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他妈扯淡,小兔崽子。说正经的,孙小龙有下落了吗?”
谢非摇头:“没,跑了。但我知道他应该隶属于一个组织,这个组织的头领叫C先生。这个组织目前参与的违法犯罪行为不少,未成年□□易,买卖人口,器官贩卖,以及买卖尸体。”
周伟眉头紧锁:“这帮人,怎么着,一条龙服务?从活着进去,死了连尸体都不带留下?”
谢非抽出一根烟,并不点燃,只轻轻捏着转动:“嗯,穷凶极恶,而且,我已经确认了,我们之前几起案件跟他们这个组织都有关系。还有这个C先生身边合作的几个人,除了孙小龙,应该还有赵文奇。”
谢非顿了一下,继续说:“朱悦文的头骨出现在赵文奇的医院医生办公室里,虽然他说是网购的,虽然那家店铺被查出的确跟肖誉有合作,但是这一切太巧了不是吗?我觉得这位叫费岑的医生,我们得多关注。他不一定是C先生,但是他肯定和这个组织脱不了关系。”
周伟和闫志兴对视一眼,都点头同意。
“暗中留意,别打草惊蛇。”
“嗯。”
……
谢非打开自己办公室的门,就看见程墨只着一件浅色的衬衣,正撑着额头在看书。
“在看什么?我这里还你能看的进的书?”谢非一边笑,一边脱外套。
程墨抬起眼看向他,没说话,突然笑了一下。
谢非挑眉,怎么了这是?笑的这么……可爱?
谢非打算挂好外套好好问一问自家男朋友,他不在的这半个多小时,发生了什么,怎么这小朋友就跟猫偷了腥一样。
谢非刚转身,就被已经贴到眼前利益程墨惊的眸子一缩。他还来不及反应,程墨就圈住了他的脖子,亲吻落在了他的唇上。
谢非:“??!”
他虽然疑惑程墨突然的行为,但是自己男朋友主动献吻,谁会不乐意呢?
谢非闭眼想拿回主动权,却被程墨用力按在门板上,刚才没合拢的门彻底被关上了。
程墨吻的暧昧又磨人,谢非隐约觉得哪里不对,但程墨的一只手像谈钢琴一样,从他受伤的那只手一直弹向他的心口。
谢非猛的一僵,瞬间用力拉开程墨。
两人气喘吁吁的对视着。
谢非拧了下眉,刚想问“你怎么了?”
但下一秒,程墨勾起被吻到红润的双唇,开口了:“谢非哥哥,好久不见,我很想你,你想我吗?”
清澈甜美的女声从程墨口中发出。
谢非的瞳孔猛的一缩。
“程新语”又回来了。
第89章 哥,你别怕
“程新语”歪着头俏皮的看着谢非。
“谢非哥哥,你是不欢迎我吗?”
谢非扫“她”一眼,然后勾起唇角,笑得温柔:“没有,你想多了。”
谢非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很疑惑。按道理程墨自我治疗有很长一段时间了,程墨亲口说的,他已经把“程新语”关起来了。而谢非也的确很久没有发现程墨有发病的征兆。那为什么偏偏今天,偏偏这个时间点“程新语”突然又出来了?
是程墨的病严重了,还是……有什么刺激到他了?
谢非扫了一圈自己的办公室,并没有任何异常。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是程墨经常接触的,没有能够成为程墨刺激源的事物。
他的视线落在程墨刚刚拿的那本书上。
《宣传教育手册》
这也不能够刺激到程墨吧?
那会是什么原因?
谢非目光突然一闪,难道是在平屿市的时候?
但是在平屿的时候他几乎一直跟程墨在一起的。除了在酒吧和废工厂,他们有分开过一段时间。
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谢非哥哥,你知道吗?哥哥关了我太久了,我一直在他身体里看着你们,我看着你们是怎么在一起的。谢非哥哥,你曾经不是喜欢我的吗?你在骗我吗?”
娇俏的声音让谢非回过神。
谢非:“……”
明明是撒娇的语气,怎么问出来的话,他这么接不上呢。果真还是程墨的本人格好啊。
但本着这壳子依旧是程墨,况且还得套话,只能哄着吧。
谢非避重就轻的说:“你哥哥关着你,你对外界所有的事情都知道?”
