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没有那么死板老气吧？”

“怎么会，你是一个很有魅力的大叔。”

“有眼力，少年。”袁明礼爽气地笑了两声。“作为东道主，接下来预备领着我去哪儿？”

“先上车再说。”

“听你的。”

童沫带袁明礼去了当地的园林，一边逛一边给袁明礼讲解，顺带一些神话故事。袁明礼扮演着合格游客的角色，挂着相机一路咔嚓咔嚓。童沫并不太喜欢照相，袁明礼也是，但两人还是拍了一些，包括路人给他们照得合影。镜头里站在一起的童沫和袁明礼，都咧着嘴在笑，看着一个比一个傻。

“我们有合影了。”袁明礼翻看着路人帮忙拍的合照。“你很上照。”

“是啊，我那么帅。”童沫挨着袁明礼站着，探着头看向屏幕。“可以放进校友录。”

“好主意。”

两人又逛了会儿，到中午太阳实在有些大，就进了园林里的小茶馆避暑，聊天就更是自然。

“上去就大二了，有什么新学期新计划跟学长说说？光顾着打工赚钱可不行啊，童小财迷。”

“那自然不会。”童沫嘿嘿笑了笑。“不是大二上去，我不就成学长了吗？”

“哦？”袁明礼挑眉。

“自然就会有好多学妹啊。”童沫乐呵呵地跟袁明礼侃道。“不是网上说的吗？学姐是我们的，学妹也是我们的，必要的时候，连学弟也是我们的，那得有多忙啊，你说呢？哈哈哈。”

袁明礼差点一口茶喷出来，最后只能笑着无奈摇头。

“说到打工，学长你有什么好地方推荐吗？”童沫把话题扳了回来。

“我个人还是觉得家教是很好的选择。”袁明礼也正经回道。“这个我到是可以给你推荐推荐。”

“对妹子们是这样没错，不过对于我来说，还是想拥有更多更丰富的打工经验的。”

“为了什么？”

“什么？”

“那么多丰富的打工经验，是……为了什么？”

“这个……暂时不告诉你。”童沫得意地笑了笑，学着袁明礼的样子品尝。“唉，茶就是太烫。”

51、合理困惑

开学的那几天，总是额外的忙碌和鸡血，童沫也不例外。作为大二的学长，在初来乍到的学妹面前还是倍儿有面子。尽管武力值较之于祁开还是很弱，但祁开“名草有主”，童沫是优质单身汉。岳鹏鹏在学妹到来的第二个星球交上了桃花运，认识了一个外语系的姑娘，一个月过去后确立了关系。童沫他们寝室一下有一半的人开始恋爱了。裘良这人虽然看着温吞，对什么都没兴趣的样子，在学生会到混得不错。这次关于新生迎接晚会上，童沫跟他有了额外的接触。当然，童沫只代表班级，跟裘良并不完全一样。

确认节目单，制定环节，找主持人，拉赞助这些事一件都没落下。因为是一个寝室，这次到显得方便了不少。在跟裘良的沟通中，童沫发现他并不如表现得那么冷淡，甚至对自己，也并没有任何排斥。

“今天不早了，先到这里吧，明天我们吃过午饭就出发。”

“好，我没问题。”童沫又看了遍和裘良一起确认下的计划书，对裘良那一手钢笔字还是很赞叹的。

“我先去洗澡。”裘良看了童沫一眼，便去自己的柜子里拿衣服。

确认的赞助商，是裘良联系的，童沫之前联系的两家虽然很客气，但最终没有答应。本来童沫想着实在不行的话就打袁明礼的主意，如果最后一家都没有搞定的话，他会的。为此，裘良还很耐心地跟童沫讲了和赞助商谈话的技巧，这是一个学年以来童沫和他说话最多的一次，而且完全颠覆了之前的认知。尽管童沫并不清楚为什么裘良会改变对自己的态度，亦或是他其实本来就很友好，只是自己没给对方机会表现。

