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扔给我一张身份ID卡：“用这个，到时候混在军队里。”

“我们上战场干什么？”

“不是上战场，是找鲛皇面对面地谈一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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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仅三天，瑟怀欧就筹集了一支军事实力强悍的军队作为开路先锋，而兰蒂斯也做好了迎战的准备，一场可怕的战役即将打响。

全瑟怀欧的水系异能者成了最重要最稀缺的人物，然而点灯的身体不允许参加这种事情。我虽然不知道点星在保协的地位，可是从他能调动保协的人力来看，他在这里的地位绝对不低。点灯被他安置在保协，青山却没有跟着一起混进军队，他被留下来照顾点灯，同时打理保协。

我本来以为青山只带了很少的人来混进军队，可等真的到了C区，却发现这次一起行动的人不少于五十个。

这些人分成了四个小组，一个矮个子的光头胖子穿着一身奇奇怪怪的嘻哈风格衣服，头上还扎着一块大红色的头巾，讲话的架势看起来像是四个组的头儿。

会面的地方是在一家熟食店的后厨，胖子看到点星热情的打了招呼，看到我却愣了愣，问：“他是谁？”

点星道：“他叫牧唯，到时候你分出一个组护着他，他对我们的计划很重要。”

胖子点头拍胸脯保证。

我略微皱皱眉，很想说我的自保能力还是不错的，后来一想还是算了，这是点星的人，他应该自有安排。

第四十三章

战争应该是个什么样子的呢？

我在妙言那儿看过以前拍的战争片，无非是一群苍蝇大点儿的人密密麻麻挤在一起，要么在地上要么在海上要么在天上，天昏地暗各种特效砸上去。我也在E区经历过人鱼的侵袭，汹涌的潮水伴随着各种炫丽颜色的异能，砸在一起像放烟花，可等真的靠近了才知道那并不好玩。

真正的战争也是一样，毫无乐趣，压迫感强烈。周围人的表情都像凝固了一样，就好像有人用一盘湿水泥扣在了他们脸上，把他们的表情都定格了。

他们都清楚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为了谁而卖命吗，不，只要A区发下一封征兵信，他们就必须立刻提着头颅献上来，无论他们之前是否有美满的家庭，美好的理想或者是尚未来得及说出口的话。

这就是战争的严酷。

在C区坐着中型军用运输车到E区有特殊通道，可以缩短将近一半的路程，到达岸边的时候也不过就花了五个小时。

车子越开越颠簸，这对坐姿和臀部的肌肉来说都是个大考验。

E区的岸边还是老样子，黑色的岩石配上灰黄的海水，运输车将我们带到深水港口，那儿有一个军事基地。这次和兰蒂斯交战瑟怀欧准备的可谓是相当充分，像是蓄谋已久的，空海各大杀伤力武器都齐备。

而且由于这次战争的规模很大，同时也是为了争夺避风乡的领土权，因此无论是装备还是武器都跟上回外海巡逻不是一个档次的，外海巡逻跟这次的一比简直就像小儿科。

跟鲛皇的见面并不是点星的临时起意，而是在这之前他们就互相有所交流了。我对鲛皇的第一印象也不认为他是那种喜欢滥杀无辜随便挑起战争的人，再加上灼绯跟我讲的那些传闻，这场战争也许正如点星所说是传奇一手主导的，他想要的结果。

想想战乱能带来什么，死伤、痛苦以及混乱，当然，我不是说传奇想要统治世界，作为一个反派来说这个目标也太假了。他想要更直接的东西，也许是要报复两百年前兰蒂斯对他的不公平待遇，也许是想获得尊重，夺回他在兰蒂斯应有的地位？这样想好像又太肤浅了。

跟着指挥登上舰队，胖子带着的那一个小组的人都跟我在一块儿，点星则和其他人被编进了其他地方，不过大都是船。毕竟从潜艇上溜走没有从船队上溜走来的容易。

胖子叫方今，他告诉我鲛皇会派明刃公爵来，后天晚上等舰队到达目标海域，我们就从右舷紧急逃离通道跑到船外，然后顺着梯子爬到海里，到时候会有一小部分人鱼在那里接应我们。

