阖家团圆(包子)下——辋川槿
辋川槿  发于:2015年11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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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灵兽还不忘道,“谢谢公公!”转身一个纵跃,跳到玉凝身边,大眼睛骨碌碌地转了转,也凑到他脚边,呜啊呜啊地蹭了几下,娇嫩嫩地叫道,“主人主人!”

玉凝便将它抱起,护在怀中,眼中一热,又簌簌落下泪来,可又稍稍收敛,对师尊道,“师父?他为何唤我主人?”

那真人便道,“你求他忘却成妖之苦,而他既是新生,前尘尽散,过往的记忆也不复存在。为师为他重修记忆,使他只记得自己是在坤山之中与你结印的灵兽,其他记忆便不会再想起。”

玉凝抿了抿唇,颔首道,“多谢师尊!”

那真人又道,“徒儿,既是新生,便为他取一个新名字。”

玉凝道,“好。”又不知该取什么名字,四下望了一阵,忽看见在空中盛开的雪莲花,心中一动,便对那灵兽道,“你重生之时,恰是此朵雪莲盛开之际,不如,便唤作花花吧。”

那灵兽听了,顿时眼中一亮,跳下地来,摇了摇尾巴,道,“多谢主人赐我名字!不对!是赐花花名字!”说罢便摇着尾巴,绕着玉凝跑了一圈,又叫道,“啊啦主人快叫花花的新名字呀!”

玉凝吸了吸鼻子,擦去眼中不断溢出的泪水,悲喜交加,唤道,“花花……”

花花便立即跑到他面前,蹭蹭他的衣角,道,“主人我在这里!花花在这里!”

玉凝便点着头,蹲身下去要抱起花花,却忽地眼前一黑,昏倒在地。

闻人潜见状,即刻大惊失色,想要上前去看玉凝,却忽觉双脚无法移动。这时又听头顶一阵巨响,他抬头望去,却见天空裂开一道缝隙。

令人诧异的是,那裂缝不似平常迅速修复,反而又愈演愈烈之势,同时天空之中又接二连三出现了许多道裂缝,皆是破坏大过修复,似乎这结界正在被人打破!

他见阿岳、花花、雪魄一同奔至玉凝身边,而玉凝师尊正施法将雪莲调度。闻人潜身体无法动弹,只得大叫着玉凝,但却似无一人发觉他的情况,没有一人回过头来看他。

而随着结界裂缝的加大,闻人潜也渐渐无法说出话来,发出的声音似被一道屏障阻隔,无法传出。他正焦急之际,却忽见玉凝师尊回过头来,定定看他,道,“缘分已尽,不可痴缠。既得因,果易寻,回去吧!”

闻人潜听他最后一声,却是手臂剧痛,身体被一股吸力牢牢吸住,不停后退,与玉凝几人也愈来愈远。他剧痛之下,抬手来看,却见自己被玉林咬伤的手臂伤口中冒出阵阵黑气。闻人潜刹那之间,幡然领悟,他所中血毒,之所以一直找不到原因,便是因为这因根本不在人世,而在这幻境之中!

他又回想起玉凝师尊之言,缘分已尽,不可痴缠,顿时心肺绞痛,几欲窒息,不由一声大叫,全身灵力骤然而发。

壹佰贰拾伍章:奇智破险情

就在长生打破镇山石刹那,山谷之中各处发出无数异动,无数结界倏然消失,谷间灵力骤动,原本平衡的妖灵之力被生生打破。恶灵妖物于瞬间扭转局势,占据山谷,谷间妖物攒生,纷纷冲破桎梏牢笼。霎时乱象骤起,原本清静的山谷一片混乱。

而碎裂的镇山石之中爆发出无尽的细碎灵元,由水乘载,以极高的浓度冲向山崖,尽数涌入闻人潜体内。

长生感应到崖下灵力暴动,向崖下看去,正见一人坐在瀑布之中。他心下一跳,便知中计,即刻回头去找花花,却见他与兔儿逃下山去,不由气得哇哇大叫,正要冲上前去,不想周围石缝之中忽游出数十条蛇。

长生定睛一看,见这些游蛇青黑皆有,条条身冒黑气,正是成群被妖化的毒蛇!他见抵挡不过,啐了一声,返身跳下瀑布而逃。

花花与兔儿逃了一阵,只觉气血翻涌,头脑阵阵发昏。他止住脚步,拉住兔儿的手,勉力道,“不行了……我逃不了了!”

