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白晓受伤后的两天，活纪η崴伞

陪酒，一晚上也就喝一两瓶，也不是特别贵的酒，纯聊天。

倒不是说旁人良心发现，依白晓这性子，恨不得他死在床上的都有好些。

可是白晓能啊，死抱住老板的大腿，一不留神就把自个儿身上扒得就剩一条丁字小裤裤，露出一身青紫的伤来，没被伤到的皮肉被衬得越发白得耀眼。

“老板啊！我这可是工伤啊，您好歹有点点表示不是！怎么说我都给Bunny挡了那么一枪，你想想要是Bunny被打成这样，损失多少不谈，宵哥那里也不好交代不是？”白晓一个没拽住，看老板要跑，赶紧扑上去紧抱一只脚不撒手。

“白晓，”老板一只脚被抱住不好踹人，“你再敢在办公室路上拦我一次，我就开除了你！”

“啊啊啊！不是说好了做满三年吗？这才两年多一点啊！”白晓抱头痛哭。

老板没理他，不过领班的确没好声气的给他排了轻松的活，几乎是新人才有的待遇。

“老板你待我真好！”白晓在回家前又去拦了一次老板，依旧是双膝跪地扑上去抱大腿。

老板这一回没踹人，俯下身去摸了摸白晓的头发，很柔软的触感。

白晓一下子僵住了，手慢慢松下来，半伏在地上，肩膀一抖一抖的。

“白晓？”老板喊了一声。

白晓抬起头，依旧一张欠扁的笑脸：“还摸脑袋，老板你当我是条狗么？哈哈，笑死我了！”

但是没有看错的，那双总是满不在乎的眼里，满满的全是泪花。

老板顿了顿，终究没有说出本想说的那句“你被开除了”。

白晓依旧继续着他的没心没肺。

因为工作轻松，下班的时候也比平时早些，看看时间，还不到十二点。

街上溜达的都是些四不像的御宅族，或者是一些混子们。偶尔有几个加班到深夜的白领，脚步也是匆匆的，高跟鞋清脆的嘎哒声在寂静的夜里传得很远。

白晓难得绕了个远路，隔着三条街有一家面馆，不知为何每次都开张到深夜。

夏天的夜还是有一点寒凉的，这时候就格外怀念热乎乎的面汤慰藉肚腑的感觉。

难得有些感慨的夜晚，白晓实在不想回去面对另外三人冷淡的脸。

远远的，传来巨大的碰撞声，仔细听，还有不少人在呼喊着什么。

白晓看向那个方向，脸色难得的有些冷肃。

真是个会找事的。

白晓缩在墙角看了几眼，四处乱晃的那群人手里都拿着家伙，偶尔有刀具冰冷的闪光，还有执着黑黝黝的细长物什的家伙，估摸着不是钢管就是木棒。

细细将这一带的地形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再结合四处的人声走向。

白晓转身飞快的朝另一处暗巷奔去，同时打电话报警。

“喂，110么？我楼下发生了一起交通事故，对，撞车了，不知道伤的怎么样？”

合上电话，想了想又拨了119，火警：“消防员么？楼下撞车了，火烧的好大！”

故意装的惊慌。

他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来，这种明显有预谋的事故很可能事先就打好了招呼，哪怕出动的稍稍慢一点，都能让人达到预先的目的。

远远的有两个人影相互搀扶着跑来，白晓估摸着时间，开了门，压低了声音：“这里！”

那两个人犹豫了一会，白晓简直恨铁不成钢：“快！”

后方很快有声音传来，那两人飞快的钻进白晓打开的门里。

等外头的人过去以后，Johnson才放开心喘气，同时断断续续的问道：“白晓，怎么是你？这里是什么地方？”

白晓示意他们到里面说话：“一间废旧车库。”

Johnson这时候才注意到这个地方很狭窄，中间一张小桌，地上随意散落着不用的工具，都落了厚厚一层灰。屋里非常暗，只后头开了一间窗，后头的路灯照进来，才能勉强看清东西。