这两天我也用新的通讯器联系到了妙言，他表示已经习惯了我三天两头的“失踪”，还惊讶我居然还记得要找他，我只能用无数个点做了回答。

中途一个陌生通讯号给我传了两张图片，都是定时发的，内容都是六御的照片附言某人暂安，我想这应该是符发过来的，真是不知道该说她是好呢还是坏。因为她有时候做的事情实在让人不明白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可以看得出她很关心其他“姐妹”也很听父亲的话，可同时她又游走在两边，有时候帮这边的人打一下，有时候帮那边的人再打一下。

不过我也当好心收下了。

约定的晚上天上正好有着厚厚的云层，海上视野不算好，队伍行进的速度便慢了下来，我们十三个人偷偷穿上早就准备好的行头，躲过巡夜的人员到右舷约定的位置。胖子那标志性的红头巾又扣在了脑袋上，这几天因为军貌守则，他都得把红头巾摘下，现在一得到机会果然又把它戴了回去。

方今：“你们两个去口子那儿守着，一会两个两个从这儿下去，上面的探照灯每三十秒会照到这里一次，所以下去的时候一定要快！要是躲不过了就及时开屏蔽系统，不许失误！明白了吗！”

其他人压低声音统一回答了一句“是”。

两组两组下去大家的速度都很快，跟训练有素的军人一样，这让我稍稍有点兴奋，我现在的心情就像是在演谍战片一样，我和方今是倒数第二组下去的。我的脚力不错，不到十秒我就到了海面，这让其他等在下面的人都用见了怪物一样的表情看着我，而在我后面“姗姗来迟”的方今更是一脸便秘。

“怎么做到的你。”

我想了想答道：“大概是我天赋异禀？”

方今无语地揪着侧面的头巾结，看样子是不会再跟我说话了。

生化改造的感觉真好，哈哈。

等全员到齐，大家套上脚蹼扣上护目镜和氧气罩潜入海底，巨大的涡轮机在我们身后搅着海水，带起大量的气泡，咕咚咕咚跟沸腾了一样。

全员都开启了屏蔽系统，也许在上面的时候不用这么担心，可到了水下就必须更加小心了，瑟怀欧的敌人是人鱼，自然对水下的防御做的要更严密。

那脚蹼我用的不太习惯，所以趁着大家不注意我偷偷把它给脱了，直接部分区域第二形态化，用自己的脚蹼划水可比用假的划水顺溜多了。

明刃公爵的人在更深的地方等着我们，但是我们不能下降太深，方今他们没有经过改造，突然潜得太深很有可能导致猝死。人类第一次潜水如果超过12米，上岸后就会头晕眼花呕吐口鼻流血，超过50米就基本没救了，方今他们显然不是第一次潜水，然而有些度还是无法超越的。

这时候我还挺庆兴幸好我不是完全的人类，要不然要是没有鲛珠，兰蒂斯帝国我当时还真是看不到了，那可是在很深很深的海底，水压可不是开玩笑的东西。

点星和其他人很快从别的方向游过来和我们汇合，而明刃公爵果然是带着宫迭那一批人来的。

×××

两天后，当瑟怀欧装备精良的大军来到兰蒂斯边境海域，并发射了第一颗炮弹，只是人鱼的回应则有些奇怪。那些人身鱼尾的海妖们并没有正面迎击，反而东打一炮西打一炮，完全不恋战，更多的像是在“调戏”瑟怀欧的军队。

瑟怀欧军当然也很小心地应对着他们，并没有因为这个就轻视了敌人，反而把推进速度又降低了些，估计他们是做好了要打持久战的心理。

我跟着另一批军队迫近了瑟怀欧。

而这批人马才是兰蒂斯真正的大军，不过他们不是来攻打瑟怀欧的，而是来解救自己国家的未来皇储的。

没错，我怎么也不会想到鲛皇会让明刃公爵带来这样的消息。

我还清楚记得当时明刃公爵带来鲛皇的口谕的时候是这么说的：“兰蒂斯已经替六御准备好了他的位置，而现在到了我们去接他的时候了。至于传奇，只要他一天还是人鱼，兰蒂斯就做好了回收重造他的准备。”