兔儿却急红了眼睛哭道,“花花!你不要死啊!”

花花摇了摇头,道,“你别担心我!现在山谷妖灵失衡,冒出许多邪物妖物,你要保重自己!一定要小心!”他强撑着说完这大段话,便双眼一闭,变作兽形,无论兔儿如何叫他,也没有反应。

兔儿无法,四下望了望,回头一看,却大叫一声,正见无数五彩斑斓的毒蛇自她方才来的路上快速游来。兔儿哇地大叫一声,吓得连连跺脚,浑身骨头都要吓得酥脆,抱着花花飞也似的逃入林中。

何支这壁正与小家急得焦头烂额,却见头顶玉珏忽然坠下,何支愣了一愣,还没反应过来,余光里就见那稻草人举起长刀向着自己这边冲来。

何支心中反倒很是清醒,绝不能让它靠近小家,立即放下小家冲上前去,与那稻草人搏斗起来。与此同时,一黑一白两只兔崽子前后脚刚刚跑到,便见何支徒手与稻草人激烈打斗。

两只兔崽子吓得急急往回跑,跑了几步又各自停住脚步,相互瞪了瞪。

小黑道,“他说爬到哪里去?”

小白道,“树上?草里?大仙主人身上?”

说罢又异口同声叫道,“大仙主人身上!”随即往回跑去,在何支与稻草人之间左右摇摆了一阵。

小黑又道,“这、这爬不上去啊!”

小白叫道,“跳!”后脚一蹬,正好跳到何支肩膀上,抓住何支的头发。

何支顿时头皮一阵剧痛,又要忙着和人搏斗,不禁咬紧牙关,自牙缝里憋出一句话来,“你给我下去!”

大手用力一甩,将小白甩下身去,被小黑一下接住。便听小白哎呀哎呀地叫道,“痛死我了!他不给我上去,怎么办?”

小黑看了看情势,正好看见肚腹膨膨的小家倒在一旁,双腿大开的模样,似乎正在声嘶力竭地生宝宝中。

小黑便道,“他在生宝宝诶!”

小白忙道,“在哪在哪?”

两只兔子一转眼就跑到小家身边,不管了何支,各自缩成一团组队围观小家生宝宝。

小家见何支走了,心中无比慌张,一手撑在地上稳住身子,一手在腹中不停揉搓着。他一旦用力,肚子就好疼好疼,小家便叫着何支,瘪着嘴呜呜哭起来,也不再用力。

一黑一白看他只是哭泣,没有努力地生宝宝,便纷纷叫道,“哎呀!宝宝出不来了!”“小鱼快用力呀!”

小家听他们两只在对自己说话,便歇了歇哭声,叫道,“小家、小家好痛……”

小白便道,“生宝宝当然痛啦!不痛怎么能生出来呢?”

小黑道,“你尽说些废话!我说小鱼呀,你不要害怕,就当拉便便一样,一下就把宝宝生出来啦!”

小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双眼睛哭得通红,道,“真、真的吗?”

小白立即接口道,“真哒真哒!我看二姑妈就是这样生哒!小鱼你快把宝宝生出来给我……”

他话还没说完,便被小黑用后腿踹了一脚,听小黑骂道,“玩玩玩!你就知道玩!”

小白哼了哼,对小家道,“小鱼加油生宝宝!”

小家点了点头,不禁满头大汗,两手撑起身子,将肚子高高挺起,屈起双腿,憋足了力气,便似平日里如厕一般用起力来,可没使上一会儿劲,忽又断了气息呜呜哭道,“小家好痛、好痛……”

小黑便道,“小鱼加油!”小白道,“小鱼不怕!”

