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香气[现代耽美]——BY:娜可露露
娜可露露  发于:2023年01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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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迹的手不算好看,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才有漂亮的手,他不满足这一条件。
  他的手背略显粗糙,手心有薄茧。但是干净,指甲修剪得整齐,五指修长,很有力量。
  其实陈迹比关雪息见过的所有同龄人都成熟、锋利,但他身上偏又有一种低龄才有的傻,或者说某方面思维方式简单,显得他很钝。
  一个人很难同时做到既锋利尖锐,又钝感十足。
  陈迹就是这样一个矛盾的人。
  关雪息看得投入,但煮面是个简单活儿,没有太多花哨的步骤,陈迹很快就弄好了。
  面条煮得软硬适当,盛出两碗,一人一颗荷包蛋,撒上葱花,浇上汤油,香味顿时扑鼻。
  关雪息率先尝了一口,不吃还好,吃了才感觉到饿。
  陈迹却迟迟不动筷,只看着他吃,酝酿半晌,突然说:“关雪息,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什么?”
  “你怎么看待,那什么,同……”
  陈迹的话音中途止住,不确定该不该说完后半句。
  “同什么?同学?同桌?”
  关雪息直得令人发指,完全没往那方面想。
  可能是因为追他的女孩实在太多,他常年浸在那种“正常”环境里,提到早恋二字,想起的都是长头发穿裙子的可爱女孩。
  他身边的直男朋友也太多,什么玩笑都开,两个男的亲嘴也没关系,毫无分寸感。
  以至于关雪息想破头也想不到“同性恋”这个词。
  这三个字和“少年犯”一样,对他而言都那么遥远又陌生,像另一个世界的东西。
  他很是茫然地看了陈迹一眼:“说啊。”
  见陈迹又哑巴了,关雪息有些不高兴,皱起眉道:“你喜欢吊人胃口的毛病究竟什么时候能改?”
  陈迹轻咳一声,面无表情道:“算了,我下回再问。”
  关雪息:“……”
  每人一碗面下肚,餐后又是陈迹主动收拾。
  关雪息刚因为他不肯好好说话而生的气,在看见他低头洗碗的表情时就消了。
  陈迹阴晴不定,气焰也时高时低。
  其实他没什么表情,却莫名地显得乖顺可怜,像一条被主人遗弃的小狗,而且他知道将来也没人会捡他回家,所以心平气和,一声都不叫。
  收拾好厨房之后,他跟关雪息道别:“我走了。”
  话虽如此,他走到门口时,却回头看了一眼。
  关雪息有点无语:“不想走就别走。”
  “……”
  陈迹脚步一顿。
  气氛又古怪起来。
  关雪息实在受不了他间歇性发作的哑巴脾气,只好主动挽留:“如果没别的事,今天待在我家吧,我想和你聊聊天。”


第27章 吻痕
  关雪息把陈迹留了下来,但一时没想到有什么好聊,深入的话题需要适当的气氛。
  他指了指沙发,叫陈迹先坐,随口问他:“你一宿没回去,和家里交待过吗?”
  陈迹点头:“我妈知道。”
  “你妈脾气真好。”
  关雪息低头嗅了下自己身上穿了一夜的T恤,总觉得有一股酒味。他没有多想,很自然地在陈迹面前脱下衣服,赤裸上身走进卫生间,打开洗衣机。
  隔一扇半敞的门,陈迹看见他把牛仔裤也脱了,好在没有立刻脱下内裤。
  他一面按洗衣机,一面毫不耽误地聊天,说:“我妈不准我在外面过夜,怕我乱来。”
  “乱来?”陈迹想转开目光,可惜眼睛不听自己使唤。
  狭窄的门缝里,关雪息修长的身躯如一具雕塑,骨肉匀称,白得晃眼,叫人看了下意识想往他皮肤上再抹些颜料。
  什么颜料?
  陈迹脑海里一团混乱,只听关雪息道:“她怕我去网吧通宵,或者干坏事,和女生约会之类的。”
  陈迹没应声,关雪息忽然转头,对上了他从门外投入的目光。
  “你的衣服要洗吗?”
