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外界无法接受的AA恋,还是身份地位的悬殊,他们从头到尾都不合适。
身后很安静,静到盛啖甚至以为,人已经离开了。
不知过了多久,那道声音才响起:“是因为怕那个人来找我?”
“不是。”这或许只是一个让他清醒的原因。
凛冬的小巷突然落入死寂中,呼啸而过的寒风打在两道挺拔背影上。
良久,时禹才开口:“盛啖,你知道为什么有时候看到你带着伤回来,我都没有问一句你去哪了吗?”
他不是不知道。
相反,就是因为太清楚,清楚这个少年骨子里的傲气,从泥潭里爬出来努力抹去身上污泥的倔强,受了伤独自舔伤口也不会喊一声疼的高傲自尊。
他忍着看到少年脸上身上时不时带着伤回来,从没有过问。
他可以没个正型去调戏,厚无颜耻地一次次偷亲,他不在乎当个流氓被骂,却唯独这点不敢触碰,小心翼翼守着少年的自尊。
盛啖浑身一怔,刹那间脑海思绪被不轻不重几个字砸地混乱不堪,他难以置信转身,却只看到男人离去的背影。
一直到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他脚下还像踩在云端上轻飘飘。
那个男人说,其实都知道。
知道了却选择留下,明明不是天生的AA恋,却选择跟他一起踏上这条不归路。
曾经他幻想过未来有个人愿意不顾一切选择跟他在一起,不畏惧世俗眼光不在乎他的过去,如今那个人真的出现了,而他呢?
真就那么懦弱地把人赶跑了。
草!
盛啖你他妈真怂!
身份悬殊,大不了与时家保持距离,无法被抹掉的过去,大不了拉着人一起沉沦,都做了那么多坏事又何惧多一件。
盛啖猛地转身往来时的路疯狂奔跑,可一路寻去,都没有那抹熟悉身影。
真的走了?
意识到这点,全身力气好像被抽空了般,连跳动的心都变得空荡荡。
盛啖想到还留在家里的东西,然而等狂奔回去时,门口一抹高大身影毫无预兆撞入眼帘。
男人手里拎着的塑料袋里装着药水,仿佛在那里等待已久,被冻得身子抱成一团。
恍惚间,盛啖以为自己在做梦,直到门口的人缓缓朝他走来。
“老子要是循规蹈矩按照豪门那一套行事,那我这顶头发就白染了。”时禹一步步靠近,把手里东西塞到盛啖怀里:“你要真不喜欢,我没法勉强,可谁让我听到你们的谈话。”
“既然知道了,那就别怪我不当人了。”
“如果你觉得身份地位有差距,我就继续赖在这里,那些奢靡的太子爷生活老子也不稀罕,觉得无法原谅过去的自己,那我就什么都不过问,只在每次你需要我的时候出现。”
“所以同学,我想再问你一遍。”时禹挑起盛啖下巴,俯身靠近,让对方无路可逃:“要不要和我谈个恋爱?”
相差无几的身高,让两双眼睛对视时,眸底倒映出彼此的模样。
盛啖浑身血液滚烫地在燃烧,最后把眸中之人给灼入烈火中吞噬。
他猛地揪住时禹衣领,把人拉进黑暗的小屋里。
时禹没有等到回应,只等来贴上来的软唇,有些冰凉的唇瓣狠狠地贴入,带着少年没来得及开口的答案,也带着少年那颗炙热心脏的疯狂。
发蒙的大脑仅仅只是冷却一秒,时禹很快反客为主,把人抵在墙上。
他的动作算不上温柔,而事实证明,Alpha之间喜欢更直接粗暴的碰撞。
在少年犬齿不断摩挲唇瓣间,时禹轻笑道:“这么主动?”
盛啖孤身一人这么久,平时又刻意避开Alpha,对肢体接触这方面是个0经验的小菜鸡,这一刻全凭感觉,他红着脸咬牙道:“别废话。”
时禹把那两只手牵制住,不给任何反抗挣扎机会,俯身再次吻了上去。
从浅尝辄止的吻,到无法自拔的失控,当时禹回过神来时,已经凭借Alpha本能,犬齿来到那敏感的腺体上。
“等……”滚烫气息喷打在敏感腺体上时,盛啖浑身猛然一颤,Alpha的反攻意识让他想要阻止。
就在这时,一股燥热随着喷涌而来的信息素瞬间把他包裹住。
盛啖暗叫不好,这种感觉对Alpha来说太熟悉了,他忍着身体不适,咬牙出声道:“先别靠近我。”
同为Alpha,时禹看到泛红的脸颊瞬间了然:“易感期了?”
