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笑回了一条文字:凡事要知道保护好自己,特别是个人隐私方面必须多留一个心眼。
季繁云其实看不明白,但乖乖地回了“好”,想着有时间再跟许笑好好聊聊。
收拾好了妆容,想找一身正常的衣服时,看了看镜子,决定只脱掉那条破洞牛仔。
穿着小短裙跑出了棚里,跑近房车才停了步伐慢慢过去。
车里亮着灯,季繁云上车后直径过去倒水喝,喝着水转身往沙发那边走然后一脸惊讶地发现刘均的存在。
专业演员惊讶得呛了一口。
“你怎么进来的?”季然后问。
刘均上下地打量了一遍季繁云的打扮,没说话。
季繁云也不扭捏,先是问:“好看吗?”
端着水走近又问:“你是不是跟许笑讲过什么了?”
刘均没有回答前一个问题,抬头与季繁云对视,抿着的笑意是清楚分明的喜欢,后一个问题的回答是:“跟她聊了一会儿。”
“聊什么?”季繁云垂眼站着,大红唇艳丽得让人移不开眼,勾着笑,更是摄人心魄。
刘均往后靠上椅背,喉咙轻咽了一下,缓缓才说:“拍戏这么认真,以后舍得离开这个行业吗?听说你计划出国念书?”
季繁云本来以为刘均讲了什么好听的话把许笑唬住,让许笑相信他们真心相爱,感动得不多加阻拦,合着又自作多情了。
无语又无奈地把手里那杯水喝掉,季繁云说:“怪不得许笑不管我,她是觉得我反正很快就会走了,不用担心吧。”
他在自言自语,转身又去倒水一口灌了,放杯子的力度显然是带着火气。
再走过来就直接横坐到刘均的腿上,红唇胡乱地在刘均脸上盖了几个章,存心破坏正经脸。
抹开的口红黏黏糊糊地粘在刘均唇边,季繁云满意了,抬脸冲他笑,短裙下外露的大腿还在刘均的手边蹭,存心撩拨。
季繁云抬手似有似无地给刘均擦拭,越擦越乱,存心的。
他往后挪了挪身子,摸出手机,手速很快拍了刘均一张照片,拍完了先给刘均看,然后说:“你有把柄在我手上,老实点。”
说完,见刘均笑了一声,季繁云愣住片刻,赶紧护住手机怕被抢。
而刘均只是摊开手看着季繁云,并没有去抢夺手机,绽开的笑意明显是纵容。
季繁云只顾多拍几张刘均现在的样子,自己在那儿乐着翻看。
他是看刘均没什么不高兴的神色所以瞎闹,一颗心飘飘忽忽、摇摇欲坠,发挥着专业本领用很无所谓的口气边说:“我其实还挺想在平宁港之外的地方跟你见面。”
“只要你愿意,随时能见。”刘均立刻接上话。
季繁云左右翻着照片,反应慢,抬头看了看刘均才理出他话里的意思。
看到刘均眼底的认真,季繁云慌了一下,怔怔地点头说:“行,到外面请你吃饭。”
想较真的多问几句,刘均手机响了。
他接电话的时候,季繁云没挪开身,还是坐在刘均腿上,边听电话内容边咬耳朵骂:“老不正经。”
电话是邱韦打来的,报备他那边的进展:没进展。
程国盛儿子十四岁去外省读技校,学汽修,开始几年假期还会回来,之后渐渐没了联系,直到失踪。
而与程国盛一样,他儿子的性格也是不易被看到的类型,问了好些人都说不上对他的印象。
刘均的手在那条扎眼的裙子底下摩挲,季繁云也很配合。
一老一小的不正经,挂了电话两个人就拥到一起接吻,裙子早掀了。
“以后真的不拍戏了?”刘均突然慢了亲吻。
两人半躺在长沙发上,除了季繁云那条裙子以外,他们衣着都是整洁的,脸蛋都是不干净的。
季繁云不知道怎么回答,选择不回答,压了过去继续亲。
房车亮着灯,拉紧了窗帘,外面一波一波工作人员聊着天路过,都是熟悉的声音。
季繁云多少有点羞耻心,裙子掀高又往下扯,两个人的手在裙摆里拉扯,吻变得狼狈,最后抵着额头都笑场了。
第35章 除了糖 还想给你全世界
季繁云那一身滑稽打扮——玫粉色T恤搭配破洞牛仔——穿了七八天。
棚景从古厝小巷换到海港渔船,影片几分钟的情节他们要拍好几天。
而那条小短裙后来片场的服装老师再也找不到踪影,裙子长腿,跑回小旅馆二楼某间客房里的衣柜了。
在旅馆房间穿裙子玩那天,季繁云刚剪了一头利落的短发,收工回来就在镜子前站了很长时间,说看不习惯。
在刘均房里的浴室。
自从许笑知道后又没有多加阻拦,季繁云就更不去掩藏了,这几天都这样收工回来直接拐进二楼。
洗了澡,穿了件刘均的上衣,衣服过长,盖了一半的腿部,季繁云看了又看,看了又看,许久,才问刘均:“丑吗?”
