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别想了[现代耽美]——BY:吕天逸
吕天逸  发于:2022年10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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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海兔,长耳朵……咿……”
  后面忘了。
  “长耳朵,小海兔……”
  开始糊弄。
  虽然只是幼稚的儿歌,但人鱼用歌声治疗精神的关键在于音波频段本身,不在于歌词本身的含义,阮语受到人鱼本能指引,隐约觉得这样唱就能帮上忙,音波频段便正巧合上了。
  反复唱过几轮之后,那些汹涌狂躁的精神力渐渐变得驯顺,回流到精神体中,痛楚亦随之消弭。
  痛感消失时顾修寒都没反应过来,毕竟之前发作时都是成宿成宿的疼,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如梦初醒般,抬臂轻轻揽住棉花糖般甜软的幼崽。
  [……谢谢。]
  “不谢谢。”小阮语尝试客套,并把脑袋往顾修寒怀里拱了拱,借机黏住这条冷冰冰的亲族。
  [我没事了……现在送你回去。]
  顾修寒摸不准小阮语是否仍对他存有畏惧,决定先把鱼送回湖里。
  他用拇指和食指轻轻捏住小阮语后颈,试探着拽了拽。
  小阮语扭着挣脱开,又哼唧着搂住顾修寒的脖子,成功黏上,赖着不走了。
  请鱼容易送鱼难。
  顾修寒试着再拽,却直接拽出一串激烈的咿咿呀呀,吵架似的。
  [……]
  顾修寒无奈。
  [你不是怕我吗?]
  心音刚落,又惹来一堆前言不搭后语的奶气控诉。
  ——幼崽都是要和亲族一起睡的呀。
  ——你把我放得那么远,就不怕我被洋流冲走吗?
  [……]
  那以后的几年,小阮语一直是和顾修寒同睡的。
  可能是习惯了海洋中的无拘无束,小阮语睡相欠佳,尤其是做梦游泳时,胖短鱼尾一定要跟着甩来甩去。顾修寒每日醒来时小阮语几乎没有一次是乖乖窝在他怀里的,要么气焰嚣张地趴在头上,糊到脸上,要么委屈巴巴地挂在床边,蜷在地上,c单也从来都卷得乱七八糟……
  这种时候,顾修寒会尽量轻手轻脚地把小阮语摆到c中央,扯平c单,掖好被子。
  小阮语吃得好,脸蛋儿和胳膊上的奶膘戳一戳就果冻般颤悠悠,可爱得让人心软。
  ……
  有充满温情和可爱幼崽的回忆助阵,兄长式的怜惜与疼爱勉强夺回一席之地。
  那些无孔不入的,因两年来反复抑制而格外躁动的情谷欠短暂地冷却了。
  顾修寒冷厉的下颌线紧了紧,蓦地起身,用智脑调出几份临近星域的军事基地修建报告。
  阮语分化顺利,他的看护义务也算尽完了。
  该给自己找些别的事做了。
  ……
  阮语自觉不够聪明,因此学什么都格外用心,分化出腿后一天能在走廊来来回回溜达五六个小时,体会发力方式,锻炼肌肉。
  他练得认真,没几天就告别了学步机器人,能自己稳稳当当地走一会儿歇一会儿了。
  但是走路学得好归好,其他的一些坏习惯阮语一时半刻还拧不过来。
  就比如“下地要穿鞋袜”这种常识。
  阮语的鞋袜穿不住,上脚没一会儿就要趁人不备偷偷脱掉,丢得东一只西一只的,袜子漫天飞,顾修寒时不时就能捡到一只。
  顾修寒没当过人鱼,对“鞋和袜子箍在脚上很别扭,不如光脚舒服”这种言论无法感同身受。在人类看来光脚踩地才是真别扭,况且还容易着凉生病,这种事上他没办法纵着阮语。
  这天午饭时间。
  新来的男佣人帮传菜机器人布菜。
  消化系统决定阮语吃不惯人类的食物,AI管家会为他单独准备一份以生鲜海物为主的餐食。
  虽说饮食习惯迥异,吃不到一起去,但十几年来顾修寒的母亲沈婧雅一直坚持让阮语与他们一同吃饭——初入顾宅后有一段时间阮语容易害羞,除了顾修寒见谁都躲,到饭点了也不肯上岸,躲在水底自己挖小贝壳,再用精神力骗它们掀开盖子。沈婧雅常常得使尽浑身解数,在湖边千方百计诱鱼上岸,拐鱼进屋。
  她和顾修寒的父亲顾戎元帅都是古地球东方血脉的后裔,对阖家团圆的餐桌气氛有种刻入DNA的执念,觉得一桌吃饭说说笑笑才像是一家人,而且还非得是喜气的大圆桌不可。
  今天午饭夫妻二人都有事忙,于是桌上就只剩阮语和顾修寒二人。
  开饭了,阮语夹起一片生贝肉正要吃,坐在他身旁的顾修寒忽然将椅子往后挪了挪,用食指矜持地挑开垂至地面的餐桌布,稍稍歪头,瞄向阮语的脚。
  “修寒哥,”阮语心虚得腿一缩,又开始恶鱼先告状,“你怎么搞突然袭击啊……”
  人和鱼之间的信任呢?
