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第一厨(穿越)——浮云素浮云素
浮云素浮云素  发于:2019年03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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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道鱼不分先后被做好装盘,盘子一字排开放在推车上,被推出去。

  ……  大堂中食客早就等不及了,莫文远的名头早从两京传到了江南,当地人对他看法很多,有的认为年纪太小,浪得虚名;有的认为天生佛子,必有特殊之处;有的无特殊看法,只是闲来无事来看热闹;有的曾前往两京,尝过美食,回味无穷……  人们的想法千千万万,脸上的表情也千千万万,待蒸鱼推出来,香味钻入鼻腔中,不少人表情“冰雪消融”,正视年轻的郎君。

  试吃之人被提前发了一颗干黄豆,觉得三条鱼哪种最好吃就把黄豆粒扔到鱼面前的碗里,从洛阳长安跟来的伙计在旁维持秩序,望鱼兴叹,垂涎欲滴,就恨自己不是江南人,口味无代表性。

  “请吧请吧。

”  每条鱼后都站名伙计,用公筷夹鱼肉,一是为保证洁净,二则是担心食客太吼,一筷子下去半条鱼就没了。

  先来的人吃腹部柔嫩的鱼肉,后来的吃边角吃鱼头,只花了一盏茶的功夫,三条鱼就干干净净只剩骨架,尾巴被中黑羊嗦了,他还很有怨念,想独吞整鱼。

  试吃食客陷入选择困难,真正难判断的并非好吃与不好吃,而是好吃与更好吃,唐代人的吃食在千年后大吃货时代的对比下略显粗糙,他们对美食的形容词也很贫瘠,只有“好吃”“美味”与“绝妙”三种,刚才吃的三种鱼无论哪道,都配得上美食之名,他们陷入了深深的纠结。

  还是遵循最原始的感觉吧。

  “叮咚——”  “叮咚——”  干豆子落入陶碗中发出沉闷的响声,多愁善感之人选定心仪菜后还可惜地“啧啧”两声,仿佛在为另外两条鱼感到惋惜,对帮助投票的人莫文远都报以微笑,还送上瓶精美酱油作为礼品,脸皮薄的街坊邻居执意不肯收,言是到莫小郎君这里吃美食是蹭吃蹭喝,怎能吃了后还收礼?  等把请来的试吃者送走后,莫文远回头看结果,加了火腿丝浇热油的唐代烧法取得了压倒性优势。

  “果然是因为荤味更重?”对此结果,心中隐隐有所预料,当代人普遍缺少油水,清蒸味虽美,却不如油来得实在,市民们对荤香欲罢不能。

  中黑羊不大愉快,他觉得江浙烧法最好,浇热油后有喧宾夺主的嫌疑,当然不是说莫文远做得不好,只是美食家精益求精,更求食材本味。

  “咩咩咩咩咩咩咩咩咩咩咩!”  太不会吃了!  “并非每人都有你的尖舌头。

”莫文远哑然失笑,“烹菜讲究因地制宜,大众欲享荤味,我便做此味,你想吃清蒸的,我单独蒸给你就是了。

”  中黑羊方才作罢。

  ……  在李三娘莫文远远赴江南开疆拓土时,长安的莫小狗赵二娘也没闲着,他们忙碌之事有二,一是帮助无法及时回长安的莫文远种绿豆,二则是打理酱油生意。

  莫文远写了一封长信至家中,从选种到种植方式,将如何打理绿豆细化到了任意一个微小的点上,莫小狗在接到信时,无比感谢当年李三娘追着他读完《千字文》《急就篇》,若连莫文远的信都看不懂,他脸往哪里搁。

  他打开折纸信,赵二娘站在莫小狗身边,两人一同研读。

  “土地:以地势平坦,肥沃度中等,排水好的土地为上。

”莫小狗道,“此点不难,圣人予我等之地皆地势平坦,去岁我已同老农言名今年要种天竺来的新种,便是肥力不够之地,都已积肥,正好能播种。

”  也不知何种原因,隋唐两代的综合性农书几乎全部散逸,以至于后世人对此朝代农业发展如何并不很了解,然根据吐蕃等地的文书记载,再加上少有现存于世的著作《四时纂要》等,可以推测出唐代的肥料发展已经到达了相当的高度。

  就比如说是长安城周围的农民,熟练掌握积肥技术,使田地地力常新。

比较常见的肥料有粪肥及绿肥,以前者的肥力更强。

  李三娘不仅聘请老农种地,还买了耕牛,长安周边做粪肥最常用的是牛粪以及人粪,鸡粪等只能算作添头,莫小狗打听清楚,那壮年牛在过冬期间积攒了足以做三十车肥料的粪,足够用了。