“知道啊,我比哥哥厉害啊。我知道一切他不知道的事情。”
谢非轻笑,挑了一个暧昧但能迅速拉近两人关系的问题问出来:“是吗?那你跟你哥哥谁更喜欢我一点?”
“程新语”眉梢扬起,笑得更开心:“谢非哥哥学的很快嘛?我哥哥知道你这么自恋吗?”
“我这是自信,毕竟你我这么久没见,上来就送上热情一吻,不是喜欢我是什么?嗯?”谢非慢条斯理的卷起衬衫袖子,表情带着戏虐。
“程新语”手指轻轻搭在唇角。
“好吧,算你说的对,我也喜欢你呀。”
谢非像不意外似的,毕竟他也没遇到过其他有人格障碍的患者,他没法判断不同人格会不会对一个人有不同的看法。但既然“程新语”承认了,他就尽量放松,把“她”当成一个独立的人来看待。
“你这次怎么出来的?”
“不告诉你。”
谢非失笑:“我看是你说大话了,新语妹妹,你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出来的吧?”
程新语眨了眨眼睛,黑白分明的瞳孔里似乎有些委屈,随后又笑起来,说:“激将法没有用的,谢非哥哥,我不说是为你们好。”
谢非认真的打量她一番,突然说:“你跟C先生是一伙的吗?”
“程新语”神色一僵。随后问:“这重要吗?如果是,你会杀了程墨吗?毕竟他跟我可是共用一个身体的。”
谢非没答,但“程新语”的回答,以及谢非想到了之前一次碰见“程新语”从豪车上下来。就觉得多少有些隐情。
不管是什么,“程新语”应该比程墨了解的多得多。“她”不说,可能有什么顾虑。
这么想着,谢非又问:“你哥哥与C先生的赌约是什么?”
“程新语”正捏着那本宣传手册在涂涂画画,听谢非这么说,瞥他一眼,随后撅起嘴巴:“谢非哥哥,你可真过分啊,怎么一直在为难我?难得见我不是应该谈谈情说说爱吗?之前还叫过人家公主殿下,现在.....恨不得把我关进审讯室吧?”
谢非略感头痛,但从跟程新语这几次对话下来,他发现了,“程新语”不愿意回答他的任何关于程墨和C先生的问题,是真的不愿意还是不能够?
似乎今天问不出有用的信息了。问不出就问不出吧。审讯能手第一次发现面对女孩子的灵魂拷问,他的舌头罢工了。
虽然这个女孩子只是一个附属人格。
要说人的大脑太有意思了,一个衍生出来的人格是怎么做到这么生动的?把女孩子那点姿态心思拿捏的死死的。
真是没辙。
谢非暗叹了口气,说:“那么公主殿下,今天依然是12点的钟声吗?”
“程新语”噗嗤一笑:“不,今天要早归,谢非哥哥,替我问哥哥好。”
话音刚落程墨整个人就倒进沙发里。
谢非大吃一惊,立马跑过去,俯身抱住程墨,发现人只是睡着了才松了一口气。
随后。
“......”
这第二人格来的突然,走的更突然,到底为什么出来这一趟?
程墨是10钟后转醒的。
他醒来时,谢非正面对他坐着,瞧着他出神。
“我睡着了?”程墨沙哑的出声问道。
谢非眼睛眨了下,回过神,笑道:“嗯,睡了一会会。”
“我怎么没印象?”程墨坐起来,却发现手里还捏着一本书。
低头一看。
《法制宣传教育手册》
“??”
“我看这书看睡着了?”程墨眸子中是难以置信。
谢非抿了下唇角,才说:“其实,刚刚‘程新语’来过。所以你没印象。”
“哦,原来是她来过。”话音刚落,他猛的抬眼看向谢非“你说什么?‘程新语’出来过?”
“是,出来大约20分钟。”
程墨眉头倏的收紧。
谢非仔细打量着他的神色,小心的问:“宝贝儿,你最近....有没有觉得不对劲?”
程墨摇头:“没有。”
“那在平屿,遇见C先生,有特别奇怪的事吗?”谢非不确定的试探道。
“应该也没有。程新语出来干了什么?说了什么吗?”程墨也渐渐的恢复了平静,仔细的与谢非盘点前因后果。
谢非:“就是没说什么,才觉得奇怪。难道是她自发挣脱了你?有这可能性吗?”
