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涛(避风巷)+番外——漫天狂沙
漫天狂沙  发于:2015年11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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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在做梦么,避风乡的结界不是已经被打开了么?仔细一看,似乎又有哪里不太对,山坡上的树木很稀少,大部分还都蔫蔫的,不过比我之前看到的要好得多了。

顶着我像看科幻片一样的眼神,青山无奈地晃了晃手上的东西,递过来,“你昏迷两个多月了,睡得简直比死人还要死人,错过好多精彩的事啊。”

青山给我的是一台光脑,上面正播放着今日新闻。

“秩联会于今日与保协合并,互相监督共同创造瑟怀欧的美好未来……投票选举的结果已经出来了,前任副执政官之孙谭点星以压倒性优势领先第二名获得A区执政官之位,接下来让我们来采访一下这位新’领主‘……”

屏幕上的谭点星举止得体,衣着大方,还真有一股领袖风范。

青山适时在旁边提醒:“现在瑟怀欧是点星在管理,传奇被永久驱逐出境,不过自从那次战斗后他就消失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儿。”

我点点头,关掉这个窗口,打开下一条。

“驻外大使方今先生今日于避风乡神只泉宣布瑟怀欧首次与兰蒂斯缔结友好联盟,避风乡从今天起开放两国居民迁徙定居,两国友好条例已颁布……”

画面中方今和明刃公爵握着手,忽然一阵大风吹过来,刮飞了方今的红色头巾。方今伸手抓了一下没抓着,正好媒体镜头此时放大了他的笑容,他只好对着镜头僵硬地咧了咧嘴,那铮亮的脑门儿对着镜头反着及其亮的光,这大概是我看到方今最糗的一幕了。

再下一条。

“兰蒂斯帝国宣布立皇储一事将在半月后进行,同时还有另一件重要事情将要宣布,届时新任首席执政官将前往观礼。本台实时转播,敬请关注。”

我一愣,“六御,你要回兰蒂斯?”

人鱼点头,轻轻蹭了蹭我的脸颊。

“传奇走后点星他们就研究了避风乡的符文,用晶石再次隔离了这里,不过这次并不禁止生物从外面进来,就像你看到的,外面的动植物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之前开岛时死去的那些人,大多是传奇放在这里的被他治愈过的实验品,没了他的法力支撑,自然活不了多久。”说完,青山站在床边又凉凉地接了一句:“我说你们秀恩爱也有个度啊,这可是在我的诊所。”

话音未落,六御又在我脸颊上亲了一口。

我本来也想表示一下我的歉意,不过脸上的表情实在是收不住,最后青山还是被我那一脸恶心的笑容吓跑了,“恶心的笑容”是他出去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恶心怎么样,重要的是我、开、心!哈哈哈。

下午的时候我还和留在兰蒂斯的妙言视频聊了天,他说他已经从明刃公爵那儿听说过我的事了,前阵子还来看过我,但最近实在忙得慌。

我问他是不是在忙立皇储的事情,他点头,还说明刃公爵给了他一份差事,平常跟灼绯一起做事,不怎么辛苦,还有免费提供的书看。妙言偷偷告诉我,他在瑟怀欧已经恢复了公民的身份,可以继续考治疗师了,要是哪天在灼绯手下做的不开心了就可以跑回老家做老本行。

我有点儿好奇我的公民身份有没有恢复,问了一下妙言却吞吞吐吐的。

“额……这个嘛……怎么跟你说呢……说你恢复了吧这个情况也不太合适,我答应要保密的,哎呀,要不我们换个话题吧!”

“……”

这句话跟“今天天气好好”有什么区别?