刚刚跑过这里的时候根本没注意到这一处，很明显的死路。这里的格局是一排住宅楼一排车库，一排大概有四个单元，车库有二十多间，尽头就是围墙，不算太高，不过上面有玻璃碎片，翻过去比较困难。最难的是一眼望到底，单元上的铁门都是关着的，想进也进不了。刚刚这样的地方路过也有七八处，后头也还有十几处一样的。

“你怎么会在这里？”Johnson看起来有些好奇，压低了声音问。

“这家人总吵架，孩子受不了，每次都跑到这里面写作业。”白晓指指桌上，那里果然摊着几本草稿本，“钥匙就直接挂在门把上，反正东西放着也没人偷。我路过几次，也就记住了。”

其实也不尽然，小孩子太皮，总爱丢钥匙，放学又早，大门进不去，但又不好直接把自家大门钥匙放外头，怕遭了贼。车库里放张桌子，孩子放学回来也好写写作业，有个坐的地方等大人回家。但是这种事解释起来比第一种理由要费劲些，白晓直接跳过。

“你究竟是什么人？”白少泽眯着眼睛打量他。

白晓在白大少屁股上轻拍一记：“我是什么人，白少来点我的牌子，不就知道了么？在床上我会好好的和您交流交流！”

白少泽又要发怒，白晓指指窗外依旧散不去的脚步声，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白晓并不跟他们解释什么，不管是有关这间车库也好，还是他为什么会帮他们也好。因为他也说不上为什么，而解释起来又是真的麻烦。

就和这间车库一样，白晓闲暇时总爱到处晃晃，然后就总看见这个孩子，年纪不大，七八岁，一个人在单元楼前面玩，有时候就冲回车库里找点早就锈透了的工具，当作枪玩得起劲。

有一次，孩子手上全是血，就过去看了一眼。被锈了的工具划破了个大口子，得打破伤风。

带着孩子去巷口的便民小诊所，很快就有护士给孩子打了针，顺带还联系了家人。

医院里是最八卦的地方，一堆人闲着没事做，自然少不了这些家长里短。

家里人很快来接走了孩子，少不了几顿打骂。

后来自然留意了些，钥匙之类的小细节也就记在了心里。

白晓偶尔给孩子带点吃的，那孩子也不客气。

有一次问那孩子：“那次直接同我走，你就不怕我是坏人么？”

那孩子就说：“不会啊，你问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我的手看，我就知道叔叔你不是坏人了。”

