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言欢+番外——艾酒
艾酒  发于:2015年11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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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培明!你住口!”

余培明根本没理我,他手下一动,唐七已经被甩开,一道白光直接逼到许辞的面前,许辞像傻了似的一动不动,他眼里有些迷茫,又像是绝望,我的动作快过我的大脑,虽然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但这并不妨碍我下意识地往前急冲,一把握住了唐七。

手心里似乎有点疼,接着就是潮乎乎的一片,我不用看也知道我的手里是什么样子,掌深弓、腕掌网、穿动脉,虽然不致死,但不及时处理我会脸上血色少,皮肤无光泽,身体虚弱,头晕脑胀。

余培明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他毫不介意唐七被我握住,另一只手握拳向许辞胸口击去,我一手握着唐七,动作有些别扭,根本拦不下余培明,情急之下只得松了手侧身挡在许辞面前,余培明的手在我面前堪堪停住,接着慢吞吞地双手抱刀看着我,许辞在我身后轻轻嗅着鼻子,我并不清楚他是被冷风吹得有些感冒还是什么原因,回头看了看他,意外地发现他的眼眶有些红,许辞犹豫了一下,还是捏住了我的手腕,带着商量的语气问我:“我帮你包扎一下吧?”

余培明叹了口气,他问我:“楚天,你到底怎么想的?”

“你都能为了许辞挡下我,你都愿意为了他去死,你为什么不敢跟他在一起?”

“楚天,你在怕什么?”

我低着头没说话,余培明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该说的我都说完了,你自己考虑考虑。”他冲许辞一抱拳:“得罪了。”接着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

我感觉喘不过气,我捂住自己的胃一下一下地干呕起来,许辞吓坏了,他身上被我蹭上了很多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受了什么伤,我弓着腰,眼泪和冷汗一起流了出来,我像一只脱了水的鱼,拼命睁着眼张着嘴,徒劳地挣扎着,不安着,长期的戒备让我随时随地都处于一种不安的状态,我甚至不敢闭上眼睛,我就这么瞪着眼睛,任眼泪往外涌出来。许辞轻轻拍我的背,我能感觉到他的眼泪掉在我裸露在外的脖颈里,他不知所措,都不敢用力抱我,我浑身脱力,一下下拍开许辞的手,每一次许辞都执着地又放回来。

地上又硬又凉,还有一些不知道什么很硌人的东西,许辞拉了我一把,没拉动,我的脚下像踩着棉花似的几乎要跌坐在地上。

许辞在我身边坐下来,他从贴身穿的衣服下摆上撕下一条,用一种商量地语气问我:“阿天,我们先把手包上,好不好?”他看我并没有拒绝,便小心地握住我受伤的手,慢慢地给我包扎,我的手上又长长短短很多条伤口,几乎已经血肉模糊了,许辞的手一直在抖,抖得他几乎没法完成一个打结的动作。他抬手在袖子上蹭了蹭眼睛,安静地坐在我旁边,过了一会儿,我甚至觉得他就这么睡着了,他突然说:“阿天,你是不是很讨厌我?觉得我很恶心?”

许辞的眼泪止不住地淌下来:“阿天,你是不是其实特别嫌弃我?”

我并不知道许辞会这样想,我冲他摇摇头,余培明太舍得对我下手了,我觉得我得赶快重新处理我的手伤,它火辣辣地痛起来。

许辞的声音都哑掉了,他小声说着什么,我的神智甚至开始恍惚,我并不太清楚他在说什么,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弯下腰,摸了摸他的下巴,我说:“许辞,别哭了。”

许辞抬头看着我,我轻轻抱住他,许辞回抱住我的腰,他在我的怀里一抖一抖地,他小声地叫我的名字,滚烫的眼泪浸湿了我的衣服。

我用下巴抵在许辞的头顶,我想说很多话,他们哽在我的喉咙里,一瞬间我甚至搞不清我是要说话还是想吐,许辞的气息,带着那股极具诱惑力的气息,我茫然地伸出手,我几乎就要握住它,许辞还在说着什么,我的眼前却这么黑了下去。

