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男又说：“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这些都是其次的。最重要的是，我们是为了荣誉才放下男生尊严去COS女性角色的；而我们穿胸衣，只是为了让COS精神发挥到极致……”

曹平平动情动理，滔滔不绝balabala说着，胡榕等人都被他煽动得热血沸腾起来，唯独管箫在心里鄙视：简直放 屁！你明明自己巴不得穿胸 衣，何苦带上我一个！？真是被你们这帮人害死了！

可是管箫转念一想，配合社团也是没办法的办法。管箫看中COS社团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在于：社员们都太有个性，日常生活中根本没有人愿意招惹他们，如果自己完全跟这社员打成一片，想来日后的学校生活也会无事相安。毕竟，一个穿过女装的男生是会遭到那些所谓正常的男女学生自动疏远的，而管箫正需要这种效果。

对管箫来说，曹平平的“洗脑”是不起作用的，但曹平平给了管箫一个若大的“台阶”。管箫不傻，顺着这个台阶他就下来了：“量就量吧，反正气球都已经塞了，穿胸 衣不过是给气球上了一层罩子，我就当破罐子破摔好了。”

管箫同意，最大的问题也就解决了，男男女女再一次忙了起来。管箫以为这就已经赌上自己最大的羞耻，然而事情不会那么容易结束。

胸 衣是买回来了，管箫和曹平平打赤膊现场试穿。由于大家都把这个过程当成正常而普通的试装过程，反倒没有谁发出哄笑。胸 衣扣好了，气球被束紧了，再不会有下垂现象发生了，新的问题也就来了。

曹平平再一次舞动，这次气球居然向上跑、从胸 部跑到锁骨位置来了。

管箫以物理思路分析问题：“气球太轻、胸 衣太紧……看来，得增加气球的重量才行。”反正已经豁出去了。

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小气球换成大气球，这一回不是用嘴吹大气球，而是直接往气球里塞进半湿的棉花——其实大家一开始想到往大气球里灌水，但是被管箫一票否决。因为气球如果没扎紧的话液体容易溢出来；而且，水是无形之物，光凭气球和胸 衣没办法塑造出漂亮的“胸 形”。至于馒头桔子什么的，那些材料都因缺乏柔软度而不合适。

可以想见，当管箫说出如此条理清晰的理由又提出如此可行的建议，COS社的社员们该是多么惊讶和欣喜。大家纷纷赞扬社长大人眼光高明、为社团淘到如此珍宝；又纷纷夸奖管箫对人体学和仿生学研究透彻，实为国家栋梁之才、民族脊梁之魂。

道具化妆等等一切外在因素终于全部搞定，所有人都轻了一口气；出场顺序、动作要领被设计好，大家对明天的动漫节又多了一层期待。

管箫全力配合社团，他明白了一个道理：妥协就是一种牺牲，牺牲就是一死再死。

排练终于结束，换衣准备回家的时间，妖男曹平平突然尖叫起来：“完了！卸妆液忘带了啦！”

“要死了！要死了！”哀嚎声一片。

接触过Cosplay的人都知道，为了尽量达到角色还原，coser一般都会顶着自己认不出自己的大浓妆。浓妆原本难卸，再加上现在的化妆品质量好、防水性也好……要是人人都顶着大浓妆穿着便服回家，可不是要死了么？女孩子们还好，至少社会对女生化妆的接受度蛮高的，但男生们就……

管箫已经无语了，虽然自己被一坑再坑，他已经麻木了，他不care了。

曹平平满脸惭愧向大家说：“大家回家的路上遮一遮，到了家赶紧卸掉就没事了。如果家里没有卸妆液，用橄榄油或者精油替代一下也是可以的。”