盛啖打开床头柜,却摸了个空。
他的抑制剂用完了!还没来得及买!
刚准备开口,唇瓣再次被封住,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的时禹低笑着,声音带着说不出的蛊惑:“小同学,诱发我的易感期是要负责的。”
盛啖刚想破口大骂,可空气中他那甜得腻人的卡布奇诺信息素里,正被一股比他更浓烈的红酒气息淹没。
意识到时禹没有在开玩笑的时禹瞳孔骤然收缩,两个易感期的Alpha待在一起,他不敢确定明天起来这屋子会不会被拆了。
“你抑制剂呢!”盛啖着急地问。
“没带。”时禹勾起唇角:“同学,你说怎么办?”
尚存的理智告诉盛啖,这个时候两人应该分开冷静一下,可烈酒不仅醉人,还迷人心智。
明明想着让对方离自己远点,手却不自觉地攀了上去。
他的主动给了时禹接下去肆无忌惮的理由,不知何时整个人迷迷糊糊间后背已经贴在床上。
酥酥麻麻的吻落下,盛啖不甘示弱地回吻,两个Alpha间的易感期,更像一场激烈的较量。
可来势汹汹的易感期,让两人不甘止于亲吻,盛啖的腺体早裸露在外,男人好几次抵在上面,蠢蠢欲动地想要刺穿,可最后只在上面留下吻过的痕迹。
彼此都能感受到内心的渴望。
盛啖知道男人只等他的点头。
Alpha的本能让他想要去做这个主导,向来高傲的他,也无法想象会被占有的一天。
可迎上男人因为隐忍而变得猩红的眼眸,他的原则化成一滩水,顺着本心,主动扣住男人:“咬下来。”
显然没想到会收到这样的邀请,时禹怔了怔,然而所有的理智,崩裂在少年下一句里:
“标记我。”
Alpha之间无法真正被标记,可这话不仅意味着对方愿意放下一切,臣服与他的Alpha。
当最后防线真正被攻破时,盛啖嗓子里发出痛苦的呻吟:“啊……”
那里无法被注入信息素,他的难受不会得到缓解,可犬齿穿破肌肤带来的刺激感,渐渐麻痹感官的痛觉。
酥麻的颤栗从尾椎骨蔓延至四肢百骸,盛啖双腿发软有些站不住,身子本能去挣扎,却被狠狠抵在墙边动弹不得。
冰凉的墙面都无法让燃烧的身体冷静下来。
空气散出的淡淡血腥味不但没让男人停下,反而像是饥饿的野兽闻到血的香甜,犬齿更加深入占有。
而特殊的猎物,也甘愿沉沦。
盛啖努力让自己放松去迎合,可等来是又一轮更猛烈的进攻。
终于承受不住的他发出一声低吼:“时禹,你真特么不是人。”
事实上,在盛啖面前,时禹从没想过当个人,他伸手一扯,直接解开少年遮挡的衣服。
身体力行落实他不当人这个罪名。
接下去的事已经脱离了掌控,盛啖不知道本只是一场简单的假性标记,最后怎么就发展成被吃干抹净。
等有意识的时候,外面的太阳已经日晒三竿。
地上,沙发上,屋子每个角落凌乱地几乎没有落脚之地。
盛啖头疼地扶额,他就知道一定会是这种结果。
偏偏旁边刚睁开眼的人,还一脸餍足从他笑:“宝贝,早。”
盛啖不仅想骂人,还想打人。
可平时那张长满刺的嘴,在开口时不知怎么就变得温柔了:“嗯。”
算了,就算不是个Omega也该学着温柔点,以后的日子更不该提倡暴力解决。
然而,当忍痛起身的盛啖捡起地上的衣服时,突然有个东西从手里外套滚落出来。
那是几支没有被使用过的抑制剂。
盛啖再看了看自己手里的衣服,不是他的。
时禹听到声音跟着望去,当看到安静躺在地板上的抑制剂时,心里暗叫不好。
抬头就迎上一双充满怒火的眼眸。
“姓时的,不是说没带?”
“宝贝儿,你听我解释……”
“滚。”
温柔个屁!
