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慌不忙的温柔 上——烧烤受
烧烤受  发于:2016年02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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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辞忧跟赵信侯联络交代了工作,赵信候大概是听谢衍笙讲过,一口就答应了。沈辞忧随意带了点行李,把小呆和轩公子送到宠物店寄养,工作做好了交接,就都准备妥了。

去岁海的时间,正是周言温生日当天。

岁海是一个由多个岛屿组成的海上城,一年四季气候怡人风景秀丽,是著名的旅游胜地。

周言温开会的地方是岁海城的主岛,而谢衍笙送沈辞忧去的,则是谢家在岁海的一处私人小岛,离主岛不远,周言温住在那。

谢衍笙安排的人接了沈辞忧,开车到岁海主岛就得花上五六个小时,到了主岛再坐谢家的私人直升机上谢家小岛。

沈辞忧觉得这事算得上是有点仓促。当然他清楚的是,除了心里有那么点微妙,倒算不上排斥。

与其说是因为谢衍笙的缘故,倒不如说,谢衍笙仅仅只是推了一把。

……

岁海主岛到谢家小岛的距离并不远,沈辞忧发着呆就到了,从上往下看,山迭连绵满目苍翠——大成这样怎么好意思叫小岛?

飞机停泊在山顶的飞机坪上,下了飞机已经有个大叔等在那了,接过沈辞忧手里的行李带着他往山下走。

大叔给沈辞忧介绍着岛上哪块是果园,哪块是高尔夫球场,哪块是员工居住区,哪块是马场……大叔说,岛上的警备装置精密完善,下人和守卫非常多,所以绝对安全,不过人员都呆在指定的地方,提醒沈辞忧如果突然碰到人了也不要怕,这岛上只有谢家的人。

下山路上沈辞忧还接到了周言温的电话,两人一如往常地聊了几句就挂了,沈辞忧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并没有告诉周言温他已经在岛上了,而周言温似乎也并不知情。

下山是弯弯曲曲的石板路,视线可及的地方尽是郁郁葱葱的山林,海风过处,是摆脱喧嚣尘世后独有的宁静和舒爽。

下到山脚下,拐过一道弯,眼前豁然亮开……

左边是山林草地,右边是沙滩与海。大而雅致的别墅就背靠山脚,面朝大海,座落在前方。

脚下的石板路到此为止,前面是连绵的草地,一直铺叠至别墅。

带路的大叔不再往前,说那是主人的休息区,自己不好过去,叫沈辞忧自己去就行。

沈辞忧接过行李道了谢,大叔就走了。

沈辞忧踏入草地踱了几步,视线被大海吸引,静静站住。

蓝天白云碧海苍山,海风席卷而过,整个山林都簌簌作响,偶尔还能听到一两声嘹亮的马的嘶鸣。

沈辞忧出神地感受着,被风吹起的发丝有些迷住了视线,略一恍神,沈辞忧心里不知怎么勾起了些许往事,卷得心里那一井沉静的水摇摇晃晃,还洒了一些出来。

沈辞忧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克制了记忆要翻腾出来的长势,抬头望向顶上蓝天。

沈辞忧没来由地想——如果可以化成风,是不是就可以抛下加诸在身上的所有一切,飞起来,穿过海穿过山林,随心所欲,不留于世。

尘世那么美,却又那么暗,凡夫俗子在其中摸滚打爬,真正睁开眼看过这个世界的,又有几个?

无非都是被现实与贪恋迷住了眼。

谁说沈辞忧不贪了?他内心贪得大了。

贪的是渴望有人来让他抛却往昔放过自己,贪的更是有个人来给予安稳渡其一生。

沈辞忧摹地转眼看向那一栋别墅。

他的目光里有清明也有困惑,好像隔着这片草地,隔着别墅的门墙,依然可以清楚看到里面的人。

——我所贪恋的那一个人,会不会是你?

