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臻握拳,他捂着胸口咳嗽。
好像有被冷风吹到,他用热水喝了药,保温杯里面都是他讨厌的薄荷味。
系臻抱着保温杯,委屈巴巴的缩回了自己的床铺上。
十个小时的火车,真的好漫长啊。
这边,钟书白插着大衣口袋,站在客厅内,谢州说回车上打电话,他问,“你要追过去吗?”
楚深拎着几包刚买回来的药,放进了行李箱里,目标明确,“嗯,我知道他去哪了。”
楚深坐车走了。
谢州才从车窗里冒出头,他问,“楚总去哪了?”
钟书白淡淡道:“找人。”
然后,伸手无情的把小脑袋按了回去,“外面冷,我们回家。”
一天后,系臻住在小镇上最贵的一家酒店里,他特地选择了高层,起床后拉开窗帘看窗外满眼的白雪,漂亮极了。
他小时候最喜欢雪。
现在也是,只是燕市的雪不如家乡的大。
如果不是下雪外卖停了,他待着暖气室里根本不想出门,系臻穿的很厚,他穿的是行李箱的一件黑色羽绒服,从头裹到脚,脸上带着口罩,什么都没露出来。
小镇不大,容易碰到熟人。
系臻特地没在店里面吃,只打包带走了一份盖浇饭,拎着袋子呼哧呼哧往回走。
路口岔路撞到了一个人,系臻是直接被撞到地上,摔了一跤,好在冬天穿得厚,不算疼。
那个老人直接爬过来把他拽住了,“你撞倒我了,不许走,赔钱。”
系臻:“??”
出门都能遇到讹人的。
“给我两千,我让你走。”
“别看我们这地方小,你也不能欺负人。”
系臻掏出手机,准备报警,他却听着声音越来越熟悉,他低下头看了一眼,刹那间,浑身冰凉。
这个老人,是他的亲生父亲。
也是卖掉他的人。
好恶心。
“我不会给你钱的,我要报警。”系臻拨出去了报警电话,系父一看他来真的,立刻去抢他的手机,没有一点认出来他的反应。
系臻生着病,头晕目眩,差点再摔一下。
街边小店的店主喊人出来,把他们分开了,“系老头,又喝醉了,出来讹人啊,去警局还没去够啊。”
系臻带着口罩,他缓缓呼气,捂着头。
他喃喃道:“头痛。 ”
在众人视线下,他直接晕了过去,赶快拨打急救电话。
店主担心他是闷的,快速摘掉了他的口罩,发出一声惊呼,“系老头,这是是你家小子。”
番外21.“喊老婆吧。”(阴厉太子爷楚深??落跑乖崽系臻)
“系老头,骗到自家人身上,你可真行。”
系父看到系臻就心慌,连忙推脱道:“这哪里是我儿子?这根本不是,我小儿子还在南方呢。”
周围人不信,“真的?”
系父大声嚷嚷,“当然是真的。”
周围的声音议论纷纷,故事的主人公躺在水泥地上昏迷不醒,有人打了120,小镇不大,不过十分钟,车就开过来了把系臻带走,店主跟了上去。
系父死活不上去,别人也拿他没办法,只能先任他去了,周围的人都说会作证。
急救室的医生一查,系臻是高烧,还有一点轻微的肺炎,他等身体正是虚弱的时候,得知刚刚是摔倒的,“什么?摔了一跤,他这个身体就是要好好养一段时间,好好吃药。”
店主松了一口气,守在小伙子的身边,等他醒过来。
系臻睁开眼后,意识恍惚了一下,他坐起来,五官白皙干净,“这是在哪?”
