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沫又和童爸家长里短地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童妈那天不在家，童爸说她去童沫外婆那了，说是童沫的大舅舅要做寿的事情。挂了电话后，童沫站在原地琢磨了会儿。反正祁开办护照也得等回去后再办，到也不急着马上给人打电话。只是顾希那里，童沫的小眉头不自觉地拧了起来。怎么一想到顾希，他也开始习惯性地皱眉头了呢？童沫晃晃头，又揉了下自己的眉心，甩甩手，回寝室里看书去了。

祁开是第一个收到童祉媛报信的人，在她走出考场后一分钟之内，为此祁开特意拉着童沫一起吃晚饭的时候说到了童祉媛的志愿问题。那会儿孙亦潼也在边上，没怎么说话，就听着祁开各种出主意。

“小侄女来当然最好啦，照应你们叔侄俩，可不是驾轻就熟的事？”祁开吹着牛皮。

“你哪来那么多时间？”童沫看了眼低头吃饭的孙亦潼。“恋爱中的人表说自己时间多。”

“哈哈，小面面也很喜欢小侄女的噻。”祁开乐呵呵地装作跟孙亦潼说悄悄话样子，压低声音道。“给你个小侄女玩玩要不要？咱们小侄女蹦蹦跳跳地，就跟只小兔子一样。”

“人是童沫的小侄女。”孙亦潼斜了祁开一眼。“你就爱占便宜。”

“怎么叫占便宜呢？我跟童小沫是发小，她是童小沫的侄女，可不就是我的侄女？”

童沫在对面一边吃饭，一边看着祁开叽叽喳喳地跟孙亦潼绕着她并不怎么感兴趣的话题。到孙亦潼瞪祁开了才开口换了个话题，说到去看顾希的事情。孙亦潼这时跟着眼睛一亮，显然对这个事情更感兴趣。

“我爸说的，我还没跟顾希确认过。不过我们之前不是一直有说这事吗？今年暑假也不是不行。”

“那我要准备多少刀？”祁开转了转眼珠。“你给我个预算，我再去看看我的小金库。”

“这个还是要跟顾希具体商量了。花钱是技术活，对于我们这些学生来说，更是如此。”

因为已经提了可能去看顾希的事，童沫自然地敲顾希要跟他视频，顾希那边回复说摄像头坏了，所以依旧只能打字，而且看着很敷衍，慢慢悠悠地。童沫跟顾希直着说了一次，顾希那边等了好久，最后特别客气地跟童沫道歉，说他这个暑假有实习安排，不能陪他们玩，不过他们来的话，他可以安排。

这个安排，就是顾希帮忙安排住处，制定攻略，委托下认识的朋友到时照应下，他自己，未必能陪同。

“所以我爸就想着自己过来。之前我跟小媛提过，如果她来，你们也一起，这样还安全。”

“是什么实习工作？”

“最底层做起的，主要累积工作经验，而且这个算学分。去年的话我觉得自己准备不够，今年可以了。”

“那挺好的。怎么说呢。嗨，顾希同学，你比我快一步了哦。”童沫随着发了个笑眯眯的小蘑菇过去。

“你上个暑假就去童叔叔那里实习了，我知道的。”顾希似乎没有看到童沫卖萌的语气和表情。

“那是我爸爸的公司，怎么一样？你高中的时候，还帮顾叔叔做事呢，我也知道的。”

“你初中的时候还帮童阿姨算账来着。”

“我怎么不记得了？你就爱跟我比。”

“是，因为如果我不比你快，我总觉得我会跟不上你。”

顾希这句话简直闪电般的回复速度，如果是当面说话，童沫一点不怀疑他会喊出来，而且语速惊人。看着对话框的这句话，两个在屏幕后的人都愣住了。因为看不到彼此的表情，也猜不到彼此在想什么。

