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则个足蹄看起来好好次啊。”陆肆又探头往袋子里瞅了一会儿，嘴角不由自主的向上弯了弯。

“喜欢的话可以多带点回去，有真空包装的。”

“好。”

“待会还去动物园吗？”

“……迟点进去吧。”

“嗯。”

陆肆小心翼翼的瞥了叶祁一眼，见叶祁的脸色还好，便问：“你不生气吗？”

“不，现在天气太热，我也不想进去。”叶祁无所谓的说道。

陆肆埋下头继续咬冰淇淋，嘴角都咧的抽搐了也止不住笑意，他想我要是去的话你肯定也想去，刚才还跑了半小时给我找猪蹄呢。

他们在外面待到了下午四点多，陆肆期间睡了一觉，醒来之后叶祁已经把门票买回来了，他们绕着各个馆往前走，看大猩猩时，陆肆指着其中的一只对叶祁说：“它看上你了。”

叶祁：“……”

“它说它是这里的猩花，如果你愿意，它可以”

陆肆还没说完，身子突然被叶祁拉向一边，一个带遮阳帽的男人从他刚在站的地方跑过，场馆里之前的那只猩猩发出一阵吼叫。

“小偷？”陆肆望着男人消失的背影问。

“没偷到。”叶祁一边说一边把手伸进陆肆的裤兜，从里面拿出钱包和手机：“我给你装着吧，你专心和猴子聊天就行。”

“你觉得它好看吗？”陆肆犹豫了一下，一本正经的问叶祁。

“没你好看。”叶祁有点无语，觉得自己在陆肆的心中大概就是个随便和只动物都能搞在一起的形象。

动物园逛完了，叶祁开车带陆肆回了宾馆，陶奕和其他人早在几天前便回去了，现在只剩下他们两个，陆肆洗完澡从浴室走出来，突然想起一个事，问叶祁：“你还记得上回在酒吧的那个人吗？”

“袁原。”叶祁拿出一条干毛巾给陆肆擦头发。

“嗯，其实他是……高笠的朋友，高笠就是。”

“你这个身体的主人。”叶祁替他说完了后面的话。

“你知道了？”陆肆有点吃惊，转念一想又紧张起来：“你们是不是说什么了，袁原他也知道了吗？”

“没有，之前给他打电话时我们聊了几句，我猜的。”叶祁按住陆肆不安分的脑袋：“他跟我说起你像他的一个朋友，我想到你那天中午的表情，大概就知道了。”

陆肆咬咬牙，迟疑了半天没说出话来。

他的头发短，这会儿已经干的差不多了，叶祁便收起毛巾，开了两瓶啤酒，一瓶放到他面前：“喝点？”

陆肆犹豫一下，接过去。

“其实没什么，你俩都死了，然后你的灵魂和他的身体自由组合，这事儿没什么错，就算你真的觉得哪里不对，那也怪不上你。”

“也许他现在也有了另一个身子，正在世界上的某个角落和自己喜欢的人谈恋爱，你在这里自责，他也不会知道。”

“那如果是在受苦呢？”

陆肆低着头，叶祁想了想，捏着他的下巴把他的脸抬起来，轻轻地说：“他已经死了。”

“无论他现在是不是已经有了新的人生，还是在享乐或在受苦，那些都和你无关，不是因为你的存在而改变了他。”

“我看着袁原的时候，会觉得对不起他。”陆肆拧着叶祁的衣角，小声地说：“我会感觉我不是我了，我占着他好朋友的身子，如果被高笠的家人知道了，他们一定会很讨厌我。”

“那就不让他们知道。”叶祁在陆肆的头上揉了揉：“你不是高笠，不是袁原最好的朋友，不是任何人，你只是陆肆，独一无二的，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能够取代你。”

陆肆眨着眼睛，叶祁靠近一点，在他的嘴唇上吻了吻。

“我们总不能要求这世界上的所有人都喜欢我们，你喜欢的人恰好也喜欢你，这就已经足够了。”