小家哭了一阵,擦了擦眼泪,又使劲了一会儿,可又是痛得哇哇大哭。这下不论两只再说什么,他都不肯再听,又叫着大支大支,抬头去找何支。就见何支与稻草人缠斗在一起,被打得鼻青脸肿,毫无还手之力。

小家叫着大支,便艰难地翻过身来,要爬去找何支。何支被那稻草人压制,见小家要过来,急急大叫道,“小家不要过来!”小家却不肯听,托着沉甸甸的肚子一步一步地爬过来,可忽然产痛发作,教他痛不欲生,生生止下步子,趴在地上大力喘息。

何支这一分神,便被狠狠打了一拳,稻草人又趁势一脚踩在他心口,教何支顿时心肺生疼,动弹不得。它爬起身来,抓着刀刃便要走向小家。何支又抓住它的脚踝,不肯让它离去,那稻草人心狠手辣,一脚踹在他手臂关节之上,何支却死死不肯松手。

一黑一白见状,相互对视一眼,下一瞬便大声喊道,“咬它!”

随即两条身影飞去,一同落到稻草人身上,正要一左一右咬它的耳朵,却纷纷傻眼,哪知这稻草人没有耳朵。两只正是大叫不妙,却忽地脚底一热,低头一看,顿时大叫起来,“着火啦!”

两只立即跳下地来,跑到小家身边,便见那稻草人肩上蹿起火苗,正是两兔踩过的地方。两只这下才明白,花花原来是要他们跑到稻草人身上,而不是何支身上。他在他们身上下了法术,只要触碰稻草,便可破了他的法术,让他燃烧成灰。

两只这样一想,却同时大惊起来,叫道,“妈呀!慢一步岂不是变成烤野兔!”就见那稻草人身上着火,立时扔下刀刃逃到一边到处打转。

何支这下心中宽慰,再没了压力,也渐渐有了力气,爬起身来爬到小家身边,将小家抱起来,护着他的肚子,不停唤着小家小家。

小家贴在何支怀里,也不停流泪,发出呜呜的哭声。何支便道,“小家不哭,没事了!小家要留着力气把宝宝生出来!”他说话间,伸手探了探小家身上,却一阵吃惊,正是摸到那湿滑的胎头,便知胎儿不久便可娩出。

何支不由心下大喜,急忙对小家亲了又亲,道,“小家快!再使点力气,宝宝一下就出来了!”

小家却摇头道,“大支骗我……小家好痛……”

何支咳了咳,拍拍胸口,道,“我没有骗你!真的!小家再用力一次好吗?就一次!”

小家便憋起一些力气,稍稍用力了一阵,可随即放声大哭,不肯再去用力。何支不停亲吻他的耳朵,摸摸他的肚子,道,“小家好样的!小家再用力一次,真的一次就好了!”

小家却哭道,“小家不要……小家不要……大支帮我……大支叫宝宝出来!叫宝宝出来啊……”

何支只得连哄带骗,道,“大支和宝宝说了,宝宝说他会出来的,可是小家也要用力啊!那我叫宝宝和小家一起用力,这样宝宝就出来了好不好?”

小家却不肯买账,只是大哭,不肯花一分力气。何支十分无奈,心道我的小祖宗,黄河水都给你哭干了。又要不停哄他亲他,手上不断在摸他的肚子,担心胎儿没了动静。

正在与小家僵持之时,何支却听身后次次一阵响动,他正要转身去看,却是手掌一阵尖锐的疼痛。何支大叫一声,急忙甩起手来,却顿时傻了眼,正见手上甩下一条数尺长的黑色细蛇。他再看手上,虎口不远处两个细小的血洞,又听一黑一白惊慌大叫道,“有蛇!好多蛇!”

壹佰贰拾陆章:生死犹相守

正在与小家僵持之时,何支却听身后次次一阵响动,他正要转身去看,却是手掌一阵尖锐的疼痛。何支大叫一声,急忙甩起手来,却顿时傻了眼,正见手上甩下一条数尺长的黑色细蛇。他再看手上,虎口不远处两个细小的血洞,又听一黑一白惊慌大叫道,“有蛇!好多蛇!”

何支回头去看,就见身后林中游出数十条毒蛇,快速向他与小家游来。他立时背后蹿起一阵阴寒,急忙抱起小家,看到一旁的玉佩,又大声叫道,“小家爹爹!你还在不在啊!快救救我们!”

