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比如某某选手当真是渣男,还没正式打职业就靠着游戏技术在网吧偏小姑娘,成了职业选手更加离谱,换女友如换衣服,还总有小姑娘前赴后继,多年以来愣是没有翻车。
以及某某选手当真是被某女主播暗算了,那些语音、视频都是在对方诱导的情况下说出,甚至还有一段来自「角色扮演」小游戏。曝光出来后当真是百口难辩,私下协商解决,那女主播分钱不要,就铁了心的要搞他。
听2021年的人,分享几年前的八卦,有种很奇妙的感觉。
曾经闹得热火朝天的大戏,到如今都有了各自的结局。
谢长安记得那俩因为「你瞅啥瞅你咋地」干起来的选手,先后转会到同一个队伍,后来一起拿了S赛冠军,CP粉险些屠了某视频网站。
那个高段位的渣男最后被曝光,被俱乐部解约,还赔了一大笔违约金,去国外转了一圈,没打几次比赛,被下放二队,后来便没有消息了。
被女主播暗算的选手有过半年低迷期,但后面也站了起来,虽然没拿过S冠军,当了一年孤儿院院长,拖航母生生把队伍拖到了四强,退役时也是风风光光的,现在做直播靠着自黑也闯出来一片天地,小日子过得挺滋润。
陆以澜把这些往事如数家珍般背出来,他竟然也能给他挨着续上一个结局,这是令他本人也讶异的。
但只不过是短暂的一瞬,他便明白了,如果不是看着他身边的人来来往往,有的人坚定往前,又有人被蛊惑走上岔路,又怎么会真的明白他自己这一路走来又多辛苦呢。
陆以澜又问他是做什么的。
谢长安在这打乱的时间线里跟他一起瞎回忆。
“刚参加完高考。”
陆以澜偏头看着他,似乎是觉得他这少年老成的样子不太符合这个状态,但他也没多想,喃喃问道:“那你的理想大学是?”
谢长安略微皱着眉,看似很为难很纠结地说,“我还参加了艺考,我想选电影学院,但我家……家里人不太同意。”
“啊。”陆以澜惊叹一声,觉得这是个大事,于是他指挥着谢长安给他把病床摇起来,这把他要做起来打,不是,这题他要坐起来解。
陆以澜提出的第一个建议是:沟通。
谢长安很坚定的摇了摇头,“完全无法沟通。”
“那就有点为难了。”陆以澜本来还想灌一些心灵鸡汤,但他琢磨时,才想起他没有提过一句「父母」或是类似的称谓,连提一句「家里人」三个字都带卡壳的。
显然是家庭关系非常不好了。
于是他严肃地说:“那你要好好想明白,如果选了他们不支持的路,可能就得万事靠自己了。你要舍弃很多吃喝玩乐的时间,或许也很会很孤独。就像偶像剧里烂大街的剧情,主角不服家族的安排。
于是被家里断了金钱来源,最后只能去工地搬砖,但结局大抵是好的,他们都收获了……”
“爱情。”谢长安突然在他床边坐下,笑容暧昧地看着他,剥得干干净净的橘子瓣递过去。
陆以澜狐疑地偏过头,把嘴里那句「光明未来」混着橘子瓣咽了下去。
他一边嚼一边琢磨,这人有问题,又想不明白哪里有问题,想着是他父母都认可的人,左右不会害他。于是吃橘子吃到打嗝儿。
又是一天傍晚。
陆以澜爸妈拎着保温桶来病房时,陆以澜的进度条已经拉到了春节那阵儿。
一见父母,他就忧郁得不行。
不再是小时候遇见伤心事就嗷嗷哭着往爹妈怀里钻的小孩儿了,他学会了压抑情绪,只是技能不够成熟,望着谁的眼里都带着委屈,那总是精神奕奕的小卷毛也好似耷拉了下来。
孩子会一点一点长大,每日相处着,父母很少会感知到,只会在某些特定的时候想起眼前快窜得比门高的孩子是自己从奶团子一点一点养大的,那些过往的记忆也汹涌而来。
陆妈妈前些天刚搂着他大哭了一会儿,这会儿见自家孩子明明难过的要死却要强压着情绪,一句委屈都不肯说,顿时心疼得不行。
“二宝,我的二宝……”
二宝没感觉到情绪释放,反而是被吓了一跳,以为自己得了什么了不得的绝症,被安抚了一晚上才信了自己没事。
就这样陆以澜浑浑噩噩过了几天,在住院第四天记忆终于恢复了正常。
这回睁眼,他主动安慰他爸妈。
“没事儿,是我自己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了下来,别担心。”
他妈:“啊?”
