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事情,”喻修景呜咽一声,“现在我差……差不多都适应了,而且还有助理。”
“嗯。”
满眼是朦胧的潮热,喻修景被徐祁年抱上床,木头床脚站在地上,发出微弱的吱呀声响。
因为长时间讲课,徐祁年嗓子哑了,声带像两张粗糙的纸相互摩擦,带着一些漫不经心的性..感。
喻修景被他抱在怀里,他微微仰头去亲徐祁年的下巴,双腿也缠在他腰上。
到十二点,窗外灯火闪烁,响起阵阵烟花炸开的声音。
“小景,”徐祁年埋在他光滑后背上,深深吸了一口气,“第八年。”
他轻轻笑了一下。
“最多再等两年,我工作以后就会好了,”徐祁年扣着他腰,缓慢地动,“以后会很好的,愿望都会实现的。”
喻修景朝着窗户那一边,额头上的汗珠被若隐若现的光照亮,烟火一熄灭,屋子里就重新暗下来。
*
作者有话要说:
[1]摘自《水手》-郑智化
娱乐圈的所有内容都是我瞎编的,跟现实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完全没有说哪一类剧不好的意思,完完全全,absolutely,没有!
第54章 N.54 我们可以一起吃顿饭吗?
生日会结束, 徐祁年离开,喻修景重新回到之前的工作状态。
不过目前他行程不算多,最忙的时候都堆在春节前了。
“对对对, ”摄影师拿着相机,嗓门儿很大地说, “喻老师来看过来一下, 对对就是要这个感觉,保持住!”
闪光灯连续很多下,摄影师满意地看了看相片, 扬头说:“喻老师可以了, 您先去吃饭吧。”
今天喻修景来拍杂志封面, 现在已经是下午一点了,才拍完了两套衣服, 下午还要继续。
他去换掉身上的服装,穿上自己的毛衣和外套, 一推门,绵绵在外面等着,手里提了几个饭盒。
“订的饭。”她说。
拍摄现场几乎到处都是衣服, 很多喻修景并不认识的工作人员在其间穿梭, 但无一例外, 他们见到喻修景都会恭恭敬敬地打一声招呼,喻修景一般也会点头示意。
他们在角落里找到一张桌子坐下来, 绵绵快速拆开了一碗汤递过去, 让喻修景先把汤喝掉。
“我的手机呢?”喻修景问完, 拿起汤喝掉了。
放下碗时他的手机被绵绵摆在手边。
喻修景拿起筷子, 另一只手打开手机, 看有没有新的消息。
遗憾的是, 微信图标的右上角什么也没有。
最近喻修景要手机的次数格外多,绵绵早就发现不对了。
以前喻修景工作的时候从来不碰手机,这是他的职业道德,到工作结束的时候,他也只是用手机来处理一些必须要阅读的消息,所以很少会很急切地让绵绵拿给他。
但这几次不一样。
因为喻修景开始尝试给徐祁年发微信了。
第一次联系是和他说:【戒指已经还给品牌方了。】
其实没有,喻修景把那一对戒指买了下来,本来品牌方说完全可以赠送给他们,但喻修景最后还是付了钱,希望这样的东西是自己买的。
顺着这个话题,喻修景和徐祁年聊了一些其他事情,比方说他们各自的工作和生活。
那天最后,喻修景还和他说了晚安。
因为工作太忙,喻修景能拿到手机的时间并不多,少数几次也是想和徐祁年说话,但其实林林总总也没有几条,大多数是无意义的早安晚安。
尽管仅此而已,喻修景也十分满足。
看到喻修景已经点开微博了,绵绵才小声和他说:“景哥,最近又有一个顶流翻车了。”
“是因为什么?”喻修景已经看到了热搜。
“和粉丝……”绵绵看一眼喻修景。
热搜排位很高,已经有人开始统计因为这位顶流而受到影响的项目,喻修景大致看了看,发现里面有一个很熟悉的名字。
李锦思。
就是当年《天分》的导演。
在这个词条里已经有人把李锦思单独摘出来说,主要是感慨他怎么这么倒霉。
几年前的《天分》本来是好剧,结果不幸撞档被迫和当年大爆《听风》打擂,后来又爆出抄袭,在《天分》之后,李锦思又接连拍了几部戏,但都因为各种原因质量不好,今年筹备的这部戏马上开机,本来是一个大IP,现在又因为主演要面临搁浅。
