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之陈年 上——The_Care
The_Care  发于:2016年02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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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木也觉得报警稳妥些。

“……好吧。”

把报警的事交给敖钧之和三木去处理,宋徽推开病房的门,想看看周世良有没有好一点。

见周庭让独自守在周世良床边,而周世良还在打着点滴熟睡,宋徽走过去轻轻的拍了拍周庭让的背,然后虚着声说。

“小七呢?”

周庭让回过头看是宋徽,怕吵醒周世良,也用弱弱的气声回道。

“出去打饭了。”

“良叔怎么样?”

“唉……”周庭让眼泛泪光的摇了摇头,“我现在就只盼着爸能醒过来。”

“别担心,良叔正睡着呢,睡醒了就会起来的,没事的,啊。”

“哥,你跟我来一下……”

周庭让做手势示意宋徽跟自己到病房外面去,然后轻轻关上了房门。

两人坐到走廊的长凳上,周庭让低着头搓了搓手,好一晌才开口。

“哥,谢谢你。”

“说什么呢你,什么谢不谢的,多见外!这都是哥该做的。”

“那个……钱……等我以后挣够了就还你。”

“嗯?”

宋徽不明白周庭让为什么突然提起钱的事。

“钱?什么钱?”

“哥你就别装了,我知道你是在帮我,但住院费手术费这么一大笔,我以后说什么都要还你的。”

“什么住院费手术费?我还没去交呢,刚刚有事耽搁了。”

“啊?可是我刚刚去缴费,那人跟我说爸的医疗费用都结清了啊。”

“真不是我!我都不知道这事儿呢!”

“那……如果不是你,会是谁……”

周庭让紧锁眉头,百思不得其解。

宋徽也一头雾水,静下心来好好琢磨了一下。

几秒之后,两人似乎有了共同的答案。

随即周庭让猛地站起来,咬牙切齿的模样就像要把什么人给撕裂一样,迈开步子就往走廊那边跑,宋徽见他突然又疯狂爆发,赶紧追上去给拦了下来。

“庭让你去哪儿!”

“我去收费处!!我现在就去收费处问个清楚!!到底是不是那个混蛋给的钱!!我周庭让就算饿死冻死病死也不要收那个混蛋一分钱!!哥你放开!!别拦着我!!”

“行了别闹了!是他!!”

宋徽一声怒吼,震得周庭让不得不暂时镇静下来。

“你不用去问了,是他,肯定是他替你给的。”

周庭让好恨,好恨自己这么懦弱,这么没用,自己的父亲面临如此危难的状况,却要靠仇人的脏钱来维持生命,周庭让好痛心,却倔强的忍住眼泪,紧握的拳头已然快要戳穿掌心。

“庭让,你冷静下来,听哥说,”宋徽扶住濒临崩溃的周庭让,在长凳上坐下来,然后开始苦口婆心的劝解,“良叔这件事,真的跟敖钧之没有关系。他之前就知道十三年前是怎么一回事了,他不是都告诉你了吗,所以他根本就不会再对你进行报复了。这一次的事,真凶另有其人。”

“哥,你说的是真的?”

“嗯,看敖钧之的样子,他也是事发之后才听到消息的,哥现在正和他一起调查良叔这件事,我们已经决定报警了,事情很快就会水落石出的。”

“可他昨天还跟我说他在N城,今天就在S城出现了,这不奇怪吗?”

“我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又跑回S城,但这次他瞒着我们悄悄就去把良叔的医疗费给结了,我想,他应该是认识到了之前犯下的种种错误,回来找你赎罪的吧。”

“我根本不需要他赎什么罪!”

“我知道你到现在还无法原谅他,哥也不打算干涉你对他的态度,但哥只想让你知道,咱们两个人,都是被人冤枉过的,而且冤枉得不轻,你应该比谁都更清楚被人冤枉的滋味。既然我们痛恨那种人,那我们肯定不希望自己也是那种人,是不是?敖钧之他之前是很可恶,让你受了那么多罪,所以这份钱你应该收下,而且应该理直气壮的收下。但你也应该分清是非,不要把对他的怨气牵连到良叔这件事上来,毕竟他是无辜的。”

“行,我知道了哥,钱的事我就不追究了,至于他要不要赎罪,我暂时没心思理会。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照顾好我爸,其余的事我不想管。”

“嗯,这段时间你就专心照顾良叔,调查案子的事交给哥,哥一定还你一个公道。”

在刑警队的倾力协助下,敖钧之三人成功找到了一辆符合条件的私家车,并且联系到了热心的车主,主动提供黑匣子的录像,然后经过刑侦人员的仔细比对,缩小了范围,锁定了几个目标。

“宋徽哥,你再打电话问问那个包工头,最近有没有突然不干了走人的工人,如果有,可以派人去调查一下那个人的背景,说不定他是听到了些风声才溜的。”