  桌下,比生贝肉还白净的脚踩着一双袜子。
  显然是刚在桌布遮掩下偷偷蹭掉的,还以为吃饭时没人检查,能放松放松。
  [脚好小。]
  忽然一句莫名其妙的心音传进阮语耳朵。
  不小啊,正正好。
  阮语心想,有点儿不服气地循声望去,是那名负责布菜的男佣人,前几天新来的。
  见阮语看他,他飞快别过脸。
  阮语也没多想,这几天庄园里那些人换着借口来看他走路,闹闹哄哄的心音他都有点儿习惯了,于是只顾着把脚往椅子下面藏,嘟囔道:“修寒哥,你别,别看了……吃饭呢。”
  顾修寒也不和他废话,推开椅子单膝蹲跪下去,给他穿袜子。
  阮语这双脚相当于鱼尾巴尖神经最密集的部位,因此怕痒,顾修寒一碰,阮语就触电般一躲,还冒出两声嗤嗤的笑,氛围顿时变得像嬉闹调情一样。
  顾修寒难得涌起一股心浮气躁,右手一探,稳稳捞住一只攥进掌心。
  阮语的鱼尾漂亮,化作人脚后同样纤秀,足弓修长,足尖粉润,肤质滑嫩得像一握暖玉,仿佛再捏紧些就会从掌中挤出去。顾修寒的感受一时难以描述,神情莫名,匆匆抓过袜子往上套。
  他的动作不像平时那么温柔,阮语以为他真不高兴了,小声狡辩了句:“不是故意脱的……我脚滑。”
  “……”
  顾修寒心脏狠狠一跳,手劲险些失了分寸。
  确实滑。
  [好可爱。]
  [想把那双袜子偷走……]
  这时,男佣人的方向响起两句比之前更加莫名其妙的心音。
  阮语愕然,浅珀色的眼睛睁圆了,咻地扭头看向那男佣人。
  他的下肢是鱼尾变的,和人到底不完全一样,不那么会出汗,袜子不踩地的话确实不太会脏。
  可是就算不脏……
  “你想偷……偷我袜子干什么?”
  阮语犹豫了下,还是张嘴问出来了。
  话音一落,那男佣人和顾修寒齐齐变了脸色,只不过一个臊红得像颅内被人纵了把火,另一个阴郁得能滴水。
  出于安全考虑,这种对阮语有歪念头的人是不可能再用的,但顾修寒不想吓到阮语,强自抑住火气,只抬眸掠向对方,冷声道:“出去。”
  他气势太凌人,嗓音丝丝冒着寒气,那人出去时膝盖软得直打弯。
  看顾修寒这个态度,阮语再迟钝也能猜到个五六分,窘迫地咽了下口水,问:“他是那种……变态吗?想偷我袜子……”
  他知道“变态”是什么意思,但也只是理解到“不是正常人,要远离”这种程度,对变态具体会做些什么一无所知,包括偷了袜子能做什么。
  “……”顾修寒不明显地噎了片刻,“对。”
  语毕,他捡起另一只袜子。
  之前订购衣物时,他怕阮语穿起来不舒服,这种贴身小件的面料都选用了最柔顺的那一种。
  那是一种古地球没有的特殊纤维,类似蚕丝,但比蚕丝还细软。
  袜尖与袜跟的部位因为被撑起来过,显得比别处略薄些,隐隐透着光。
  料子捏在手里沁凉滑腻。
  顾修寒忍不住,暗暗用指尖捻了捻。
  作者有话要说:
  谁是变太?是上将啊,噢那没事了


第8章
  可能是这一年多来被反复禁止的谷欠念终于反噬了。
  不过是帮阮语穿个袜子,全程也就不到半分钟,那双脚丫的温滑以及袜尖的软腻感一直残留在顾修寒掌心和指腹,一整天下来,做什么都抹不掉。
  那些触感带来的刺激太强,顾修寒当晚就做了场梦。
  具体场景他醒来就不记得了,大脑本能地屏蔽掉了许多细节。
  他只记得一幕——
  梦里,他将阮语细仃仃的脚踝握在手里。
  阮语的脚腕看着极瘦,像薄薄的皮肤紧绷住骨头,没肉。可手指轻轻一捏上去,就会凹下一点柔韧的弧度……是覆着些软肉的。
  捏得稍稍用力,就会沁出抹粉。
  和现实中一样。
  接着,顾修寒将阮语拽向自己。
  之后的事情他不记得了,只是莫名残留着一些绮艳靡丽的印象。
  梦里的阮语眼圈红红的,湿漉漉的睫毛黏成几束,低垂着眼不敢看他,一把薄嫩的嗓音,抽噎着让他放手。
  另一只没被束缚住的脚半抬不抬的,像是想将他踢开,却又狠不下心伤害重要的亲族,只好鼻尖一抽一抽地任由他欺负,带着哭腔小声骂他是变态。
  ……
