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是归途+番外——零和
零和  发于:2015年11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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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随原却笑了,原来现在是在自责。

他想了想开口:“当时我看到梁意时,就跟看到当年的自己那样。哈哈,抱着能回到过去帮帮自己的想法帮他的。至于后来的爱,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很烦躁,看不见会着急,你看,我顺应自己心多了,看不见就去看见,去找他,随时出现在他的面前。因为喜欢啊,这种没办法阻碍消除的情感。后来惹了麻烦,挺祸害别人的,梁意都觉得是自己的错,我心里就想,这回完了,好不容易拉近关系,全得毁了。可是没有,就像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愧疚没有意义,不真诚对待自己的心,后悔了,再怨怼自己吗?”

孙隐然目光迥然地看着蒋随原轻声又饱含深情的诉说,这几个月其实很短,感情的变化却也漫长。

他沉思地想自己,不得解。

“孙隐然,你心里都明白。直面也许更好。”蒋随原拍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励,去敲门,梁意面红耳赤地出来了,孙威脸上还挂着泪,但那副表情跟捉女干在床了似的。

“蒋随原啊,没看出来,你还是个绅士。”孙威意味深长地说。


26.碰面

当晚,蒋随原和梁意回房间,孙隐然磨磨蹭蹭到了十二点,估摸孙威睡着了,轻手轻脚地开门,孙威缩成团,孙隐然从背后抱着他,盖好被子困顿睡去。

蒋随原那边,完全猜不到梁意听到了什么,突然睡地远远的,蒋随原慢慢磨到可以抱着,思量孙威在屋子说了啥,毛毛躁躁的一晚上过去。

造成梁意挂了两个黑眼圈,孙隐然也是,孙威蒋随原都挺振奋,清早就告辞了,孙隐然留了次,没留住,蒋随原下次带样品来好好住几天,这便散了。

孙隐然依旧去乔生酒楼,孙威回去睡回笼觉,蒋随原和梁意去省立大学。

天气阴凉,两人在湖畔步行,地面就是个免费公园,沿着边缘走,半小时到省立大学。梁意打了方卫的电话没有人接听。

两人闲散地走,公园也有些老夫老妻拖着手散步,还有牵着小狗遛弯的,梁意看着羡慕地很。

“以后也住这儿吧,离地近。”蒋随原看着远去的一对背影悠悠地说。

梁意突然很神往这样的生活,早晨起来拖着手散步,坐公交去上班,中午回家,自己偶尔也做做饭,一起吃饭说早晨上班的事,一起搂着睡觉,唔,也可以更亲近点儿,他想起来孙威昨天告诉他男人间也可以做,听的时候尴尬地很,以后早晚要做的,蒋随原肯定知道,但他从来没有强迫他。

想着想着,思维就走乱了,心猿意马的。

蒋随原选了偏的路走,见周围没人两个人也拖着手,老夫老妻一样,他喜欢这种淡淡的模式,好像早就组建了家庭,他们一直在一起。

到了大学门口,有保安,没阻拦他们两,只是看两眼。梁意再打电话,这回是通了。

“啊啊啊啊,谁啊,要迟到了!真是闹了鬼了,闹钟被谁关了!喂喂喂?”那边传来方卫呼喊的声音。

“……”梁意瞬间无语。蒋随原把手机拿到耳边。

“我,蒋随原,你不是存号码了吗?”

“点成取消了……”

“……”蒋随原无奈接着道:“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去找你?”