33.幽径树林

梦里有个黑衣服的男人,我看不清他的脸,他留着很长的头发,我在后面努力地往前走,想追上他看他的脸,他微微侧过身子,冲我伸出一只苍白的手,我甚至能看见上面青色的血管,他的指甲又尖又长,手指微微弯曲着,他不说话,整个空间一下子褪色,就那么一只手突兀地伸着,我知道他在等我,我向他伸出手,我听不懂他念出的古老语言,他紧紧握住我的手,我的伤口流出的血并未下落,血珠轻飘飘地飘散在周围,随着他的语调缓缓转动,我的手臂像是要燃烧起来似的,我拼命想收回手臂,我挣扎起来,我看见他无机质般的红眼眸,他的脸转过来,那张与许辞一模一样的脸面无表情的看着我,瞪着他的红眼睛,一字一句的说:“楚天,来,杀了我。”

我冲他摇头,我无路可退,他却向我走了过来,我的身后是万丈深渊,他就这样随意轻佻地冲我笑,站在边缘上摇摇欲坠,他的声音像是安慰又像是哄骗,他轻轻地说:“来楚天,你不是一直想要这份力量吗?来,你帮我一把,把我推下去,轻轻的,一下就好,不会有痛苦的。”

“许辞死了,这一切就都是你的了。”

“你我都清楚,他根本驾驭不住这份力量,而我认可你,这是个多好的机会。”

“来,楚天,别犹豫了……”

他伸手摸向我的脸,接着张开双臂,向后仰躺下去,整个人像一只断了翅膀的鸟儿,我像被扼住喉咙似的发不出声,我的胸口痛得像是要炸开一般,我向下跃去,在他有些讶然地目光中把他禁锢在怀里,我能看见我的眼泪和鲜血飘散在周围,连同那些跳跃的黑色咒符,我知道我快要死了,可是心里一直缺失的那一角却被填得满满的,涌出一种幸福的酸胀感,有什么答案呼之欲出,我抱紧它,我说:“许辞,我爱你的啊。”

梦境和现实的界限很模糊,醒过来的时候入眼就是一片白色,我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瞎了,我晃了晃头,这才注意到我正躺在床上,眼前似乎蒙了一块布还是什么东西,我的手臂有些麻,我抬手取下眼睛上的那块布,阳光很好,我眯了眯眼睛适应了一会儿,歪头看了看有些酸麻的手臂,我的小臂上有隐约的暗色图腾,纠缠着延伸到手上,许辞正趴在我床上睡觉,他抱着我的手,以至于我看不见那图腾的全貌,我试着动了一下手臂,许辞微微皱了皱眉毛,迷迷糊糊地把我的手臂往他怀里又搂了搂,接着慢慢眨了眨眼睛醒了过来。

我哽着嗓子叫他:“许辞。”

许辞愣了一下,接着眼圈一下就红了:“阿天,你醒了,你醒了,真好。”他冲我伸出手来,犹豫了一下,又放了回去,我握紧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许辞的手很热,梦里许辞在我眼前跳下去地场景让我心惊肉跳,我把头埋在许辞胸口:“对不起,许辞,对不起。”

许辞摸摸我的头,他在我头顶吻了吻,我突然觉得非常尴尬,因为我发现我勃起了,我不明白为什么欲丨望来得如此突然,如此不合时宜,我甚至有些恐慌,弓起身子想避开许辞,许辞显然也察觉到了我的体温异常的升高,他把嘴唇贴在我的额头上试了试温度:“阿天,你发烧了吗?”

我的脸烧地通红,我的手控制不住地发起抖来,我闭上眼睛,一遍遍地回想,一遍遍地问自己:你在怕什么?楚天,你到底在怕什么?