然后他话锋一转，责备道：“你们年轻人就是喜欢到处乱跑，要不是你们两个忽然跑没了影儿，瑟怀欧这种莫名其妙的挑衅兰蒂斯才不屑去理。”

明刃公爵说完朝我摊手，果然后面一句才是鲛皇的风格。

E区作为瑟怀欧的最外围城市，驻守在这里的军队也不是吃素的，多年征战经验让他们对人鱼的动向了如指掌。所以岸上仅仅是刚刚检测到海平面下降就拉起了警报，不过可惜这次来得是明刃公爵本人，他的这支人鱼亲卫队控水能力可不是一般的强。

当第一波浪头冲上E区海岸的时候，那艘炫酷拉风的剑鱼号哗的一声就从水里冒了头，我站在船上的时候就跟坐过山车是一个感觉。船长室明刃公爵一席军服，背后的鲛绡披风被浪头一打闪过一阵得意的光，意气风发。

我不造现在在下面的那些瑟怀欧民众会作何感想，不过我是真惊呆了。

我用手肘捅捅站在我旁边面无表情的宫迭：“公爵他每次出征都会这么无意识地……额，霸气侧漏吗？”其实我想用的词是装逼来着，但是这么跟宫迭说好像不太好。

宫迭：“十年前鲛皇夸过公爵这样很有气势，后来每次公爵亲自上阵的时候就都这么做了。”

十……十年前？！= =让我整理一下表情先。

随着剑鱼号的登陆，人鱼也开始大肆进军E区，不过他们的目标不是屠杀，也不为占领，而是通过快速通道的关卡。

我们要用最快的速度到达A区。

而且要保证瑟怀欧的军队完全没法反应，与此同时保协的人会在这个时候发动政变，顺利的话，秩联会要倒台，传奇肯定会出面。

到时候，真正的仗才开始打。

第四十四章

然而我完全没想到的是，传奇的人会出现的这么早，就在我们刚刚抵达E区快速通道时，一道透明的能量墙体挡在了剑鱼号前。连同来势汹汹的潮水一起，统统被这一堵能量墙阻挡在外，不能前进分毫。

而驻守快速通道的维安者们也迅速而有秩序的赶到这里，摆好架势严阵以待。

E区领主那矮胖的身躯在重重叠叠的维安者后面出现，穿着板正的军服，每粒纽扣都一丝不苟地扣着，这让他看上去终于有了那么点儿运筹帷幄的大将风范。不过——要是没有他身边站着的女孩儿就更好了。

女孩戴着白色面具，是岩。她仍旧赤裸着那双大脚，弓着背脊匍匐在地，幽绿幽绿的眼睛危险地盯着这边。这让她和E区领主的组合看起来就像矮胖的笨主人和一条凶悍的藏獒犬。

后面涌来的海水不断拍打在能量墙上，剑鱼号也浮浮沉沉，不过它始终处于潮水的顶端。阳光折射在海面，溅起的浪花在能量墙上留下了晒干的盐渍，这时才看清这根本不是能量墙，而是一面完全透明却很坚硬的石墙。墙的底部从脚下的土地里猛地抽出，最下面连未来得及转换性质的石英颗粒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啊偶。”站在点星旁的方今脱口而出。

我转头看他，方今把头巾扎的紧了些，弹了弹翘出来的结，道：“这是五个女孩里最听不懂人话的一只了。”

“你懂的，完全执行命令，难以沟通，之类的。”他比了一条狗汪汪叫的手势。

我点头赞成。在避风乡见过岩的时候她就是完全按照传奇给给她的任务执行的，而且打起架来凶狠程度绝不亚于任何猛兽，那速度也是无可比拟的。

这第一堵墙成功的阻碍了我们前进的步伐，并且似乎要花的时间有点儿长。

有了岩的帮助，领主在下面显得特别有底气，他对着这边说道：“明刃公爵，又见面了，你们人鱼还是这么没有规矩呢。”

