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头微皱,风亦肖不动声色的与他调了位置,为他挡住了阳光。
他扭头看向一旁的安洛,沉声道,“我这一次为了你,可以算得上是孤注一掷了。”
安洛轻笑一声,“干嘛说是为了我,你难道此行,不是为了三年前做的那些事,来跟他说对不起吗?”
风亦肖嘴唇微动,欲言又止,最终转过了头
典礼开始,浪漫的音乐响起,大屏幕上闪过一张又一张合照。
司锦寒挽着时南,脸上的表情骄傲得意,如同打了一场胜仗一般。
他们出场的那一刻,无数暖色的气球飞出,梦幻浪漫。
整个场地设计了很久,一切都盛大隆重,明明应该是人人羡慕的世纪婚礼,可能从脸上看到笑容的,只有司锦寒一个……
时南的手腕上戴着手铐,被司锦寒硬生生压着走上礼堂。
时南的眼神空洞的如同任人摆弄的木偶。
司锦寒特意没有邀请外人,坐在下面的,都是值得信任的朋友或至亲,唯独安洛与风亦肖是例外,但这样的日子,他也懒得计较。
这一幕让所有人都惊住了,司母和司父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幕。其中最为震惊的莫过于苏杰。
“寒哥…寒哥他…”
邱枫何手疾眼快的捂住了他的嘴,“别乱说话。”
司锦寒也不想以这样的方式登场,然而就在换完礼服的刚刚,时南趁机躲起来,被他找到之后两个人大吵一架,时南很坦诚的告诉他,不想跟他办这场可笑的婚礼,一句话惹怒了他,也清楚了时南不会乖乖配合,如今这也是不得已。
神父对这一幕愣了愣,随后立马回过神,问出了那一段熟悉的话,最后问道,“司先生,你愿意吗?”
司锦寒没有任何犹豫,“我愿意。”
神父正要再开口问时南,还未张口,一旁的司锦寒已经低声命令道,“不需要问他!”
他的眼神太过骇人,神父只好照办。
这场典礼荒唐可笑,尽管场景布置的再浪漫,众人也无法从中感受到一丝幸福的痕迹。
安洛静静地看着时南。
时南的皮肤与他一般,都是久不见阳光的苍白……
典礼结束之后,司锦寒不敢让时南过多的在外逗留,唯恐别人多看一眼,立马让人带着时南回去,生怕人会跑了。
尽管再荒唐也不会有人去当面斥责司锦寒的不对。
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司锦寒也丝毫没有放在心上,喜笑颜开的和众人敬酒。
根本没有发现人群中,安洛悄然消失……
第133章 我来带你走
手铐依旧戴在手腕上,时南也颓废的放弃挣扎。
他无神的看着天花板。
就算挣扎开了又能怎么样呢?他依旧是待在这个房间里,直到死。
这种生活究竟什么时候能结束?或许只有他死了才能结束。
正出神的想着,耳旁突然传来细微的声响,他扭头朝着声源处看去,看到了一个人影,正在窗台处撬锁,时南定睛去看,终于看清了。
安洛!
“咔哒”一声,阳台的锁彻底被破坏掉,安洛扔掉手上的撬锁工具,将警报器拆下来,轻轻放在边上,怡然自得的跳下阳台,进了屋子。
太久没见过外人,时南缓了一会才回过神,扭头看了一眼墙角,连忙问道,“你来干嘛?”
“带你走。”安洛简言意骇。
时南心跳都落了一拍,焦急的说道,“你带我走个屁!别乱说话!”
他的眼神扫向角里那个不起眼的摄像头。
他如今的一举一动都在司锦寒的注意里!
安洛看了一眼之后漫不经心的收回了视线,拿出刚才撬锁的铁丝,朝着时南走去,熟练的将手铐拆下。
“风亦肖兜底,有事让司锦寒找他去。”
他毫不客气的将风亦肖出卖了,拉着时南往外走。
时南自然不会在这种时候拖后腿,紧忙跟上,正要再开口问什么,不等他说话,一旁的安洛已经先回答,“来之前就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不会有问题的。”
时南跟在他身后,爬出窗子,站在阳台上的那一刻,他的腿都是发抖的。
连续那么久的折磨,浑身的酸痛根本缓不过来。
安洛侧眸看了他一眼,犹豫着说道,“你自己能下去吗?”