社员们心中稍安，各自遮脸散去。管箫却拖着步子首先走向回家路边的一间超市，他家不仅没有卸妆液，也没有橄榄油和精油。

——

中二男生大多认为抽烟是一件很吊的事情，尤其是那些学习成绩不好又酷爱耍帅的男生，一身烟味混合浓浓的定型啫喱味是他们的标配。

走出校园的祝春林有两大开销：一项是上网，另一项就是抽烟。

祝春林走的是能说擅打的痞帅路线，虽然没有固定女朋友，干妹妹却不少。半个小时之前约了个干妹妹一起去上网，等人的空档他进到超市想买包烟。

痞帅小混混大多眼尖，祝春林一眼瞄到有个“漂亮妹子“在一排排货架间寻找着什么，他猎艳心起，于是悄悄跟了过去。

第 16 章

“漂亮妹子”正是带妆的管箫，他专注于寻找橄榄油，因而没有留意祝春林的存在。如今的高中大都要求学生在校期间穿校服，管箫初到十三中时没有校服穿私服还被老师和同学嫌弃过，后来发了校服剪了头发，就再也没有谁因为形象问题而为难他了。今天放假，两个原本还算熟悉的人各自穿了私服，一时之间没有认出对方。

作为皮肤保养品的橄榄油不便宜，管箫左想右想，觉得为了卸一次妆而买回一小瓶实在不值得。在货架前停了许久，管箫最终没有伸手——算了，回家用花生油卸妆吧。反正脸上这些东西是溶于油的，到时仔细清洗就是了。没钱就得精打细算，这已经成了管箫的生活习惯，转身，刚好跟祝春林来了个面对面。

这下子，祝春林终于认出管箫了：“哇原来你是……”

曹平平的化妆技巧再如何高明，管箫五官的原生态轮廓依然是有迹可循的；更何况管箫本来就长得好看，曹平平不会刻意掩盖他的“颜色”本质。远远看去，带妆的管箫是个十成十的“妹子”，但到了近前，该暴 露的就暴 露了。

管箫觉得无地自容，对方多看一眼都像是烙铁烙在他身上。甩出一句“好巧啊天气不错”，管箫逃之夭夭。

祝春林心里头那个激动啊，赶紧拿起手机给徐拓朗打电话：“喂，明天H市是有个动漫节不？在哪里办啊？”他知道管箫是加入了COS社团，那么管箫带妆一定是准备参加重大活动。他听人说起过动漫节，之前却没有太关注。

电话那头的徐拓朗觉得奇怪，因为祝春林联系他一般都是约出去玩，打听动漫节什么的还是第一次。“在南部会展馆，怎么了？”徐拓朗问。

祝春林急吼吼：“你明天要陪李爽去的吧？带上我呗！”

徐拓朗越发觉得祝春林奇怪了：“你去干什么？当电灯泡啊？”

祝春林切了一声：“谁特么当电灯泡？你以为我不知道啊，你又不喜欢李爽，只不过厌烦别的女生追你缠你，你才和李爽吊着。我是去看热闹的，跟你们俩没关系，但是单独去又显得我太刻意……就这样说定了啊！对了，你家有好一点儿的相机不？明天我要拍照，高 清 无 码的！”

徐拓朗骂了一声神经病：“明天等我电话吧！”其实他巴不得祝春林跟过去，因为陪李爽实在太无聊。

李爽是跟十三中同区的艺术高中的女学生，同样是一位coser。李爽所在的社团明天也要参赛，她当然要叫上高富帅的“男朋友”帮自己挣场面。正如祝春林所说，徐拓朗心里原本就没有李爽，逢场作戏神马的时间久了也就累了厌了。可是，徐拓朗这种有钱的公子哥儿向来是狂蜂浪蝶绿茶婊野菊花下手的最佳目标，他本人不愿意跟不干净的人有染，只好借李爽当挡箭牌。其实李爽也不是什么清纯姑娘，在徐拓朗之前，她已经换了十个以上的男朋友了。但不管怎么样，李爽是有本事的，她总有办法除掉徐拓朗身边那些花花草草。

——

花生油对卸妆也是有效的，只不过用完之后就算脸已经洗得干干净净，管箫还是觉得油腻腻的，这是一种强迫症的心理作用。在超市遇到祝春林的小插曲很快被他抛到脑后，晚上兼职3小时回到住处，他最忧心的还是明天如何才能好好表现不给社团拖后腿。

