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次601分,主要数学头一次进一百三,谢谢杨老师的小灶。”夏藏讪讪地报了他的月考成绩,本就在学校忧郁得不行的杨声,陷入了更加沉重的抑郁中。
“啊,不带你这样的!”杨声扑过去对人一通猛摇,嗷了一嗓子后,哼哼唧唧地往人怀里钻,“坏人,偷偷努力,都不叫上我!”
“那你英语不是考得还行嘛。”夏藏给拍拍背,含笑说道。
“也就英语老师没骂我,其他老师都说我最近吊儿郎当。”杨声气不过,往夏藏肩膀咬了一口。
虽说隔着衣料,但口感还不错。
夏藏低低地倒吸一口气,拍着他的力道重了些:“属狗呢?”
为牙齿磕到的肉感和骨骼,杨声倒兴奋起来,再近一点,他就可以咬上那白皙的脖颈和轮廓优美的喉结。
想再过分一点。
杨声吞吞唾沫,欲言又止地用他那黑眼睛瞧着夏藏。
“想干嘛?”夏藏将人圈稳了些,腾出只手抚上他微润的嘴角。
“汪。”杨声低低地笑,“想再咬你一口。”
“得寸进尺。”夏藏说,能感觉到肩膀衣料下那块皮肤,烙上的咬痕微微发烫。
其实不算疼,虎牙磕上来的时候还有丝隐秘的快感。
“那你给不给?”杨声顶了顶腮,舔上那颗隐藏在软红里的虎牙。
夏藏一时屏住呼吸,怎么都动弹不得,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杨声凑过来,咬上他青筋跳动的脖颈。
和接吻不一样,毕竟接吻顶多唇瓣碰一下,不痛不痒,只是心里翻来覆去地开花儿。
这个更刺激,哪怕痛上神经末梢,也是带股子爽快。
夏藏凭着这劲儿,轻易将杨声掀翻在床,磕上那已泛滥了水光的软唇。
却将杨声牙关也撬开,舌尖轻点,便顺势纠缠在一起。
夏藏忽地想起来,这才是正儿八经的,接吻。
而瞬间丧失主动权的杨声自然将身体一放松,连反抗一下都没有。
是相信夏藏,夏藏做什么他都相信着。
但过于放肆地亲昵,带来的后果是欲望的升腾。
成云成雾,落了发烫的雨。
明明已经踏入冬天的前奏,可在这狭小的房间里,是春末入夏的缠绵与滚烫。
不知是在天上人间,但依旧清醒着,睡意没有找上来。
只是一遍又一遍,用人类最初探索世界的方式,描摹对方身体的轮廓和肌肤的纹理。
满足过后,竟也是无边际的空虚。
一偏头,迷蒙的视线对上,不自觉地如同再确认一番,轻轻接了吻。
一触即分,云消雨歇。
是回到人间,共同捧着偷摘的禁果。
没有想象中的心惊胆颤,因为对方是共犯。
主谋是我们,从犯也是我们。
对是我们,错也是我们。
都是我们。
“以后得更用心搞学习了。”
灯光熄灭后,杨声在黑暗里幽幽叹息。
“怎么忽然说这个?”夏藏低笑道。
“怕被人说……”杨声侧了侧身子,是面对着夏藏,“谈恋爱拖累了成绩。”
但肯定还是被说了。
哪怕杨声依旧保持着全班第一,但明眼人都知道,他是退步了。
因为临近冬天的缘故,杨声这次选位到了靠墙的位置,再把包往旁边一搁。
第二名的皓月进来,自然拿开他的包,坐到了他旁边的位置。
靠墙虽说是能挡点儿风,但这地界,一排有三个位置,也就是说,皓月的右手边还能坐一个人。
杨声权衡了一下挡风和多一个同桌的利弊,最终认命选择多一个同桌。
大不了以后跟月姐探讨天文地理人生哲学时收敛些。
却不想,他俩旁边这位置生生走过十来个人,都没人肯愿意坐。
轮到班级第二十名,也就是这次超常发挥的姜延絮时,白白将这位置便宜了他。
“这次是真的好运啊~”小姜同学落座,语气自带波浪号。
皓月友好地跟他击了个掌,他俩友谊深化,多亏了皓月不辞辛劳,给姜延絮这语法白痴当了一个月的英语私教,助他完全脱离中后排的嘲讽苦海。
杨声也象征性地挥挥手,但过于有气无力,惹得两位好友侧目,眼神里有着“你不会得绝症了吧”的担忧。
“死不至于。”杨声没好气地说,“只是没睡好。”
“杨老师,要多注意身体啊。”皓月秀眉微蹙,语气恳切,“爱情诚可贵,身体价更高。”
“……我干什么了,怎么又爱情爱情的?”杨声哭笑不得,他确定自己最近是很注意避免跟皓月说这茬子事儿。
“脖子。”皓月用口型夸张地提示道,转头又去跟真正被蒙在鼓里的小姜同学解释道,“主要杨老师最近找我借了好些小说,我就怕他为别人的爱情沉迷。”
“哦哦,原来如此。”小姜同学点头如捣蒜,“声儿,你也确实注意克制啊,不然老陆他们又得叨叨你。”
杨声摸摸自己脖子上的齿痕,无力地点头道:“我尽量。”
尽量下次穿高领的衣服。
不过幸好目前,也只有皓月一个知道,他是恋爱上头成绩退步。
顺利躲过姜延絮的一惊一乍,以及老陆所说的吊起来打。
“我不是反对你们谈恋爱啊,这事儿也确实轮不到我个班主任管。我能做的,就只是把你们这事儿如实告诉你们家长,让他们再做定夺。”
“到时候他们把你们吊起来打,可不关我事。”
所以这就是阴阳怪气的威胁吧!