心念一动间,别墅的门被打开,一个人走了出来,略一停顿,抬手遮挡突然卷过的海风……突然一下他又静止了,跨步向前的动作被定在原地,怔怔地望向这一边。

四目相对,沈辞忧内心忽的一悸。

周言温。

周言温的表情很是吃惊和意外,朝着沈辞忧走过来,越走脚步越快,最后他跑起来,看上去是那样的急不可耐。

沈辞忧等着周言温跑近,站在原地没动,扬起的笑意带出好看的梨涡。

周言温此时的形象和他平时很不符,戴着黑框眼镜,白衬衣的袖子折到手肘,长裤卷至膝盖,光着脚,看上去不是著名集团的高管精英,也不是大家族里的少爷公子,更像个性情放松安静生活的普通男人。

或许周言温也是喜欢这种生活的——沈辞忧在心里这样想,突然又想到周子谦,眉头微乎其微地蹙了一下马上松开——周子谦,影响不了周言温的,不管从什么角度来这么定论。

距离并不远,草地里还留有雨天过后的潮湿,周言温光着的脚上沾了草叶和泥,跑到沈辞忧跟前还滑了一脚,差点没站稳。

沈辞忧跨出一步扶住周言温。

周言温喘着气神情有些急,微微睁大的眼还不太相信的样子。

沈辞忧一下笑起来:“不认识了?”

周言温愣了一下摇头,伸手接沈辞忧手里的行李,不吭声。

沈辞忧看周言温这样,不知道为什么就想笑,真的就轻声笑了出来,说:“我来陪你过生日。”

周言温深深看了沈辞忧一眼,点点头:“进屋休息。”自己刚滑得差点摔了,提醒沈辞忧:“小心滑。”

周言温是因为生日被放了假不用去开会,他压根就不知道沈辞忧会来,谢衍笙秦舞赵信侯哪个都没跟他讲过,只一再叮嘱他今天不要出门。

周言温侧头看了沈辞忧一眼——竟然是这样一份大礼。

到别墅后周言温让沈辞忧去休息,青城到岁海路程不短也挺累。不过这会儿下午三点多钟的时间有些尴尬,午睡不像午睡,一睡又到晚上了。

沈辞忧不是太困,问周言温刚出门准备去做什么。

周言温说准备去花园里给长出来的藤蔓搭架子,说着话,把沈辞忧的行李拿进自个儿住的房间,那意思再明显不过——要一起睡!

沈辞忧跟着转进周言温房,就看到自己那被周言温带来的被子和枕头整齐地叠放在床上。

前几天的电话里沈辞忧问过周言温了,周言温说睡得还好。还好也就是说比之前强了点,但是也没好到哪里去。

这公子哥啊……

整理完行李,反正也是没事做,两人便一起去了花园,花园就在别墅后侧的山脚下。

周言温说本来是没有花园的,但那块地不知怎么形成的尽是石头不长植物,谢小叔沿着石头地周围凿地,在有土壤的地方种上了灌木藤蔓花草,石头地里再搭上网和架子,长在四周的藤蔓顺着蔓延而上,慢慢盖住那光秃秃的石头群。

沈辞忧跟了进去。

用枯树枝绑成的栅栏隔开了花园和别墅,栅栏上爬满了层层叠叠的绿色植物,有浅色小花在其中开得烂漫,很是养眼。

花园中心果然有一片石头地,石头都很大,上面有一些钢丝网和木头搭成的各种形状的矮架,已经绕上了不少藤蔓,大概再过不久,就会形成满目苍翠的园地。

沈辞忧感叹,确实漂亮,也很有意境。

园子的一侧有间木房,用来堆放打理花园的工具,两人戴上了手套开始做事。

用钢丝编网,钉木头架子,固定到石头地,引藤蔓枝条……两人都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不知是男人天生对这种活容易上手,还是两个人做事太合拍,等顺顺当当做得差不多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沈辞忧这才觉得胳膊有点酸,心情倒是挺不错,收拾好了东西两人往回走。

此时太阳快要下山,四周有些云,被橘红晕染得像是天边一大团火焰,点得整个海洋山林都燃了起来。

沈辞忧被美景吸引,往前走了几步,停在沙滩上看落日。

周言温站在斜后边,看沈辞忧。

沈辞忧微微侧过头看周言温,笑了笑:“晚餐想吃什么?想吃的都做给你吃。”想到什么,轻轻‘啊’了一声,眉头皱起来有些歉意:“我忘记准备蛋糕。”

