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紧紧把人搂住,想要把这个爱到骨子里的人永远护在怀里:“宝贝,我也爱你。”
原本生命将终止在三十五的他,没想到最后会看到曙光,于他而言,十年后再次出现的池闻景,何尝不是他的救赎。
这对新人若无旁人地抱着,可底下有人不乐意了:
“虽然知道春宵一刻值千金,但时少爷先别着急啊。”
喊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一顶骚包红发的时禹。
作为以前被压迫过的学生,旁边的盛啖抓住这个机会附和:“是啊,还没喝交杯酒呢。”
没有司仪的婚礼不但没冷场,在这两句调侃话后变得更躁动热闹起来。
不少人跟着附和,惹得台上池闻景羞得恨不得就这样把脸埋时淮衍怀里不出来了。
始作俑者的两人相视而笑。
突然,时禹手肘轻轻碰了盛啖一下:“啖宝,有何想法。”
知道时禹指的什么意思,盛啖装傻道:“看到哥们这么幸福,挺好的。”
时禹干脆开门见山:“你呢?打算什么进我们时家的门,别说我嫂子,就是那个宁一小兄弟孩子都会爬了。”
而他革命道路还很长。
谁都渴望有亲朋好友见证的爱情,盛啖自然不例外,这段时间时禹在耳边软磨硬泡,让本蠢蠢欲动的心有个动摇迹象。
他不着痕迹避开视线:“考虑考虑。”
“行。”时禹爽快点头:“婚礼结束前还没有答案,就是五花大绑也要把你绑进民政局。”
盛啖面上不显,可唇角却止不住勾起:“流.氓。”
时禹欣然接受这个称呼,不做个流氓,怎么把人拐回家。
最后一个环节,自然是花童为新人递上交杯酒。
于是所有人看到,一个穿着红色小唐服顶着锡纸烫,走路带风的男孩牵着旁边矮他一个个头的女孩缓缓走来。
男孩长得结合了爹地和爸爸的优点,女孩完全是时教授的缩小版。
他们手里各自拿着一只红色杯子递给台中间的两人。
半天却迟迟等不到喜酒。
池闻景心咯噔一下,正懊悔不该让那个小魔头担起拿喜酒这个重任时,一抹急匆匆的小身影赫然出现在所有人眼中。
一岁半的娃走路还不算稳,小跑起来宛若只可爱小企鹅一晃一晃。
可这只‘小企鹅’出门竟只穿了纸尿裤,像是知道耽误了大事,为了不被爹地打屁股,那小步伐跑的整个纸尿裤都变得不安全,仿佛随时都会掉下。
底下众人哄然大笑。
池闻景看得直屏住呼吸,完了,这跟节操一样丢掉的形象,怕是谁也拯救不了了。
喜酒及时送上,某个只穿了纸尿裤的小屁孩被匆匆抱下去,这个小插曲没影响流程。
宾客们看着新人为彼此倒上喜酒,在欢呼声中交杯而饮。
婚礼即将到了尾声,可关于这对新人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第128章 副cp——时禹vs盛啖(一)
早年不少人听闻,时家的时禹少爷因为年少轻狂,放荡不羁被时老爷子压在他哥身边帮忙管教,可近来关于这位时禹少爷的消息越来越少。
渐渐的便有人传出兄弟俩为了争夺继承权,反目成仇,这位时禹少爷被打压地消失在众人视线里。
“都说时大少爷心狠手辣,手段残忍,让人担心的是,已经消失一个星期的时禹少爷是否还健在……”
被离谱到传出意外的某少爷,这会正窝在不到百平的小单间里,舒服躺在沙发上,嘴里咬着冰棍悠闲自若地念出这些评论:“啧,都住太平洋,管的挺宽。”
“所以,为了避免下一次是条死讯传出来,你什么时候滚出我家?”刚洗完澡从房间出来的盛啖看到这一幕,再次出声赶人。
谁能想外界传得有鼻子有眼,不过是某人单纯想赖在他家,躺平一段时间。
提到这个,时禹每次都是左耳听右耳出,他懒懒抬眸,笑得有些痞:“那得看某人什么时候答应我了。”
答应了,那更有理由赖着不走了。
盛啖早习惯时禹的厚颜无耻,没好气瞪道:“那你可以选择闭嘴了。”
话音刚落,沙发上的人当真禁了音。
盛啖正想这人怎么突然变得配合,刚套上衣服准备离开,越过大厅时沙发上的人毫无预兆站起身。
盛啖来不及刹车整个人撞了上去,骂人的话刚到嘴边,眼前倏然落下一片阴影,属于男人的气息顿时充斥在鼻尖。
他心跳有些发快,刚想把人推开,额头被柔软唇瓣触碰了下,刹那间,陌生的触感夹杂着熟悉的温度,从那碰到的地方灼烧起来。
“你!”他一下握紧了拳头。
“原来你喜欢用这种交流方式?”时禹勾了勾唇角,语气别提有多‘勉强’:“也行,我‘尽量’适应。”
说完,当真配合他闭了嘴。
可那上扬眼尾含着的期待,就等着盛啖下一句开口,再故技重施,直到妥协让人开口为止。
简直就是……臭流氓!