童沫是不是永远走得比顾希快，童沫自己也不知道。但如果他恋爱了，顾希没有，那他确实又比他快了一次。只是童沫走得比顾希快，不是很正常的吗？像他曾经跟顾希说的，他在娘胎里就全速起航了。然而只是作为童沫本人的话，他什么都赶在顾希的前面，显然也是不正常，和不合理地。

“顾希，你谈恋爱了吗？”

童沫这行字打出来后，他觉得自己呼吸跟着一滞，在看到顾希的回复前，心跳都是静止的。等待了童沫预想的那么长的时间后，顾希那边终于有了回复。看着那几个字，童沫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在心里。

“是的，我有一个男朋友。”

深吸了口气，童沫故作淡定地打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很好。”顾希回了两个字，不打算再具体说什么。

“我也谈了个男朋友。”这几个，童沫打出来，又删掉，又打，最后还是没有发送出去。

“童沫，我没有在玩，我也是认真地。他很喜欢我，我觉得，他人也很好。”

“你那么说了，那一定就是的。”

“是的。”

从顾希那里确认到恋爱的事情，童沫有些惆怅。到不是因为顾希原本喜欢自己，被自己拒绝了，后来顾希喜欢了别人自己心里头不是滋味，童沫考虑的要比这个更深一些。那就是他，顾希，祁开三个人，终于都开始走上了个人人生中那段独有的，特殊的，以后不会再有的奇妙旅程，那就是，初恋。
64、普通恋人

在感慨了这是三人各自的初恋的时候，童沫不免想起顾希过去喜欢自己，以及自己跟杜若玢那三天的恋情是不是被自己忽略了。对童沫来说，初恋，就是第一次的恋爱。所谓恋爱，那就是两个个体同时对彼此关系的一种认定和一段时间的维持。按此来看，把顾希对自己，自己和杜若玢算进去确实并不合适。

在弄明白这个区别后，童沫很高兴地给已经正式脱光的正宗忘年交年郁涛发去了信息。而年郁涛依旧对童沫去思考这样的问题表示了自己的异议，并再次跟童沫强调所谓感情，就不是理智应该去分析的。

“难倒谈恋爱都不带脑子啊？”童沫不满地反驳。“人类谈恋爱，本来就不光是因为本能。”

“你还小，以后就会懂我的意思啦。”童沫透过屏幕就可以想象年郁涛发这条信息时的神情，特别还有那个“啦”字，那种故意摆出的“你是小孩子不跟你说了反正你还小长大了就会懂的”的大人腔调。

“切。”童沫把手机往裤兜一塞，不打算在理开始充长者的年小弟。年郁涛感情顺利后，整个人更加容光焕发不算，还更喜欢跟童沫争辩，时不时还以自己是过来人和专业学者的身份压压年幼的童沫。童沫在遇到年郁涛后第一次深刻地认识到，有的人，一辈子都可能会很幼稚，这与年龄，职业都无关。但是这类人也真的会给你带去很多乐趣，所以童沫下次有什么还是会颠颠地说给对方听。

家教那孩子中考前，笑嘻嘻蹭过来地问童沫要礼物。说自己是他第一个学生，要是考入重点考中，并且成绩还能排上名的话，应该有奖励。那小眼神贼贼地，看得童沫直笑着摇头。成绩好家境不错模样讨喜性格也没坏的男孩应该是什么样的，童沫其实并不清楚，但他知道自己跟这个孩子是不一样的。

“啧，当老师的怎么可以那么小气？”小孩嫌弃地用胳膊撞了下童沫。“你看你来家教我都没使坏过。”

“是有什么自己想要，没好意思跟你爸妈开口吧？”

“别以为我自己没有钱哦。你遇到学生少，遇到多了就知道，我有多给力了。”

看着那孩子自第一次见面来就那么洋洋自得的样子，童沫还真没想打击他，也没反问老师那么辛苦带你进了重点高中你怎么答谢老师这样的话，道：“你想要什么跟我说，觉得可以的，我一定送你。”

“真的？”小孩果然一眼激动。

“答应你的，自然会兑现。”

