茴园梦[现代耽美]——BY:云雨无凭
云雨无凭  发于:2022年11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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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对于汤宗毓来说,那还是许久以后的事,他暂且不去思考太多,还是像平常一样去学校或者去街上,和那些与他同样顽劣的少爷们一起吃喝玩乐,花出去大把大把的钞票。
  八月的样子是比刚来的时候好了很多,看上去更像一位充满生命力的少女了,她被汤宗毓训斥过几次,但后来,程景云不准许汤宗毓训斥他了。
  她将红了一半的橘子剥开,分几瓣给程景云吃,两个人坐在屋檐下酸得龇牙咧嘴,等汤宗毓回来。
  八月伸出手去,用两只手抓住了程景云的手腕,那上面赫然两个红色泛青的指头印,八月睁着眼睛,问:“你的手怎么了?”
  “就是撞了一下。”
  程景云顾不上细究八月的反应。
  指头印是汤宗毓那小子的杰作,他的手底往往不知轻重,情急的时候攥着程景云的手腕不放,所以,就将他弄成了这样子。
  程景云原以为那两片藏在手腕上的小伤不会有人发现。
  “这橘子真酸,”八月把橘子皮剥成了一朵花,她将它放在一旁的台阶上,说,“我的牙要酸掉了。”
  “那就——吃颗糖?”
  说着话,程景云开始从衣服口袋里摸糖,他递给八月一颗,自己吃一颗,然后,念叨着:“涂涂怎么还不回来……”
  嘴里忽然冒出来的甜味掩盖着酸味,程景云和八月一同抬起头看星星,两个人想着各自的心事。
  又过了许久,夜更深、风更凉了,汤宗毓才带着浑身的酒气回来,他有点醉了,已然没心思顾虑坐在房檐下的八月,他伸手就往程景云脸上摸,还冲着他调戏地笑。
  程景云站起来扶他,说:“涂涂,乱摸什么?把我认成谁了?”
  “程景云啊,我摸你犯王法吗?老子睡你都没人管。”
  汤宗毓顺势揽着程景云的腰,在他嘴上吻了一口,说道:“走,进卧房去陪我。”
  八月没去过那些声色地方,但看汤宗毓和程景云这样子,她立即就能想象出少爷们去外头是怎样寻开心的,她觉得汤宗毓是姑娘们都喜欢的样子,只是,他脾气实在太怪了。
  程景云用两只手推开了缠上来的汤宗毓,他说:“八月,你回去睡吧,他醉了,认错我了。”
  “他说了程景云。”
  “糊涂嘛,有些是真话,有些是假话。”
  程景云在想,如果八月不是个孩子,她定然早就看出了他和汤宗毓的关系,只见八月发着呆思虑了一下,说:“我先过去,要做什么事的话,你过来叫我一声。”
  汤宗毓夜里出门总穿着最昂贵、最时髦的衣服,他的脸贴过来了,几乎粘在了程景云的脸上,他说:“我不醉,我就是头晕了。”
  待续……


第14章 拾肆·露出丝袜边缘
  “宗毓。”冯刘琛口中的烟点燃了,他立即贪婪地吸了一口,柜子的玻璃照映出他梳得光滑整齐的头发,腿上的女人不是她的太太,她拿火柴的手指尖上是艳丽红色的指甲。
  冯刘琛继续说:“听说汤氏百货要开去广州了?你父亲还是有魄力的,和绍州许多生意人不同,是很有眼界的。”
  “可能吧,我也是听别人说起的,”汤宗毓答得有些敷衍,直到两个人碰了杯,他眼底才染上了光泽,冯刘琛示意女人为汤宗毓点烟。
  汤宗毓将香烟放在茶几边缘,摇了摇头,说:“等会再吸。”
  “我请草青再过来,派人开车去接她,陪陪你。”
  草青倒真的是个美人,生得那种细白的肌肤,小嘴下边是个尖下巴,唱歌是很好听的,讲话也总在哄人开心,汤宗毓从前是很喜欢她的。
  汤宗毓却连忙摆手,说道:“我不要了,家里为我找了一位未婚妻,我今后要在意自己的名声。”
  “有什么?谁说娶妻了就不能再找?”
  “另一方面,我没有太多的精力了。”
  汤宗毓这句话显然就是敷衍的,冯刘琛却可以激他,笑了两声,问:“你房中那位……还没玩腻?”
  “谈不上腻不腻,随意玩玩的。”
  “那你也帮我找一个,我也想随意玩玩。”
  冯刘琛也是位年轻的少爷,但比汤宗毓长几岁,他家中在做工业的生意,又有一些祖产,因此,那般的挥霍也是无妨,当汤宗毓询问:“想找女的?男的?”