“是在医院,你刚才在路口晕倒了。”
系臻垂下头,反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眸色带着温暖感,“谢谢您送我到医院。”
说着,他掏出羽绒服口袋的钱包,店主赶快把他按回去了,“医药费的单子还没有打出来呢,我没掏钱,只是送你过来守着一会儿。”
“咳咳咳。”系臻摇了摇头,鼻子有些酸,“那也谢谢您。”
店主不要他的钱,她的年龄和系臻母亲差不多大,说起话来也十分的真诚,“我认得出你是系家的小儿子,看他不认你的样子,估计是对你做了什么亏心事,听阿姨一句劝,能不回来就不要回来。”
“系家现在乱着呢,你大哥现在不想养他,自己染上了赌/瘾,把房子抵押了,系老头现在整天在街上瞎胡转,能骗一个就骗一个,给他大儿子省钱。”
系臻没想到,他走之后,原来他们家的生活越来越差了。
但这也很正常,因为系臻的大哥性格睚眦必报,不是一个好人,有这样的结果,不会让人唏嘘,反而感觉很正常。
他这样的人,是无法安生的生活。
知道这些事情,他也没有别的开心,只是感觉是陌生人了,无论发生什么,他的心里面都不会有太多的起伏。
只是有过血缘的人,只是走过一段路的人,并不是可以一直走下去的。
系臻笑了笑,他望着店主说道,“谢谢您的提醒,我这次回来只是看看,您放心,我没有准备去找他们。”
他突然想起来了,他幼时好像经常去小卖部,只是没有想到这个城镇里面还会有人记得他。
说真的,有些意外。
店主陪他又坐了一会儿,不多久,她的儿子拎着饭盒过来了,是一个眉眼青涩的青年,穿着运动羽绒服,坐在他旁边,“我儿子开的小饭店,你买的中饭撒了,我让他现给你做了一点。”
系臻神情乖巧,不再多说感谢的言辞。
他看着小桌子上的饭,弯了弯眼眸,“一定很好吃。”
青年摸了摸后脑勺,憋出两个字,“尝尝。”
似乎不好意思看系臻。
下午饭店没有什么事情,店主先回去了,让他帮着照顾系臻输液,青年坐在一边,手不知道往哪放。
系臻笑了笑,突然问了一句,“我们小时候是不是见过?”
青年点头,说的话总算长了一点,“对,我叫莫雨,以前带你在游乐场玩过。”
说是游乐场其实只是一个简单的小园子。
系臻夹起米饭,吃的很欢快,他夸道:“很好吃。”
青年长得很好看,说话起来有些慢吞吞的,是一个温柔的让,系臻本能的感觉是同类。
对他友善的人,系臻也会友善。
他吃完后,莫雨把碗筷收拾起来,系臻掏钱准备递给他,莫雨老实的摇头,“不用,我不用的,只是一些家常便饭。”
他们坐在病房的角落里,慢悠悠的聊了两个小时。
期间系臻把钱包递给对方去交药费,莫雨真诚的拿着他的钱夹子,还有开的单子回来。
小镇里面有年轻人,其实是很少的一个事情。
莫雨摸了摸头,“我想陪家人,我没有什么大志向,能够温饱就可以,我在饭店设了一个快递驿站,有一些外出的年轻人寄回来东西都可以放在我这里。”
听着很朴实,很真诚。?韩@各@挣@离
系臻垂下眼眸,他的身上没有这种扎根的感觉,“明天我去你饭店吃饭,到时候我们继续聊,谢谢你陪我输液。”
莫雨摇了摇头,“我开车,送你回去。”
说是开车,其实是一个电动的小汽车,比三轮车高档一点。
系臻坐在后面的椅子上,他带上帽子,莫雨送他回去,一路上略过小镇的雪景,“明天还会下雪,到时候你给我打个电话,我送你来医院。”
系臻笑着点头,并没有准备麻烦对方。
他内心总是有一种距离感,不是对人的,而是对自己,他对亲密关系,常年处于逃离的态度。
包括对楚深,一样。
系臻裹了裹衣服,走进了大厅,自言自语道:“回去睡觉吧。”
不远处,男人回过头,他走了过来,拉住了系臻,同他一起迈进了电梯,他挡住了电梯门,言语泛着担忧,“你去哪了?”
——楚深来了。
系臻想走,走不掉:“……”
刚想到这人怎么就来了,闪现吗?
既然被抓到了,那就不折腾了。
他老老实实的说:“发烧,刚去了医院。”
“喏,这是药。”
系臻说完,还特别乖巧的把药袋递给他。
楚深眉眼冰冷,唇角的笑容越发冷淡,衬出了本身阴冷的气息,砸的人骨头疼,“哦。”
他想给他养身体,偏偏自己坐火车跑,折腾成这样。
系臻被掐着胳膊带出了电梯,男人开了房间,让他进去,系臻进去了,特别无辜的站在门边,一副我这么可怜你还要拿我怎么办的样子。
系臻眼睛弯了弯,胆子不小,“你要打我吗?”