但杨声其实也不担心这,他笃定老陆发现不了。
毕竟老陆都上个世纪的人了,眼睛也只会盯着那些异性恋的小情侣吧,他和夏藏怎么说都可以算为朋友兄弟。
何况是真在同一个户口本上的兄弟。
杨声下意识再抚了抚颈上的咬痕,不知为何为这不会被发现的免死金牌,而心生怅惘。
不被发现的前提在于,不被承认,不被认可。
在喜欢上夏藏之前,他就知道。
“话说,这个月就开运动会了诶,到时候白天不用上课。”姜延絮搓了搓手,忽然兴奋地说。
“老陆的意思是,白天不上课,就自行上自习。”皓月悠悠地提醒道。
“唉,我们就到时约个饭嘛,也不耽误学习。”姜延絮挠挠后脑勺,“我最近找到家很不错的火锅店,正好天气冷了,适合去涮涮牛羊肉。”
“嗯,火锅啊,我可以。”皓月想了想,伸出大拇指点了赞。
杨声回了神,也敷衍道:“我没问题。”
“那就这么决定啦。”姜延絮欢脱道,“声儿,你到时也可以把夏哥带过来嘛,反正运动会他应该白天也没课。”
“是哦,四个人一块去,还划算些。”皓月实在地应和道。
杨声笑笑,说:“行,那我回去问问他。”
夏藏将那些玫瑰花瓣收捡到自己的藏书和线圈本里。
小心地保存着。
杨声见了也没多问什么,只帮着他一块收,末了,亲了亲他眼角。
夏藏觉得自己有时过于患得患失,例如会把干枯的玫瑰保存,再例如清晨醒来时会下意识地确认杨声的所在。
但有时候他发现杨声对他也处在一个患得患失的状态里,这叫他既欢喜又忧愁。
“我有时候会在课间想起你。”于是夏藏如实地向杨声坦露道,“想你那时会干些什么,想我们未来以后的日子。”
“那时我在为以后做着努力。”杨声柔软地回答他,“而以后我们也会在一起。”
夏藏被这样的回答宽慰到,但夏藏也觉得杨声这话也是为了安慰他自己。
“我们肯定会在一起的。”夏藏笃定说,他想得很简单与干脆,只要杨声还留在他身边,其他的事情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可杨声仍是忧愁,他看得出来,哪怕被掩饰了,气味仍然能嗅得出来。
以及眼神,眼神骗不了人。
“对了,哥,运动会的时候要有空,”杨声岔开了话题,“和我去吃顿火锅呗,我那俩朋友约饭,说一定得带你去。”
夏藏知道那俩朋友的姜延絮和邱光皓月,下意识的拒绝也堵在喉咙,生生强迫自己点头道:“好啊,你请我去我当然得给面子。”
杨声笑了笑,握着他的手。
“我们拉勾吧。”夏藏想起来,他没有别的方式来定下那类似契约的东西,只得在大脑的角落里翻翻找找,搜罗出来最原始的咒语,“做个约定。”
杨声愣了一愣,似乎是没想到他这么幼稚,可仍是将他小拇指一勾:“约定什么?”