正在他说话逃动之间,已有大片毒蛇向二人游来,对二人成包围之势。一黑一白早已跳上何支的肩膀,哇哇大叫个不停。

这危急关头,就见那玉珏忽然飞起,兀自向前飞去。何支见状,急忙抱着小家跟随玉珏跑去,跑出蛇圈之时难免踩到蛇身,便觉脚下一阵松软的泥肉,有时又踩在鳞片之上,哧哧作响,甚至踩到蛇尾上,感觉那蛇倏忽扭动。何支阵阵恶心,寒意不停蹿上后背,似是那毒蛇钻入他衣裳之中,竟是无比恶心。

而那毒蛇似有意识,见他逃走便纷纷转头追来,何支不由加快脚步,亡命奔逃。他跑了一阵,见是往山洞跑去,心中便稍稍放心,可不知为何,心跳愈来愈快,耳中渐有尖锐的蜂鸣声,眼前也阵阵模糊。他心叫糟糕,恐怕是方才那蛇有毒,他这样奔跑,使毒性加快流走,定有性命之虞。

何支却顾不了这么多,他不可能就此停下脚步,让小家被毒蛇缠上。到了此刻,反而坚定了信念,一定要把小家和孩子送到安全的地方,因而脚下一刻也没有放松。

便瞧那玉珏左拐右拐,很快到了山洞边上,此时的何支却已双目充血,嘴唇发黑,流露出中毒的迹象。小家被他抱在怀中,抓着他的衣裳,见何支脸色奇怪,不停唤道,“大支……大支……”

何支本要去去回应他,无奈毒性发作,只听小家的声音在耳朵远处盘旋缠绕,却怎么也进不了他脑子。他亦没有多余力气,只顾亡命奔跑。眼前一个拐角,便要冲进山洞,而双腿此刻就如灌满铅水,抱着小家的双手也已是强弩之末。

何支憋足了最后一股劲冲入山洞,感觉身后一阵亮光,便知小家爹爹的结界关上了。小家转头去看,便见无数细蛇扑通扑通撞在结界之上,顿时哇地一声大叫。

何支知道自己一旦在此处倒下,便再也没有站起来的可能,强撑着一口气,抱着小家慢慢走进山洞之中,看见床铺,便想将小家放在榻上。他步步走来,毒性发作已深,使他的身上各处肌肉都失去控制,嘴角边已流出口水与白沫来,只有双手双脚,全凭意志力强行撑着。

哪知最后几步,再也坚持不住,眼睛向上一翻,浑身失力,与小家一同摔在地上。弥留之际,还听见小家的呻吟之声,何支想再去叫小家一声,可那声小家就此哽在喉间,再也没能出去。

小家摔在地上,虽是被何支垫着,可也腹中一阵剧痛,抱着肚子呻吟了好一阵。他稍稍缓了缓,便叫着何支,试图翻过身去看他,无奈他大腹便便,勉强翻转了些许,腹中又是阵阵绞痛。小家抓着何支的衣裳,大声叫着何支,听何支没有回应,心中顿时着急。

挣扎了好一阵子,才翻过身来,却见何支口吐白沫,面色灰败,双眼却紧紧闭着。小家使劲摇了摇他,叫道,“大支不要睡觉……小家好怕……小家好怕啊……”

一黑一白缩在一边看着,看见何支发黑的手,又看见他口吐白沫的模样,便知他这是要死了。小白正想说何支这是死了,却被小黑瞪了一眼,没敢说话。那玉珏慢慢地飞到何支与小家身边,见小家仍抱着何支不停大哭,忽地一下啪嗒掉落在何支胸口,便见何支身上发出淡淡的光芒来。

小家愣了愣,看见爹爹在救何支,可没过一会儿,那光芒便消失不见,而何支依旧面色发黑,半点动静也没有。小家便低声叫道,“大支?爹爹?”

却无一人来回应他。

他顿时心中一阵害怕,抓着何支的手使劲摇了摇他的身子,却见何支不理不睬,依旧安静地躺着。小家便不停叫着何支,叫了好一阵子,却忽地没了声音,伏在何支身上,一手按住肚腹,一手紧紧抓着何支的手,面色一阵发白。

随即他又仰起头来,额上满是大粒大粒的汗珠,紧紧闭着眼睛,咬紧牙关,向上微微挺起身子,发出一阵长长的呜咽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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