  再看播种方式,纸上谈兵的莫文远并不敢高高在上指挥熟练的老农,进行什么复种、套种之类的尝试,更何况他也不知唐代的绿豆与现代的绿豆有无区别,只按照资料估摸了种子与种子的间隔长度,之后又找农家子帮忙看了,问种植方式对否。

  农家子:“不就是种黄豆的方式?”  莫小狗看完后也说了相同话:“果真豆子的种法否类似,此法与黄豆种法无甚区别。

”他小时在村里总被老农带着,玩乐之法就是田间疯跑,追逐春风,纵使时间久远,种黄豆的法子还记在脑子里,他当时餐餐吃豆充饥,能记不得?  赵二娘谨慎道:“你再看几遍,与种黄豆法有无差别?此乃大郎从天竺买来的豆种,要是种死了惟你是问。

”  莫小狗哭笑不得:“我也忧心出甚差池,信已读十多遍,你也看了,不就是种黄豆之法?”两人确保万无一失,才告知看田地的老农如何种。

  “行吧。

”  老农听莫小狗说绿豆是莫大郎从天竺人手中买回来的,看它们的眼神都不同了,他笃信佛教,莫文远在长安城中有小佛子之名,天竺又是众所周知的佛经发源地,两相结合,不得不肃然起敬,直言会把豆子种好。

  绿豆的生长周期莫约两个月,想来两个月后待莫文远归京,就能收到大笔大笔的绿豆了!  ……  李三娘食肆尚未开张,在扬州已有了名声,本地人多言其吃食味美,品尝后有石破天惊中之感,就不知菜色定价几何,等开店后他们是愿意光顾食肆的。

  旁人听后坐不住了,好奇道:“店尚未开张,你们怎知菜品味美?”又言,“李三娘初至淮扬,尔不还直言不会去那有两京风味的食肆?还定论其在淮扬做不好,现在怎变卦了?”  被说的人脸皮薄,不回应直接走了,知道内情的人道:“他挺好运,被食肆请去试吃,还拿了瓶酱油回来。

”  “你可不知此人,他看不惯北人,去之前措辞对食肆的菜极尽挖苦之能,鸡蛋里挑骨头,香的也要讲成臭的,哪知道去食肆吃完,面红耳赤,狼狈奔逃,再也说不出坏话。

”  “这么厉害?”  “就这么厉害。

”他絮絮叨叨,“哎,也不是何时能去食肆试吃,前几次我欲往,奈何同去的人太多,轮不到我,下次我得早些去。

”  “那下次叫上我,我也同去。

”  几人是在茶肆谈天的,除他们外还有别人,魏文稳稳当当喝茶,未曾言语,他身旁坐着相熟的鱼商秦蔚山。

  魏文是淮扬数一数二的厨师,秦蔚山也不是数三数四的鱼商,十里八乡没有哪鱼商的船比他更多,出口产物比他更好。

  此人不仅在当地鱼市独占鳌头,还将加工后的鱼鲜产品运到更北的城市卖,交友广泛,本事不小。

  “何如?”秦蔚山道,“莫大郎做得吃食可比你好?”  “未曾尝试,难以比较。



  “就不怕李三娘食肆之名声超过魏家酒楼?”  “他若手艺好,超过又何妨,若手艺不好,名头再大也超不过。

”魏文很洒脱,他与莫文远一样是厨疯子,脑海中从未有过名利二字,只知磨练技艺。

  秦蔚山见的人越多,便越欣赏魏文,蝇营狗苟之辈皆好争名夺利,真有心神合一的超脱者才能达到淡然。

他不由想到了魏文切鱼脍时的模样,擦尖刀刀刃,端详从何处下刀,切块,装盘,文人是下笔如有神,他是下刀如有神,砧板、灶台、尖刀、鱼构成了四方世界,而他就是小世界中的主宰。

  精神之集中,当世罕见。

  所以秦蔚山道:“莫大郎定是超不过你的。

”  魏文道:“未曾尝过他做的菜肴,不易下结论,能够为人称道,莫大郎定有可取之处。

”  “然我也有自信,所烹之鱼不比任何人差。

”他很傲气,凡在一行业内研究到了极致之人都很有傲气,便是莫文远也只是看上去温润,一旦触及厨道,或有人质疑他所做的菜,那股子“轴劲”谁都拉不回来。

  秦蔚山很赞许魏文的气势:“我听闻李三娘食肆逢双请诸多人试吃,恐在研究江南上新的菜单,明日我找人排俩位子,我们同去罢。

”  魏文点头道:“善。

”  ……  次日莫文远磨刀霍霍向黄鳝,他欲做道本帮菜中的名菜响油鳝丝。

  本帮菜有浓油赤酱的特点,响油鳝丝更是将其发挥到了极致,酱油用得多,还放了糖,吃进嘴里能感觉到丝丝入扣的甜,它的甜不腻,也不过头,便是现代不喜甜食之人都不讨厌其味,更不要说缺糖的唐人了。

