穿着围裙的青年,端着两笼包子快速出来,笑容真诚。
一进去就闻到了香味。
楚深站在红色塑料布前面,看着价目表:“两杯粥带走,两笼包子。”
他掏出自己的钱包,拿出百元钞票,等待找零。
店主快速给他找了钱,把打包好的食物递给他,用了普通话回答,这样英俊的外表,一看就是生脸。
楚深拎着食物放上车,快速开回了酒店。
他回去的时候,系臻起了床,生无可恋的盘腿坐在小沙发上,撑着自己的脸颊,捏了捏凄惨的唇,义正言辞道:“楚深,以后我不允许,不许随便亲我。”
楚深就当听不到,他没回答他,只把吃的放在桌子上,“吃饭。”
一路上回来,食物的温度从滚烫到吃着正好,系臻拿了一个,不开心就不说话,只吃饭。
他盯着包装袋上的字样。
原来这就是莫雨的小饭馆,从早忙到晚,真累啊。
临到八点多,两个人吃完饭。
系臻套上了宽大的羽绒服,裹得严实,跟着楚深下楼。手机响了一声,是昨天的莫雨。
系臻坐在副驾驶上,接通了电话,“我朋友过来找我了,嗯,有人陪我去医院。”
“早上没起来,不过他买了你家的早饭,很好吃。”
楚深幽幽的看着他,怎么和别人说话就这么温柔呢。
才回来两天就认识人了。
系臻挂了电话,看到楚深还没有发动汽车。
“怎么了?”
楚深淡淡问道,“是饭馆的老板吗?什么时候认识的。”
系臻没谈过恋爱,在这方面也不敏感,只是简单的回答,“是我小时候的玩伴,好多年没见了,昨天我在路口晕的,是他妈妈送我去了医院,他给我送了饭。”
“人挺好的。”
楚深发动了汽车,“嗯,这几天吃他们家的饭。”
系臻感觉也没什么,“好。”
他缩在羽绒帽子里,等扎上针,又缩在被子里睡了起来,这里不比燕市有暖气。
系臻睡了一个小时,睁开眼发现楚深不在。
护士急匆匆的进来,“你醒了,和你一起的人在外面和人起争执了?”
楚深这个脾气,温柔的时候比谁都温柔,能和谁起争执啊,他推着挂瓶车往外走,看到了一向温柔示人的楚深,伸手掐住了中年男子的脖子。
他目光狠厉,“你敢进去打扰他试试。”
…
半个小时前,系臻安稳的睡着了。
楚深出去接水,看到了四处张望的中年男子,他认识这个人是谁,因为他之前,每年都会去他们家。
这是系臻的哥哥。
那个卖掉系臻给自己盖房子的男人。
楚深停下了脚步,他面色冷淡的听着这个人在打听关于系臻的各种线索,不知道从哪听来的消息,估计是从自家父亲那里打听到的。
他手上什么都没有拿,脸上的神情有些凶狠,不像是来看病人的,反倒是想来寻仇的,毫无廉耻之心。
在一个小县城上的医院,不多大的地方找一个人还不容易,不多久就打听到了关于陌生面孔的病房所在。
楚深在这人迈进去的前一刻,伸手拦住了对方。
他说:“你不能进去。”
“你谁啊你?”系老大一脸烦躁,看他穿的不错,忍住了,没有骂脏话,“识相点,赶紧走。”
他差点就进去了。
楚深按住了他的肩膀,他的手劲很大,不如表面上的淡然,深藏不露的力度,还有带着笑容的寒霜落下,“我说了,不许进去。”
他以往虽然经常来,但并没有见过他们家的人。
楚深对于系家人不感兴趣,他只对系臻感兴趣。
但他知道,他们家的人都对他做过什么,理所应当的更没有什么好脾气。
楚深起初不想打扰医院的人,他冷津津道:“我是系臻的朋友,他不想见你。”
系老大脸皮厚,站在门口一动不动,“我是系臻的哥哥,我来见我弟,有什么不能见的?”他说着,就要作势打人,“我知道了,我弟弟就在里面,要不想挨打就赶快走开。”
楚深伸手,他掏出了手绢,嫌恶的捂上这人的嘴巴,拖着人往外面走。
他肤色冷白,神情冷淡,像屈尊下凡惩戒的神。
系老大努力使劲想甩开他,被楚深一拳一拳打在要害上,随后挣扎间被挡在墙上。
这一幕被系臻看到。
系臻站在门口,他的手放平,输液管没有再回血,声音低低的:“楚深,你过来。”
系臻站在门口,眼眶红红的,旁边围着一群人,他不想楚深沾上他们家的事情,他再喊,“楚深。”
楚深松了手,系老大脖子上的束缚没了,瞬间蹲了下去。
系臻掏出口袋的湿纸巾,推着挂瓶架往回走,“擦擦。”
楚深眉眼低垂,他说:“他想进去找你。”
系臻坚定道:“我知道,我不会理他的。”
他对他好,系臻都明白。
系老大在外面缓了半天,见没人拦,又走了进来。
楚深冷冷清清的站在旁边,系臻靠在枕头上,他没什么好脾气,“说吧,干什么?”