“那什么叫做‘觉得可以的’？”激动后聪明的小孩马上又谨慎起来。

“要什么礼物由你来提，毕竟是送你的。但那是不是现在你需要的可以拥有的东西，由来我判定。我是你老师，咱们不说终生为父了，也是前辈对吧？”童沫摆出前辈样拍了下小孩的后背。“从小到大你遇到的老师也不少了，我这样的有多靠谱和通情达理你心里很明白。现在开始看这篇阅读理解，要计时了。”

“每次都用这个堵我。”小孩不服气地哼哼，但还是乖乖把笔拿了起来。

“管用不是？管用就好。”

童沫只看到别人得瑟时那欠揍的小样，永远看不到自己那么得瑟时也很让人手痒痒。就像童沫眼里看到的人都觉得是小朋友，除了父母奶奶那两辈的人，钦木丰和Jennifer那类的，当然袁明礼也例外。小孩磨了磨牙到底也乖乖看起了阅读，童沫怎么都是他的家庭教师，就是压了他一头。

“你要是我同学，我一准儿找你单挑。”但嘴里出出气还是可以的。

“随时欢迎啊。”童沫看着小孩之前做完的数学卷子一挑眉。“你中考后找个周末，咱们可以切磋下。”

“那……到时可别说我欺负你。”

“一样一样。”童沫面上装得高深，那小孩看得心里还真担心起来，眼睛在童沫身上扫了两圈，特别注意了下童沫的胳膊。6月头的天已经热了，童沫穿着短袖衬衫，肱二头肌什么的，确实看不出。

那天晚上从家教那出来，童沫如约跟袁明礼一起吃饭，聊着聊着就说到这事。于是童沫就问袁明礼平时在哪健身，什么时候带上他一起，只要不影响他继续长个头就好。袁明礼也跟着扫了眼童沫的胳膊，笑得让童沫有些不乐意。童沫见到的袁明礼，最少也是穿着短袖，也没看出什么几头肌。胸肌也不明显，但这身材保持得确实不错。童沫也跟着特明显地观察了下袁明礼的胸膛和手臂，别的被餐桌挡着看不到。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怎么样？”

“好啊。”童沫离开应下，也是兴致勃勃，边吃边随口继续道。“其实我也认识做健身教练的朋友，只是关系一般，想找你更好。相比而言，你的身材就不错。嗯，一眼看出是教练什么的有些过了。”

“什么过了？”袁明礼听童沫那么自然地说他身材不错时，脸上不觉扬起了一抹笑意。

“不过人是职业需要，像你这样，一看就是生活质量不错的人。”童沫很放松地说着。“我见过不少你这个年龄段的人，好些都开始挺着一个啤酒肚了。比如我爸的一个兄弟就是，他还比我爸年轻两三岁，看着足足老了五岁不止。很多人有钱，但未必会懂得生活。保持身材不仅仅是因为好看，也是身体健康的一个表现，至少没那么容易三高吧？而且要是一个你这样的商人站着，边上一个大腹便便的，实力背景相当的前提下，两人竞争，你说人更愿意跟谁合作呢？换我，肯定是跟你这样的。”

“那要是一个身材火爆的年轻美女，和一个亲切和善打扮得体的中年妇女呢？”

“可不能那么比，要是把大腹便便换成一个中等身材中等长相面色和善的中年人，这个对比其实就没有意义了。”童沫耸了下肩。“你偷换概念，我的观点其实在于自我约束力上。当然不是说大腹便便不会成为成功的好商人，就像身材火爆的美女也可以很有头脑。而是相对的，除了得体的言行，得体的打扮，拥有健康有型身材的人可能更容易让人信任。不然你说说你为什么要花费时间精力保持身材，嗯？”

“我是习惯了，每天都会在器械上运动半小时，而且健身房……是很个不错的地方。”袁明礼明显话里有话，那短暂停顿期间，还特意瞄了童沫一眼。可惜童沫低着头，吃得很投入。

“健身房是不错啊，设备齐全，有人指导，还有伴儿，一个人容易偷懒。”童沫依旧低着头边吃边说。

“这东西很好吃吗？”袁明礼略微失望地看着不开窍的童沫小朋友。

“还行吧。”听着有些不对劲，童沫抬起了头。“怎么了？”