那一抹残阳在沈辞忧脸上投下温暖柔和的光线,海面波光粼粼的映照中,一双带着笑意的眼格外亮,星星点点像是繁星尽显的夜空。

周言温的眼神被晕染了浓墨似的深邃起来,看了沈辞忧良久,声音带着干哑吐出来:“我想吻你。”

沈辞忧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唇上已然落下了让人窒息的温热。

不急不躁,柔和温柔,轻轻的一下,就放开。

沈辞忧心里被突兀地猛锤了一记,有些懵地看着周言温。

周言温伸手握住沈辞忧的手腕,尺度拿捏正好地不显猴急却也不放松,说:“回去吧。”

沈辞忧被带着往前走,唇上还残留着那轻柔却又强烈的触感,甚至还觉得周言温手心的温度几乎要烫伤了自己的手腕。

沈辞忧抬起头看走在身前的周言温,就见那人扬起的发丝间,耳朵通红。

沈辞忧抬手摸了摸自己同样发热的耳朵,笑了,快走一步跟周言温持平。

回到别墅,两人先换了身干净衣服,沈辞忧就开始做晚餐。

岛上其实有专门给主人家做饭的厨师,只是周言温习惯自己动手,便只让人每天送了材料过来,自己做来吃。

沈辞忧在厨房看了下,肉类蔬果辅菜挺多,就忙碌起来。

周言温想帮忙,被沈辞忧推了出去,让寿星老实呆着。

显然周言温呆不住,被下令了不准做事,就跟着沈辞忧在厨房转。

其实这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之前在家里的时候,只要沈辞忧做事,周言温就总跟着他转。

只不过厨房再大也经不住周言温这么着啊,沈辞忧被妨碍了几次后就撵人出去。

周言温不吭声,就杵那,反正不走,沈辞忧一做事,他又跟着来来去去。

沈辞忧被周言温晃得头晕,就觉得这人像个尾巴似的。

拖着条尾巴做好了饭菜,沈辞忧停下来,尾巴也终于消停了。两人对着坐下,沈辞忧瞄了眼桌子上的菜,虽然挺多,但也不是什么大菜,况且沈辞忧觉得自己手艺一般,就这些菜拿来给人过生日略显得寒酸了点。

沈辞忧想了想:“有酒么?”笑说:“没有蛋糕,喝点酒庆祝也是可以的。”

周言温本来点点头,迟疑了一下,又摇摇头:“不喝酒。”看沈辞忧说:“你胃不好。”

沈辞忧望天——这种时候还记这茬。

沈辞忧进厨房去找:“一点点没关系。啊,在这。”一眼看到厨房一角有个大的玻璃壁橱,里面摆放着不少酒。

沈辞忧转脸问跟进来的周言温:“这些可以拿来喝么?”

周言温微微皱着眉看沈辞忧,不知道在想什么,唯一可以明确的是反正不想让沈辞忧喝。

沈辞忧平时是不沾酒的,并不是不能喝,是不怎么喜欢带酒味的东西。今天周言温生日,就想陪着喝一两口。

沈辞忧看了看酒,再看看周言温——算了,寿星为大。

“我不喝,你少喝一点?”沈辞忧问,拿出里面一个迷你装的红酒和小杯子。

周言温这下点头,只要沈辞忧不沾酒就行。

沈辞忧从没给人正儿八经的过生日,自己的生日从来也都很简单地回墨川和爷爷奶奶过或者和简轩出去吃顿饭,过生日怎么个流程来着?

这种事当然不指望问周言温,周言温也是个不过生日的。

沈辞忧想了想把灯关了,留了盏小餐灯,给周言温倒上红酒:“没有蛋糕和蜡烛,不过,生日许愿,还是要许的。”

周言温顿了顿:“三个?”