当天晚上,以为能抱着美人入睡的某人苦逼地抱着枕头,重新躺在冰冷的沙发上怀疑人生。
这些明明都是他哥用过的套路,怎么到他这就失效了呢。
第130章 副cp——方逸vs尹熙(一)
办理完一切走出医院时,兜里手机响个不停。
除了林助理和方家高层之外,还有那以泪洗面,劝他无论如何都要回去的母亲。
方逸沉默地看着屏幕许久,最终还是按下关机。
纵使愧对对他寄予厚望的长辈,可如今以他现在状态,很难再融入工作里,医生不像其他职业,他必须对自己的病人负责。
收起手机,刚迈下台阶,方逸突然听到旁边传来一阵虚弱的咳嗽声。
他下意识望去,是个蹲在角落的少年,入冬的天只穿了件单薄破旧的毛衣,那毛衣看起来小了几号,裹不住的瘦小身躯露出纤细手腕和白皙肩膀。
当咳嗽声停止时,少年抬起了头,一张苍白又漂亮的脸赫然映入眼帘,染着墨色般的黑眸经过刚刚被寒风侵袭的咳嗽,泛起难受的猩红。
里面含着隐隐湿气,在看向他时摇摇欲坠,仿若繁星要坠向银河那般。
太可怜了。
方逸看得不觉拧起眉头,听护士说,最近频繁在附近见到过这个少年,大概是个孤儿。
医者仁心,纵使脱下那身白大褂,他还是看不得在外受寒无家可归的流浪者。
他走过去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少年身上。
少年瞳孔微微收缩,似乎没料到他会靠近,更惊讶于他给予的衣服,被冻得发白的嘴唇微张,像想说什么。
“明天会更冷。”方逸帮少年披上衣服后,没有打算逗留直接离开了。
对他来说,出这份绵薄之力去帮助有需要的人这种事,不值得挂在心上。
身后少年在男人离开后,没有把衣服穿起来,而是小心翼翼抱在怀里,俯身感受上面男人留下的气息。
毫无血色的脸勾起甜甜的笑。
这男人总是这么善良。
一如记忆中的模样。
方逸把车留在了医院,寒风虽刺骨,却能让人更加清醒。
从毕业扎入医学界开始,他过惯了日夜颠倒的生活,有时候忙到几天没合眼时心想,如果能有几天的假期,该是件多么奢侈的事。
如今真清闲下来了,反倒不知道该怎么放松自己。
别墅保安看到方逸,诧异道:“方医生,这么冷的天怎么走着回来?还穿得这么少,就算自己是医生,也要注意身体啊。”
方逸为人亲和没什么架子,平时和小区保安都有交流,听到对方这话,他笑道:“今天是例外,天冷了是该添衣,您也注意保暖。”
风越来越冻人,方逸没多停留,他刚往前走没几步,突然听到保安声音再次响起:
“小朋友,你是哪家户主的孩子?进去这里需要刷卡的,没有的话进不去。”
这小区住着不少娱乐圈艺人,曾有私生上门闹过几次,方逸只当又是来追星的,可对方回应的声音让他不知怎么就停下脚步。
“我找人。”有些沙哑无力,但不难听出不是纯正的A国语。
方逸鬼使神差地回头——门口少年手里紧紧抱着一件外套,脸色被风吹得更加苍白,可眸底的执着让他迟迟站在原地不肯离开。
那个少年怎么会跟到这里来?
方逸几乎笃定,对方一路跟随在他身后,要找的那个人也是他。
保安无法放人,少年执着于进来,言语越发激烈似乎发生冲突。
看到少年突然跌倒在地,方逸赶紧大步折返。
“方医生,我,我刚刚只是想把人拦下,没有推他。”看到方逸,保安忙着解释。
他甚至连碰到都没有,人怎么就倒下了。
少年身子看起来十分羸弱,摔倒在地时为了护住怀里的外套,手肘被擦伤磨破了皮。
方逸弯下身把人扶起来:“没事。”
等少年站起来时,方逸才发现对面身高只到自己的肩膀,再加上这张天真稚嫩的脸,看起来就像个未成年小孩。
见两人认识,保安不敢再阻拦。
方逸本想让人离开,可少年不仅冲他而来,更像条小尾巴一样跟在身后。
“……”有种捡到流氓猫,被跟上的感觉。
方逸终于停下脚步,转过身:“有什么事吗?”
少年因为他的突然停下有些措不及防,整个人变得急促起来,小声说道:“谢谢。”
方逸怔了下,曾经帮过无数路人,却是第一个跟了这么久,只为这一声道谢的:“举手之劳,不客气。”
这话说完,少年依旧站在原地没有离开,一双湿漉漉的眼眸看着方逸身后虚掩的大门。
天真地把所有心思都写在脸上。
方逸大可以直接转身离开,可不知为何,视线从那磨破皮的手肘再次回到少年苍白地不像话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