手机听筒传来“嘭”地关门声,“省立大学,地址……”

“我们已经在了……”蒋随原打断。

“啊,你们起来好早啊,去理工楼一楼办公室。我现在赶去!!”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中,电话断了。

蒋随原面无表情说:“去理工楼吧。”

两个人朝着看似人多的地方前进,八点半不到,上午第一节课的预备铃声已经响过,路上稀疏还有些学生抱着书飞奔而去。

两人跟着走却意外地走到了一栋教学楼,里面全部都在上课。

正式宣告迷路。

原地站了一会儿,有位迟到的学生,梁意赶紧拉住,问了方向,离地不远,上面也有标牌,说完学生就又急匆匆地跑了。

校园的氛围很好,地处偏远空气也很清新,草坪中有石板搭成的小路,梁意跳上了石板路,细碎着步伐走。

石板距离小,不能迈大步,两个一起跨过距离太远,只要碎碎步一般,蒋随原刚开始有些着急,看梁意玩地开心,心情也愉悦了。

两个男人并肩走在石板路上,路窄,不时擦碰到,相触的肌肤很温暖,丝丝线线地连到了心里……

梁意一直四处张望地走,突然停了下来,拉蒋随原往右侧跑,也不在意有没有踩到草坪了。

“怎么了?”蒋随原见梁意脸色突然煞白。

“没事。我不确定。”梁意语气慌张地盯着一个方向,顺着看去,就是理工楼。“刚刚走出来那个人,像我弟弟。”

“这么巧?不会吧。”那个学生走地太快,似乎也在往这边看,他们两人躲在旁边教学楼的阴影里,蒋随原把梁意护着,这便看不清了。

人走地没影子了,两个人才出来,梁意依旧心神不宁。

理工楼门口方卫正杵台阶上四处望着,见到两人,笑地灿烂。

梁意也重振精神,挥手,一起去了办公室。

方卫读到博士时做了个课题两年,发布后留了校担任一科讲师,说的孵蛋机是他研究时无聊弄出来的,蒋随原和他说了自己的计划,可以先交付一台使用,然后成批购买。

原理就是恒温,其实很简单,也很容易模仿,方卫只有一个要求,不能给任何人看,年底他要卖专利使用权的。

双赢局面,方卫的试用机就用快递盒子装了放在办公桌底下,直接跟送快递的一样把机器给了蒋随原。

梁意见谈完问:“方大哥,你带过学生叫梁志诚的吗?”

方卫笑眯眯的脸色瞬间转变,尴尬地扭头:“带过,这届学生。刚走。”

梁意想以后还是不要来了,以免碰到。他也有些高兴,省立大学时一本院校,爸妈估计很高兴吧。

他低头笑了笑,没看见方卫看着门口错愕的表情。

“哥!”

梁意猛然回头,梁志诚扑上来挥拳就要揍他。

“你们干嘛?”蒋随原一直没吭声,这时忍不住揪住了梁志诚的后领,拉到了旁边。

“一走大半年,哥,你……”梁志诚愤怒地跺脚吼,但是挣脱不开蒋随原。

蒋随原也是莫名其妙地很,不应该这么大反应啊,那家人不喜欢梁意。

梁意缩着,刺猬属性又冒了出来,冷冷看着梁志诚,躲到了桌边,如果蒋随员不拉着,那拳估计就受着了。

“我最讨厌就是你这样了!梁意,我告诉你,我们不欠你的。”梁志诚被按坐在椅子上,方卫过来安抚,他还是气鼓鼓的。

梁意面对家人从来都不说话,都是这样受着,原来这也是招人厌恶的。蒋随原会不会也厌恶?

蒋随原看梁意眼神放空,陷入呆滞的症状,赶紧握住他的手,在他耳边说:“没事,没事,我爱你,永远不会讨厌你。”

对面的老师听到了动静过来看,方卫一下堵在门外,笑眯眯地说:“两个学生吵架了,没事哈哈哈哈。”

门当着老师面就给关上了。

某老师碰了一鼻子灰。

27.回家

梁志诚见到蒋随原拥抱安慰着梁意冷哼一声,扭着头懒得理他们两,方卫站在他身边,犹豫想问清楚情况,但他也察觉到其中情景有些复杂。

梁志诚很明确地讨厌梁意的做派,受气包,一股自己夺了让所有宠爱因此才变成这样,最后甚至到离家出走。

父母找了他一个月没找到,都认为和他妈一个德行,从来不顾及别人就跑了,二十多岁的人留个纸条玩离家出走的把戏,真是他都嫌弃丢人。

蒋随原挺吃惊梁意见到弟弟的情景,瞬间缩进了自己的角落里,以往再大的麻烦也不至于此。

一时间办公室就冷了下来。

方卫是个静不下来的,呵呵笑道:“兄弟见面,先了解一下情况嘛。”