季繁云看镜子,刘均靠在门边看他,也看了许久,闻言摇了一头。
要让刘均讲尸体特征他能侃侃而谈,形容活人确实不是他的强项,何况对方还是季繁云,心绪有万千,心跳异常跳动,到了嘴边话也断了。
但如果……刘均想,如果要总结人生至今,哪怕再往后,最为眼前一亮的时刻,都是在平宁港遇见的,都是季繁云带给他的。
是每次看到季繁云细微表情转变的时刻;
是那天在这个小浴室里季繁云一边绑着头发,歪过脑袋对他笑的时刻;
是现在季繁云从身边擦肩走过顺手拉上他衣角的时刻。
季繁云从衣柜前勾出小短裙,在刘均眼前晃了晃。
多样的、纯白的、性感的季繁云,让刘均遇见了,他想,人生三喜也不过那般,眼前人才是世间难得的珍宝。
刘均心里是痴,年岁让他依旧能维持住成年人的正经,抱臂站那儿看季繁云穿上裙子。
“我没有异装癖,我也不是说有异装癖不好。”季繁云一边讲,“我就是觉得这样,刺激……”
穿上后,撩起上衣想打结,拿起又放下比划着衣服的长度,停顿了动作抬头问刘均:“你不能继续当法医会遗憾吗?”
“不会。”刘均回答得很快,然后一个大步伐靠近,抬手伸进季繁云的衣服里,阻止季繁云继续撩衣服。
他直接把衣服脱了。
“那运动员呢?会遗憾吗?”季繁云又问。
问题的沉重和两人一边给对方脱衣服的举动十分不符。
“会。”刘均还是回答了。
这些天,刘均和季繁云几乎同时的在社交网站的热门事件上走过场,占据很大的版面,只不过一个在社会新闻里,一个在娱乐板块。
全民娱乐时代,舆论的方向是不可控的,报道8.13专案的新闻里有刘均露了脸的视频,案子本身很有话题性,刘均的形象又惹眼,问“这人哪个部门”的声音一多,陈年老新闻一挖,过去经历什么都藏不住。
全民娱乐时代最不能小觑的是互联网记忆,刘均青少年时期参加田径比赛的照片都能传到季繁云面前。
衣服都脱了,季繁云整个人都要往刘均身上挂,说着:“没事,大侦探也干得不错呢。”
季繁云可能在玩闹,也可能借由不够端正的、看似很随心的态度表达出关切。
刘均尝试从季繁云每一个细微表情中出‘演’和‘真’的成分,他贴上前亲季繁云的额头,轻抚着季繁云的脸,完全跳开了话题说:“短发也好看。”
“造型师说看习惯了会更好看。”季繁云突然从端正起态度,从愣怔到重新笑了起来只是一瞬,笑得有些乖顺地说,“你多看几眼。”
刘均没有移开目光,回应着笑,又俯身下去接吻。
读不出季繁云的神色,不能游刃有余的面对,但喜欢和心动不会因此消弱。
那天在房车上刘均告诉许笑,他的事务所提前接了几个在北京的工作委托,因为季繁云说结束电影拍摄后会回北京。
刘均说:“出国念书是不错的计划,他还年轻,不管以后拍不拍戏,去充实一些知识总是好的。”
刘均认为当时在许笑面前应该没有表现出失望,他只是作为年长者而提出了建议,说:“不过出国的一些流程都很繁琐,有什么需要帮助可以随时找我。”
他尽量维持年长者的体面,不去表现失望。
而许笑确认两遍刘均是否认真对待季繁云后,就流了泪,然后问遍了刘均的感情经历、家庭成员、工作收入等等。
许笑似乎是不放心托付,细细地询问,态度认真到让刘均奇怪。
刘均暗暗在想,季繁云以前每一次跟别人有深入交集的时候,许笑都这么认真是不是太操碎心了。
按姜莱说的那样丢一笔钱赶走人也许还比较符合,改变这个想法是讲得差不多后,许笑说要回棚里,临下车时一边在倒温水一边碎碎念的话。
许笑说:“本来以为你跟项东齐一样就是手段花样多,让他经不住诱骗。我不认为他会喜欢同性,我看着他长大,我弟弟被当成摇钱树养大,除了拍戏片场就没接触过外面的生活圈子,他太想找到依靠,你给颗糖他就会跟你走,我以为你只是给了他一颗糖。”
刘均后来在许笑下车前,又一次给她提出建议:“不要轻易把弱点暴露给别人。”
许笑愣住咽了口气,转脸就变得严谨,很不屑地“哼”了一声说:“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吗,大侦探不会这么容易被骗吧?”