叶祁并不习惯向一个人解释太多的东西，比起冗长的对话，他更倾向于一个眼神就能解决问题，但到了陆肆这儿，一切又变的不同起来，他想让陆肆看清这个世界，却又能过的坦然自在，这两者并不矛盾，他可以把一切说给他听，也可以替他遮挡住一切风雨艰辛。

外面的月色正好，陆肆想了很久，觉得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然后他主动凑上去，有些笨拙的吻着叶祁，他的技术并不好，舌尖滑过叶祁的嘴唇，然后战战兢兢的钻进叶祁的嘴里，勾着叶祁的舌轻轻地舔舐，叶祁的两只手移向他的后背，抱住他，却没有下一步动作。

陆肆有些迷茫的瞪着双眼。

他还是第一次这么主动，这会儿整个大脑晕乎乎的，也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只知道叶祁似乎对他的行为并不感冒。

可是就在下一秒，叶祁的手突然贴着他的衣服探入，温热的掌心顺着他的后背一路摸过来，最后停留在他的胸口上，重重地搓揉了一番，陆肆被他弄得一阵燥热，身体不由自主的又贴近一点，转瞬却发现叶祁已经离开了他。

一个小小的身影正站在不远的地方，陆肆这会儿才后知后觉的看见64，就听见叶祁在一旁有些沙哑的声音：“问它，我能先把它扔外面吗？”

陆肆：“……”

“其实我并不介意当着它的面，但是我想可能会给你留下阴影。”

陆肆沉默了几秒，判断了一下自身状况，然后面红耳赤的对64喵了几声。

“它说可以。”陆肆扭着头说：“但是待会别忘了去找它，它就在外面的大树下面。”

“行。”叶祁说着打开了房间的门，64冲陆肆晃晃尾巴，一溜烟的消失了。

只是长夜漫漫，它尚且不知自己要在外面待到何时。

第36章

陆肆隔天便跟叶祁回去了，两人休息了一天，然后生活回到正轨，叶祁抽了个时间把之前乔烈找他的事情告诉了乔一言，乔一言听完以后黑着脸不说话，叶祁也懒得多问。

乔一言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但也不可能什么都知道，叶祁不觉得乔一言有哪里值得安慰，就算他真的需要一个人来倾诉一番，那个人也不会叫叶祁。

于是叶祁在离开之后给赵眠打了个电话，然后直接回了店里。

转眼到了和李晖约定的时间，其实经过上次旅行的事之后，叶祁已经不想把陆肆送过去了，可是陆肆这次倒是意外的坚持，声称自己要去拯救伙伴的生命。

“你们那一届的，还有活口？”叶祁从超市带了榴莲回来，皱着眉切开，陆肆很喜欢这个味道，但是相比之下，他更情愿离面前的东西远点。

陆肆直接用手抠了块放嘴里，咂巴咂巴的说：“有啊，大黑，小白，阿黄它们都还在，我上次还在电视里见着它们了。”

“看来李晖赚了不少，改玩纯种了。”叶祁冷笑一声。

陆肆没说话，当他还是只完全的猫时，李玮力确实揪着它的毛说过自己喜欢有血统的，大黑小白能活下来，大概是因为李晖还要留着它们掩人耳目，但这并不意味着更喜欢施虐的李玮力不会杀了它们。

“我想亲手把它们救出来。”陆肆舔了舔唇，轻轻地说：“它们都是我的朋友，我们以前约定过，一定不会丢下彼此，我已经让它们等了很久了。”

“不害怕？”叶祁笑笑。

陆肆摇摇头，想了一下，又不好意思的点了点，然后看着叶祁问：“你会保护我的对不对？”

“随时看着你。”叶祁说完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银色的挂坠，在陆肆的头上摸了一下：“变过去吧，我给你带上。”