次日跟裘良一起去赞助商那里谈明细和签字，童沫觉得自己就跟小跟班一样。裘良在待人接物言谈上确实比童沫，岳鹏鹏，司徒天还有祁开成熟不少。其实和赞助商接触，童沫并不是完全没有经验地，当年童茉莉也做过此类事，而且做得并不错。在她负责的那三年，一直都没有缺少过活动资金。不知道为什么在成为童沫后，那些经验忽然不能用了。童沫无法想明白这一点，年郁涛给童沫的解释到很乐观，说童沫之所以无法继承童茉莉的经验，是因为童沫并不是童茉莉。对这一点，童沫是保留意见地，因为经验这个东西并不受时间和空间的限制。比如他们可以吸取前人的经验，比如童沫这次还吸收了裘良的经验。

“那就比如……你换号重玩了，自然经验值要重新积累啦。”

“好吧。”童沫摸摸下巴，没再在这个无意的问题上纠结下去，开始听年郁涛讲他最近一次相亲的情况。

在和裘良一起回来的路上，童沫接到了蒋含真的电话。看到名字那一刻，没有多想，童沫很自然地接了起来。蒋含真电话里的声音跟平时不太一样，声音压得略尖，有些像童音。到也没什么事，就问童沫在干嘛啊，忙不忙，想跟学长聊聊天。童沫简单地回答了几句，就借口有事把电话挂了。挂断那刻到有了一些额外的烦恼，默默吐槽高三的课业怎么不再加重一些。童沫打电话的时候，裘良一直在边上，见童沫皱了皱眉头，看似随意地问了一句。童沫对裘良耸了下肩，说是老家认识的一个学妹，正上高三。

“我还以为是你女朋友呢。”裘良神态平常地说。“你声音开得不轻，听到了几句。”

“只是学妹，跟我小侄女一个班，才认识……大概一个多月吧，说也想来X大读书。”

“哦，是这样？”

“不然你以为呢？”

“我以为学妹喜欢你啊。”裘良说道这里，笑了笑。“你不觉得吗？”

“很明显？”童沫抿了下嘴巴。“我也有这个怀疑，只是不确定。”

“那你喜欢她吗？”

“我和她才认识啊。”

“认识时间长短用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不是喜欢她，比如……她是不是你喜欢的那一类型的。”

“挺萌的一个妹子……”童沫很认真地想了想。“可能不是我喜欢的吧，我也不知道。”

“哦。”裘良应了声，低着头在童沫边上走着。

“怎么了？”童沫用胳膊肘碰了下裘良。“有什么就说呗。”

“上学期知道祁开有女朋友的时候，其实我挺意外的。”裘良推了下眼镜，有些不好意思。“我不知道说了你会不会生气……这两天跟你相处，发现你并不是那种很敏感谨慎的人，有些……粗神经。”

“我？”童沫愣了下。“我这两天表现不好，这可不是个好印象啊。”

“没啊，要看。”

“对了，你要说什么事情我会不会生气什么的？你说吧，我不会生气地。”

“好吧。”裘良看了童沫一眼，脚步也放慢了。“我开始……以为你跟祁开是一对。”

“啊！”童沫一下站定不动了。“什么意思？”

“直接说吧，我以为祁开是你男朋友。”裘良见童沫瞪大眼睛傻呆呆地看着自己，本来还有些不好意思这会儿就想笑。“你说了不会生气，是我看走眼了，不要往心里去。那么想你们，确实……不礼貌。”

“我和祁开都是男的。”童沫第一反应，很快意识到裘良的意思，更加囧了。“祁开是直男。”

“嗯，我后来也看出来的。”裘良点了下头，马上一挑眉。“不是应该先纠正说你是直男的吗？”

“我是喜欢妹子啊。”童沫抓了抓头，本来想随便忽悠下裘良，最后却把自己的实话给说了出来。“但是我不能说我一定只喜欢妹子，我有我很喜欢的同性朋友，只是我现在还无法完全区分其中的差异。”