结果，老天爷赏脸，居然让管箫在梦里想到一个好点子！

第二天，管箫信心满满去学校社团活动室跟大家集合换装。他没有提前把梦里想到的点子告诉大家，因为他要制造一个惊喜！

十几个装备整齐的coser一齐坐地铁也是蛮醉人的，胆小的市民早早让到一边仿佛看见藏獒进村，更多的年青人则拿出手机各种“偷”拍。

徐拓朗是在祝春林的指引下才看到管箫的，徐家少爷当时就惊呆了，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出现了——那一瞬间，徐拓朗觉得胸口微微发痛，却又不是因为伤心难过，似乎……心脏已经不完全属于自己了。直性子的人很容易做出判断，喜欢还是讨厌，他们往往只遵循直觉本能。

好美啊！

管箫今天正式参赛的妆容比昨天的试妆更加精致，再加上一体的发型和服装，比昨天在超市被祝春林看到时还要惊艳。可以这样说，十三中COS社团的全员中，就数曹平平和管箫最显眼，女装颜值爆表、甚至碾压其他社团coser。曹平平高挑而身段美，但只论五官却稍逊于管箫。小个子的管箫今天简直就像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美型人物，从他现身，各种赞美和拍照就源源不绝。

祝春林仗着个子高又有力气，直接撇了徐拓朗和李爽冲在第一线，他又是十三中社员们的相熟之人，厚着脸皮要求合照当然不会被拒绝。

祝春林故意挤到曹平平和管箫中间，一手搭在管箫肩膀，一手搭在曹平平腰间，请路人帮他们合照，并且偷偷跟管箫说：“哎呀你要是女孩子就好了，又会做饭，又人小波大……我一定要把你追到手！”

管箫呵呵：“嗯，幸亏我不是女孩子。”

“哈，有照片我也满足了。”祝春林是个乐天派，“以后我就按你的女装照片找女朋友，然后培养她的厨艺。”

这边两位交头结耳好不亲密，那边作为观众的另两位就各自不高兴了。

李爽今天COS的是撸啊撸游戏里的九尾狐阿狸，毛毛耳朵尾巴、低胸裙一样不少，可是她身为一个真女人居然没有两个假女人受欢迎！其实不能怪管箫和曹平平太用心，只能怪李爽野心太大太想表现自己，结果过犹不及。动漫里的女性往往波大腰细臀翘，也就是所谓的魔鬼身材，九尾狐一族的女性更是如此，而李爽本人是个瘦高个——她平时喜欢穿素色宽松的衣服走森林女小清新路线，一旦要真正拿出女性身体的本钱，她却没有。胸是平的、臀是平的、因为太瘦而显不出“小腰精”的优势，腿倒是细但不够直，膝盖还特别黑……再看看管箫，不说那清纯无辜引人犯罪的长相，就那胸前被衣服掩盖的挺拔双峰就足够男生们的目光掉进双峰之间的山坳里拔不出来。玩Cosplay，没点儿“本钱”还真玩儿不了现场啊，尤其对女孩子而言。

徐拓朗不高兴则因为“莫明奇妙”。他看到女装管箫之后先是惊艳，然后是高兴，他本想跟管箫打招呼来着，却让祝春林那小子捷足先登；于是他等着管箫看过来，结果管箫忙着跟人说话拍照愣是眼角余光都没扫过来。每一个人类都是极度矛盾的个体，像徐拓朗这样傲娇又自尊暴强的富家少爷实乃个中典范。比如，徐拓朗既讨厌被许多人“暗恋”，却又享受那种受人关注的感觉。在徐拓朗的人生里，他多看谁人一眼就是一种垂怜和恩赐，可是管箫那个矮冬瓜霍比特人居然敢无视他！还有，祝春林那傻小子有没有一点点羞耻心啊，那样厚着脸皮贴上去的样子真是蠢毙了！祝春林你是属哈士奇的么？

同样低气压的两个人，李爽问徐拓朗：“祝春林身边那个矮个子女生是谁啊？我怎么没有见过？”她通过徐拓朗认识曹成，因而也知道曹成的弟弟曹平平；管箫是个转学生，她当然没见过。

“什么女生，你眼瘸吧？那是个男的！”徐拓朗黑着脸转身离开，他已经生气了，他才不会给管箫过来道歉的机会呢哼！

李爽站在原地愣了半天：“男的？我靠！”脑中忽然灵光一闪，她又笑了。直接挤到十三中COS社团人群中，李爽冲曹平平大声说，“平平你今天好美啊，我想跟你合张照可以吗？”