看完之后,喻修景给容悦发消息,问她:【李锦思的剧组在找主演了吗?】
容悦回复得很快:【在找,怎么了?】
喻修景还在打字,容悦就噼里啪啦地发过来一串:【你别蹚浑水啊,到时候说出去多不好听,我们不可能让你接盘。】
喻修景:【那个剧本我知道,其实很不错的,是悬疑推理。】
之前这个剧本也曾经到过喻修景手里,但当时因为档期不合适,喻修景没有接。而且在这部戏中,主角是一个及其复杂的角色,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因为独特的行事作风被严重怀疑成真正的凶手,直到最后才解开一切的谜底。
【悦姐,帮我去问问吧,我想演那个角色。】
容悦:【你确定你是因为剧本,不是因为导演?】
喻修景无奈地笑了一下。在看人这方面,他永远差容悦一大截儿。
喻修景:【是,也有这个原因。】
因为他觉得李锦思也是一个真正热爱拍戏的人,如果他还和几年前一样保持初心,喻修景不介意在这个时候帮他一把。
容悦:【你要考虑你身上的流量,之前这部戏的主演和你完全没法儿比,再说了你让粉丝怎么想?】
喻修景:【他们会理解的,我是想拍戏而已。】
喻修景真正认定的事情是很固执的,其他无关轻重的事他也不会去管,都交给容悦以及她背后的经纪团队打理,这一点容悦很清楚。
容悦:【那我先和公司商量一下,晚上给你结果。】
喻修景:【谢谢悦姐了。】
他放下手机,快速解决了午饭,休息了一会儿继续去拍摄。
今天拍摄的服装都是春季款,整个摄影棚暖空调已经开得很高,但其实还是有些冷,为了拍摄的需要有时候也要用到鼓风机。
只要一停下来绵绵就会凑上去给喻修景披衣服,每次都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的冷气。
“景哥,现在天气已经冷了,以后出去工作我都给你带厚外套。”绵绵担心他感冒,主要是每次喻修景感冒都容易跟着发烧。
“其实没事。”喻修景说完,跟着修图师看了会儿片。
下午六点拍摄结束,这边品牌方留喻修景吃饭。这种饭局喻修景其实不爱去,他更愿意回酒店和绵绵点个外卖一起吃,但也不可能每一次都不去。
喻修景没想到的是容悦也在。
这顿饭因为有了容悦,喻修景吃得格外轻松,需要应酬的事情都是她去应对,两个人都没喝酒。
晚餐结束进了保姆车,容悦才和他说起下午的事情。
“我已经和团队讨论过了,你可以接这个戏,但是从进组开始到春节之前的所有行程全部要调整,那样你节后会特别忙。”容悦拿出平板,把喻修景接下来的活动调给他看。
因为快到春节,节前各大卫视的春晚要开始彩排,喻修景也有需要参加的,因此容悦本来就把那段时间给他空出来了。
剩下的行程不多,也都是可调整的,因此经纪团队才会决定答应。
“可以,那我去联系李锦思。”喻修景说。
他的联系方式还一直保存在喻修景列表里,没有删除。
车里安静下来,只听见喻修景哒哒哒敲字的声音。
喻修景:【李导,你的新戏主角有着落了吗?】
等了一会儿,喻修景手机响了,李锦思直接给他打了一通电话过来。
“小景啊?”李锦思说话的声音有点儿变了,喻修景一时没有回想起来。
“是我。”
容悦看着他打电话。
李锦思委婉地说:“我主演现在不是出事儿了,我们还在讨论人选。”
喻修景知道作为李锦思来说他是会有些顾虑的,所以自己直接点明了。
“我挺喜欢那个角色的。”
“真的吗?”虽然李锦思已经看出一点喻修景的意思,但还是不敢确定。
像他这个咖位的演员,能不能看得上这种成本的戏本来就是个问题,更别说还来临时救急了。
“真的,我之前看过剧本,是真心想了解一下。”喻修景说。
“那、那我们当然是欢迎你来,”李锦思马上对旁边人说了一些话,“你还需要再看一次剧本吗?或者要来片场看看吗?”
