嚣张小少爷被欺负后变乖了[现代耽美]——BY:梨梨圆上艹
梨梨圆上艹  发于:2023年02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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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舟点了一根烟,抽了一口,白色的烟雾笼成一团,向上升腾,很快又被吹散,消融在夜色中。
  “陈先生的情况比较特殊,”江锦也点了一根烟,“最后做的那个实验,江少爷也看见了,陈先生很擅长忽略自身的痛苦,这种情况很多人都有过,但他属于最严重的情况。”
  “什么情况?”江舟缓缓吐出问话。
  “忽视掉自己的存在,”江锦说,“我这样说江少爷不知道能不能听得明白,就像是鸵鸟,在感知到危险的来临时,立刻把自己给藏起来,其实痛并没有避免,还在发生着,但他可以自我欺骗,他的感受不算什么,很快就会过去了。”
  “我不知道陈先生过去发生过什么,但是以他的表现来看,肯定是受过重大的创伤,这样的环境创伤让他对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痛苦选择了遗忘和无视,但是他的身体却一直记得那些痛苦。”
  江舟手里的烟不知道燃烧了多久,烟灰堆积着,自然脱落,橙黄色的火星子在夜色里明明灭灭,他看着烟头,迟迟没有说话。
  脑海里,一时间涌起太多关于陈橘的模样,乖巧讨好的笑,软绵绵的撒娇,红红的眼眶,即使肋骨断了,也忍着不说一声疼,靠着吃止疼药来缓解。
  无论对他说了多过分的话,做了多过分的事情,陈橘总是软软糯糯的,不生气,不害怕,也不逃走,亲昵地靠近他。
  江舟一直以为陈橘是傻,不知道什么是害怕,什么是疼,而事实是,因为太疼了,他选择了忽视。
  “陈先生的情况需要慢慢去开导,不是一时间能解决的事,江少爷不要太过着急,物极必反。”江锦说。
  江舟收回了视线,将燃烧到一半的烟头递到嘴边,深深吸了一口,半晌,道:“我知道了,下次什么时候再过来?”
  “明天吧,我回去配一些药,让人送过来。”江锦说。
  “好的,麻烦了。”江舟垂眸道,将手上的烟头掐灭。
  回到屋子里,陈橘已经洗好澡,乖乖地坐在沙发上,他穿着奶白色的毛绒睡衣,吹干的头发柔软地散落在颈间。
  听见脚步声,陈橘顿了顿,转过身来,在看见江舟时,连忙站了起来。
  “江舟,你去哪了?”
  江舟目光灼灼地盯着陈橘的脸,男人一脸单纯乖巧地看着他,圆乎乎的眼底一片澄净,江锦说的那些话在脑海里响起。
  “刚才那个心理医生没欺负你吧?”江舟开口,“陈橘,要是发生了什么,你都可以告诉我。”
  陈橘顿了顿,垂下了眼眸,小小声道:“没,没有,真的没有发生过什么。”
  这样的话陈橘说过很多次,即使是身上伤痕累累,也固执地说着没有事发生,他一切都很好。
  之前,江舟认为是因为陈橘不信任自己,才不肯说出来。
  而现在,看着男人的表情,江舟的眸光暗沉下来,胸口泛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烦躁中夹杂着酸涩的疼,把那些欺负过男人的人都杀了也不够消气。
  吃饭的时候江舟没有说一句话,脸上没有表情,淡漠的眼底会在某个不经意间闪过一丝狠厉。
  陈橘怯怯地偷看了好几次江舟,不敢开口说一句话,埋着头,专心吃着自己碗里的饭菜。
  吃完饭,江舟出去了,没有丢下一句话,不和江舟待在一个空间里,陈橘反倒觉得自在一些。
  夜里,陈橘睡得迷迷糊糊听见开门的声音,昏黄的壁灯被打开,是江舟回来了,睡意一下子消失地干干净净,陈橘清醒过来,他攥紧被子,身体不受控制地变得紧张起来。
  江舟脱下西装外套,挂在衣架上,走到了床边,陈橘紧闭着眼睛,心脏扑通扑通乱跳。
  他现在很抵触和江舟有肢体接触,如果江舟和以前一样到床上来抱着他,那他肯定会忍不住,暴露装睡的事。
  耳边传来椅子被拉开的细微的声音,江舟并没有到床上来,而是坐在椅子上。
  久久听不见江舟的声音,如果不是壁灯开着,陈橘会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因为太过疲惫了,陈橘等了一会儿实在撑不住,又睡了过去。
  第二天从醒来和江舟一起吃了个早饭后,陈橘便一个人待在屋子里,他哪里也不去,只是坐在沙发上发呆,对着黑漆漆的电视屏幕,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下午的时候,江锦过来了,陈橘看见江锦时愣了愣,下意识攥紧了衣袖,他明明和江舟说了,不用看心理医生的,怎么又把人请来了?