陆妈妈想起了自己叉着腰雄赳赳气昂昂地去找洛女士抢儿子的画面,就略显尴尬。
她跟陆爸爸一起看了眼谢长安,倒是也很快琢磨明白对方怎么没说实话。
如果是别人家小孩儿在她家玩自己摔倒了,她也不可能直接给人回一句「您孩子自己摔的」,肯定也觉得是自己的责任。
只是洛女士那天很倒霉,背了口大锅。
正巧,医生过来查房,几番检查后说:“没事儿了啊,再观察两三天,就能办理出院了,回家也得好好修养一段时间,别做激烈运动。”
陆妈妈和陆爸爸起身将医生送走,陆以澜招手把角落里的谢长安叫到身边来,说感觉他爸妈情绪怪怪的。
谢长安便跟他把这段时间的经历一一说了,陆以澜听完先是皱眉,然后眉头一点一点舒展开来,面上浮起笑容,带着一点惭愧一点贼兮兮的笑说道:“那我这情况不就是古早言情小说里白莲花女主的手段?”
谢长安琢磨了一下还真挺像,白莲花女主摔倒睡一觉醒来,男主已经干脆利落地解决了所有反派。不过他这里,「杀伐果断」的是男主角他妈。
第38章
◇
我的果汁分你一半
「杀伐果断」的男主他妈学会了放手, 早早地回了家,让男主自己创造未来。
晚上。
陆以澜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玩连连看, 以他现在的「脑力」,这种轻松悠闲不生气的小游戏比较适合。
他一边玩, 偶尔看一眼谢长安。
谢长安像个兢兢业业的田螺姑娘, 忙得不行,洗毛巾、给毛巾消毒,洗水果、切水果、装盘, 烧水, 等水凉。
他刚开始只是单纯地觉得帅哥做这事儿好看,瞧着瞧着,忽然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细节。
他放下手机,把谢长安叫过来。
“所以,我爸妈已经知道了?”
谢长安将擦手的纸巾丢进垃圾桶里, 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 他仔细注视着陆以澜的表情, 只见这人愣了片刻后, 没心没肺地笑开, 用脚丫子踹了他一脚。
脚没有马上收回去, 脚趾贴着他的裤管挠了挠。
陆以澜挑眉笑道:“那咱们算是从地下情转公开了?”
说完, 开始冲他眨眼, 半是天真又半是认真。
就像天真的孩童取出自己的宝物,捧到最喜欢的人面前, 开心地分给对方一半, 既开心于分享的过程, 又期待对方能像自己一样爱护自己的宝物。
谢长安顿时就觉得心已经被这个人捏软, 又填满,他想哪怕有一天陆以澜要他的命,他也会亲自为他挑选一把最锋利又安全的刀。
陆以澜不知道他杵那儿发什么呆,他掀开一半的被子,自己也挪到床边,轻轻拍了拍:“上来。”
谢长安最近就是一全职保姆,穿得就很居家,很适合随时上床。
他坐在床边,双腿再慢慢挪进来,被窝里被陆以澜躺得暖烘烘的,躺进来后便整个人都觉得暖洋洋的。
陆以澜拿着手机鼓捣投屏,投了他最辉煌的世界赛最后一局,手里手机一转,又开了一局连连看。
谢长安端着笔记本电脑坐在旁边,剧组群里热闹得很,导演和编剧拉着几个主创一起讨论剧本细节,谢长安一天要被艾特八百回,他每次的回复都大差不差:你们定,我都行。
但导演还是孜孜不倦地艾特他。
要不是这导演有本事,他真想撂挑子不干了。
陆以澜刚好清完一页图,耳朵听见了谢长安在他身边戳着键盘。以他跟多年跟键盘打交道的经验,这情况要是跟他聊天的人就在对面,他得拿刀往他身上砍。
“唔,这个导演很烦吗?”
谢长安点头,说:“很烦,但是挺有本事。”
陆以澜瞥了眼他屏幕上的聊天备注,切到浏览器里搜索,通常来说,这种能人,名字后面跟着的多数是一些作品,但这位林导演不一样,他第一个词条后面跟着「老婆」俩字。
他哪能放过这等八卦。
于是点进去。
第一条就很有意思:
林导演年轻时走狗SHI运在路边救了个过敏性休克的路人,后来这个路人摇身一变成为当年的首富之女,再后来林导演嫁入豪门,兢兢业业地拍了8部评分8.5以上票房1000万以下的苦情片,说好听点这叫搞文艺创作,说难听点就是败家,又名吃软饭。
所以,大家明白了CPR(心肺复苏术)的重要性了吧!转发视频让你身边的人学起来……
陆以澜笑着抬头,“所以,让你坚定地留下来的目的是,跟林导演学CPR?”