陆肆有些疑惑，但还是听话的变成了虎皮的模样，叶祁给他挂上挂坠，然后抱着它说：“这里面有一个窃听器，可以听见你那边的声音，一旦遇到危险，你就用它联系我，我会立刻赶过去。”

“什么时候都可以吗？”虎皮眨着眼睛问。

“嗯，一天24小时，随时待命。”叶祁笑着在它的嘴上吻了一下，紧接着一张脸变成了酱色。

“怎么了？”虎皮用软软的肉垫在叶祁脸上拍了拍。

榴莲销魂的味道留在叶祁的嘴角经久不去，虎皮见叶祁不吱声，仰着脖子又想亲他，叶祁眼疾手快的按下了它的脑袋，然后在它耳朵上吻了吻，站了起来。

“陶奕今天招人，我去看看她。”

“回来带晚饭吗？我想吃炸鸡和烤翅。”

“再给你带几瓶啤酒。”叶祁笑了笑，陆肆的胃口很好，即便到了炎热的夏天，也能对着油乎乎的鸡翅吃的不亦乐乎。

叶祁离开后，陆肆抱着手机玩了一会儿，又看了几集肥皂剧，然后翻身找来一个小本子，开始列接下去的计划。

64迈着小碎步来到他身边，在他胳膊旁边卧下了，喵喵的问：“你要去哪里？”

“李晖家，还记得吗，就我上次和你说虐猫的那个，我要去救我的朋友。”

“那不是很危险？”64瘪了一张嘴，有些担心的说：“你还是别去了吧，让叶祁救你的朋友不行吗，他肯定愿意的。”

“可是我想自己来。”陆肆说着放下笔，对64笑了笑：“你不懂，嗯……我以前做猫时也不太懂，但我现在是个人了，不能什么都依靠叶祁，有些事情一定要自己做，我想让他知道，我和他在一起不是为了让他处处帮着我，我强大了，等以后他遇到了什么危险，我也能保护他。”

64听得不是很明白，但觉得很有道理，便又喵喵叫了两声：“你说的挺好的。”

“喵喵”都是叶祁教我的。

“那大黑小白都是男孩子吗？”

“……男孩子？它们都是母的，不过阿黄是公的。”

“介绍给我吧，我也想谈恋爱了。”64看起来很激动。

哪有两只猫谈恋爱，陆肆囧了一下，还是体贴的对64点点头：“行，到时候我给你们介绍，阿黄长得可帅了，比我还帅一点点呢。”

然后他突然听见一个熟悉的脚步声，正从楼下走来。

“你先回房间吧，来人了，等我救了它们回来再说。”陆肆站起身，把64抱进了屋，然后走到门边打开门。

正好乔一言刚刚在门上叩了两下，他的旁边还站着另外一个男人，有些眼熟，陆肆回忆了一下，是不久前在酒吧见到的那个叫赵宝臣的男人。

“速度挺快的啊，也不怕遇见坏人，回头把你拐跑了。”乔一言笑着走进屋，冲陆肆挤挤眼睛。

陆肆撇了一下嘴，心说我耳朵好着呢，早听见你的脚步声了，更何况我又不是白痴，除了叶祁，谁也拐不走我。

“你爹呢？”乔一言这时已经探查完了公寓的每个角落，转过头问陆肆。

“我爹？”陆肆歪了一下脑袋。

乔一言笑的一脸猥琐：“忘了啊，叶祁，你干爹。”

陆肆立刻不高兴起来，原本想给乔一言倒杯茶也不倒了，坐在沙发上气哼哼的说：“叶祁不是我爹，我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乔一言乐的嘴巴合不拢，自来熟的给自己和赵宝臣倒了杯水，赵宝臣端着杯子，脸上的表情有些诧异，乔一言在他身上一拍，坐进沙发说：“有水喝不错了，叶大仙人戒酒戒烟，下一步就准备削发为尼了。”

紧接着在陆肆身上戳了一下，求证道：“对不对啊，小猫？”