有可能吗?这种情况当然会有,多重人格患者,其他人格会在特定刺激和特定条件下出现,不同人格对身体的掌控度也不一样。其实根本来说,“程新语”对这具身体的掌控度并不低,但是奇怪的是,“她”很少与他争。
以往有刺激了,有赵文奇的唤醒“她”才会出来。平时根本不会出来。
本质上“她”是一个挺摆烂的人格。
所以这次出来,真的就是随性吗?程墨不信。因为他对自己的治疗有一定的信心,“程新语”既然能被他关上这么长的时间,连赵文奇都难唤醒,那这次出来就不可能是单纯的透个气。
应该是某些事触发了他本能的保护机制。就像大脑的应激反应一样,他才发病了。
所以“程新语”的目的是什么?
“啪”
书本落地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沉思。
程墨的目光顺势扫过去,落在翻开的宣传手册上。
突然,他目光一闪,立即俯身捡起那本书。打开的那页,折起了一个角,上面密密麻麻的写了好几串数字。
谢非看见程墨神色不对,也紧跟着问:“怎么了?”
程墨皱着眉扫完那几串数字后,才抬起头。
此刻青年的目光清冷,仿佛含着一汪寒潭。
“程新语说,我脑子里有一块芯片。要想赢得赌约,最好想办法提前干预。”
***
谢非不知道自己该作什么表情,他在摸到程墨脑后的那一条疤痕时,手是抖的,心是凉的,脑子却是热的。
怒火烧的他都有些不清醒,他想,如果这一刻,那个在程墨脑子里放东西的人出现在他眼前,他会不会杀了他?
他会吗?拼着这身警服不要,他会的。
“谢非。”
程墨的声音即使把他从危险的边缘拽了回来。
他浑浊的视线终于有了焦点。
他的青年正在担忧的看着他。
他想为什么到这一刻了,这人还在担心他?他没想过他脑子里被植入东西的时候有多痛苦吗?
001,真不愧是001.他们根本没把他当成一个人对待,不管什么人性实验还是随便开颅植入东西。他们就把他当成一个可以随意实验的精神病患者。
可是,他是他的宝贝啊。
他们怎么能......这么对他。
眼见着谢非神色又开始痛苦。程墨握住了他的手。一直以来,都是温热的手,此刻冰凉的让程墨有些心惊。
“哥。没关系,我能想办法的。”
时隔多年,程墨再一次叫了谢非一声“哥”。
如三年前的冬季。
但谢非却又一次感觉到自己的无能。
第90章 “猫鼠游戏”
在悄悄的做过检查后,程墨脑子里的确有一块东西,但是很小,只有小指甲盖那么大。没开颅,在头皮与颅骨的夹缝里。看着就像给头骨打了一块小补丁。
刺眼的狠。
谢非当场就决定拿出来。被程墨制止了。
“先不能动,我不能确定这是用来做什么的。如果摘了,对方是不是会知晓,这样会不会对后期我们抓捕C先生的组织带来影响呢?这些都是未知的。所以暂时不能动。”
谢非眼神阴沉:“那就让这东西就在你脑子里?你是不是疯了?万一对你有什么伤害呢?”
“不会,他在我这里这么久,你见到他起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了?按照“她”留下来的讯息,我觉得,这个更可能是一种干扰装置。‘程新语’说的是影响赌约,什么会影响赌约?一,我永远想不起来赌约的内容。二,这个东西会影响我的行为或者判断。”
“那就更应该摘掉了。不要再管你们什么赌约了,行吗?”
“你不想抓到他吗?”程墨轻轻地问。
“想。他们把你害成这样,又把林海市搅得天翻地覆。我怎么会不想?但是,我并不想你去做这个筹码,程墨。”谢非说着,颇有些咬牙切齿。
程墨淡淡的说:“想就行了,我更想。我也会继续跟他的游戏。这一切,一开始就是由我引起的。我不可能到这阶段了,还置身事外,我的家毁在这个人手中,我不能让自己也毁在他手中。”
还有你。谢非。
你的未来应该是光辉灿烂的。这团附骨之蛆我会替我,替你拔除。
没说完的话,在他心里默念着。带着对方不知晓的深情和决心。
谢非唇角蹦的紧紧,棕色的眸子盛满了青年。
“好,你决定了就去做,我会跟你站在一起。”
程墨勾了下唇角,抬手指了下脑袋,随意道:“这个东西我想也许有一个人可以帮忙,再不用拆的基础下,能不能了解它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