有什么不好说的……

晚饭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妙言那样说话的理由了,因为六御在饭桌上邀请我和他回兰蒂斯,青山还在一边插嘴说“你们两个都已经是兰蒂斯公民了,想走就走呗,反正避风乡这里随时都可以再来的,对了,我回去观礼的。”

“观礼?观什么礼?怎么感觉立皇储而已你们都这么大动干戈的……”我戳一块蘑菇塞进嘴里。

六御一句差点让我被蘑菇噎死,他说:“结婚,我们去瑟怀欧结婚。”

我磕磕巴巴,“会……会不会太快了啊……我才刚醒……而且我什么时候答应要跟你结婚的……”

六御摇头,举起胸前的子母同心螺:“很早之前。”

看来半个月足够我慢慢消化这些了。

——正文完——

番外一:同心

大海是蔚蓝色的,美丽的,迷人的。

就像生下我的那个女人的尾巴,银蓝色的鳞片,闪亮而动人。她和我住在一个湖里,每天只有傍晚的时候才露出湖面,呼吸湖畔新鲜的带有泥土腥气的空气,清澈湖水的对面有一座矮坡,面盆大小的泉眼里流出清澈的水流,在湖泊上激起一圈圈的涟漪,夕阳的余晖洒在湖面,闪闪发亮。

女人有一副好嗓子,我小的时候她常常唱歌给我听,这让我感到很幸福,我以为世界就这么大,太阳母亲湖泊和环绕周围的翠绿。她金色的头发和金色的瞳眸在暖阳的照耀下异常的美,她看着我的时候好像我是她唯一的珍宝,这应该就是母爱吧。

不过那个时候我还什么都不懂,我就只是个小孩子而已。我喜欢在湖里游来游去,从下面一跃而起,溅起大大的水花,把那些透明色的液体抛在空中,或者用那个奇怪的能力把它们包裹成小球打在树上栖息的鸟儿们身上。

我学母亲唱歌,让树叶们自己编成漂亮的花环然后我来投球,把湖周围的泥土变成各种奇怪的形状,变出一小撮太阳命令它吃掉干树枝……

直到有一天,我变出来的太阳咬到了一只小鸟,小鸟看上去很痛苦,不停地惨叫,这让我很惊慌。可我没办法把那撮太阳变没,因为它变得越来越大,超出了我平常能变出的太阳的极限,于是我只能看着太阳把小鸟的艳丽羽毛一点点吞噬,焦黑色爬上里面娇嫩的皮肤,它轻盈的骨骼变得僵硬,直至死亡。

我那时还没有见过真正的死亡,我很迷茫,也很难过。于是我尝试修复它的身躯,想象它焦黑变形的骨骼恢复成原来的样子,想象它美丽的羽毛重新爬满鲜嫩的身躯,想象它展开双翅重上枝头。

然后它就被“修”好了。

我看见它在枝头打理自己的羽毛,啾啾叫着我听不懂的话,一如既往。

唯一不同的是,它活动的同时我也会有一种感应,就好像它吸收了我身体中的什么东西,成为了我体外的一个部分。

这很新奇,我把这件事告诉妈妈,她却在那天晚上把我带到了海里,通过她一直不让我游出去的那条河。

对于海,我一直都处于“只可远观”的状态,然而当海水真正包裹在身上的时候,我才感受到什么叫浩瀚,那感觉很奇妙,跟那湖里的水完全不一样,仿佛世界一下子为你敞开了。

然而我却还被母亲紧紧搂在怀中,直到另一双冰冷的双手将我揽过去。

母亲金色的眼睛变得很奇怪,没有焦点,表情顺从而呆板。我去摸她的眼睛,她也不闪不避,指尖触摸到柔软的睫毛,忽然有种奇怪的情绪从那里传导过来,有点像是我看见小鸟被太阳吃掉时的感觉。

后来我知道,这叫恐惧。

母亲突然转身游走了,却不是朝着我们住了好几年的那个湖泊,她要去哪里?

我茫然地跟着那个有着黑色尾巴的人鱼,他的尾巴跟我的好像,酷酷的,也许跟他走不是什么坏事。钻进海底的时候,我命令那只小鸟也过来,可是它忽然一下子栽倒在海面,身体在瞬间化成焦黑色,失去了生机。

黑尾巴的人鱼让我住在一个奇怪的屋子里,这里没有水,空气很干燥。我看到他上了岸以后鱼尾就变成了两个,尾鳍的样子还特别奇怪,这让我想起那些在岸边朝我们扔祭品的“人类”。原来他不是人鱼,那他把我带上岸是要杀了我?我见过那些上了岸的鱼儿最后都是什么下场,它们躺在岸边,不停挣扎,最后被太阳烤成鱼干,味道也不错!