  顾修寒坐在黑暗中,口干舌燥,心跳失衡,一身热汗浸透了睡衣。
  他似乎在梦中强迫阮语做了些什么。
  而阮语的反应……确实很像他面对顾修寒时会有的反应。
  不喜欢,却因为太乖,哭着顺从。
  顾修寒极少做这种下作不堪的梦,他一向克制到骨子里,这些事他连想都不允许自己多想。
  他强行扭转思绪,调低室内温度,试图用深呼吸平复躁动。
  然而滚动在小腹中的火团长期得不到纾解,不肯再受主人的镇压,越烧越炽烈。
  他看起来冷肃如常,可那具沉凉的壳子里面,连腑脏都快烧成灰了。
  热度半天消不下去,顾修寒也睡够了,索性起身换上一套制式训练服,打算去训练室耗一耗过剩的体能。
  那名对阮语动了歪心思的男佣人在午饭后就被辞退了。事实上,他什么都没做,仅仅是冒出了一个不该有的想法。
  可一旦想了,有谷欠望了,他就变成了一个需要排除的安全隐患。
  因为没有人敢保证自己在任何情况下都能维持理智,永远只做正确的事。
  谷欠望是行动的种子。
  顾修寒本以为远远避开就能让那颗种子干瘪凋亡,可情谷欠与思念不停浇灌,使它愈发得到滋养,种皮撑得鼓胀泛光,随时都要破土而出。
  那些被禁止,被抑制的一切……迟早会自行找到出口。
  顾修寒扎好训练服的皮带,缓缓吐出一口气。
  ……
  翌日。
  早餐时间。
  分化期消耗了太多能量,阮语这段时间吃得多饿得快,一觉醒来,平坦的小腹都饿得微微凹了进去。
  因此最近阮语吃饭相当积极,早早就守在桌边,眼巴巴地等吃的。负责备餐的佣人怜爱得不行,赶紧送来几碟鱼片和海菜让他垫肚子。
  阮语吃东西一口能比别人多嚼十几下,他慢条斯理地吃了一会儿,转眼见一旁的沈婧雅正单手拄腮望着智脑,眉头微蹙,神色有些犯难。
  “阮阮,”沈婧雅察觉到阮语好奇又担心的视线,抬手招呼道,“你过来帮你修寒哥看看。”
  阮语赶紧往嘴里塞了一块鱼肉,屁颠屁颠地拖着椅子凑到沈婧雅旁边:“什么呀?”
  沈婧雅指尖在桌面上一划连上智脑——智能家具时代,是个光滑平面就能当光屏用。几张身份卡标准照浮现出来,男女各半,共同点是年轻,而且个个都长得好看。
  “前几天管理局那边传过来的,都是基因匹配度勉强达标的,最多是50%,但3S级本来就不容易匹配,50%就算不错了……”沈婧雅挑了几张照片放大,好让阮语看清楚,“你觉得你修寒哥能喜欢什么类型的?”
  帝国婚恋自由,不过为了让人们能在上千亿的星际人口中寻觅到最契合的那位配偶,基因管理局会向达到适婚年龄的公民提供一些匹配方案,全凭自愿,仅供参考。
  顾修寒才三十出头,在平均寿命两百岁的星际时代不算大龄,沈婧雅也不像古地球人那样热爱逼婚。她会惦记着顾修寒的情感问题,只不过是担心顾修寒太孤单。
  顾修寒的精神问题在阮语到来后的这十几年中扭转了许多,但性格仍然冷漠封闭。他没有个人爱好,日常埋首于军部公务,闲暇时就自己给自己加训,像台战争机器,平时还能说上几句闲话的人除了沈婧雅和父亲顾戎,也就是他一直当弟弟照料的阮语……沈婧雅不可能不忧心。
  “唔……”阮语面颊鼓着,慢腾腾地嚼着鱼肉,被问住了。
  不是他不关心顾修寒,但顾修寒在这方面实在是铁树般不见开花迹象。
  有胆量向顾修寒示爱的人本来就少,而他耿直钢硬的答复又堪称单身典范,从来不给任何人机会。
  阮语怀疑顾修寒是机甲性恋。
  当然话不能这么说。
  阮语犹犹豫豫地左看右看,知道这样做没意义,顾修寒不可能对这些匹配对象感兴趣,但又不想看沈婧雅发愁,于是努力搜罗起自己匮乏的恋爱理论:“不是说两个人谈恋爱最好性格互补吗?那我觉得修寒哥应该适合话多一点,温柔一点,脾气软一点的,这样修寒哥有时候不爱说话,对方也不会觉得自己被冷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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