“什么?”
谢长安第一时间没明白他的意思,把暂时消停一点的电脑往旁边挪,瞥向陆以澜的手机屏幕。
他顺着这个动作将下巴落在陆以澜肩上,看着他手指划拉微博里的各种八卦。
最近林导这个ID很火热。
主要是因为谢长安跟他的新戏刚刚官宣,放了几张剧照,其中有一张当下最流行的吐血战损照,导致微博上嗷嗷疯了一片。
当着谢长安的面,陆以澜不好跟评论一起毫无形象地嗷嗷嗷,他点了个赞,然后矜持的往下滑。
电影官宣的消息放完,电影官博就跟死了一样毫无动静,于是网友就自己找料,很快就发现了林导是个宝藏。
其宝藏之处主要体现于,那光辉的8部悲情电影,以及他在路边捡的老婆。
这等福气谁不想要?
然后林导跟他老婆就火了。
火着火着风向又变了。
有网友扒到了洛女士跟林太太某次宴会合照,要说怎么认出来洛女士就是谢长安的母亲。
因为旁边站着的男士跟她穿着同款黑白调的礼服,他领口的蕾丝领结跟她肩上的蝴蝶结一模一样,显然是两套精心设计过的情侣款礼服。
但陆以澜的注意力却不在这里,他警惕地盯着照片里的另一个人,那天在地下车库追了他一截的猥琐男。
谢长安见他突然没了动作,便问道:“怎么了?”
陆以澜晃了下神,指尖滑到洛女士旁边的男人身上,“你跟你……你父亲长得真像。”
谢长安语调寡淡地回应:“还行吧。”
陆以澜见他对这两人都没什么兴趣,赶紧把页面关了,重新开了连连看,谢长安手指绕过他,跟他一起玩。
一人一次机会,找到后换下一个人。
谢影帝的手速玩MOBA游戏很寒碜,水果连连看就刚刚好,这个时候就可以忽略掉他惊人的手速,单纯地去欣赏他的手指,骨节修长,皮肤白皙,指腹透着点浅淡的粉色。
陆以澜脑海中没由来地闪过一个画面,那段时间应该是他的狗去世后一段时间了,他状态恢复了些,能吃饭能喝水,却总是没什么精神。
爸妈的工作室举行团建,不放心他一个人待着,便捎上一起。
几个叔叔阿姨在庄园里吃喝玩笑,然后围在一起打麻将,已经不记得是什么原因了,那些阿姨叔叔们跟他父母一起离开了牌桌,他一个人抱着膝盖在路边坐着,像被世界遗弃的流浪兔。
这时有个男孩儿邀请他去玩游戏。
陆以澜一直没有注意到他,因为他始终不吵不闹的,跟其他满地打滚的熊孩子比起来,就像空气一样安静。
对方拉着他走到麻将桌边,把桌上的麻将翻过来拢到桌中央,整整齐齐码好,然后邀请他一起翻着玩。
一人一次,如果有成对的可以收到自己面前。
陆以澜那个年纪对这个游戏已经不是很感兴趣了,可他明显能感觉到对方想哄自己的心情,于是跟他一起玩了一个下午的麻将连连看。
这样一个无聊的下午自然在陆以澜脑海里自然没什么留下来的必要,所以他自然而然就忘了。
直到现在,那段画面突然从庞大的记忆冰山下钻了出来。
陆以澜突然攥住了谢长安停留在他手机屏幕上的手指。
“嗯?”
“困了,想睡觉。”
陆以澜把他的手一松,自己的手机也塞到他手里,下床去洗漱,几分钟后带着热气回来。
谢长安就当是他困了,下床关了电视又去关窗、关门,弄完一切,床上的人又掀开被子等他。
啪啪。
陆以澜拍了床,热情地邀请着。
谢长安微不可闻地叹息一声,爬上了床,刚刚平稳地躺下,就感觉到旁边的人调整了睡姿,侧躺着望着他。
陆以澜拉过谢长安的手轻轻捏在掌心里,借着窗外昏暗的光盯着他的侧脸,姣好的线条起起伏伏,他靠过来,语调轻柔,哄骗小孩儿似的。
“你小时候跟像洛女士一点,她怎么狠得下心来?”
“嗯。”谢长安只是轻轻地应了一声,他想不起来陆以澜从那儿看见了他的小时候,但记得网上也的确有图,到未在意其中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