敖钧之给宋徽支了招,过了一段时间,手下的人发回消息说,有一个叫万大庆,前两天突然说老家出了点事,辞职走人了。而且这个万大庆曾经是有前科的,很值得怀疑。

于是宋徽和敖钧之、三木商量了一下,决定不动用警力,三人只身前往万大庆老家所在的农村,以免泄露消息又再一次让他跑了。

驱车进入兴田村永山镇,三人一路打听来到万大庆居住的瓦房。

敲了敲门,里面有个妇人应了一声,三人便推门进去,只见一个农村妇女手里抱着两个婴儿,一脸疑惑的盯着三人。

“你们……找谁?”

“请问,这是万大庆家吗?”

妇女明显神色开始紧张。

“你、你们找、找大庆……做什么?”

“是这样的,我们是……”

宋徽刚要将三人来的目的和真实的身份一股脑全说出来,敖钧之一个伸手拉住了宋徽的胳膊,然后递眼神过去,示意宋徽不要开口,让自己来说。

下一秒,敖钧之换上一副凶恶的样子,开门见山,不再客气。

“找他做什么?你丈夫在外面给我们惹了这么大的麻烦,你还能不知道我们找他做什么?”

敖钧之异常冰冷的语气顿时让宋徽和三木也警觉起来,换上同样凶狠的表情,跟着敖钧之一同演戏。

“你你你、你们可别胡来啊……”

妇女吓得直哆嗦,将两个孩子紧紧的扣在怀里,不自觉的往后退。

这个反应在三人看来,已经足够说明问题,这件事并不是万大庆一个人的行动,在他背后,还有人指使。而他媳妇也知道内情,正是因为心虚,才会这么害怕。

心里有了肯定的答案,敖钧之打算再把话说明白一点。

“万大庆!你个狗娘养的!给我出来!你他妈办事这么不利索!害得我们也暴露了!今儿我们非找你算这账不可!”

敖钧之生平第一次演黑道,为了逼真,还像模像样的踹翻了身旁的木椅,吓得妇女一身惊叫,怀中的婴儿齐齐放声大哭。

“你你、你们别闹了!大庆他、他他不在!他没回来!”

“不在?少蒙我了,兄弟们,搜!”

宋徽和三木当下还愣了一秒,这怎么一瞬间自己还成敖钧之小弟了?

反应过来之后两人也极力配合敖钧之,大有一副要砸了这间瓦房的架势。

妇女见情况不对,突然眼神一闪,冲着后院方向扯着嗓子就是一声大喊——

“大庆快跑!!!!!!!!”

三人闻声只看见后院闪过一个人影,于是兵分三路立刻追了出去,终于在跑了好几个田地之后将万大庆制服在地。

“叫你跑!叫你他妈的再跑!”

三人三下五除二的把万大庆给锁得一动不能动,万大庆这才开口求饶。

“三位大哥三位大哥!不是说好事成之后我拿钱就走人吗!为什么你们连我媳妇孩子都不放过啊!”

果然,是有人花钱雇人行凶。

“事成?事情成了吗?我告诉你!现在那边都报警了!一旦被警察找上,我们几个都是死路一条!”

敖钧之还在坚持演戏,企图套出更多的话。

“我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就找到证据了啊!我当时可是处理的很干净的!这可不能怪我啊!”

“不怪你?你这么不会办事,上头说了,就拿你抵命!兄弟,”敖钧之邪笑着拍了拍万大庆惊慌失措的脸,“下辈子,记得办事利索点儿。”

随后作势要从口袋掏出什么。

万大庆眼看自己小命不保,只有拼死一搏,抓住了自己预留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告诉你们!你们不能动我!我有你们老板买凶的证据!”

一听有证据,三人都瞪大了眼睛。

“你说什么?”

“我说!我有你们老板唆使我害老周命的证据!你们真以为我那么傻?做事情不会留一手?哈哈哈哈……我告诉你们,你们今天要是动了我,明天,那份证据就会出现在警察局!到时候你们这帮人,全部完蛋!哈哈哈哈……”

万大庆恐怖的笑着,三人相视点点头,一起放开了万大庆。

“怎么样?怕了吧?”

三人没说话,宋徽则起身走远了几步拨通了一个电话,然后回来蹲下,盯着万大庆冷冷的开口。

“我想,现在该害怕的人是你。”

“你……你什么意思?”

“实话跟你说吧,我们仨,压根儿不知道你嘴里说的‘老板’是谁,我们也不是来灭你口的,相反,我们得留着你这张嘴,这才是我们需要的。”

“你们到底是谁!”