  喜欢吃甜,是大多数人的天性。

  黄鳝在我国有很长的食用历史,《诗经》中便有“施罛濊濊,鳣鲔发发”,鲔指得就是黄鳝。

  唐代人更是将黄鳝视为鱼中上品,经常作为美味佳肴出现在宴席中,用来招待客人。

  黄鳝的价格比普通鱼高,倒不是因为产量低,而是因为实在难抓。

众所周知,黄鳝生活在淤泥层中,淤泥可以是在稻田、草丛、小溪等各种地方,想要发现其踪迹就要耗费功夫,更不要说黄鳝滑不溜秋,不是熟练手根本追不到。

  淮扬一代就有以捕黄鳝为生的人。

  中黑羊驼着黄鳝和一只莫小远回店,两只大竹框被塞得满满当当,挂在中黑羊身体两侧,李三娘看了都感染,别看羊儿身体不大,志气难以想象,驮的东西比骡马多多了。

  不愧是成精的羊。

  黄鳝在淤泥中钻,皮肤很脏,吃之前必须洗干净,店中的帮工习惯用滚烫的水烫黄鳝,滑溜溜的身体在浇热水后会浮现一层白色的粘液,把粘液刮掉再冲水就干净了。

  这种方法清澈快捷,唯一的问题就是影响黄鳝的口感,滚烫的水破坏了它的皮,更让表层肉提前熟了。

  在家里烹饪皮好不好都无所谓,莫文远做菜就要精益求精了,他用最原始的方法洗黄鳝,清水先洗,随后用盐粒在其身体上摩擦,再用清水洗。

如果黄鳝身体不干净,用盐搓是会起白色泡沫的,等到怎么搓都没泡沫就干净了。

  黄鳝洗干净后,他开始切丝,此时邀请来试吃的宾客已陆陆续续进门,首当其冲就是魏文与秦蔚山。



中黑羊认识魏文,他记得这人做的鱼料理很好吃,与莫文远有的一拼。

对技艺高超的厨师,中黑羊都很和善,好厨子是世界的瑰宝,所以他咩咩咩几声,算打招呼。

  魏文看见中黑羊,第一反应不是此乃莫大郎的坐骑,而是“好羊!”他眼中迸溅出精光。

  “皮、身形、前腿、后腿……”他一边念念有词一边绕中黑羊走了几圈,还胆大包天顶着中黑羊死亡视线上手摸,秦蔚山听说跟莫文远的不是凡羊,快要被他的大胆吓死了。

  魏文还怪可惜的:“如此好羊,竟然当坐骑?”当然应该杀了吃啊!  中黑羊:= =  魏文的眼神他很熟悉,对方脑子里一定充斥着胆大包天的念头。

  秦蔚山赶紧拉住厨疯子魏文,跟目瞪口呆的李三娘等人赔不是:“对不住,此人就是个疯子,对莫大郎的羊很好奇,才做出失礼之举,对不住对不住。

”  “不不,没事。

”  李三娘嘀咕,她怎觉得此人同自家儿子有异曲同工之妙?  中黑羊被惹怒了,屁股对魏文,屁颠屁颠找莫文远去了,魏文目送他远去,眼周围充满可惜之情。

  秦蔚山:你还可惜上了?  ……  “咩咩咩咩咩咩咩!”  当中黑羊同炮弹般冲进厨房时,莫文远正在把生姜葱切末,他切的颗粒细细碎碎细细碎碎,下油锅炒时出的汁比别的生姜末还多。

  “怎么了怎么了?”手上还在忙,嘴巴却关切义愤填膺的中黑羊。

  “咩咩咩咩咩咩咩!”羊咩咩声激昂似义勇军进行曲。

  “魏文来了?”莫文远回忆对方的手艺,腾生出一股斗争,上次只吃了魏文做的鱼鲜品,他却将对方的手艺列入唐代吃过中的鱼鲜第一,都是厨师再清楚不过同行水平高低了。

  “咩咩咩咩咩咩咩!”  中黑羊还手舞足蹈试图告状:他把我当作可以吃的羊,还想烹我!  莫文远可疑地停顿了一瞬,思绪猛地拉回几年前,他买中黑羊就是被他迷人的质量诱惑了,想要带回家做鱼腹藏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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