陆肆没好气的咕哝：“他待会要陪我喝酒的，一边吃炸鸡一边喝啤酒。”

“出去给你买晚饭了？”

“嗯……”陆肆说完停了一下，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又被乔一言摆了一道。

另一边，乔一言逗完了小猫，觉得心情一阵舒畅，便转过头和赵宝臣说：“你也别太担心了，今天的事不会有多余的人知道，你既然愿意帮我，我自然不可能让他动你。”

赵宝臣立刻紧张的看了陆肆一眼，在乔一言肩膀上按了一下，乔一言一手将陆肆搂过来，笑了笑：“小猫你不用担心，自己人，关键的时候比谁都乖。”

陆肆虽然听得一头雾水，但很认同乔一言的这句话，便任由他搂着没吱声。

门从外面推开，叶祁拎着啤酒和炸鸡，看见乔一言和赵宝臣，把啤酒放下去，转身又往外面走。

“干嘛？这么不待见我们啊。”乔一言的声音紧追而上：“好歹也捎上你儿子吧，放这儿你也放心。”

“啤酒不够，我去买。”叶祁懒得和他耍嘴皮子，可是还没走出门，乔一言又压低了声音说道：“不用了，这次机会难得，我怕喝酒误事。”

叶祁回过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关上门，坐到了沙发上。

“我去找我妈了。”乔一言换了个姿势，两条腿交叠在一起，说：“我们这些年一直有联系，乔烈大概知道一点，但不是全部。”

之前叶祁问到过这个问题，乔烈给了否定的答案，不过叶祁也没相信就是了。

陆肆搬了个凳子到沙发边，把啤酒和炸鸡摆上去，一边咬着鸡骨头一边听他们说话，赵宝臣再一次不太放心的看了叶祁一眼，见叶祁没什么反应，倒是体贴的从餐桌上抽了几张纸巾递给陆肆，便没说什么了。

“你知道洪万飞这次回国带了一批人吗？”乔一言突然问道。

叶祁点点头，他在之前调查洪万飞时听见过风声：“他是准备训练一支新的杀手队伍。”

“嗯。”

叶祁突然皱起眉，乔一言对他勾着唇角笑了笑：“你猜对了，他这次花了大价钱把人带回来，自然要找个信得过的教官。”

“乔烈和他做了交易。”叶祁的声音冷下去。

“其实我一开始也没往那边想，但后来我和我妈聊了一会儿，她让我最近小心点。”

“当年洪万飞的那个任务是我们去做的，他儿子也是我俩带走的，所以直到我妈说出那句话时我才意识到，无论出于什么心态，洪万飞的目标都应该是我们，或者说，更多的是我。”

叶祁不说话，乔一言便继续说下去：“所以我用了一些手段，让我妈说出了真相，乔烈和洪万飞做了交易，他把你送过去，然后洪万飞和乔家就此恩怨两清。”

“那让我救你母亲，是去给洪万飞试试手？”叶祁似笑非笑的说。

乔一言无置可否：“毕竟你离开了FR那么久，洪万飞和你又不熟，怎么敢确定你还是原来的那个矛隼呢？”

“毛笋是什么，和竹笋差不多吗？”陆肆盘着腿吐了根鸡骨头问，之前的话他都听不懂，渐渐地便走了神，这会儿刚回过来，就听见了乔一言说的最后几个字。

乔一言被打断了也不生气，而是兴致勃勃的说：“好吃啊，你想试试吗？”

“想。”陆肆一脸期待。

“那等哥哥和你爹聊完了，带你去练功夫，等你练成了，就能吃了。”

陆肆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弱弱的看了叶祁一眼，叶祁在他脑门上揉了一把，温和的说：“乖乖吃鸡翅，晚上买毛笋给你吃。”

然后他转过头，视线落在赵宝臣身上，话却是对乔一言说：“你今天带他来，应该还有别的事想告诉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