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者上钩 完结+番外[现代耽美]——BY:西西特
西西特  发于:2023年01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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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轮廓到气质都像。
  就是不知道处事作风跟手腕有没有继承两成。
  晏为炽走到会议室后面,伸脚勾出一张椅子,懒洋洋地坐了下来。
  晏岚风面前是提前准备好的文稿,关于宣布小弟继承人一事,然而却是另一个走向。
  不确定是临时更改的,还是父亲从始至终都认为没必要知会她一句,她没表现出分毫意外或者不满,眼神睿智地带头鼓掌。
  表态的掌声在会议室响起。
  “啪,啪”
  会议室靠后,始终静坐的季明川把压着资料的手抬起来,一下一下拍动,他的举止自然不见半分生硬勉强,更不见雄性竞争方便的心有不甘。
  他身前的一点声响被掌声淹没。
  是钢笔掉在了地上,笔尖不知何时变形发卷,咕噜噜地滚了一小段。
  晏为炽低头扫了眼,皮鞋踩住钢笔碾了碾,踢过去:“外甥,你的钢笔。”


第76章
  大又空的办公室只有一套办公用品, 装修简约,黑白色调铺到底。陈雾站在一面墙宽的玻璃窗前,窗户外面是上百层的风景。
  往下看是首城商业圈顶尖的高处不胜寒, 抬头是一片星月交辉, 仿佛打开窗户就能摘到星星和明月。
  恐高的会心跳加速发声尖叫, 欣赏不了景色。
  陈雾的视线既没向下也没向上,他保持着直视的视角, 眼里是映在玻璃上的自己。
  耳机卷成一团放在气派的办公桌上,陈雾没有听歌,他抱在手上的水杯里装着柠檬水, 没怎么喝。
  后面响起询问的声音, 还是晏岚风的助理, 不卑不吭的, “陈先生,需要加水吗?”
  陈雾摇头:“不需要,谢谢。”
  脚步声退了出去。
  陈雾拿出手机点开赵潜给他发的几个新闻链接, 这都是赵潜精挑细选的,全是干货,看完基本就能了解商界这几年的动荡, 以及如今的局势。
  其中还有个专业的曲线图,代表前排几大家族企业的股价变动轨迹。
  陈雾挨个看了, 手机上的软件检测到他点的是“垃圾链接”,自动清除了。他把手机揣回兜里,站在原地抿了两口柠檬水, 转身走到办公室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沙发是新的, 皮革的味道缭绕在鼻尖上挥之不去,陈雾将水杯放在桌上, 不知道是什么石头做的桌子,白色里面长着头发丝般的黑色纹路,触感冰凉,多摸一会儿却又发觉是暖的,他摸了几下桌面,往后坐了坐靠上沙发背,正前方是一副黑金相框。
  嵌在相框里的是他自己和一片山间小花。
  谁会在严肃的办公室挂这个啊……
  陈雾的眉心蹙了又蹙,叹了一口气:“哎。”
  “等烦了?”晏为炽踏进办公室,扣开腕上的运动手表擦拭表盘,几年了,没什么划痕,除了表带发旧。
  十八九岁时的生日礼物,何其珍贵。
  “没有烦。”陈雾撑着膝盖搓搓脸,双手托腮,奇怪地说,“阿炽,这里怎么没有绿植。”
  一盆都没有,到处都是冰冷的质感。
  “等你摆。”晏为炽坐到他身旁,帕子丢在桌上,运动手表塞他怀里,意思明了,让他给自己戴。
  陈雾拿起手表:“那是要很名贵稀有的绿植吗,平价的可不可以?”