  “女的,”冯刘琛的笑声中有略微不屑,他说,“你们玩的那些我玩不来。”
  “我能找的只有茴园的丫鬟,但她们多数都是安分守己的,年纪轻的不大多,要是去外头帮你找,我只能试一试,不能确保找得到。”
  “算了,我随意说说。”
  汤宗毓又饮下半杯酒,他脑子里是几幢与程景云共同经历的事,在想,自己说“随便玩玩的”是否太冷酷、太过分?毕竟,程景云说过“我跟人家说,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人就是涂涂”。
  /
  长了一岁的汤宗毓,又离真正的年少时代远去一步,世界不再是那种恣意的彩色画作,而愈发地程式、严谨、妥协,尚且年轻的汤宗毓穿着西装,而从前一起玩的伙伴许多都娶了太太,因此,他们聚会的景象与那些长辈愈来愈接近了。
  “四少爷,”后来的一日再聚,草青被冯刘琛请来了,她闹得动静不小,许多人都在招呼“宗毓”,她站在楼梯下边,说,“我来了。”
  她见得人太多,所以脸色没什么怯懦,笑了起来,叫人觉得舒心得体,她先给自己点上了雪茄,一侧腰,旗袍的缝隙里露出了丝袜的边缘。
  汤宗毓说:“来了就坐。”
  他曾牵过草青的手,可没有亲过她的嘴,其他亲密的也一律没有做过,他看着她时,可以为了兴致笑一笑,也可以像是在瞧一块木头。
  汤宗毓的手表忘了戴,所以,这时候他最重要的事情是等程景云将手表送过来。
  草青在沙发上坐下了,用自己的烟头给做东的冯刘琛点烟,冯刘琛吻了她的手背,说:“你哄一哄宗毓罢,他是觉得很久没见你,所以置气了。”
  草青立即夹着烟笑开了,说:“四少爷,还是小孩子脾气哇?”
  “你们聊你们的,我家里来人了,待会再喝酒。”
  汤宗毓像阵风一样,从洋房去往院子里,他穿着整套的西服,看起来挺拔、高大,但是,车里下来的不是程景云,而是小八月,她一见面就说:“少爷,只有我闲着,我就来了。”
  “景云呢?”
  “他……”
  八月这种人是说不了谎话的,才说了一个字,就慌得满脸通红,程景云不是来不了,而是不愿来,因此,他就让八月来了。
  “他不想来?”汤宗毓冷笑了一声,接过八月递上来的手帕,将手表拿了出来,一边戴一边说,“我知道,他肯定是不想来。”
  “不是。”
  八月没有丝毫的底气,对上汤宗毓的视线以后,再次把脸埋了下去,只听汤宗毓说:“不晓得我又哪里得罪他了。”
  冯刘琛也出来了,他一手端着红酒,在微黄颜色的夕阳下看着汤宗毓,叫他:“你不想见草青,也不必跑开吧。”
  “我让家里送了东西,出来拿。”
  “这是茴园的丫鬟?”
  “我房里的八月,”汤宗毓拍了拍女孩的肩膀,说,“这是冯老板。”
  天挺凉的,八月站在风里,瞧了冯刘琛一眼,她觉得他可怕,就像当初觉得汤宗毓可怕那样。
  “冯老板好。”
  八月的声音低不可闻,冯刘琛没再瞧她,而是对汤宗毓说:“草青人家已经来了,你也不必那样,弄得人家很不舒心,你一向那么喜欢她。”
  “我还得哄着她?”
  “不是,”冯刘琛笑了一声,便搭着汤宗毓的肩,说,“先进去吧,宗毓。”
  汤宗毓的脸上有夕阳的光泽,走出去了几米,他才转过身来,对八月说:“回去吧。”
  八月仍旧没有长大,她只能算作即将成为少女的孩子,不是少女也不是孩子,她的脸上有略微发白的两块,使得整个人看上去有些憔悴。
  但已经好多了,比刚来茴园时好多了。
  原本目送着汤宗毓进房了,但是,汤宗毓又回来了,他皱了皱眉,低声地问:“刚才我跟他说的你听见了?”