“我需要试镜吗?”喻修景问。
“不用不用,”光是从声音都能听出他的惊喜,“我们马上去联系你的经纪团队定档期。”
“小景,真的是谢谢你,等你进组之后我们再说。”
喻修景这通电话打了不到五分钟,就把这件事敲定了。
容悦叹了口气,说他:“你这个性格……我不知道怎么说。”
喻修景看着容悦,她最后只说:“行吧,反正你也走到这个地步了,是应该随心所欲一点。”
喻修景忍不住笑了。
因为时间紧张,喻修景很快就飞到上海进组了。
这是一部电影,暂时起名为《黎明》。在《黎明》之前,喻修景唯一接过的悬疑剧就是《一把沉默的小刀》,甚至没有在悬疑剧里当过群演。
风声传得很快,关于喻修景进组的事情在网络上掀起很高的讨论度,大家又把当年喻修景和李锦思导演合作的那部《天分》翻出来,总算客观地说,是剧组审查不严格导致的问题,的确和演员无关。
时隔多年,喻修景看到自己的太多粉丝或者路人这样说,没有什么过多的感觉。
他浮浮沉沉,已经感知太多炎凉。
因为他档期紧张,所以戏份安排得也很紧。
出于角色原因,喻修景长期沉浸在比较阴沉的氛围里,在剧组也很少和大家坐在一起,跟绵绵单独待在角落里休息。
好几次李锦思想过来跟他聊会儿,又怕打扰他情绪。
很快演到全剧中最重要的一场戏,上海已经进入秋天,尤其这几天降温降得很厉害,但喻修景却需要在又湿又脏的草丛和树林中穿行,同时剧组还会安排人工降雨。
在开拍之前,绵绵给喻修景喝了挺多抗感冒的药。
那一场总共拍了三次,喻修景和另一位演员在河边对峙,河水湍流不息,剧组已经在靠近河岸的位置做好了保护措施。喻修景不稳地踩着脚下光溜溜的鹅卵石,朝着河边跑。
他恍惚回头,雨水早已将人淋个透彻,连睁开眼都困难。
然而心里想的却是这么多年以来的种种经历,喻修景成为这个角色,忽然感觉心脏麻木地疼。
他是一个异类,从小到大。所以没有朋友,不受家人喜爱,时常在人生这条路上走钢索,正义又邪恶,同情别人也憎恨别人。
喻修景朝河中走去,强大的水流阻挡他的脚步,他只好回过身,朝追来的人大喊:“我说过了,我就是!”
“你是个屁!”那人追上来,淌过湍急河流来抓他的手,被喻修景频频挣脱开。
“他妈的,是也不信不是也不信,你们不就是只相信自己的答案吗?那还问我干什么!”喻修景红着眼,从对方的错愕中察觉他又一次错付的、为数不多的善良。
一场戏演完,喻修景还是生病了。
因为不仅仅是环境原因,他还投入了太多情绪。
一旦拍这样的戏,喻修景就会长时间陷入角色的世界里,绵绵跟他太久,都清楚,也不打扰他,看着他洗漱完吃了药,就打算离开。
只是这次她走到门边,又忽然想起什么,折回去对喻修景说:“景哥,你是不是挺多天没给徐老师发消息?”
喻修景才缓慢地偏过头看她,似乎在分析她的话,最后点点头。
过了片刻,他真的拿起手机,对徐祁年说:【哥,我进组了。】
可能正好在徐祁年应该下班的时间,他回复得很快:【看到新闻了。】
喻修景打字很慢:【我在上海。】
徐祁年:【很巧,过几天我要去上海出差。】
喻修景:【真的吗?】
他忽然不敢问,偏过头通过窗户的一点点反射,看到憔悴的自己。
喻修景:【如果我能请到假,我们可以一起吃顿饭吗?】
徐祁年还没回复,甚至对话框里没有出现“对方正在输入中”的字样,喻修景就很快地给他台阶:【你工作很忙就算了。】
徐祁年:【看情况。】
徐祁年:【你联系我。】
喻修景回:【好。】
放下手机,喻修景觉得好了很多。
五年来都是这样,每每陷入无法调节的情绪,喻修景都会找一些和徐祁年有关的东西,慢慢看慢慢想,思绪就会被转移。
然而徐祁年剩下的东西并不多,他们离婚那年,喻修景在重庆,徐祁年在北京的出租屋里,可能是收拾了很久,所以喻修景回去的时候什么也不剩了。
只有高中那年,喻修景留下来的、高考结束那天没有来得及扔掉的、徐祁年的作业本。
现在更不得了,他能和徐祁年直接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