  是问句,但关雪息已经决定要帮他洗了,口吻带有几分温和的命令意味,向他抬手:“拿来。”
  “……”
  陈迹僵坐三秒,再一次直观地体会到直男的“没分寸”。虽然在不久之前,他自己也是直男,比关雪息更加没分寸。
  陈迹配合地脱下衣服,拿给关雪息,见他丢进洗衣机里,关上机门。
  程序开始运转,注水声,嗡鸣声,转动声,充满了卫生间。
  昨晚陈迹就在这里把关雪息推到墙上,摸了他的脸。但现在当事人什么都不记得,大半身躯不着寸缕,和他坦荡相对。
  “你先出去一下,我要洗澡。”关雪息已经不把他当客人了,“找个片子看吧,遥控器在电视柜上。”
  “……好。”
  陈迹应声退出,浴室的门在他面前关闭,里面响起第二种水声,哗啦啦的时停时续,同洗衣机的噪声一起,交响乐般恢弘盛大,占据了陈迹的全部听觉。
  所有的热闹都汇聚在那“乐声”里了,客厅显得空荡荡。
  陈迹提着关雪息关门前丢给他的一件暂作遮挡的浴袍,没穿。这显然是关雪息穿过的,布料上有清新的茉莉香。
  他终于可以确定,昨晚的香气不是幻觉。
  ——是沐浴露的味道。
  ……
  关雪息把自己好好地洗了一遍。
  确定身上一点酒味都不剩,他才稍微舒服了些。
  刷牙时,门外传来电影的声音,似乎是战斗场面,各种爆炸特效噼里啪啦,打斗声哐哐作响。
  关雪息叼着牙刷,打开一条门缝,探头看陈迹:“你在看什么片?”
  “随便放的,”陈迹说,“没注意名字。”
  “哦……”
  关雪息又把门关上了。
  两分钟后,关雪息突然隔门叫他:“陈迹,能帮个忙吗?”
  “什么?”
  “我忘拿换洗的内裤了。”关雪息难得有点尴尬地说,“在我衣柜里,打开门就能看见。”
  “……”
  陈迹帮他取来,从门缝递进去,关雪息道了声谢。
  终于,这对陈迹来说堪称精神折磨的漫长洗澡过程结束了。
  关雪息裸着上身回自己房间,找了一套睡衣穿上。
  陈迹不大好意思在他家洗澡,但衣服都已经脱下洗了,再把人洗一下也没什么。
  上午九点半,太阳高照。
  陈迹从浴室出来,穿上关雪息借给他的另一套睡衣,不同颜色,但款式相似,胸口的图案是一只棕色小熊。
  而关雪息身上那件,绣的是长耳朵兔子。
  “你……”陈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很有童心。”
  关雪息无语:“我怎么可能买这种睡衣?是我妈买的。”
  “……”
  说明你在你妈眼里还是个宝宝,陈迹忍下这句,拽了一下有点发紧的衣袖。
  他和关雪息的身高不差太多,站一起比身材也很相似,但一穿贴身睡衣,就显出差别了。
  陈迹至少比关雪息大半号,睡衣小了。
  关雪息只好叫他脱下,另找了一件宽松睡袍给他穿。
  “你比我高吗?”关雪息之前都没注意到这件事。
  他似乎有点不相信,冷不防上前贴近,几乎和陈迹脸对脸,比身高。
  “……”
  刚洗过澡,沐浴露的气味正浓,铺天盖地的茉莉香迎面袭来,陈迹在他的香气里几乎窒息,吸不到哪怕一分子氧气。
  一向笔直的脊背也塌了下来,陈迹近乎失控地,在关雪息面前臣服垂首……想吻他的脸。
  可关雪息一点也没察觉到,只对他的站姿不满:“你干什么呢?配合点好不?”
  他伸手去拍陈迹的后背,但手臂一抬起,动作就变得很像拥抱。
  呼吸声忽然消失了。
  关雪息的手从对方后背滑下,临到收回时,猝不及防地被捉住。
  “……”
  陈迹对于捉他的手腕,似乎有种特殊癖好,每次都快、准、狠,将他紧紧扼于自己掌心,不能反抗也不能逃。
  如果说陈迹是一条不会叫的狗,也一定是小时候没被管教好的,长大后恶习难改,总要咬主人几口,磨牙似的。
  关雪息管这叫“犯病”。
  他们从比身高进化到角力,掰手腕。
  男生在这方面总是自尊心旺盛,关雪息又好强,事事要争第一,哪受得了总是被陈迹力量压制?