  “随你。”晏为炽不讲究所谓的面子地位排场。
  别说是十块钱两盆的盆栽,就是路边的杂草,跟家里一样剪个饮料瓶种进去,只要是陈雾摆的,那就配得上这间办公室。
  “那我明天去基地给你挖几棵。”陈雾思索着说,“药材要吗,有的既具备观赏价值,还能养生。”
  晏为炽一条手臂搭着沙发,一套手臂伸到陈雾面前,抬了抬:“不着急,你想什么时候弄就什么时候弄。”
  “办公室的光照时间肯定很长,从早到晚的,喜阳的可以多摆点。”陈雾握住眼皮底下那截精瘦的小麦色手腕,将手表戴上去之后,抬眼看了过去。
  青年阖着眼眸后仰脑袋,脖颈线条绷着,喉结凸显上下一滚,锋芒内敛,满身浑然天成的贵气。
  手表是他身上唯一突兀的存在。
  陈雾说:“阿炽,我给你买一块新表吧。”
  晏为炽把戴着手表的那只手撤回来,像要被抢走宝贝似的:“不要,就这个。”
  陈雾:“……可是这表,”他的音量轻了下去,近似自言自语,“不好配你以后的衣服了。”
  晏为炽阖在一起的眼帘掀起来点,透过那道缝隙盯视陈雾,紧绷着嗓子一寸寸搜寻,生怕被他找到一丝狗血的阶级性惆怅。
  前段时间黄遇说网上有他跟未婚妻的小说。
  什么霸道总裁的首席小提琴手,大几千章,写了他们三代人,孙子都谈小女友了。
  晏为炽一时兴起搜了自己跟陈雾,也有,以他们为主角写的豪门虐恋情深。
  身份一变,他的应酬越来越多,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陈雾等待的时间越来越长,他们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少,沟通上出现了问题。
  慢慢的,他出于场合考虑,不方便把陈雾待在身边,陈雾就以为他是嫌弃了。
  长久下去,陈雾对他的感情淡了,觉得他们之间渐行渐远,在一次由因为忙碌没顾得上解开的误会引发的争吵后,他出差了快一个月,回来就发现家里没了陈雾的物品。
  BE了,真他妈气死。
  害得他好几个晚上都做噩梦,醒来拉起陈雾的手盖在自己脸上,心有余悸冷汗涔涔。
  妈得,黄遇的是甜宠蜜爱大HE,他的怎么就是那破玩意儿。
  晏为炽的背脊猛然离开沙发,他坐起身一把抱住陈雾,力道一再收紧,爱情滚烫鲜艳一如往日:“不管我的身上被赋予了多少东西,我都只是我,你男朋友。”
  陈雾被抱得有点喘不过来气。
  “有什么配不配的,不都是随我高兴,随你高兴。”晏为炽的心里生出澎湃的感性,嗓音微哑,“我拥有的的确在不断增加,但你是绝对的第一,其他都没资格跟你放在一起排名次。”
  陈雾想从晏为炽怀里抬起头,他尝试了几次都没成功,把自己弄得更喘了。
  “阿炽,你怎么说这些,你想什么了吗?”陈雾被摁在怀里,声音嗡嗡的满是不解。
  晏为炽心里压抑,想什么了,他怕陈雾不要他了。
  越来越忙是一定的,两边不可能平衡,他永远清醒,哪边才是自己的全部。
  从陈雾的第一段感情就可以看得出来,他是真的不会迟疑犹豫心软,更不会回头。
  做了决定,想好了,踏出那一步的瞬间就自行砍断了所有连接,划下了一道永不复原的深壑。
  晏为炽略带谨慎地做了一个吞咽动作:“总之你,”
  陈雾恍然:“我知道了,你是怕我自卑啊。”
  晏为炽:“不,”
  “我不会自卑的,我怎么会自卑呢,你越来越优秀了,我也有在进步啊。”陈雾撑着他的胸口拉开点距离,认真地说着,认真地笑了一下,“我也挺优秀的。”
  晏为炽愣了片刻,操,怎么有点想哭。
  刚这么想,一张纸巾就递到了他面前,他面部抽搐着撩起快速发红的眼皮,对上陈雾不知所措的眼神。
  “我感觉你呼吸不对了,哽咽了,你别哭啊。”
  “……”
  .
  晏为炽平复了会,把陈雾喝剩下的柠檬水喝了精光:“知道我今晚为什么要带你来?”
  陈雾说:“对你很重要。”
  晏为炽将空水杯扣向桌面,倾身去吻陈雾,气息里的柠檬味缠上了他的。
  并不重要。
  带你来是因为,
  我的人生每一场变化,都必须要你参与进来。
  有你的见证,才有意义。
  办公室外响起敲门声,晏为炽用指腹摩挲陈雾水润柔软的嘴唇,没开口准许,门外的下属就会意地等着,不再打扰。
  晏为炽去拉开办公桌的第一个抽屉,从里面拿出小相框,拨来两根腿撑在桌上,调整位置。
  陈雾瞧了瞧,是他跟晏为炽的合照。
  晏为炽从后面抱着他,脑袋靠在他耳边,笑意明显且温柔。
  陈雾欲言又止。
  “别叫我把相框拿掉。”晏为炽一副没商量的意味。
  “小的放就放吧,可是大的……”陈雾指了指墙上那幅。
  “大的也不下。”晏为炽固执道。
  陈雾并不强势地发表自己的想法:“跟办公室的风格不统一。”
  “要什么统一,”晏为炽皱眉头,“你现在怎么这么悬浮了。以前教我过日子要脚踏实地的陈雾去哪了?”
  陈雾:“……这是一回事吗。”
  “别管是不是一回事,工作多乏味,我不能多抽烟,总要想办法提神。”晏为炽随手拿起桌上的钢笔,两指捏着转了转。
  想到会议室的插曲,季明川那表情,似乎是兵临城下,明枪暗箭都在准备有八百张面具。
  啧。
  前面有一堆的人和事等着他,他不会在季明川身上浪费多少时间。
  要不是实在被恶心了,到了半年三次看心理医生的地步,
  晏为炽回神:“逛过了?”