盛啖深吸口气,脸皮斗不过,吃亏总在自己,他干脆拿起外套出门:“希望回来的时候,有些人能自觉些。”
“这么晚了,又要出去么?”
后面关心的话随着已经关上的大门戛然而止。
已经入冬的夜晚寒风刺骨,纵使洗了舒服的热水澡,也没能抵挡住迎面扑来的晚风。
盛啖裹紧身上的外套,那个‘又’回荡在耳边,他自嘲地笑了笑。
不是谁生来就跟那大少爷一样含着金汤匙出生,就算大冬天他不去兼这份职,不固定走那条路,他的日子也不会安稳。
正想着,小巷不远处又出现了熟悉的身影。
对方似乎就在等他,直接把本就狭小的去路堵死。大概上次人少吃了亏,这次又多了几个。
盛啖眼里覆着寒霜,直接迈步向前走去。
意外的,那群人没有拦他。
擦肩而过时,只听到中间男人说:“盛啖啊,你哥哥我又没钱了。”
正是因为这个,才可以不计较上次他把那些人打伤的事。
盛啖充耳不闻,继续往前走。
身后的声音却不屈不挠:“怎么?当初没有我带你在这一片混,你以为自己还有像个大学生,人模人样的这天吗?”
“哦对对对,现在是A大的大学生了,身份肯定不是我们这些社会臭虫能比的,你看不起我们也是正常,但是……”男人冲着少年背影,一字一句:“你别忘了,我们身上可还流着差不多的血液呢,我是上不了台面的臭虫,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啊,我的盛啖弟弟。”
这话成功让盛啖停下脚步。
胃里翻江倒海,泛着一股恶心。
恶心男人这句话,更恶心的是,这些都是实话。
当年在父母去世后,不愿被福利院收留的他成了在外流浪的孤儿,当时不过十二岁,是到了这种鱼龙混杂之地也会被欺负的年纪,直到那天遇到因为年少叛逆,被赶出家门的堂哥盛风。
在他快要饿死在街头时,盛风递给他一块面包说:“从今以后跟哥混,保准你饿不死。”
那时的他并不知道这个‘混’到底指的什么,只知道可以不被饿死,有人投靠,所以他应下了。
可后来他‘定居’在这条行人不愿路过的小巷,他们的目标除了未成年,还有那些从酒吧喝醉出来的人,不偷不抢,全靠暴力解决,直到那些人心甘情愿把钱交出来为止。
警察来了,就算过街老鼠一样躲起来几天,等风波一过,继续干之前的事。
他每次跟在盛风后面,从未动过手,可他知道自己从那一刻,手里已经洗不干净,生活把他推向了深渊。
直到盛风第一次让他自己动手——目标是一个看起来与他不过一般大的少年。
看着哆哆嗦嗦站在他面前,甚至跪下说‘这是我奶奶的医疗费,求求你放过’的少年,他无法逼迫自己度过心里那关,最终还是把人放跑了。
结果是惹来盛风和那些跟班的暴打,盛风一只脚踩在他的手背上,一字一句警告:“这只手早已经不干净了,只有靠它,你才能活下去,懂吗?再有下次,干脆就废了它。”
若不是因为这件事让他萌生离开的冲动,或许他不会暗自努力考上大学离开,或许,他会被训成之前跨国要小景命的职业杀手。
然而他逃出来了,生活也不会有安稳的那天。
曾经属于这里的人,再怎么逃,穿得再怎么干净,身上总是黑的。
“知道你不愿意给,没关系,但上次你不开心动手打伤我那几个兄弟,医药费总要的吧。”盛风走到盛啖的面前。
显然今天要不到钱,也不会轻易把人放走。
盛啖收紧拳头,今日又像往常一样,想要离开之前,只有拳头能为他开路。
可关键时刻,他脑海突然闪过男人无奈又担心的声音——‘同学,都多大年纪了,怎么能轻易打架呢,这么不懂得保护自己。每次都把自己弄得跟小花猫一样回来。’
他收回了拳头,冷声道:“没钱。”
一开始为了养活自己他兼三份工,可早盯着他一举一动的盛风,总会在他发工资那天及时出现。
后来他干脆只留在这附近的酒吧,靠着客人的小费勉强维持生活。
盛风知道他这里拿不出了,只好把目标转向别人,只有在走投无路时才会像现在这样,强行拦路强行要,要不到就只能靠暴力解决。
预料之中的结果,盛风不但没有生气,反而轻笑道:“我知道你没钱,不过听说你最近结交了一个朋友……好像,是某豪门世家的少爷?”