系老大懒得去和系臻叙什么旧,直接说:“我要钱。”
系臻:“我没钱,有钱也不会给你。”
他的人生里,好像从来没有怎么说过重话,“你住的地方,娶得妻子,都是卖弟弟得到的钱,如果你再敢纠缠我,我会把当年的事情报警,你会进监狱。”
“那一点怎么够,系家养你长大,要不是我们送你去会所,你怎么能勾搭上这样有钱的人。”
“系臻,你要感激我们。”
说的真好听。
系臻笑出了声,“一个没有见识,没有学历和涵养的人,我能够忍受你说这么久的话,已经是给你面子了。”
“系臻,你以为你能够轻轻松松的好好生活吗?我告诉你,有我在一天,你就没有好日子过,你去哪里我跟到哪…”
保安匆匆过来,两个壮汉齐力把系老大架走了。
是刚才系臻让护士去喊的,他不想看见这个人。
系臻神情厌恶,他往下滑了滑,身体靠在被子上,很疲倦道:“楚深,我们赶快走吧。”
这次回来,他对这个家乡最后一丝的情感也消失了。
以后他都不会再回来了。
楚深俯下身,他吻了吻他的额头,手指压在他的手背上,安抚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他打扰你的。”
“你想去哪里都可以,我陪你。”
系臻抬头,第一次主动回吻他。
眼前是去不掉的繁杂,但未来会是美好的吧。
至少,他不会再一个人了。
他们开车回去,系臻刚进大厅,看到一楼的莫雨,提着午餐,青年笑容温暖,“我来送饭,我妈让我来说,昨天晚上系老头喝酒了,吵了一大架,让你抓紧时间走。”
楚深在后面拎着车钥匙,提过饭盒,“我来吧。”
他打量了一眼莫雨,看他神色自然,便不再观察对方,吃什么莫须有的醋。
系臻和莫雨聊了几句,他很感谢对方家里对他的帮忙,这两天就会走,“有什么需要来燕市找我,以后我可能不再回来了。”
莫雨遗憾的点头,“祝你一路顺风。”
他们出发在第二天的清晨,楚深的助理带着律师在同一时间抵达了小镇,喝酒喝的倒在屋里的系老大被警察抓走。
楚深观察了这么多年,明里暗里都有准备。
尤其是知道对方的脾气后,他不会再给对方翻身的机会,他本来可以安分的活着,可是他们偏偏不要。
他们这辈子,无法再靠近系臻。
这是一条铁律。
火车上,系臻缩进了楚深的怀里,声音疲倦,“吃完药好想睡觉。”
楚深下巴压在他的额头上,轻轻拍了拍背,满是温柔,“睡吧,老婆。”
番外23.“老婆,我错了”(阴厉太子爷楚深??落跑乖崽系臻)
他们坐了火车,这次一路上的风景都有人陪他看了。
系臻病恹恹的睡一会儿,醒一会儿,靠在楚深怀里,他还在低烧,浑身没劲的看着外面略过的景色,算是不开心里的一点幸运。
火车穿过一望无际的田野,上面白雪皑皑,是满目的白色,极为的祥和,他喜欢纯净的色彩。
楚深的眸子垂下,随他的视线一同望去,低语一声:“喜欢吗?”