  但头脑与思维的差距尚可隐藏,蛮力的差距却很直观。
  关雪息一只手被制住,用同样的动作去抓陈迹的另一只手。他双手并用,甚至用上了膝盖,和陈迹厮打起来。
  陈迹也没客气,他们俩从卧室门口打到书桌前,关雪息最占上风的时刻是把陈迹压到了书桌上,但下一秒对方就暴起还手,将他反身压倒。
  陈迹睡袍的系带在打斗时蹭开,露出一片因发热而发红的胸膛和线条分明的腹肌。
  关雪息瞟了一眼。
  陈迹问:“看什么?腹肌也要比吗?你的雄竞意识没必要这么强。”
  关雪息:“……”
  谁跟你雄竞了?无聊。
  虽然心里想着不竞,但关雪息的身体不听自己的话。他稍微缓了一口气,然后猛地发力——
  这一下简直使出了毕生之力,上达体能极限。
  陈迹把他当温室花朵看待,远远低估了他,以至于防不胜防,被推得向后仰倒,紧急自救,踉跄了好几步才摔到床边,险些闪了腰。
  关雪息不给他喘息之机,立刻压上,把陈迹整个人放倒床上,用膝盖抵住他腰身,同时制住他双臂,得意道:“就这?你也不行啊,陈迹。”
  陈迹:“……”
  关雪息打得浑身发热,低头嘲讽时,一颗热汗沿他漂亮的鼻梁滑下鼻尖,颤抖坠落,滚入陈迹的脖颈间。
  水痕无声,却在蒸发时带走了他全部的体力。
  陈迹更不能反抗了。
  关雪息骑在他身上,完全是胜利者姿态,嚣张不可一世。
  “你叫声哥哥,我就放过你。”关雪息唇角一弯,冲他笑。
  他越张扬越发光,陈迹忍不住眯起眼睛,要将那光芒从视野里减去一半,才能免于被灼伤。
  关雪息是所有人的好朋友,唯独在陈迹面前难藏坏脾气。
  他拍了拍陈迹的脸,挑衅道:“说话啊,你别装哑巴。不服?”
  “……”
  “不服你也输了,陈迹。”关雪息道,“你——”
  一个“你”字还没说完,陈迹亲身演示了一遍什么叫“不服”。
  关雪息眼前的世界猛然颠倒,陈迹将他掀翻,用同样的姿势骑在他身上,沉声道:“继续?”
  “……你好烦。”
  关雪息仍然想挣扎,但他的手脚都被限制得死死的,挣扎不能自救,徒流汗水罢了。
  汗流得多,气也难匀。
  关雪息的喘息声不自觉地大而急促起来,陈迹俯身贴近他,呼吸交错纠缠,干燥的空气中有火花爆裂的声响。
  一声接一声。
  “还要我叫哥哥么?”陈迹的手似乎不知该按哪里,才更有气势,停顿片刻竟然握住了他的脖颈。
  “……”
  记忆中光影一闪,不知为何关雪息觉得这一幕有点熟悉,似乎曾经发生过。
  但他来不及细想,陈迹的手掌微微一紧,沿他脖颈的线条滑动了一下。
  像在抚摸。
  很细微,却激得关雪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做什么?”他微妙地察觉到不对劲,“起开。”
  陈迹却用拇指摸了摸他的后颈,若无其事地说:“你这里有一块红痕,被蚊子咬了?不太像。”
  关雪息愣了下:“哪里?”
  刚才洗澡都没发现,可能因为位置不易察觉。
  “这里。”陈迹从床头柜上拿起自己的手机,对准关雪息的后颈,近距离拍了张照,递给他看。
  关雪息看完沉默了一下。
  那一处的皮肤颜色红得发淤,明显不是蚊子干的,没有鼓起。
  相比之下,更像是……
  ——像吻痕。
  见鬼了。
  关雪息茫然的眼睛望向陈迹,后者也在看他。
  “可能是之前不小心磕哪儿了。”陈迹帮他想理由。
  “可能吧。”关雪息被说服了。
  这倒不奇怪,他平时也经常磕磕碰碰,身上总有淤青。也可能是刚才洗澡的时候用力太大,指甲刮到了而不自知。
  关雪息不做多想,陈迹却仍然压着他不肯离开,姿势比刚才更怪异,似乎哪里不舒服,双腿摆得有些别扭。
  关雪息瞥陈迹一眼,怀疑他尿急,碍于不肯认输而不说。
  关雪息曲起膝盖,试图趁机别开陈迹的压制。
  但大腿一抬,冷不丁撞到个什么东西,触感略微发硬。不等关雪息反应过来,陈迹就像触电一般突然从他身上下去了。
  “我去趟卫生间。”
  陈迹转身下床,匆忙离开。
  “?”
  果然,这么年轻就尿急。
  关雪息心想,是病吧,得治。


第28章 你是我的奴隶
  陈迹这趟卫生间上了很久,久到关雪息放心不下,忍不住去敲门问:“你还好吗?”
  门内没回答。
  关雪息又敲了两声:“陈迹?你没事吧?”
  “……”
  安静了大约五六秒,卫生间里终于传出人声。陈迹的嗓音很低,难掩沙哑:“嗯,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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