许辞站起身来想去叫余培明,我一把握住他的手腕,我的力道比我想象的要大得多,许辞一下子跌在我身上,他非常尴尬地想爬起来,慌乱中他的手滑过我的小腹,他几乎瞬间就明白了手下的硬热时怎么回事,我握着他的手腕,他抬头看我,接着就这么放弃了挣扎,我曲起一条膝盖,不轻不重地蹭过他的胯下,许辞的喘气一下子就急促了起来,他太容易被我撩拨了,他偏过头不敢看我,我看着他暴露在我眼前的脖子,许辞的脖子非常漂亮,并且因为他这个动作首筋清晰的显露了出来,我觉得口干舌燥,我想咬住他的脖子,舔吻他的喉结,想让他在我身下颤抖,听他小声叫我的名字。

我翻了个身,把许辞压在身下,许辞闭着眼睛,但我能感受到那种愉快的生物电波,那种,因为我的接近而愉快的感情,我从许辞的衣服下摆摸进去,顺着他一根根的肋骨,在他微微的颤抖中,慢慢摸到了他的胸口,许辞忍不住咬住嘴唇,他的心脏在我的手下跳得很快,我捏住他的下巴,许辞揽住我的脖子,他向我靠过来,我咬住他的嘴唇,许辞温柔地张开嘴,细致地回吻我。

我轻轻舔舐他的耳垂,我听见自己喑哑低沉的声音,我说:“许辞,你要等我。”

等我终有一日君临天下,我要陪你看尽这世间繁华。

我要坚定地站在你身边。

我会永远陪着你。

再也不会离开。

34.幽径树林

门轻轻的响了一下,我抬头去看,余培明叼着块面包走了进来,接着轻轻一推门,门锁发出一声愉快的“个多”轻轻关上了,他看了我一眼,一下子呆住了:“你这是……要霸王硬上弓?”

许辞被余培明吓了,我感受到他的身体一下子僵住,我吻了吻他的额头,坐起身来问余培明:“你找我?”

余培明冲我挑挑眉。

我浑身有点酸痛,冲他点点头:“我这次睡了多久?”

余培明冲我竖起三根手指:“三天了,饿不饿?”他把那块面包递过来:“要不要吃?”

我撇过头去:“别把你咬过的东西给我吃。”

余培明切了一声:“不吃拉倒。”他伸手捏着我的下巴,把我的脸左扳右扳看,我皱着眉头问:“不会是我想得那样吧?”

余培明面色沉重地冲我点头。

我叹了口气:“我现在多大了?”

余培明故意露出一副悲天悯人的神色:“我看着大概四十多岁了吧,还毁了容,啧,难得许辞不嫌弃你。”

“……”我无奈道:“镜子给我。”

余培明冲我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你要坚强。”

我不想理他,抬手画了个圈,一个平滑的冰面出现在我的眼前,我隐约觉得动手时身体里多了点什么,但还没来得及仔细感觉又消失了,也就没太在意,冰面差不多可以做镜子来使用,里面的青年大概十七八岁的样子,第二性特征已经很明显了,我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喉结和新冒出的胡渣,这个看着有些陌生的青年高高吊着一双眼角,眼睛和眉骨的轮廓有些深,鼻梁倒是高挺。

余培明摸摸我的脸:“睡了三天老了三岁,年轻人,你这样不行呀。”他凑过来,离我很近,我甚至能感受到他呼出的鼻息:“长得倒是还行。”

我抬手推开他:“离我远点。”

余培明冲我挑着一边嘴角贱兮兮地笑:“怎么着,你这是用完就把我这媒人丢过墙了?”他撇撇嘴道:“明明小时候那么萌萌的跟个奶团子似的到处跟着我……”

我捏住余培明的手腕微微用力:“会不会好好说话?我不介意教教你。”

许辞问:“余先生跟阿天一起长大的吗?”