明刃公爵睥睨他，“你谁。”

领主：……

领主不甘心地嚷着：“五年前的侵袭，你也曾带兵，那时候我还是副手……”他哼了声，“今天轮到我指挥，绝对要血洗你的破船。”

明刃公爵：“哦。”

领主一噎。

尽管公爵没有兰蒂斯皇室血统，不过我还是想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种把谈话氛围降到冰点的能力和鲛皇神似啊！

鼓掌！目前人鱼士气略压人类一头。

好像有哪里不对。

明刃公爵一挥手，他身旁的一个人鱼便发出一声尖啸，接着就从水底冒出一排又一排的人鱼战士，他们一齐用手上的三叉戟抵住石墙，一同发力，能量源源不断从戟尖传导到墙体上。很快，透明的墙面就出现了无数道裂缝。

岩并没有试图去修补石墙，而是任由海水从裂缝中喷出。

我这才注意到维安者们的制服都是海底作战服，看来这堵墙也只是用来挡一挡我们的脚步，搓搓锐气的。不过，要知道剑鱼的颚张那么长可不只是用来看的。

一团极为有压迫感的能量球在船首像前凝聚，上面缠绕着丝丝雾气，慢慢地越来越大。

岩的野兽直觉似乎帮察觉到了这团能量球的威力，她扯过领主，对他说了句什么，领主很快让人带来了几个像是高阶异能者的家伙。

他们在半空凝起一道巨大的护盾，护盾中心的部位呈锥状，很显然，这是个宜攻宜守的盾牌。

面前的透明石墙完全碎裂的一瞬间，双方的大招就都招呼了过去，交界处亮起一道刺目的光，剑鱼号剧烈震动了下。

惯性让我向后趔趄了好几步，一只手忽然在后面撑了我一下，我愣了愣，回头一看，是点星。

“站稳了。”

我觉得有些尴尬，练了这么久，看来实战经验还是不太够啊。

波动过后，海水下去大半，不过还是淹了这片区域，荡漾的水面下有无数灵活如游鱼的战士们在互相搏斗着，不时有异能光线从下面打到上面来，同时伴随着无数激烈的气泡。

还浮在水面上的只有寥寥数人，其中就有领主和岩，四个异能者从四个方向保护着领主，手上结着奇怪的印，一张淡黄的网将他们包裹在里面。

剑鱼号不断吐着能量炮，面前的几人东躲西闪，就是打不中他们。

很快就有暗色的液体混入海水中，这意味着有人受伤或者更甚……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看着都捏把汗，但是目前的形势还轮不到我们出手，只能看着那些能量炮几次险险擦过领主的防护罩。

他们的速度显然已经慢了下来，那四个供能的异能者已经满头大汗，有一个甚至面色发青几欲晕倒。

他们撑不了多久了。

就在这时，一个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了快速通道口的水面。

我一下子冲到甲板上，大喊了一声。

“六御！”

没错，是他。他穿着一套黑色鲛绡制的礼服，长而华丽，上面有暗色的流光闪过，配上他纷飞的墨色长发，那场景简直美极了。不过，他的表情和动作都很不对劲啊！

我跟他待在一起那么久，从没见过他这样勾着嘴角这样挑眉毛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这边，那整个表情和他周身都透着一股及其强势的气息，就仿佛他是一个能掌控一切的自负王者。

他优雅地抬起带着黑色长手套的左手，伸出三根手指啪的一声打了个响指。

这个动作好像有点眼熟。

一道明黄色的闪电在晴空万里的天空中骤然出现，势如破竹地击在剑鱼号船首像上，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那只银明色的剑鱼肚腹处便被劈出了一道盘子大小的圆口子，还在孜孜冒着黑烟。

“卧槽，什么情况。”跟着我一起跑到甲板上来的方今显然也被这道惊雷吓傻了。

那一击之后，整个战场的气氛便被暂时凝固住了，两边都自觉地停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