  “陈先生,下午好。”江锦露出和煦的笑容,和第一次见面一样,“我带了小蛋糕,你应该会喜欢。”
  陈橘抿唇,偷偷瞥了一眼江锦手里的小蛋糕,居然是草莓蛋糕,中午因为没有胃口,就吃了一点,这会儿看见草莓蛋糕,嘴里忍不住分泌出唾液,他默默吞咽了一下口水,小小声说:“谢谢啊。”
  两人到了阳台,下午的太阳很温暖,洒在阳台的桌子椅子上,让人感觉懒洋洋的,陈橘坐在竹编的椅子上,拿起小勺子,小口小口吃着草莓蛋糕,香香甜甜的,很好吃。
  “陈先生不怕我在蛋糕里放什么东西吗?”江锦看着吃得很香的男人,忽然道。
  陈橘整个人愣住,嘴巴微微张开,刚才还香香甜甜的蛋糕一下子变得难以下咽。
  看见陈橘的反应,江锦忍不住笑了,说:“放心吧,可以吃的,和你开玩笑。”
  但陈橘吃不下了,他放下勺子,低着头,不再说话。
  “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江锦靠在椅子上说,“比如昨天我对你做的事情。”
  陈橘垂着眼眸,睫毛微微颤了颤,摇摇头,小声说:“我,没有生病,你帮我和江舟说一声吧,这样你就不用来了。”
  “你一直都这样吗?”江锦开口,“委屈自己,降低自己的感受,这样会觉得开心吗?”
  陈橘依旧低着头,发丝遮住眼睛,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这之后,两人没有再说一句话,两个小时过去了,江锦看了一下腕表,说:“陈先生,今天的就到这里了,我们明天见。”
  “我没有生病,”陈橘听见江锦说明天也要来,着急道,“你,你可以不用来了。”
  江锦注视着陈橘的眼睛,微微笑了笑,说:“没事,江大少爷花钱喊我陪你一起吃下午茶的,正好你一个人也无聊,不是挺好的吗?明天再给你带个新奇的玩意。”
  江锦说完,便拎起包离开了,留下陈橘一个人坐在阳台上,这会儿太阳被云遮住,天空灰蒙蒙一片,开始有点冷意,陈橘深吸一口气,拿起勺子,把剩下的小蛋糕吃完了。
  接下来几天,江锦每天准时来找陈橘,待够2个小时后,就会离开,这两个小时里两人虽然没有说一句话,但陈橘却感到了巨大的压迫感,每天还没到时间,就开始焦虑起来。
  这天,陈橘翻了一下日历,发现居然过去半个月了,一般这个时间,他都要去医院看一下妈妈的。
  于是第二天他特意起了个早,穿上厚厚的衣服,戴好手套和耳套,出门时又穿上棉靴,江舟已经好几天没回来了,他打算去路上拦一个车子,坐到有公交车的地方,再下来。
  谁知道,等他走到大门口的时候,被眼前的一幕惊到,铁门外的门外站了两排保镖,约摸有二三十人,将门口围得严严实实。
  陈橘微微睁大眼睛,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脚下踩到石头发出的声响,立刻引起注意,门边的保镖齐刷刷看过来。
  “陈先生,”吴鑫在一众保镖里走了过来,“您这是打算出去吗?”
  陈橘抿唇,手套里的手紧紧攥成一团,点了点头,小小声说:“我想,出去一趟。”
  “实在不好意思,大少爷吩咐过,陈先生不能随便外出,”吴鑫抱歉道,“不如我打个电话给大少爷,问问可不可以?”
  
求求你,带我走吧,我不要在这里了
  “不,不用了,”陈橘慌忙道,脸颊苍白透明,圆乎乎的眼底闪过一丝惶恐,“我不想出去了,你不,不要打电话,我马上就回去。”
  说完,陈橘朝吴鑫鞠了个躬,转过身,匆匆忙忙跑了回去。
  进了别墅后,艰难的呼吸才舒畅一些,陈橘抬头,对上了一个大盆栽,那一瞬间,一股异样的感受从心口涌上来。
  他平缓好呼吸,弯下腰,尽量从容地换上拖鞋,朝屋子里走去,从门口走回到楼上的卧室,陈橘默默数了一遍,一共多了十个新的盆栽,坐在床上,陈橘愣愣地发着呆,忽然,他坐起来,走到自己的包里翻找。
  因为陈橘以前一直没有手机,没有经常看手机的习惯,现在回想起来,他发现自己好像有半个月没有用手机和外界联系了。
  没有,包里,口袋里,柜子里,都没有找到手机,一阵绝望的恐惧感从心头涌上来。
  下午,江锦准时来到别墅,进门的时候,和吴鑫打了声招呼:“你们还在这里?都半个月了,你们大少爷喜欢一个人怎么和看犯人一样?物极必反啊。”
  吴鑫替江锦打开门,讪笑道:“这也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事,江医生请进,辛苦了。”
  “好吧,我只是看不太惯而已。”江锦推了一下眼镜,拎着包走进别墅里。
  见到陈橘时江锦察觉到不对劲,面前的男人看起来很不稳定,像是一杯装满的水,快要压不住溢出来。
  江锦改变了方式,不再像之前一样跟随陈橘的节奏。
  “你看起来有心事,”江锦开口,“是发生了什么吗?”