袁明礼笑着垂下头，也学着童沫的样子投入地吃起来。

“欲言又止啊。”童沫转了下眼珠，回想了下两个人刚刚的谈话，一副了然的样子。“我懂了。”

“懂了？”袁明礼显然也不想马上跳过某个还没提起来的话题。

“健身房啊。”童沫放下筷子，嘿嘿一坏笑。“你也不爱上网聊天，不喜欢酒吧，固定有伴儿？那排下来你可能去的猎艳场所可不就是健身房了？”童沫说到这里，兴致更浓。“你喜欢肌肉型的？猛男？！”

袁明礼看着童沫好奇的明亮的眼睛，已经完全不清楚自己该是什么样的心态来和童沫继续这个他本来还挺期待的话题。童沫的表现就像是一个好奇心旺盛的孩子，不小心偷窥到了大人的隐私。

“你别不好意思啊，咱们什么关系啊，快说说，没准我还有个锻炼方向呢。”

“如果我喜欢肌肉男，你去练肌肉？”

“啊……”童沫很认真地想了想，跟袁明礼讨价还价道。“什么程度的肌肉男？健美先生那种还是算了吧我没有这样的志向。稍微有些线条，让人看着坚实匀称那种我还能努力下。麻豆一样的身材。”

“麻豆那不是竹竿？”

“说错了，像运动员，或者军人。”童沫说着说着又眉开眼笑起来，满是憧憬地跟袁明礼说了自己希望自己成年后外形长成什么样的一类男人。“英姿飒爽，意气风发，妹子们看了两眼红心。”

“妹子们啊~”袁明礼故意拖了个尾音，垂眸不理会童沫。

“让妹子们喜欢不是很正常吗？男人让女人喜欢，女人让男人喜欢，不是很合理的事？你这样的也有很多女人喜欢，我们一起逛街，我还看到女士特意回头多看你几眼的，只不过你不给别人机会罢了。”童沫摊了下手，拿筷子给自己夹了点吃的，又继续道。“我总不能说汉子们看了两眼红心吧？要有汉子红心，那也是极少数的汉子会。何况美好的事物，总是吸引人的。这‘人’里有男有女，还有老有少。”

“你啊，就是一个理论派，说起来一套一套。”

“这就叫一套一套了？你这吃味的点真不在地方。你应该等我把‘妹子们看了两眼红心’后面的话说出来再酸的。比如‘看到那些大眼睛的萌妹子，潜凸厚翘的辣妹子，知性端庄的淑女们，我面上淡定心里流着口水’等等。”童沫嘿嘿得意地笑了笑，继续好奇道。“话说健身房里真有你泡友啥的？”

“还好这次你没在我喝汤的时候问。”袁明礼无奈地叹了口气。“纯健身的话，不会去有友的地方。”

“哦~我懂，就跟办公室里不要谈恋爱一样一样的。”童沫点点头，又塞了一筷子菜在嘴巴里，表示自己非常理解。袁明礼食不知味，对着桌子对面那看着机灵的小朋友只能自己面上淡定心里挠墙。

饭后袁明礼带着童沫去他常去纯健身的健身房途中，一起去买了套健身行头，除了码字不一样，挑不出区别，自然就是情侣装。童沫也不建议，反正他和袁明礼是恋人关系，他心里很清楚。

袁明礼带童沫去的健身房，跟之前童妈小姐妹开的那家规模差不多，只是面向人群比较限定，并没有看到小孩，也可能时间不对。因为是会员，进去就立刻有认识人过来招呼。童沫和袁明礼在车里商定过怎么介绍，一致认为还是不要把男朋友说出来比较好，说是校友，学弟既可，毕竟童沫看着确实年纪偏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