曹平平脸上闪过一丝不乐意，但终究架不住李爽笑意盈盈。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他也就勉为其难同意了。李爽一招得手，赶紧招呼祝春林帮忙拍照，拍完她和曹平平，她又继续要求与十三中COS社其他社员合照，其中以跟管箫的合照为最多。

感谢完社员们，李爽又让祝春林活动结束后把照片拷给她，这才回到自己的社团中去。她知道曹平平不喜欢她，其实她也看不上妖里妖气娘们样的曹平平。

管箫看出自家社团里好几人对着李爽的背影翻白眼，心知那姑娘有异，却故意问曹平平：“刚才那个女生是你的朋友么？看起来性格很好呢。”

曹平平轻轻呸了一声：“好个屁！绿 茶 婊！”又附在管箫耳边说，“那是个心机很重的公交车，她的破事讲一天也讲不完，你啊不要在意那种人，沾上准没好事！”

管箫觉得好奇，却又不好意思追问关于一个女生的秘密。什么样的女生，居然能让曹平平用那样的词句来形容？看看大家讳莫如深不准备再说的样子，管箫只能止住好奇心，但他的目光还是不自觉跟上李爽的背影，直到那背影和另一个身影交叠在一起。

徐拓朗，他怎么来了？管箫看到李爽挽上徐拓朗的胳膊很亲密的样子，心里哦了一声，了然对方两人的关系。下一秒，徐拓朗的目光就传递过来，直勾勾对上徐拓朗的目光。那一眼，也许并不蕴含太多复杂的情愫，可是管箫却莫名脸上一热，赶紧扭头。是害羞么？好像不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不敢直视徐拓朗的目光。

缘份，也许只在一秒。

管箫回避的动作在徐拓朗看来竟有一种……“管箫很失落”的意味，这种意味仿佛是一种情绪药剂，让徐拓朗整个人兴奋起来。一开始的傲娇生闷气，此刻全都被那股兴奋驱散。他本能地知道，如果此刻管箫就在他身边，他将更加高兴。可是，当他想要走过去寻求更多兴奋时，来自胳膊的重量阻止了他。

低头看到挽在自己胳膊上的手，徐拓朗忽然厌烦了：“你能不能别拽着我？”也许，这双手讨厌的手就是“管箫”很失落的原因——徐拓朗是这样认为的，他认为管箫不希望他跟李爽走得太近，于是他在不知不觉间陷入一种诅咒：自作多情总有时，阴差阳错无绝期。

第 17 章

徐拓朗的声音不大，没有惊动周边的人，但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清清楚楚敲打在李爽心头。李爽有些懵了，因为徐拓朗此前从来没有如此明显地表现出对她的不耐烦。

李爽是个聪明的女生，当她通过努力终于搭上富家公子徐拓朗时，她就毫不犹豫甩掉了她的前男友，一个炮灰体育生。在这个信息泛滥的现代社会，李爽小小年纪就知道女人要绑住男人得靠两种技能：一是日常撒娇，二是床上功夫。这两种技能比漂亮脸蛋更有效果，因为漂亮只能一时，技能却是终身，而且技能会随着年纪增长而升级。

靠着两种技能，李爽以并不出众的颜值在美女如云的艺术高中杀出重围，用“鹤立鸡群”来形容也不为过。可是，这此前无往不利的两项技能用在徐拓朗身上却完全不奏效——确切来说，是撒娇不奏效；因为撒娇不奏效，李爽至今还没有把徐拓朗勾上床。如果不能让徐拓朗为她的身体着迷，她心里是没有底气的。为此，李爽很郁闷。

品尝过同龄男孩子甚至大哥哥们带给她的身体愉悦之后，对于时时守在徐拓朗身边却不能得手，李爽百爪挠心，所以她会背着徐拓朗偷偷跟前男友们幽会。同时，李爽又完全离不开徐拓朗。因为徐拓朗有钱，徐拓朗会请她到高档餐厅消费、送她名牌衣包、送她肾六、送她真金白银的首饰——徐拓朗的财大气粗，是她之前任何一位前男友不能相比的。甚至，她和前男友们幽会开 房的钱，也是徐拓朗给她的零花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