喔……他不会也想把我做成鱼干吧……

于是我在屋子里找起水来,用尾巴在坚硬的地上挪动很艰难,也很不舒服,总觉得那些地面在挤压着我的尾骨,要把他们都掰断一样。

可是我找遍了整个房间都没看到水,这时候有人敲门进来,送来了吃的东西。奇怪的吃食,还放在半圆形的白色凹形石头里,居然还是热的!那水的味道也很奇怪,黏黏糊糊咸咸的,比海水的味道还要奇怪。

我把那些怪异的水倒在尾巴上,却被烫的鳞片都几乎掉下来,太可怕了,他们一定是想把我做成奇怪味道的鱼干。

所以下一次那个送吃的人来的时候,我露出了我的尖牙,我龇他,用指甲划了他的手,从他身上爬了过去,顺便在他的背上留下了十道血爪印。

我走后没多久,这里就响起了很刺耳的声音,还有烦人的红灯在不停闪烁,有很多人类在走道里跑来跑去,他们在找我。

我努力用尾巴在坚硬的地面滑行,然而这很吃力。

忽然,我听到了一个声音在呼唤我,这个声音不属于任何一种语言,只是单纯的回响在脑海中。

于是我朝着那道声音滑去,躲过那些人类,在一间黑暗的房间里,我看到了妈妈,然而他却不是女性。他有一头水色的头发和湖水般蔚蓝的双眼,和妈妈一模一样的面容和尾巴,唯独没有女性的特征。他一旁的一个仪器上闪着红灯,显示着形状古怪的符号,大概是人类的字。

一开始他只是目光呆滞地飘在那个水蓝色的大柱子里,然后他的眼珠倏地转了起来,对准我。他的瞳孔很小,只有一丁丁点大,这点跟妈妈不一样,我们都是竖瞳,他看起来太古怪了。

他铁青色的嘴唇开阖着,隔着那么远的距离,我却觉得清晰如在耳旁——他在教我念一种咒语,这很有意思,就像那个年年都会在湖边瞎哔哔的祭司一样。

我记下了那个咒语,但还是不太能理解他口中的“相伴一生的爱人”是什么。

门开了,我忙躲进角落,那些穿着白衣服用两条尾巴走路的人类走了进来,指着屏幕嘀嘀咕咕。我听不懂,但是能理解他们的情绪,好像很失望,说什么桑塞恩死了之类的。桑塞恩是什么东西?不过死了我能理解!

那个有黑尾巴的人类说过,我的那只小鸟就是死了的。

可是这条像妈妈的人鱼跟我说过话,也没有变成焦黑色,他们却说他死了,好奇怪。

他们把他从柱子里运出来并关上了门,我悄悄躲在他们的运输车下面,一起出了这间屋子。然后我们来到一间有着刺鼻味道的房间,他们把那个人鱼放到一张床上,然后切开了他!我就知道!我住的那个房间里也有这样的一张床!

我无声无息从他们身后跳起来,甚至不知道我是怎么做到的,然后用锋利的爪子割开了他们脸上的皮肤,那里一定是他们的弱点。因为当我抓了其中一个人的时候,他们都慌张地抱住了头。人类的皮肤很软很脆弱,血的颜色是红色的,还很热。

当他们都哀嚎躺在地上打滚的时候,我忽然发现自己的样子很奇怪,我的尾巴不见了!它变成了两只腿,还有十个脚趾头,甚至可以分开来!