我把许辞往怀里揽了揽:“不是,余先生会逆生长,我小时候他就这么大,不存在跟我一起长大这种问题。”

余培明:“……”

楼下有些吵闹,余培明解释说是族长在给自己的女儿筹备婚礼,接着就催促我赶紧起床,天天躺着一个劲得长个子他看着太闹心。

我去洗漱完毕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的事情了,许辞不知道做什么去了,余培明拿着一把剃刀站在树下等我,我慢吞吞地走过去,他踢了踢旁边的椅子示意我坐下来,接着那刀就往我脸上招呼。

我非常不习惯别人靠我太近,这让我非常没有安全感,更何况余培明手里锋利的剃刀正贴着我的下巴和脖子一下下地移动。

余培明一遍替我净面,一边问我:“你和许辞到底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我说:“我想着,待会儿我扔个硬币,要是正面我就跟他正式表白。”

余培明把刀甩着玩:“要是背面呢?”

我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说:“背面的话,再扔一次咯。”

余培明把刀收起来:“你有没有觉得身体有什么变化?”他摸了摸下巴:“我那天没看清楚,你晕过去许辞叫我出来的时候你这整个手臂上都是黑色的字符,许辞痛得缩在地上,我都不知道先管你们哪个。”

我应了一声,在阳光下慢慢闭上眼睛。

暖风轻轻地吹,我还活着,许辞还活着,这就够了。

许辞向颜之借了个锅,他煮了一锅粘稠的粥,我不知道他怎么煮的,米香味里还夹杂着肉香,翻搅一下还能看见绿叶子的蔬菜。我赖在椅子上不肯起来,许辞端了碗来喂我,他微微弓下腰,把勺子举到我嘴边,叮嘱我别被烫着。

阳光照在许辞脸上,他的眸子清澈明亮,我盯着看出了神,许辞用勺子轻轻碰碰我的嘴唇:“看什么呢?”

我把那口粥咽下去,摸摸他的眉毛笑道:“看你的眼睛,真好看。”就像装满了温暖的阳光似的。

许辞抿了抿嘴角,小声道:“回,回去再看。”

我笑着抱住他的腰,让他坐在我腿上,许辞不安地动了动,我在他屁股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许辞的屁股有点翘,摸起来手感非常好,我忍不住又摸了一把,许辞佯怒道:“再闹不给你吃了。”

我抱着许辞的腰,摸着他突兀的脊椎骨,许辞太瘦了,我心里又酸又涨,我不知道许辞已经瘦到这种地步了,仿佛就是一个会行走的骨架,我把额头抵在许辞的脖颈里,他身上有一种特殊的温暖味道,许辞一手托着碗,一手轻轻摸了摸我的头。

我抬头看着他,在他温柔的注视里对他说:“许辞,我会对你好的。”

许辞用嘴唇蹭我的额头,他说:“我知道。”

35.幽径树林

跟许辞腻歪了一下午,傍晚的时候余培明拎着我的领子要我去干正事,我已经比许辞高一些了,许辞笑着摸摸我的脸,接着在我背后轻推了一把:“快去,余先生都忙了一下午了。”

余培明勾着我的肩膀把我往房间里带:“过两天就要去旧封地了,你有没有做什么准备?”

房间里非常乱,桌子上堆了很多像是请帖一样的东西,我把它们随手推到一边慢悠悠地倒了杯茶道:“我的准备一向是见机行事,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只要定准大方向,剩下的都是小问题。”

余培明又挑着嘴角笑起来:“我可不信,看你这准备了一肚子坏水的样子,指不定谁又要倒霉了。”

我冲他挑挑眉毛:“胡说,我心情这么好。”

余培明伸手点了点我的额头:“你就差把狐狸尾巴露出来甩了。”

“我要是有尾巴那肯定刚刚就在许辞面前甩成一朵花了,用得着现在才甩?”

“我真是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我冲他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旧封地的巫术规模如此之大之有序,必然是早就计划好的,想必还有身份地位不低的人在实行监督看护,不管是谁,这次我定要叫他有来无回。

余培明把被我推到一边的那堆请帖又抽出来,一边写一边问我:“你要带许辞去吗?”

我点点头,余培明挑挑眉毛:“你倒是放得宽心。”

我拿起他写的请帖翻着看:“只有放在我身边,我才放得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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