沈辞忧点点头,好像前面两个可以讲出来,最后一个得放在心里。

周言温看着沈辞忧,沈辞忧正微微笑着看他。

周言温沉默了良久,慢慢开了口:“一,你平安健康。”

沈辞忧就是一愣。

周言温停顿一下:“二,你快乐安稳。”

无声地嘴型数出一个“三”,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注视着沈辞忧的目光被暖光映照得愈加深沉。

第二十九章:桂秋

这是周言温人生中第一次真正的,真诚的,许下生日愿望。

都只为了一个人。

沈辞忧看着周言温。

简简单单八个字,几乎让沈辞忧承接不住。

贪恋……

沈辞忧恍然觉得内心深处有什么正在摇摇欲坠,继而被另一种不知名的情愫牢牢撑起,像是突然有了软弱,也滋生出了坚韧的城墙。

平安健康,快乐安稳。

之后是什么?你最后一个愿望是什么?可以实现吗?或者,有谁可以让你实现吗?——沈辞忧心里朦朦一片,被拨散不开的迷雾所遮住,这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

沈辞忧连“谢谢”两个字都说不出口,感觉要是说了,就有什么变了味了。

两人对视好一会儿,沈辞忧微微笑了一笑,轻声说:“生日快乐,言温。”

周言温“嗯”了一声,端红酒喝了一口,拿起碗筷给沈辞忧夹菜:“吃饭。”

相互的默然,开始吃饭后慢慢回到了平常相处的模式,一边吃,一边有一下没一下的聊几句,吃完后碗盘太多,两个人一起洗刷整理。

日常琐事,做起来却让人内心放松。

整理完厨房两人分别去洗了澡,周言温还有些公事要处理,就在房里看文件资料,沈辞忧靠墙横坐在床上看书。

外面是夜风穿过山林的嚣张,还有海浪拍打沙滩的淘气,房里安安静静两个人,偶尔一恍惚却都觉得是不是就在青城的家里,油然而生的安心感。

这种安心有着哪里不一样。

当然会不一样。

从青城到岁海,从轻柔一吻到生日愿望,从缓慢前行到踏出一步,两人心里泛起的涟漪在层层扩散,像是等待许久,又似意料之外,一团混沌,还软软的。

没有关系。

不用强行深究,顺其自然才是最适合的步调。

周言温放下手头的文件回过头,沈辞忧已经歪斜在床上睡着了,睡相安稳呼吸绵长。

周言温关灯上床将沈辞忧小心抱进怀里,拉过薄被盖上。

沈辞忧没有醒,挪动中无意识往周言温身上靠了靠。

周言温在黑暗中低头看怀里的人,什么也看不到却看得专注。过了好久,周言温低沉的声音擦过沈辞忧的耳朵在静谧的房里晕开——

“三,我想得到你,辞忧。”

……

也许是岛上与世隔绝的环境让人太过放松,沈辞忧一觉睡得非常沉,早上自然醒睁开眼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

周言温不在房里,楼下厨房有响动的声音。

沈辞忧梳洗好了下楼,周言温正做好早餐,两人一起吃了,周言温带沈辞忧去四处转转。

大晴天,无云,太阳出来温度还是有点高,但依山靠海已经凉快很多,风也非常大。

沈辞忧对马场比较感兴趣,周言温就带他去。

顺着石板路在山上穿行,马场在靠近岛南的边上。

由白色的铁栏杆圈出一片几乎看不到头的地,再由几排整齐的树木分隔,一边是跑马的场地,一边是宽阔精致的马房。

湛蓝的天空下,临海的山崖,浓密茂盛的青草地,五六匹白色的骏马正在悠闲地晃悠。

这场景美得快要不真实,沈辞忧看得有些舍不得眨眼。

周言温对看守马场的饲养员摆摆手,那员工就离开了。周言温带着沈辞忧进了跑马场,吹了一声口哨。

有几匹马同时长嘶一声,一起跑了过来。

这些马显然是同一品种,雪白无杂色的浓密皮毛,鬃毛和尾毛带着一点波浪的卷,耳朵中长,眼睛大大的很灵动。贵族式的骄傲长相,却又温和友善。

这些马往周言温和沈辞忧面前并排一站,鼻翼煽动轻轻嗅了嗅,一派彬彬有礼的的姿态。

沈辞忧看着喜欢,总觉得这些马和谢衍笙好像,什么主人养什么宠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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