  八月的确听见了,她和汤宗毓都知道她听见了,但她还是谨慎地摇着头。
  “不要告诉程景云。”
  “我不会说。”
  八月能够信守承诺,却不知道方才的话有什么敏感之处,想来想去,她能猜测到的大抵是——汤宗毓被程景云管着,所以不想让他知道外头的事,怕他唠叨。
  “你不告诉他的话,我给你做一件裙子,就是……那种西式的裙子,现在很时髦的。”
  “少爷,我不要。”
  八月从未想过会拥有一件小姐们才会穿的裙子,她摇着头回绝,汤宗毓却说:“你等着,过两天带你去。”
  待续……


第15章 拾伍·失神以及痴缠
  “八月,八月……我有话要对你说。”
  八月以为自己做梦了,她在深夜时才躺下,她伸出一只手指戳着付妈的脊背,悄声地说道:“付妈,景云来找我了。”
  付妈翻了个身,她在快要睡着时被弄得彻底清醒了,于是有些埋怨,说:“快睡觉吧孩子,时间这么晚了,哪里有景云?”
  “我听见了,他在外面叫我。”
  八月不再和付妈争辩什么了,她掀开了被子,像一条细瘦的鱼一般,滑到了床下,她从被窝里摸出自己的衣裳,上衣在枕头下边。
  有人在嚷:“出去记得关上门。”
  “哎,知道。”
  付妈的气已然消了,她半趴在床上,低声地唤:“小八月,小八月,他来找你做什么?”
  “我不知道。”
  这时候,远处床铺上有人低低地说:“小八月,我们景云莫不是看上你了?可能他要等你长大了,让你做他的妻。”
  有那么好几样嗓音哄笑起来,八月摸着黑穿衣裳,急得嗓音都变了,她说:“才没有,他拿我当妹妹的。”
  “还要做一辈子的妹妹?”
  “就做一辈子的妹妹。”
  八月和这些女人混熟悉了,知道她们都是没有坏心眼的,她们不似少爷小姐们那样上过学、懂礼数,因此是粗放的,爱开这些玩笑。不过,要是换做从前,八月是不敢跟她们犟嘴的。
  但八月现在敢了,不光是二太太为她撑腰,程景云也爱护他,包括汤宗毓也是对她好的。
  八月洗过的头发还是半湿的,她坐在台阶的一端,程景云坐在她旁边。
  她问:“景云哥哥,有什么事这么急?”
  “给你吃个巧克力。”
  “什么?”
  “巧克力,一种糖。”
  “哦。”
  八月立即笑了,即便她还是不懂程景云为什么半夜来给她送糖,她剥开金纸把巧克力塞进嘴里,尝了尝,说:“苦的,又是甜的。”
  “好不好吃?”
  “好吃,”八月抿了抿嘴,说,“我记得……过中秋的时候在二太太那里吃过一个,她们说是外国货,很金贵。”
  终于,程景云还是忍不住想要分享自己心底的畅快,他看着披散着头发的八月,说:“是涂涂送我的,装在一个很漂亮的盒子里,有十二个,我还打算让莲娘尝一尝。”
  “少爷对你就是不一样呀,他肯定不会送给我们这么金贵的东西。”
  “因为我们……小时候就在这院子里一起玩了。”
  程景云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一小张裁得方方正正的纸,那上面写着一些字,程景云说:“盒子里还有这个,但我不知道他写的是什么。”
  “我也不认识。”
  “你说……他有什么话是不能对我当面说的呢?”
  “少爷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八月算是忸怩了半天,才为汤宗毓找到一句自以为适宜的美称,她小声地说,“他应该是写了不好意思讲的。”
  “能有什么不好意思……”
  “你去问他罢。”
  “我不问。”
  “那就找个认识字的人帮你看看?”
  程景云不懂汤宗毓为什么忽然搞这套,心里最在意的是他晚上回来后胃疼,程景云问他想不想喝粥,他蒙着被子大声地说:“什么都不喝,出去!”
  将那盒巧克力递上来的时候,风尘仆仆的汤宗毓只说了:“给你的,去吃吧。”
  /
  过了三天,汤宗毓才勉强地撒完气,程景云不知道他愤怒的缘由,也不敢问他,只能像溺爱孩子那般哄着,他想吃什么就告诉厨房应该做什么。
  汤宗毓这天才睁开眼睛不久,他居然躺在床上笑了,看着站在床边的程景云,说:“咱们去吃个酒?”
  于是,程景云就知道他是为了讨好才笑的,程景云问:“胃还疼不疼?”
  “不疼了,早就不疼了。”
  “不气了?”
  “不气。”
  也不知道为何,程景云从汤宗毓这两个字里听出了失神与痴缠,他忽然坐了起来,抱着程景云就吻,想把他弄倒在床上。
  汤宗毓说:“我没在生你的气。”
  “我知道,我那几天可没有惹你。”
  “去吃个酒?”汤宗毓喘着粗气再吻他一下,说,“还是去找家小馆子,坐一个上午。”
  “不打算上学了。”
  “哎唷,一天不去也不妨事,”说起上学,汤宗毓就开始皱着眉头冲他发牢骚,说,“本少爷开心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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