梁意不想回到家里,梁志诚更加懒得忍了:“他不是我兄弟,喊地久了懒地改口。”梁志诚扭着头说,坚决不看梁意已经僵住的表情,继续道,“他妈妈是我姑姑,呵,和他一样爱离家出走,生了他没几个月就和男人跑了。爷爷非说是梁家的种,一定要留下来,塞给了我刚结婚的爸妈,害地他们五年后才能要孩子。”

那时候计划生育严地很,家里没钱,爷爷偏爱女儿,不想让女儿名声被毁了,这就毁了儿媳妇的,孩子带进家却说成儿媳妇未婚先孕,气地儿媳妇在床上躺了半个月,娘家还着人骂她不要脸。好不容易熬过去了,怀孕想再生个,计划生育控制着,没钱挨罚,只好流产了。

梁志诚听他母亲说这段旧事时心酸地很,然而父亲却也不敢抗拒爷爷,爷爷去世的时候,还在喊女儿回来了没,没良心的姑姑已经不知去向从来没有联系过家里,葬礼第二天,姑姑穿着花哨地回家,问遗产,这是梁爷爷唯一一次不糊涂的时候,他将所有财产——不过是三间平房和田地全部给了自家儿子。

梁家小姑足足骂了一夜才离开了,一声也没有问过她的儿子。

此后梁家被人说道了数年,一直小心翼翼地活着,过了五年,梁志诚出世,生活才开始有点儿转机。

这段旧事一直是被尘封着的,梁意离家出走让奶奶精神受挫,总觉得是女儿的一幕又出现了,她担心梁志诚吃亏,就把事情偷偷告诉他了。

梁意从来不知道,他只记得幼小时妈妈爱抱着他哭,那时候好像还喜爱他,弟弟出生后一家人都不喜欢他了,他就像被放弃的小孩,但他喜欢糯糯软软的弟弟,爸爸妈妈要去工作就自己带弟弟,担心摔着磕着,一路跟着抱着,抱不动抓紧了,总之一定不能受伤。

最初对弟弟喜欢到了骨子里,可是因为弟弟受罚的次数越来越多,感情渐渐转变成为害怕,害怕这个小孩子去告状,害怕妈妈抱着弟弟,却一脸嫌弃地看着自己。

他想自己抬头看到的一定厌恶的眼神,那就不抬头了。

不管打骂,他都只能忍受,没有地方可以去。

现在终究明白,自己在那个家里是个什么位置,自己才是欠了别人家大半辈子的罪魁祸首。

梁意突然释然了,爸爸妈妈这个称呼早在很久以前就应该被摒弃了,愧疚也好害怕也好,都可以放手了。眼前曾经幼小时疼爱过的弟弟,他最终还是谢谢他斩断了最后的恐惧。

梁意在蒋随原的怀里冷笑,而后真正地温暖地笑起来。

“志诚,谢谢你告诉我。”梁意的笑容是恢复到很久以前,梁志诚对哥哥的第一印象的时候。

他明明是在骂梁意,却收获了一句“谢谢”?场面真是可笑极了。梁志诚坐着的沙发椅被他捏地凹到骨架。

“哥,你得跟我回家。”梁志诚正色冷然地说。

“那不是我家了。梁志诚。我喜欢离开那儿后的生活。”梁意松开蒋随原握着他的手,“我不会让你一个人赡养父母。但我不会再回去了。”

梁志诚直视着梁意的目光,却没有看到一丝犹豫,只有如铁石般地坚定。

他以为说出来会让梁意愧疚,哥哥就会回家了。

他的内心滋长出沮丧,而后撇开视线,方卫的目光与他相撞,梁志诚苦笑了起来。

原本想到的不是这样的情景,也不是自己挥拳相向。

不是应该富有地哥哥拥抱自己的弟弟告诉他,很想念他吗?