“我们都是老周的至亲,今天来,就是要抓你回去归案的。”

“什么……你们是为了老周来的……”

万大庆腾的一下站起来,拔腿就要跑。

“你跑也没用的。这田地周围都被警察控制了,你再怎么跑,最后也还是要去警局。”

万大庆终于感到绝望,噗通一声跪下,开始嚎啕大哭。

“三位大哥!是我!是我对不起老周!可是我也是没办法啊!我两个孩子都有先天性心脏病,要不是他们给我那么多钱,我根本救不活我的孩子啊!他们叫我干什么我就得干什么!否则他们就要伤害我的家人!我也是迫不得已的啊!三位大哥!求求你们!求求你们!饶了我吧!”

万大庆疯了似的给三人磕头,三人再也看不下去,扶住万大庆撑起了身。

“现在你唯一的机会,就是把你掌握的证据交出来,只有这样,你才不会在里面呆太久,不会那么长时间都见不到你媳妇,还有你两个正在长大的可爱的孩子。”

敖钧之的一席话,直直的戳进了万大庆内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耳边响起越来越近的警笛声,为了妻儿,万大庆别无选择。

“在我家……炕头下……有一只录音笔……什么都在里面了……你们拿去吧……”

案子成功侦破,万大庆被押上了警车,录音笔也被顺利找到,敖钧之在临走之前,又去了趟瓦房,将钱包里一叠厚厚的现金,全数留在了那张倒地的椅背上,长叹一声后,转身离开。

翌日,刑侦大队要求三人去警局确认录音内容。

“宋先生,敖先生,我们已经仔细的核对过录音的内容了。”

“怎么样?查出对方是谁了吗?”

“听声音判断,首先是女性,其次年龄在四十到六十不等。”

“女的?!”

三人面面相觑,纷纷表示意外。

“还是中年妇女?!”

“是的。另外,我们还收获了一条重要信息。”

“是什么?!”

“某一次对话中,万大庆对那位中年女性有过一次谩骂,其中包含了其姓名。”

“叫什么!?那个人叫什么?!”

“只听语音我们无法确认字形,但发音是,gǔhuìlì。”

“gǔhuìlì?谁啊?不认识。”

宋徽和三木都表示对这个名字陌生。

唯独敖钧之像被雷击中似的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我知道……我知道这个人是谁……”

……

“下一页。古惠丽,1962年生,女,她和陈百裕是夫妻关系对吧?”

……

当初在N城的派出所看到过这个名字,敖钧之确定,一定是她没错。

“古代的古,贤惠的惠,美丽的丽,古惠丽,是她。”

“这人到底是谁啊?!”

“……陈柏江,他妈……”

“什么?!!!!!!!!!”

宋徽和三木都讶异的合不拢嘴,宋徽更是气得怒发冲冠,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这个狠毒的老妇人还是不肯放过庭让一家!

“艹!这女的太TM丧心病狂了!”

宋徽一记重拳打到桌子上,吓得三木搞不清楚状况。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队长,万大庆的口供已经整理出来了。”

组员将报告递给刑侦队长,刑侦队长浏览过一遍之后,便向三人简单复述了一遍。

“依万大庆所说,前些日子古惠丽收到消息,说N城有人在复查十三年前的一桩旧案,她怕翻案,就派人了解到当年认罪的犯人的行踪,其父亲,也就是受害人,是那个案件的重要证人,所以她雇了万大庆,设计让受害人从高空跌落,她的目的,用她的原话来说,就是要让受害人,永远说不出真相。”

“啊!!!!!!!!!!!!!”

宋徽一声悲凉的咆哮,引得众人不胜唏嘘。

听到这里,角落里一直沉默的敖钧之,突然眼眶泛泪。

“……对不起……”

众人不明白为什么敖钧之会突然自责。

“是我……是我不好……我不应该乱去调查什么真相的……要不是我托人贸然打电话给梨花旅馆的老板,他就不会把这个消息透露给古惠丽,古惠丽也就不会对周叔叔下手……”

“钧之,你没错,”宋徽走过来安慰的拍着敖钧之的背,“调查真相有什么错。要怪就怪,那个老女人的心肠太歹毒,当年把庭让陷害成那样不说,现在还来伤害良叔。这个老女人,一定不得好死!”

——“宋先生,敖先生,现在咱们小组针对你们刚刚提供的信息要开一个会,麻烦你们在外面稍等一下,案子有什么动向我一会儿回来立刻向你们传达。”

“谢谢,谢谢警察同志。”

刑侦队长离开以后,三个人走到警局大门外,点了根烟各自抽起来。

“我知道,你俩对当年的事都一知半解。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你俩是真心在帮庭让,我看得出来。”

宋徽说完缓缓吸了一口烟,又缓缓吐出来。

“当年,周庭让帮陈柏江顶包的事,古惠丽也有参与其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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