楚深对他微笑,“怎么会呢,我最多想把某个不听话人关起来,打人这种事情,除了c上,我不会做的。”
系臻缩了缩肩膀,迟来的怂起来,开口就把原因往他身上推,“啊,我发烧都是因为你。”
“谁让你那天下手那么重。”系臻脱掉了羽绒服,破罐破摔坐在沙发上,把药放在桌子上,扔出一句,“我现在还不舒服呢。”
语气带着几分骄矜。
让人听的都不想罚他了。
楚深拿出一个折叠的热水壶,当着系臻的面,倒矿泉水,开始烧水,给他任劳任怨的泡药。
大概是生病和见到亲人的原因,系臻心情不好,吃个药还呐呐一句,“比在燕市的还要苦,我的糖在屋里面,楚深,给我拿。”
楚深伸出手,“房卡,我去拿。”
系臻是真的不想再跑了,“在羽绒服的钱包里。”
他莫名的说了一句,“钱包里面还有我的身份证,你都拿着吧,我不会走了。”
实话,他很想见到楚深。
比起待在陌生的家乡,楚深出现的一瞬间,让他心里面很安定,谁会不喜欢一个对你好的人呢,虽然有些时候楚深的性格恶劣。
楚深没拿,他只拿了房卡就出门了,快速去把系臻的行李收了回来。
他开门放下行李走近,才发现系臻哭了,是那种悄无声息的在流眼泪,他一心想重塑起来的人又碎了,楚深俯下身,捧起了他的脸颊,“怎么了,臻臻。”
本以为还会闭口不提。
这一次,系臻主动抓住了他的手。
他常年漂浮不定,很想有安稳的地方,无论是人还是家,他小声的问,“楚深,你爱我吗?”
他神色有些黯然,感觉自己似乎在痴人说梦,“如果你爱我,我就告诉你。”
他贪心,想要他多爱自己一点。
自己再少说一点,是不是就不那么容易失去。
楚深擦了擦他的眼泪,把小人抱起来:“如果我说,我爱你呢。”
系臻认真的说:“我会把自己交给你。”
你看,他就是这么一个缺爱的人。
他想有人爱他,填满他的惧怕,他的疼痛。
楚深的手放在他的后颈上,无声的安抚着,“我爱你,系臻,从很早以前就开始了,可能是我再次遇到你,也可能是我一次次来到你的家乡找你。”
“总之,我爱你。”
系臻眼泪流的更猛了,白皙细腻的肌肤上沾着泪光,抱着楚深的脖子不撒手,一边哭,一边不让对方看到自己这个样子,“我现在…喜欢你,我以后会爱你的。”
楚深拍了拍他的背,让他哭。
自家小孩在外面受委屈了,可不得找家长哭一场才平静。
不过,系臻说喜欢他,这真是其中的一个好消息。
等到他平静下来,男人才开口道:“臻臻,现在说说吧,想告诉我什么?”
“臻臻不好听。”系臻抗拒道。
楚深掏出糖盒,从里面倒了一个水蜜桃味的糖,放到系臻的嘴里,“什么好听。”
“以后喊老婆吧。”
楚深抬起他的下巴,眸子温柔,这是一个水蜜桃味的吻。
番外22.“带你走。”(阴厉太子爷楚深??落跑乖崽系臻)
第二天早上,楚深起来烧热水,泡药。
系臻裹着被子,白皙的手指捂着鼻子,不想闻药味,他瓮声瓮气道:“我要糖。”
楚深倒了一颗糖,放在手心里没给他,男人正正经经的说:“吃完药才有。”
“哼。”系臻感觉自己好可怜,揉了揉咬破的唇角,又小声哼了一下,不满的抱着药喝,这次是楚深带过来了的药,更苦了。
他低下头,唇瓣擦过掌心,咬着青苹果味的硬糖塞在嘴巴里,努力消抹去苦味,一副病恹恹的样子,不想搭理人。
糖果是青苹果的硬糖,里面有软心。
很快化解了药味。
系臻倒在床上,闭着眼继续睡觉,听到男人下去买早餐,凑在额头边亲他,也是眼睛都没睁开,敷衍的挥手,“去吧去吧。”
楚深不太满意,垂下眼眸,凑近咬住了他备受折磨的唇瓣,按着人亲了一顿。
系臻眼眶酸酸的,很想把他踢开。
回应他的是男人的低笑,“老婆,我去买早餐了。”
小镇不大,楚深来是租了一辆车放在停车场,他往县城中心的几条街道上转了转,看到冒着热气的小餐馆,坐着不少人在吃饭。
看着味道不错。
楚深停好车,下去买早餐。
一个中年女子站在门口吆喝,正是昨日的店主,“莫雨,快点,二号桌两笼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