说完下车,如果别走得那么慌张,也许就可以把刚讲完的话立住真实性。
现在,近距离的靠近,刘均在季繁云身上肆意地夺取。
刘均产生一个念头———他们都在努力隐藏自身的弱点。
互相之间的观察,比查一起无头案还要令人费解的情爱侦探游戏。
季繁云每次做完都要把脸枕头里待一会儿,再抬头就是一脸享受完的容光焕发。
今天聊起话题,说:“你状态不对,案子不顺利吗?”
刘均没什么状态不对的,工作怎么样他也不可能把情绪带到跟季繁云的相处中。
只是想了很多自己以为的季繁云,他以为季繁云年纪小玩心大,以为季繁云擅长蛊惑,种种为‘以为’里没有一项让刘均发觉到季繁云可能只是在隐藏弱点。
刘均躺回床上,把季繁云搂进怀里,抚着他的后背边说:“是,状态不好,休息一下再继续。”
季繁云嘴里喃喃,蜷缩着身体依偎得更紧。
刘均等了会儿没等到季繁云说清楚话,也没什么动静,问了一声:“睡了?”
季繁云的脑袋动了一下,反问:“不是要再继续?”
刘均说:“困了就睡吧。”
“你不是吧,就不行了。”季繁云没抬头,声音很难让人辨别出情绪,他又问着,“我看这几天新闻报道那么多,你们如果没信心破案不会透露给媒体吧?”
刚做完一场,身上的汗都没干,但季繁云已经开始为刘均的状态不对担心。
刘均不敢思考自己的‘认为’,迟疑了一下,季繁云就挣了挣怀抱,抬头看刘均,问说:“真的不顺利吗?测谎仪呢?前几天不是才说你们打算给嫌犯用测谎仪?”
“是一个心理素质极强的罪犯,测谎仪对他没有效果。”刘均挪了一下身子,耐心先解答,“能在十几年间用几乎相同的手段犯下案子,平日里还能完全像没事人一样生活,他已经不把自己当杀人犯。”
“我知道,他把自己当救世主,”季繁云说,“是个自以为是的杀人犯,他凭什么替别人决定生活该不该继续。”
季繁云不知道在想什么,他还抬手拍了拍刘均的肩膀,好像在鼓励。
明明是衣服都没穿上的事后贤者时间。
刘均接着解释:“把案子公开是为了找出更多受害人,我们目前最快的方式只能是通过受害人找到更多证据。”
季繁云说:“那这样事情会变多吧?不相信家人自杀或者意外死掉的,都来找你看看是不是因为这个案子遇害怎么办?”
“有专门人员进行筛查。”刘均说,“警局的小孩给这个案子取名叫捞针行动。”
他们聊着很正经的事,用很不正经的姿态。
一问一答下来,刘均讲了一些能讲的调查方向后,其实想认真问一问季繁云现在是不是试图在找共同话题。
不过最后还是放弃这样的猜测,因为这个猜测不管具备不具备逻辑性,好像也是不重要的。
他转问季繁云电影拍摄是不是快到了警察出场的戏份。
“嗯。”季繁云打了一个哈气,藏着脸但还是被刘均看见了,抬头接着说,“明天平宁港又要多一件命案了,我杀的。”
“是孟连杀的。”刘均补充了一句,然后撑坐起来,要去抱季繁云,又说:“洗澡休息吧。”
“不继续了。”季繁云还躺着。
“休息吧,有的是机会。”刘均靠了过去,亲他的额头,要把人抱起来的时候又想到之前的问题。
刘均停了动作,看着季繁云说:“没有当成田径运动员是我这辈子最遗憾的事,因为这件事包含着,我的家人有一天突然离世,我想当警察当不成,当法医也当不成,遗憾和运气不佳是笼罩在我前半生的阴影,可能老天看我实在太倒霉,所以网开一面,还了一点运气给我,然后你就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