系臻抬头看了他一眼,回答的声音也是安静的,“喜欢。”
雪很冷,但又很漂亮。
他身为北方人,即使从小在冷天里长大,还是不免的爱上了雪景,会让他的心思沉静。
他似乎有了一点力气聊天,唇瓣一张一合,声音晦涩,又带着一丝难言的落寞,“我的电脑桌面就是雪景。”
还是家乡的雪景。
楚深吻了吻他的额头,“华国北方的尽头有更好看的雪乡,等你病好了,我带你去,一切都会过去的,臻臻。”
楚深总是忍不住的用这个系臻嫌弃的名字喊他。
臻,意味着美好到来,是系臻妈妈为他取的名字。
系臻耳朵微红,这次没再说他,只是推拒道:“我要睡了,别亲我了,到了喊我。”
离他们抵达燕市,还有两个小时。
尤其在行程上一向不喜欢浪费时间的楚深,第一次把时间荒废在火车上,他们在慢慢走,享受彼此在一起的时光。
有时候,慢一点也是好的。
…
回到燕市后,系臻住进了私人医院里,他反反复复的感冒和肺炎需要正经的治疗,刚下火车不久,直接被拽入了另一个封闭的地方,做了全身检查。
他真是没想到。
系臻抱着医院的病号服,盯着对面一脸温柔的男人,委屈巴巴的,“我不能回家吗?”
楚深抱着双臂,他脱掉了大衣,只穿一个白色高领羊毛衫,容貌俊美,只是说出的话不太符合气质,“老婆,不穿当然可以,我亲自帮你穿。”
言下之意,没有回家的这个选项。
系臻瞪大眼睛。
想起自己之前收获的代价,瞬间老实了,脱下羽绒服,抱着衣服进了病房卫生间,门也锁上,一点都不露出来。
系臻顶着毛绒绒的头发出来时,楚深刚给他铺好被子,冰敷是提前预定的,派人仔细收拾消毒过。
系臻瘫在了床上,伸出细白的手,侧过头不去看针扎进血管的动作,一只手压在了他的眼前,完全的遮挡住了,“不想看就不看,看我吧。”
男人有些自恋,系臻闭上了眼,浓密的眼睫划过楚深的掌心,痒痒的。
医生快速挂好药,对楚深说:“楚先生,系先生的检查报告下午会出来,这是根据他拍片和血常规得出的结论。”
楚深微微点头,“多谢。”
系臻睁开眼,被困在医院里一点都不开心,软软的音调夹枪带棒的,“他们为什么对你这么尊敬的?因为你是资本家?”
楚深捏了捏他的脸蛋,笑他可爱生气的样子,“老婆,因为这家医院,我是最大股东。”
系臻低下头,啊呜一下,咬在了这人的手背上,留下浅浅的牙印。
母亲死在医院里,他对医院总是有阴影,“我不想待太久。”
楚深捏了捏自己手背上的痕迹,他一本正经道:“三天,三天后我带你出院。”
系臻掰着手指算了算,“后天?”
楚深一套一套的,“按照今天的入院时间,是大后天。”
系臻瞬间躺平:“哦。”
他甚至太无聊了,拿出自己好久没开机的手机,把信息挨个看了一遍。
谢州小朋友明明知道他最近在跑路,每天都给他发各种消息,真不知道钟书白看到密密麻麻的聊天记录会是什么心情。
他走之前把自己要消失的事情给这些朋友都说了。
容斐给他发来了请柬,关于小岛的具体位置和路线图。
系臻猛的坐了起来。
“阿斐要结婚了。”
男人正在看邮件,回头说了一句:“对,我说我会带你去。”
“什么时候?”
“三天前。”
系臻又躺了回去,算了,这人把自己看透了。
他继续翻手机,“你准备好礼物。”
楚深慢条斯理的点头,“我知道,老婆。”
系臻脸红:“闭嘴。”
关于对应的称呼,他实在是难以说出口。
第三天出院的时候,系臻整个人才像活过来了一样,前三天基本上灵魂出窍,问就是不想说话。
他一到家,发现自己的小屋被收拾的很干净,只是布局变了变,尤其是床上居然有两个枕头,还有一个够两人盖的大被子。
楚深靠在门边,明知故问,“难道我们不是一起睡吗?”
他又喊,听的他浑身不自在,“老婆。”
系臻咳了咳,温柔的说:“不了,我怕传染给你。”
男人淡淡道:“没事,我身体好,不怕传染。”
当天晚上,系臻洗漱完躲在角落里,看着男人披着浴袍出来,真正见识到了有多好,他泪汪汪的抬脚,想要踢开对方。
楚深似笑非笑的按住了他的腕子,“臻臻,慢慢来。”
系臻:“……”
他很想很想,把这个人扔了。
现在选择退货,来得及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