孩子是很敏感的生物，谁对他好一点，他就能感觉到。

但是大人不同，他们的想法更复杂一些，所以反而变得迟钝了。

过了许久，才听到警笛，消防车倒是来了好一会，不过那时候火已经熄灭的差不多了。

外头的那帮人散了，白少泽还是打了五六个电话，又待了好一会才出去。

白晓将钥匙绳绕门把几圈，照原样塞进了门把上包着的泡沫编织袋里。

Johnson没同白少泽一起走，估计白少泽本身就是想送Johnson回来的，结果糟了这一遭。

一路沉默，不过入睡前，白晓听见Johnson很轻的说了一句谢谢。

这种时候该说的，不该是晚安么？白晓想着，慢慢睡过去了。

第7章

第二天依旧中午十二点爬起来。

Johnson早就不知去向了，阳台上晒着冬天的被子。

白晓也把自己的被子拿出来晒晒。被罩有点泛黄，一看就知道是商场里买的促销货。白晓冬天常常被冻醒，第二天早上起来肚子咕噜咕噜的。

其他人的都是高档货，各自金主送的，那价格够白晓十个月的吃喝，还得是敞开来吃的那种。

看了看旁人雪白轻柔的高档羽绒被，再看看自己的沉重老棉絮，不保暖不说，还重的要死，每天都被压得喘不上气来。

做人好难。

晚上工作，进了包厢白晓就惊悚了。

“诶！白少爷！”怪不得之前领班看他的眼神怪怪的，白少泽来Devil，居然不点Johnson点白晓，这放在哪里都是个大新闻啊！

“听说你很能喝？”白少泽不像梁城宵那样的壮硕身材，但也是天生的衣服架子，此时笔挺的西装外套一上身，再配上上下打量一番的那双眼，完完全全的上位者架势。

“嗯。”白晓点点头，不知这位打的什么主意。

“晚上有个酒会，有人放话要把我灌趴下，你知道该怎么办么？”白少爷声音冷冷的。

“知道。”白晓又点点头。

怪不得不带Johnson，Johnson酒量也好，但是没有好到白晓这种千杯不醉的地步。如果说喝酒，Devil里白晓自认第二，旁的两个人加起来也还离第一差很远。

毕竟之前都是好人家的孩子啊，谁没事去练个酒量。白晓嘲讽的想着。

白少泽不大喜欢白晓化那么浓艳的妆，也不喜欢白晓自己的衣服。

可惜Keven是死洁癖，自己的礼服绝对不会让白晓碰。Johnson的白晓嫌大，Bunny的白晓又嫌小，其他少爷还没有混到有一身高档礼服的份上，就是有，也一定藏得好好的，绝对不让白晓碰一根指头。

所以白少泽只能黑着脸带着白晓去逛精品店。

当白晓拿了一件深紫条纹配无数晶莹亮片的收腰小西装的时候，白少泽整张脸都沉了下去。

他随意挑了几种款式，对服务员说：“拿他的码，直接包起来带走。”

连试衣服的机会都没有给白晓。

最后，白晓穿了一件和他头发颜色一样的酒红色礼服，可惜那款式样太老气，白晓撑不住，一下子显得整个人都老了几岁。

白晓挡酒也挡得格外没水准，基本就是“啊，喝酒，放着我来！”的一副架势。

话都说不好，还要白少泽的助理打圆场。好在大家都知道白少泽应的那个赌约，没同他计较。

这次大抵是个欢迎新人的场子，都是小辈，也就显得比较随意。带男伴女伴的都有，期间还有好几个眼熟的明星晃过。不然白少泽也不会带白晓这个上不得台面的家伙来这里。

同白少爷打赌的人已经到了，也带了三四个朋友，看上去已经喝了不少。

“姜少……刚从美国回来……”旁边有人低声的议论。

哦，之前在Devil也听说过，姜家的独子，姜承业，真正的太子爷，家里不管是军界还是政界都有人，自己在国外经营了一家公司，之前同国内打交道也不过在港澳台那一块，近两年才把业务发展到国内。

这一次很明显是准备回国发展了。

不过国内同他牵上线的人不多，白少泽这次不过是个试探。

姜少脸上皮肤黑一点，但是从松开的领口来看，他的皮肤其实很白，有点像白种人，而且五官也格外立体深邃一些。眉毛很粗很浓，鼻子也格外挺拔，薄薄的唇棱角分明，显得他整个人格外的冷硬。

大概是少年时期就一直住在国外，他的身材也高大。白少泽一米八二在这个圈子里算高的，但姜少居然能比白少泽还高出半个头来。都说姜家本来就是土生土长的北方豪强，看来也是有些凭据的。

白少泽这回让白晓去挡酒，自己上前和姜承业碰了一杯，然后聊一些不着边际的话，大概就是寒暄了。反正白晓是一个字也听不懂，索性不听，专心打量着姜承业带来的几个朋友，思考着自己能不能把这几个灌趴下。

姜承业的朋友倒都斯斯文文的，一个面皮很白净，见人总是笑嘻嘻的，还对白晓举了一次杯，一个是娃娃脸，戴副黑框眼镜，看起来有点怯场，总是有点不安的看向另外几个人，还有一个大概是很容易酒意上脸的类型，此时两颊各有一抹嫣红，但是眼神却很清明。