时南回过神,点点头,“可以。”
托以前拍那些高难度戏码的福,从二楼跳下去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早就已经买通了这里的几个佣人,从太阳花的花田里穿过,不会引起任何任何人的注意。
时南跟在安洛身后,突然想起什么,问道,“安洛,从九月中旬到现在有多久了?有一个月吗?”
他最后记得的时间,就是在医院里余光扫到日历的那一眼。
前方的安洛明显身形一僵。
安洛的声音顿了顿,犹豫着说道,“现在,是新一年的二月份。”
一句话让时南大脑“嗡”的一声响,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
他自以为的一个月,其实…是半年…
“你最后拍摄的那部作品早就已经在影城放映了,我去看了,口碑很好,你当选了电影节的最佳男配角,你是那场颁奖典礼上,唯一的缺席者。”
唯一的缺席者…
时南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一直以来的努力终于得到了肯定,他应该笑,但是这一刻,他却可悲的掉了眼泪。
半年,半年的时光,他都被关在这与世隔绝的小岛上,小岛四季如春。
他的印象永远停留在自己刚来的那一天。
安洛回头看了他一眼,时南已经擦去了眼角的泪水,哑声道,“我没事,走吧。”
安洛点点头,两个人穿过太阳花田。
时南回头深深地看了这里一眼,最终决绝的别过头。
司锦寒,再也不见!
——
这一晚,司锦寒破天荒的沾了酒,但最后也保留了几分清醒,他看着宾客离开,脸上挂上了满足的笑容。
原来跟喜欢的人结婚,可以这么开心。
他踉踉跄跄的转身往别墅的方向去,脚步很快,心底焦急不已。
这是他们的新婚夜,是他们相伴一生的第一夜,这一晚,一分一秒他都舍不得浪费,不做到天亮他都不甘心!
红色的喜服早就订做好了,他的宝贝儿穿着喜服的样子太漂亮了,才不给那些凡夫俗子看!
这样好看的一幕,就应该让他揣兜里自己一个人欣赏!
这么想着,他脸上都不自觉的露出傻兮兮的笑。
他家宝贝儿现在在房间里等他,虽然现在还是戴着手铐,一副不情愿的模样,但是这半年以来的调教,他们的身体早就已经契合无比。
一想到这个,他就心驰神往。
他笑着推开门,张口便含糊不清的说道,“媳妇儿,我回来……”
话没说完就戛然而止,屋里的一幕让他瞬间清醒,笑容都僵硬在了脸上。
房间里哪还有人,被破坏的手铐就那样扔在地上,本应该是紧锁着的窗子就那样四敞大开着。
本该属于他的人,不见了……
眼神瞬间变得阴寒,他的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监视器上,他打开手机,可监控的画面却一片漆黑。
时南微妙的变化他感受得到,这么久以来,一次又一次的逃跑被抓回来,时南早就已经放弃了再逃的奢望,就算有些小能耐,也还没达到可以一个人解开手铐的程度,可能性只有一个,时南被人救走了!
回想起今日来的宾客,一个又一个排除,最终,落在了三年前就已经消失的两个人身上。
安洛,风亦肖…
司锦寒的眸子微眯,“妈的,本来打算放你一马的……”
……
夜色已晚,司锦寒已经给所有人安排好了住处,本一片寂静的小岛,突然无数道灯光照下,顿时亮如白昼,直升机的嗡鸣声在上空盘旋不断。
邱枫何疑惑的皱起眉头,走到床边,俯视着下面,自言自语,“怎么回事?”
突然房门被敲响,邱枫何转头打开门,看到了穿着睡袍站在门外的苏杰,苏杰同样睡眼惺忪,“邱哥,出什么事了?别墅都被寒哥封锁了,好像现在正排查岛周围的游艇。”
他想出去看看都被那一个个人高马大的保镖给怼回来了。
司锦寒身边的保镖都是退伍特种兵,一个个的根本打不过。
灯光映入窗里,晃得邱枫何闭上了眼睛,开口道,“这阵仗,估计是在找什么。”
苏杰一愣,“找什么?难道是找人?”