我吓了一跳,一定是这些人类对我做了什么,把我变成了他们的样子!我连忙逃出去,那“尾巴”怪异地撑在地上,吓人极了。

我躲到一个非常黑暗的房间,这里堆着乱七八糟的杂物。

一个人类的孩子忽然打开门走了进来,然而他看到了我,一下子愣住了,那一瞬间我觉得他的表情很傻。

他一定也是那些坏人的孩子,吃“人鱼干”,喝怪汤!我阴狠的盯着他,要是他敢靠近我,我就也抓烂他的脸。

然而看了我一阵他就出去了,过了一会他又回来了,带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包。他一边朝我这儿走,一边拿出一块布,一块牛角包和一瓶水。那面包我吃过,祭祀的时候有人从上面扔下来过,很多素食的鱼都很喜欢吃,所以我在捕食的时候也尝过。

我已经好久没吃东西了,于是我抢过了那些面包,但还小心地提防着他。我拿那瓶水浇在尾巴上,凉凉的感觉让我稍微安心了些。牛角包很快吃完了,然而我还没有饱。

“这是衣服,穿的,像这样,我身上这个……”他蹲在那里,傻乎乎的比划着,滑稽极了。

我伸手向他要了一块面包,但是又觉得很尴尬,因为他是坏人的孩子。

我不能欠了他,所以我想起了那条人鱼教我的咒语,他说过这个咒语召唤出来的东西可以让我知道另一个人的安危,并且随时保护它。

于是我一吃完面包就念了那个咒语,召唤出来两个白色的海螺,上面还能感受到之前那条人鱼温柔可亲的气息。

……

我把大的那只海螺递给他,举起我自己的这只,我们两个一起吹了起来,美好悠扬的乐声在海面上传得很远很远。

身下的大水母忽然抖了两抖,牧唯拍掉一口咬在水母边上的不高兴,小声嘀咕:“我靠这么多人,还电视转播,简直淡定不能啊……”

我轻笑,在他颈边亲昵的蹭了蹭,看着那只泛红的耳朵对着那里轻吹一口气,他一抖,马上炸毛了,一边推着我一边说:“毛线!大家都看着呢啊!你这新皇储能不能显得端庄一点啊啊啊!真是被你打败了。”

“咔嚓”一声,站在最前面的妙言拿着他的终端,冲我们挤了挤眼睛。

鲛皇这时从另一头的海面上缓缓向这里移了过来,他乘着一只蓝色的水母,拿着一串镶嵌着金色鲛珠的额饰,他停在我们面前。

“你们的爱情将得到兰蒂斯和瑟怀欧全体人民的祝福。同时,我也于今日将这串额饰赠与你,这上面的鲛珠是我立皇储时戴过的,希望你能回应我和此时所有看着这场立储典礼的人们的期望,把现在的美好延续下去。”

那些坐在小艇里的人类也热切的望着这里,我低下头,鲛皇把那个额饰戴在我的脑门前,我闭上眼睛,虔诚的说了一串传统要求说的话。

然后我握起牧唯的手,他穿着白色的军礼服,样子格外的神气。他对着我笑了笑,然后不知道是谁喊了声“亲他!”,人鱼那片的席位上便有一群人在喊“亲他亲他!”。

于是我转过头看牧唯,他虽有些窘迫,但是眼神却跃跃欲试。我黑心地站在原地没有动,然后他果然一搂我亲了上来,这真是难得的机会,除了上次他偷亲我,还没见他这么主动过,于是我热烈地回应了他这个吻。

他的身上还是那么好闻,有一股淡淡的海水气息,这也是一开始不知道他名字的时候我总是叫他海的原因。

他就是我生命中的那一片蔚蓝色的海,广袤迷人,让我深陷无法自拔。

听说结婚的时候有四样东西必不可少——新的旧的借的和蓝色的。

蓝色的简直多的不能再多了,至于其他的,旧的东西象征着从前生活的联系,我想我和他的过去就是最“旧”的东西了,不够的话鲛皇那么大年纪也能凑成旧的;新的东西象征新的生活,我和他的礼服都是鲛绡最新织成的;借的东西代表家族的延续,我们的同心螺和我头上的额饰都算。

所以这已经是一个完美的不能再完美的婚礼了。

番外二:传奇

这是一个宁静祥和的日子,阳光格外有穿透力,它们从海面直直照射到黑暗深邃的海底,就连海的颜色都变得与平常不同,美好而温暖。海面上跟海底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无数浮游生物争相涌到中上层海域,犹如被包裹在巨大的保温箱,一些对辐射有较强抵抗能力的鱼儿不甚在意地追逐着大群的浮游生物,今天它们可以饱餐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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