“你很诚实。”裘良坦言道。“我有一个男朋友，他比我大一轮多。我们认识两年了，但我家人和朋友都不知道。他至今没有跟家人出柜，我也没有那个打算。我只知道，我们在一起很愉快。”

“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童沫紧张地看着裘良。

“我开始以为我们是同类，现在……觉得你是一个不错的人，你……会保守秘密。你会吧？”

“是啊，我确实是个很会守秘密的人。”童沫无奈地说。“只要你不是觉得以为我也是，所以才跟我说。”

“你很排斥吗？”

“我现在是个汉子了，我当然想要妹子啊，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裘良真被逗笑了，道：“怎么，你以前不是汉子？”

“我以前是儿童。”

“哈哈哈，你真有意思。”裘良难得笑开怀了。

意外地得知他人的秘密，对童沫来说可不是什么很有意思的事。裘良并没有跟童沫多说他和他男朋友的事情，其实在告知童沫此事后就没有再提。童沫则在这天余下的时间里认真苦恼了下，最后被嘻嘻哈哈地祁开拖出去吃饭，当了大半个晚上瓦亮瓦亮的电灯泡。夜里回寝室后，并没有看到裘良。

“那小子接了个电话就出去了。”司徒天还在打网游，想到跟童沫说句话，已经很义气了。

“怎么你不出去约会？”童沫八卦地问了句，正拿着衣服准备洗澡。

“晚上她们系里要排节目，闲杂人等不得围观。我被划分进了这一档，苦逼啊。”

童沫只笑了笑，没再说话。

因为天气还热，童沫冲了个冷水澡。冷水从头顶洒下来那刻，还真是让童沫又清醒了几分。新学期开始后新认识了几个学妹，手机里也多了一些号码，还有配的妹子们可爱的自拍。童沫很乐意认识她们，和她们说话，也见到过很吸引他长相的。比如某一种眼睛，某一种鼻子，某一种唇形。

要怎么追求妹子呢？童沫苦恼起来。祁开和孙亦潼貌似一拍即合，但也知道买花买礼物约看电影逛街和逗妹子开心给妹子取可爱外号。司徒天和岳鹏鹏倒是开展过追求攻势，都是流水落花皆有意，并没有费太多的时间。本来童沫觉得顾希应该是那种在把妹上很有一手的人，结果……居然被自己掰弯了，好无语。

真的是天生的？童沫抓着一头洗发水泡沫再次沉思起来。

当童沫在浴室里边洗澡边想着些有的没的时，他的手机在桌子上欢快地一条接一条地收着信息。被妹子倒追这种事，童沫不知道是不是值得去炫耀一下，虽然他的小圈子里，貌似就他一人还光着。哦，还有顾希。想到顾希，童沫再次犯难了。如果裘良最开始的时候对他会有那样的认识，顾希是不是也有，还有袁明礼。会想到袁明礼，童沫自己都愣了，在童沫的认知里，他和袁明礼是忘年交，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其他想法。当然，这是在这次联想到袁明礼之前。童沫关了水，又傻站了会儿，才擦干穿衣服出去。

十六岁少年的身体，青涩而单薄。镜子里的自己，童沫已经看了很多年。没有一丝一毫别扭之处，每一处都很合理，那就是自己的。这一次，童沫在镜子前站久了，还特意低头看了看。童沫已经不记得第一次看到自己身上有基巴时是什么样的感觉，到青春期发育看着毛发生长浓密，看到归头冒出白色精业，真切地体认到由社精带来的快敢。本能的感觉是愉快地，至于自己是不是喜欢长这样的自己，对自己的尺寸和持九力是否感到骄傲，童沫说不上来，他还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穿好衣服出来，看到寝室里的司徒天和岳鹏鹏时，童沫在想他们是不是应该开一下寝室卧谈会，说一些比较线制级的问题。