  “没有。”陈雾推了推眼镜,“我就在这里等你了。”
  晏为炽把钢笔一丢,带他参观了起来。
  办公的地方设备很多,有衣帽间,洗浴室,健身房,休息室,还有厨房。
  “以后你提前一天跟我说你想吃的,我让人准备好食材,下班给你做。”晏为炽一个个打开柜子让陈雾看买好的厨具,“你中午过来吃饭。”
  陈雾怔了几个瞬息,眨了眨眼睛:“你不会有精力的。”
  晏为炽不认为这是个事,都是想不想,而非有没有,他捏捏陈雾的耳朵:“这你别管,就说来不来。”
  “来吧。”陈雾点头。
  晏为炽拉着陈雾去了休息室,布局跟酒店房间没区别。
  一张白色大床,两个枕头,床头又是一副大相框,玫瑰金边,这次嵌的是他们的合照。
  和结婚照一个味道。
  晏为炽躺到床上,拍拍身边的位置:“陪我躺一会。”
  陈雾顺了他的意。
  他们一个自然地伸过去手臂,一个自然地抬起脑袋,让手臂穿到自己另一侧,躺回去枕着。
  “阿炽。”
  “嗯。”
  “按照这个发展,你是不是该给我金卡了啊,没有上限怎么都刷不爆的那种金卡。”
  “……”
  “金卡呢。”陈雾伸手。
  晏为炽打他手心,低头亲了上去。
  并非只有少年人才炙热虔诚,勇敢去爱一往无前,长大了也是一样,只要是对的那个人。
  .
  晏为炽躺了会就去处理事情,陈雾跟他回家已经是十点以后了。
  陈雾开着车,晏为炽在副驾睡觉。
  在距离家还有二十多公里的路段,车辆稀少,陈雾放松地提了点车速。
  很突然地,一辆货车朝他的车开了过来,没挂牌照,直直地往上冲撞,速度快得令人头皮发麻。
  陈雾急打方向盘。
  车轮摩擦地面带出刺痛耳膜的摩擦,胸口撞上方向盘,前挡玻璃碎裂,接着是一声枪响。
  短促的惊心动魄之后,是难以形容的死寂。
  那辆货车被打爆了前胎,撞上了护栏,车里没了动静。
  晏为炽在电光石火之间从疲惫的状态里抽离,开了这枪。他们从鬼门关前面擦过,
  只差一点,
  陈雾闭着眼,紧握方向盘的手指发软颤抖。
  身前的扣子被解开,暴露在外的皮肤触碰到恐慌的喘息,他撑开双眼看去,自己的胸口一大块绀色,有轻微的出血点。
  陈雾的视线转移到副驾。
  青年的头部撞破了前挡玻璃,满脸血地喊他的名字,喊得喉头紧抽,“呼吸什么感觉,难不难受?”
  “我没事……不难受,”陈雾要去检查他头上的伤,被他握住手,“别骗我,说真话。”
  陈雾为了让他放心,直接坐起来给他找纸巾擦血:“没有骗你。”
  晏为炽这才活了过来,他在这场劫后余生里发出一声笑,眼睛红了,手不抖了:“在车里等我。”
  陈雾没找到纸巾,空着手摸了摸晏为炽硬硬的小臂肌肉,他都不知道车里备着枪。
  晏为炽持枪下车,深吐一口血腥气,一滴血珠递到他眼角,顺着他铁青冷硬的面颊往下落,流了道血红的印迹,他走到货车那里。
  就一个司机,没有旁人的痕迹。
  司机趴在方向盘上不省人事。可能是个没背景的,拿了卖命钱办事,查不到什么名堂。
  也可能是某一方的人。
  晏为炽拽掉头上伤口里的碎玻璃,抹了把往外涌的鲜血,用力踹了几下货车,他眼底狠厉地打了个电话。
  .
  将近零点,陈雾从医院拍了片子做了检查回到家,晏为炽等他睡了就出门了。
  晏为炽深夜才回来,应该在床上睡觉的陈雾坐在客厅,他们四目相对,彼此都不意外对方的举动。
  谁都没开口,难言的寂静。
  “我烧了水。”陈雾先说话了。
  “那我去倒点。”晏为炽顺势去厨房,身后传来脚步声,他的后背绷了绷。
  俨然就是提着心的样子,哪还有在外面的冷酷与煞气。
  宽敞的厨房此时都觉得闷。晏为炽倒了水就往嘴边送,陈雾及时拦住他,“刚倒的你也喝,会烫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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