但他见到的却还是以前懦弱、逆来顺受的男人。

而哥哥重新拥有温度、有了意识时,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他背后站的是另一个男人,他们俨然已是敌对。

方卫面摸摸梁志诚的头发,温柔地看着他。

梁志诚撇开目光里的难过全部进入了视线之中,他蹲下来,与座椅上的视线一平。

“梁志诚同学,你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不要再任性地缠着自己的哥哥了,他和你们家都只是一场悲剧,谁也没有错。

方卫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只是轻声提醒。

僵持冷滞的空气被弱弱的敲门声扰乱了。

“哆哆哆。”扣了三声,门外传来喊声:“方老师。”

“哆哆哆”又扣了三声。

方卫开了门,见是对面的老实,鼻子上似乎还沾着门上的灰尘。

“不好意思啊,方老师,那个……你们聊完了吗?我可以进办公室了吗?”文弱的老实推了推眼镜,搓着手不好意思打扰大了他们似的。

方卫右手抬起来摸摸自己的侧脸,把门打开,放他进来。

“老师,你不是对面办公室的吗?”方卫再次确认地问。

文弱老师的眼睛又忘下掉了,坐到最里面办公桌放下了臂弯里厚重的基本教材。

“我一直坐在这里……”

“……不好意思。”

方卫手脚忙乱了一会儿,转了头又站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椅子上坐着梁志诚,他没地方坐了,只好尴尬笑笑。

“对了,方老师,你的快递到了好久,是不是不要了,可以送给扫地阿姨卖废品了。”

方卫“啊”了一声,摇摇头,“给我朋友了。”

上帝啊,他一直以为办公室没有人,那张办公桌是空的,什么时候冒出来的一位存在感如此薄弱的老师啊。

28.凤凰蛋

蒋志诚换上了好学生的原貌,道了声老师好,同办公室那么久,方卫居然不知道自己的同事,他们两位带的专业都相同。

方卫哈哈哈哈,把“快递”给蒋随原抱着,梁志诚好奇了盯着看。

“方老师,你把什么给他们了。”

“一点东西啦。”方卫捏捏梁志诚的脸,“兄弟两不要吵架啦,和好吧和好吧。”

方卫用眼神示意角落里的那位没存在感的老师。

梁志诚“哼”了一声。

气没消,不想把家里的黑历史暴露地全校皆知。

方卫送梁意蒋随原回去,梁志诚跟在后面,到门口喊了出租车,梁意朝两人挥手,有些担忧地朝梁志诚说:“你,不要和爸妈说。不管伤不伤心,还是当我不存在了好。”

梁志诚背着手,冷哼一声算作答应了。

出租车开走了。

方卫想起来梁志诚是该去上课的,但他云淡风轻地样子倒像是经常翘课的。

方老师认为此时应该有老师的风范,严肃地教训:“梁志诚同学,现在应该去准备上第二节课了。”

梁志诚回头,上下打量,凑到了方卫的耳边:“老师,之前说的话,可别忘了。”

方卫紧张地咽了下口水……

梁志诚嘴唇在他脸上擦一下,面对面,笑地无比灿烂。

方卫脸已经红了,被碰到的地方火辣辣的,耳朵仿佛还有他吹进去的气,嗡嗡作响。

太久不经人事,这么一闹腾,方卫身体有些不舒适,赶紧转开了目光,又惦记着作为老师的威严:“你快去上课。”

说出来的话没太大底气,听起来更像担心。

要不是在校园,梁志诚把持不住都想吃了他。

不过这次就算了,上午那位老教授太爱点名,梁志诚优先考虑的还是绩点能够拿满,方卫是硕士生导师,研究成果在学界有些声望,相当他的学生,可没那么容易。

梁志诚调戏似的捏捏方卫的手心,想起来刚才他还像捏小孩子一样捏自己的脸,嘴角勾起笑容,望着出租车远去的方向,眼睛微寒。

梁意有一点说的对,他的行踪不能告诉爸妈,让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才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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