“你今天很久啊。”岳鹏鹏拿着毛巾，显然等了童沫一会儿了。

“那个……”童沫眼珠子一转，嘿嘿笑了两声，小声道。“那个，你懂的。”

岳鹏鹏一愣，眼睛很自然地扫到童沫裤当处，然后了然地眨了下眼睛，还拍了童沫的肩膀一下，笑嘻嘻地说道：“嘿嘿，哥明白，你不用不好意思。这种事，大家都是很明白的，很正常。”

“你快去洗澡吧。”童沫刚刚随口那么一撒谎，这会儿脸有些红。

“你们说什么呢？”司徒天回头看了眼。“咋嘞？”

“玩你的游戏去。”岳鹏鹏手一挥，又对童沫理解地挑了下眉，吹着口哨洗澡去了。

这天晚上在床上，童沫翻来覆去睡不着。手机里未回复的短信不少，一条条翻着，还是都没回复。这个周末是不是有空，那要看童沫先回了谁的信息。系里新来的新生里，有个妹子叫杜若玢，第一天报道和童沫认识。杜姑娘有一头乌黑的长发，带着一个可爱的发卡，青春靓丽，笑容甜美，看得系里一些男人一愣一愣地。童沫见到她第一眼也觉得很讨人喜欢，美好的事物，不管是活物还是死物都是讨人喜欢的。那个时间段留下号码只是一个很随手的举动，现在看到杜若玢发来的其实没什么内容的信息，似乎蕴藏了其他的意思。脑子里闪过萌萌的蒋含真，相比之下，童沫确实更喜欢杜若玢这种长相的，要试一试吗？

烦躁地在床上翻了个身，忽然灵光一闪，童沫似乎发现了问题的症结所在，就是他为什么要纠结？本来就计划了要谈一场恋爱地，没有人会反对大学里谈恋爱，没有人。但是看着空白的回复框，童沫还是没有打下一个字，比如“我周末也没课，又不用打工。要不一起逛街吧，听说有新电影上映。”

真谈了，要负责的吧？童沫又翻了个身，一定是因为我太有责任感了所以才会纠结的。童沫将手机放在角落里，闭上眼睛开始数数。要一个十六岁的孩子负有责任感是不是有些强人所难呢？童沫没有答案。

52、同性雷达

童沫之前带的那个孩子上初三了，父母一定要他考省重点中学，压力并不小。童沫还是负责教他英语和数学，时间比之前延长了两个小时，当然价格也相应增加了。好在那孩子脑子聪明，也不厌学，依旧还是调皮话唠，个头也长了不少。第一次见面童沫就没人高，估计以后也不可能会有比对方高的一天，这点童沫到没往心里去，就想着怎么把孩子如愿地带上重点高中。至于高中之后是不是他还做这家家教，那就等第二年再说了。因为年龄上的限制解除，除了祁开原先打工的地方，童沫又去面试了几份工作。这些面试里并没有和自己专业相关地，童沫只是想找机会锻炼下自己，多接触一些人和事，比如发发传单。

祁开是计划到大三再找正式的实习，现在就做兼职。因为谈恋爱了，自由时间会减少，周末得留半天出来陪孙亦潼，祁开到也不像童沫那么积极地去面试。事实上祁开那么早出去打工，也是被童沫带出来的。

餐馆的工作，因为做熟了，加上童沫这学期开始一周要去拉两次小提琴，祁开自然不会辞掉。孙亦潼和她朋友也找了家教在做，偶尔还会去参加一些促销活，像数码产品，巧克力，咖啡等。宁斯思还会去做啤酒促销和礼仪，孙亦潼身高不够，人也没有宁斯思活跃，而且祁开知道后似乎也不怎么乐意。对于孙亦潼的事，虽然祁开平时大大咧咧地，到也是上心地。尽管老是数落童沫年纪个头小，真有什么事都会去询问意见，说不上是不是因为从小养成的习惯。用宁斯思的话说，祁开对童沫的信任简直就是本能级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