  陈橘脸色苍白,攥紧衣摆,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真的没有?”江锦问,语气有些咄咄逼人,“在我看来你现在很痛苦的样子,也许和我说说,我能帮你。”
  “你,能帮我什么?”陈橘说话的声音很小,发丝遮在眼前,掩住了翻涌的情绪。
  “我是心理医生,就算不能帮上忙,也能告诉你怎么做。”江锦说,“再说,你还有江大少爷,他有权有势,什么问题都能解决。”
  江舟的名字像是一根针,刺破陈橘膨胀的心脏,他攥紧拳头,蓦地抬起头,开口道:“我能说什么?你说我能告诉谁?谁又会真正地帮我?江舟他,他只是想要……”
  话说到这蓦地停住,报复两个字残忍的令人发寒,陈橘浑身颤抖,甚至可以听见骨骼在打架的声音,他咬住食指,牙齿陷入皮肤里传来的疼痛让他的颤抖稍稍缓解。
  “我……我都说了,我没有病,什么事……都没有,你们为什么要一个个逼我?像这样什么,都不知道对谁不都是很好的一件事吗?”
  “你,你们,为什么那么残忍?非要揪着我的脖子扒开我的眼睛,让我看看自己多么可怜,多么可悲,才觉得开心是吗?!”说完这么一通话,陈橘忽然脸色发白,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紧紧揪住胸口,身体踉跄着撞到后面的花盆,只听哗啦一阵碎响,花盆被撞倒,碎的四分五裂。
  陈橘的手按在一片破碎的瓦砾和泥土中,像是感知不到疼痛一般,他愣愣地看着手边的黑色小物件,这是一个针孔摄像头。
  “陈先生!”江锦走近,伸手想要拉陈橘,还没有碰到就被啪的一下打开。
  “别过来!”陈橘攥紧手里的摄像头,低着头,一直压抑地泪水啪嗒啪嗒砸下来,浸湿了地上的泥土和地板,手上被碎片划破的伤口因为攥地用力,撕裂开,血液聚成股往下流,比起伤口,胸口的疼痛更加让人难以忽视。
  那天晚上的记忆,如纷繁地柳絮一般涌入脑袋里,如恶魔一般的江舟,面无表情地飙着车,无论他怎么哀求,都不肯停下来,直到撞到旁边的护栏,他跌跌撞撞想要逃走,却被江舟死死抓住。
  为什么要他全都想起来?让他去面对江舟是因为报复才对自己那么好,替他过生日,帮他找工作,给他住的地方,在生病时带他去看医生,细心照顾他……
  一切的一切都只是报复,那些他雀跃的晚上和幸福的瞬间只是江舟演出来的一场戏,而他却在这出戏里无法走出来。
  他不要了,什么都不要了,钱,还有江舟的爱,所有的他都不要了可以吗?他只要离开这里就行了,妈妈,妈妈还在医院等着他,他只要妈妈就好了。
  江锦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他看了眼备注,犹豫了几秒,还是按下了接听。
  “你和他说了什么?!”江舟压抑怒火的声音从听筒那头响起,“我不是说了要慢慢来吗?”
  江锦看了一眼正在无声哭泣的陈橘,叹了口气低声说:“这也是我要说的,江大少爷,物极必反,希望你能明白。”
  说完他挂断了电话,蹲下身子,目光温和地看着陈橘,开口道:“像这样哭出来是被允许的,生气了就要发脾气,难受了就是要哭泣的。我说了,我想帮你,有什么需要可以和我说。”
  “我,我想,离开这里……”陈橘缓缓抬起头,泪水将他的睫毛浸湿得湿湿润润,微微卷起,他哀求地看着江锦,一遍遍重复着,“我要走,我,我不要待在这里了……求求你,带我离开好不好?”
  江锦目光沉沉地盯着泣不成声的陈橘,半晌,开口:“我可以带你出去,但是江舟肯定会再次找到你的,这样你还要走吗?”
  “我要走。”陈橘拼命点头,伸手攥住江锦的衣摆,这个地方快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一刻也不想待下去了。
  “好,我带你出去。”江锦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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