白少泽自己也是个能喝的，他的助理怎么说都不能比老板逊色，再加上白晓，估计够了。

在酒会上，众人就敬了一轮，姜少也是来者不拒，几句话便能同旁人搞得很熟络。

慢慢的，寒暄过了，开始游戏环节，场面一下子热闹起来。

姜少是客，被灌得很多，但是白少泽也不少。

这些都很没意思，白晓一直在帮白少泽挡酒，肚子里满满都是水。

他去了一次洗手间，喉咙一压，酒就吐出来许多，又放了次水，冲掉，也不急着回去。反正按现在的进度算，等到最后拼酒那会儿还要好久。

他拿出藏在衣服里的小饼干慢慢吃。

刚刚一吐肚子里就空了，得先吃点东西垫垫第二天才不会难受。

“咦，你居然在偷吃呀！”那个先前有些怯场的娃娃脸凑上来。

白晓不知道能同他说什么，只好笑笑。

“别多管闲事！”另一个人的声音，不知道是哪一个。

“可是他看起来好可怜，脸都白了。”娃娃脸被拽走的时候还在喋喋不休。

靠，我这是天生的好皮肤！

白晓的妆容早就被白少泽压着洗干净了，很平凡一张脸，下巴短，额头不高，但又没什么肉，五官也不出彩，还配了酒红色过肩长发，怎么看怎么怪异。

出了隔间门，白晓往镜子里看看，自己也吓了一跳。没描眉，眉毛颜色淡的都看不见，脸上皮肤太白，被洗手间白惨惨的灯光一照，简直像吸血鬼，一点血色都没有。

往洗手台前的小射灯前一凑，好的，瞬间回到人间了。

原来是灯光问题，白晓安抚了一下自己的小心脏。

这样耽搁了好一会，回到会场的时候拼酒已经开始了。

姜少是自己两杯朋友一杯，白少是自己一杯助理两杯的喝。基本白少这里全靠白晓和助理救场，尽量让白少喝纯的，不杂着喝。姜少那倒是更顾着几个朋友一点，姜少自己是来者不拒的，看得出酒量绝对的好。

先倒下去的是一个姜少的朋友，总笑嘻嘻的那个，接下来助理君也倒了，然后是之前的清明君，娃娃脸意外的坚持和白晓拼了三轮。

白少泽基本靠白晓挡酒，但是白晓也不容易，他的身份不够，姜少喝一杯他得喝一瓶，姜少喝一瓶他得喝三瓶，虽然不是啤酒那种大瓶子，但是就是那种小瓶子也经不住这样喝的。

这都是实打实的往下灌，众目睽睽下就是偷巧也偷不到哪里去。

好在众人起哄下很快散了，留白少泽和姜少开了个大房间继续拼酒。

白晓整个大脑都快当机了，扶着白少泽往房里走。

偏偏白少爷吐了半天以后还嚷嚷着要洗澡，白晓木愣愣的跟机器人一样，居然还帮着脱了衣服冲了澡，甚至还知道张了浴巾擦干水，湿着睡就算是夏天也得感冒。

走出房间的时候，白晓还是愣愣的状态，这是大床房，白少爷发现白晓同他睡一块准发飙。但是此时白晓脑子里也转不动这些，只是单纯的觉得这是别人的床，他得回自己床睡去。

然后他看到了姜少，但是一时之间他还反应不过来这是谁，只觉得这人挡了路，但他又不知道该干什么。好半天才想起来要绕开，但是面前又没人了，只是身体反应跟不上大脑，或者说神经传出系统反应太慢，这一步指令发出去的时候，身体还在执行上一步动作。

所以他撞到了门上，“咚”一声，很响亮。然后又是一声。

还是没反应过来的问题，大脑已经知道前面是门，但是还是惯性的想往前走。

直撞了五六下才开始拐弯，好在酒精麻痹之下也感觉不到疼痛。

然后他就晕了。

第8章

第二天白晓醒的格外的早。

头痛，内里和外面一起痛，摸摸额头上起了个大包，一碰更痛。

腰一开始没感觉，后来就像断了一样痛，不知道是不是闪到哪里了。

白晓模模糊糊能回忆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大概知道自己将自己撞晕过去了，腰估计就是那时候扭到的，真是老了。

但是他撑了两下发现没撑起来，才觉得有些不对。

床是柔软的大床，同他服侍白少爷躺上去那张一样，被褥是干净的，散发着洗涤剂和消毒水的混合气味，人是光溜溜的，被子下面，白晓啥也没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