“约定到那个以后,我们仍然在一起。”夏藏轻声说,语气郑重。
本来是有些不好意思,他垂着头没看杨声。
可说完“一起”之后,心下微动,使他抬起了眼。
正好同杨声四目相对,忍不住在心里暗叹着,那双眼睛的明亮与动人。
杨声说:“好啊,拉勾。”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也许这真的是句有魔力的咒语吧,不然怎么会流传得那么远又那么久。
夏藏瞥见床头他们二人紧贴在一起的志愿卡片,难得地期待着那个未来啊,快些到来。
作者有话要说:
书上说,人类最初探索世界的方式是通过唇齿口舌。
然后,希望行行好,让我过吧…
第36章 ⅩⅩⅩⅥ
天气变冷的坏处在于,每天穿脱衣服的时间会耗费不少;且室内没有暖气,便是进门都要保持着层层武装。
没有暖气,对于他们这不南不北却在地理规划上属于南方的地界,真是件不太美妙的事情。
兄弟俩干脆往床上多铺了层被子,睡上去会更暖和,像被阳光晒过的云朵一样。
不过枯坐在方桌前看书演算,依旧是种煎熬。
哪怕身上是全副武装了,但还是……冷啊。
杨声无意识地搓着手,但掌心依旧冰冷,甚至于让他思维都缓慢了些许。
夏藏不知何时起身,把充满电的暖手宝抱过来,塞到他怀里,触到他指尖时蹙眉道:“你手好冷。”
“没办法,一到冬天就这样。”杨声乖乖地由着夏藏牵手,夏藏体温高,竟是如暖手宝一般暖和。
“那你在学校怎么办呢?你又说你们老师不准学生上课抱暖手宝什么的。”夏藏干脆把他手扣紧了些,“要不再去买双手套?但戴手套又影响写字儿。”
絮絮叨叨好一会儿,却也想不出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杨声也不期待有什么法子,只是挺喜欢被夏藏扣着手,便听他絮絮叨叨,心里先泛起层融融的暖意。
“傻笑什么?”夏藏低了低头,鼻尖快与杨声贴上。
“笑待会儿睡觉,有更大的暖手宝可以抱。”杨声趁机就往人嘴唇上“啾”了一下。
“惯的你。”夏藏嘴上万分嫌弃,实则手已经不老实地摸进袖管里,握住那节同样冰凉的手腕子,“赶紧把手写的练习题做了吧,到床上我再考你单词。”
“哥,你在勾引我。”杨声故作委屈道,尾音勾着少年特有的狡黠。
“那你还上钩?”夏藏轻轻晃了晃他手腕,失笑反问。
见小少年眼睛亮亮地瞧着自己,也只得回礼一般,在人嘴唇上又一次地“啾”了一下。
冬天这季节,最适合与心上人啾过来啾过去。
不会腻烦。
其实天刚冷起来那阵,夏藏提出要搂着杨声睡时,遭到小仓鼠很是干脆的拒绝。
为此他还难过了好一会儿,说:“你怎么又不愿和我亲近了呢?”
“哥啊,这亲近是一码事儿,但冷是另外一码事儿。”小仓鼠裹紧被子,寸土不让。
夏藏也不跟他啰嗦什么,直接把被子扒拉开,将人搂过来。
呕吼,手脚冰凉,跟冰坨子有得一拼。
难怪不敢过来。
夏藏将那双手拢到心口贴着,同时用腿弯桎梏着那双胡乱蹬着想逃跑的脚。
“乖,别动。”夏藏贴在人耳边轻声吹气,“暖和点儿好睡着些。”
“败给你了。”挣扎了会儿,没挣脱,杨声只得被迫保持这姿势,嘟嘟囔囔软下了声音,“我又不是小孩子。”
“但再怎么说,也比我小两个月。”夏藏说,搂着杨声的手从腰线往上,又一次不依不饶地按在了那块伤疤上。
杨声不动弹了,乖得跟猫儿一样。
“嚷嚷,你是六月二十四的生日?”好一阵,夏藏都觉得自己快睡着了,但趁还有点清醒意识,问着杨声。
杨声也半梦半醒着:“嗯,查高考成绩那天……就是生日。”
那还挺不错的。夏藏笑了下,本来想说你生日那天我要给你份礼物。
但这是句废话,过生日当然得送礼物。
只不过离家的这两年,他就没给杨声再准备过礼物;哪怕以前在家,礼物也只是为了敷衍家里的长辈。
可杨声似乎还蛮喜欢他随手买的东西,那天他看到杨声难得练字,从笔袋的夹层摸出支红鲤鱼花纹的钢笔,问他要着墨水。
“这笔看着好眼熟。”夏藏边满屋找着墨水瓶,边顺口说道。
出租屋里有墨水,他高一那会儿是一直用的钢笔;但作业量上来后,他也懒得再清洗灌墨水,直接用圆珠笔了事。
“你送给我的,能不眼熟吗?”杨声在一旁失笑道,“生日礼物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