话一说出口,答案就已经不由自主的在心底浮现。
联想起白日里的场景,回想起时南那空洞冰冷的眼神,他与邱枫何四目相对。
苏杰率先开口,“邱哥,我…我们…”
邱枫何摇摇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锦寒胡闹。”
正说着话,楼下已经传来动静,一群人焦急的脚步声匆匆响起。
邱枫何和苏杰正要下楼去查看,楼下的人却已经上来了,为首的是一脸煞气的司锦寒。
一旁的人一直在身后说着,“司总,自打宾客回来之后,没有人出去过,您大可放心。”
司锦寒并未理会,直奔着给风亦肖和安洛安排的房间走去,房门紧锁,不等别墅的管家取来备用钥匙,他已经生生将门踹开。
“哐当”一声巨响,整面墙都在颤抖。
房间内空无一人,窗子大敞四开着,司锦寒大步上前,摸了一把床,上面没有丝毫的余温,显然人根本没有在这里睡过。
他们突然回来,唯一的目的,就是从他身边带走时南!
手边的电话响了,他接通之后,对方迫不及待的说道,“司总,岛屿已经封锁完毕,在附近发现了风亦肖的私人游艇。”
司锦寒冷笑两声,这笑声阴森可怖,他沉声问道,“人还在上面吗?”
“在。”
司锦寒转头就要离开,突然睡在楼上的司母匆匆下楼,面色憔悴,一脸焦急的跑过来,拉着司锦寒说道,“锦寒,怎么了?”
司锦寒侧眸看着她,这一眼让司母心中发虚,但还是努力挺直腰板,不让自己有一丝破绽。
司锦寒开口,道,“妈,你能告诉我,这里面到底有没有你的手笔吗?”
司母一愣,随后不自然的笑了,“这孩子睡蒙了,说什么胡话呢。”
“你爸爸胃病犯了,疼得厉害,你先别忙了,带着你爸爸找医生看看,他…”
话音未落,已经被司锦寒打断,司锦寒冷眸看着她,眼底的怒意在翻腾,呼吸都变了调,眼前的人如果不是他的亲生母亲,他都不知道他自己会做出什么来。
他定睛看着破绽百出的女人,森森开口道,“他的胃病怎么发作的这么是时候?”
司母皱起眉头,紧紧拉着他的胳膊,唯恐他会离开,“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司锦寒似乎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怒火,猛的把手抽了回来,怒声道,“你们为什么一个一个,都想把他从我身边带走?!一次又一次的,把他从我身边带走!凭什么!”
“为什么风亦肖会知道我们的婚礼,除了家里人和信得过的朋友,我没有告诉外面任何人我们要办婚礼的事,怕的就是人多眼杂!那风亦肖为什么会知道?我所联系的人里,有谁,能够告诉他这件事?”
他定睛看着司母,一字一句道,“是你,也只有你!”
司母知道事情败露,索性不再伪装,脸上的焦急褪的一干二净,她无畏的站在司锦寒面前,“是,是我告诉他的,也是我求他们把南南救出去的。”
“锦寒,你觉得你如今做的一切,是爱他吗?真正的爱,就是你这般吗?你这是要再让他丧一次命!”
第134章 时南?被你逼得跳海了吧
她的话彻底刺激到了司锦寒,司锦寒大声反驳,“不是!”
司母怒极反笑,她从来就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她毫不客气的出言嘲弄自己的儿子,“或许,你应该去看看心理医生,到时候你会知道自己病的究竟有多严重。”
司锦寒气的额角青筋直跳,他抬脚就要越过司母身旁,司母就像是在和他较劲一般,再次挡住了他的去路,“我偏偏不让你去,有能耐你卸了我这身老骨头!”
司锦寒再生气也不可能对自己的亲生母亲动手,他尚且有一丝理智,他沉声道,“让开!”
司母单薄的身子骨在他面前根本不够看的,渺小到不足以畏惧。
她实在不知道怎么办了,她除了这个办法以外,她不知道怎么样才能救出那个孩子。
司锦寒忍不住呛声,“你是不是非要看着我变成孤身一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才甘心?小时候你们都抛下我,看都不看我一眼,让我孤身一人,现在我长大了,你又想方设法的把我的爱人从我身边剥离开,再让我孤身一个人,我是不是非得这辈子孤独终老,你们才能满意?既然如此,那还把我带到这世上做什么呢?”
他好不容易人生中突然出现了一抹光,他拼尽全力,用尽了所有方法想要去抓住这光亮,可是所有人都在让这束光远离他!
一番话勾起了司母的愧疚,她唇瓣动了动,颤声道,“可是…可是老爷子临死的时候…”
话音未落就被司锦寒打断,这几个字让司锦寒红了眼眶,他怒声道,“如果不是他,我们之间又怎么会变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