看到盛啖骤然变得阴沉的脸色,盛风就知道自己赌对了:“既然是好弟弟的朋友,当哥哥的,是不是该上门问候……”
剩下的话没说完,倏地一拳砸在盛风脸上。
拳头速度快得所有人反应不及,前所未有的力道像是被触到底线,盛啖揪起盛风衣领,黑眸里染着阴鸷的杀气:“你敢碰他,我便让你知道,这只手染着你鲜血的手,可以有多不干净。”
第一次见盛啖这么动怒,盛风嘴角被打出了血渍也还在笑着:“稀奇啊,没想到我冷血的弟弟居然有动心的那天,可是那个人知道你的过去吗?你是不是压根就没敢告诉他?如果他知道了,还会接受你吗?”
一字一句,字字诛心。
明明不喜欢有人闯入自己生活的他,却破例收留了与他身份悬殊的男人,每次明明可以更强势地把人赶走,却总随着男人一句插科打诨又打消念头。
如此这般自己欺骗自己,到底只归根于一个情字。
他动心了。
可藏的小心翼翼不敢说出来的话,却经过这个厌恶的臭虫嘴里吐出,不仅恶心,还有侮辱。
“盛啖,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你这样只会让我更加好奇,他到底是怎样的人……”
“既然好奇,那我便满足你。”突如其来的冰冷声音,在寂静小巷中带着说不出的压迫。
所有人寻声望去,男人从黑暗中走来,那一身黑色风衣与夜色融为一体,可身上散出的贵气,在这条肮脏小巷显得格格不入却又无法忽视的存在。
后面的人莫名让出一条道,看着男人走向中间的少年。
盛风的衣领还被揪着,窒息感让他有些恍惚,直到头顶的阴影把他笼罩住。
“听说你找我?”
声音砸下同时,盛风感觉衣领那只手松了。
他刚想起身,那片黑影压了下来:
“下次直接来找我,何必为难一个学生。”时禹弯下身,那巴掌不轻不重落在盛风的脸上拍了拍,他笑道:“你知道在哪找我的。”
笃定的口吻,让盛风无法反驳,他知道这个男人,最近被传得轰轰烈烈的时家少爷,只是没想到,那样尊贵身份的男人会站在他眼前。
他知道去哪找,却根本触不到。
对方的身份根本不是他惹得起的。
但并不代表会就此罢休。
“盛啖,你真是好本事。”
第129章 副cp——时禹vs盛啖(二)
盛啖,你真是好本事……
盛风离开前留下的话,随着凛冽寒风刺入盛啖鼓膜里。
明明盛风的讽刺更让人愤怒,可这一刻站在自己身后,突然出现的男人更让他难以接受。
靠近的每个脚步声,宛如刺骨寒风刮在脸上,把他藏起来的秘密血淋淋剖开,摆在最不愿意让男人看到的面前。
“为什么要跟过来。”盛啖声音冰冰凉凉,仔细听里面还带着轻颤,像是被冻得身子都在发抖。
身后的沉默仿佛给了最好答案。
什么都知道了。
什么都听到了。
吸进肺里的冷风让嗓子变得干涩,盛啖连开口都格外艰难:“你不是一直想要答案吗?现在看到了。”
从男人赖在他家那一刻,盛啖知道对方想要什么,迟迟未说出口的话,终于对这段感情做了回应:“我们并不合适。”
“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东西我会让人寄回时家。”
以后别再来了,别再出现了。
如果时禹没有出现,没有看到他曾经的样子,没有听到所有的谈话,或许一切还可以像以前那样,他可以自欺欺人忘掉以前的自己。
至少,每天回去那个冷清的家有人等,有烟火气是他最渴望过的未来,为了不去打破短暂的美好,他麻醉了这么久,到底还是被迫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