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当一群人对一个人表现出浓厚的兴趣,未必是因为心里有多喜欢,前面已经说过了,好奇心才是最大的驱动力。由此可见,一旦好奇心得不到满足,驱动力就会更大。当徐拓朗的兄弟们终于看到“传说中”的管箫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时,他们就热烈围观;当他们发现其实管箫并不具有倾国倾城的容颜时,他们更加好奇为什么徐拓朗会看上管箫、从此走上“不归路”。异性恋和同性恋生活在同一个世界,但他们的的思想在各自的次元空间。他们深知徐拓朗脾气臭讨厌被围观,只好转而“对付”瘦瘦小小看起来很好相处的管箫。
这边男人们还没有开始动手,那边李爽已经啪啪挨了两个大耳光。此刻,那个处心积虑算计管箫的绿 茶 婊已经不复存在,任何不明事理的人看了,都会以为李爽是一个遭受霸凌的可怜女学生。
大姐头也干脆,直接对不敢抬头的李爽说:“这里站着的,全都听说过你的大名,你就不必流眼泪装可怜啦!没人会同情你!”
李爽觉得委屈极了,她不是要装可怜,而是挨了打真的很痛。这下倒好,哭也不能哭。
社会青年哥哥向李爽这边瞥了几眼,他的马子被人打,这当然关乎到他的颜面。可是,面子这种东西终归是虚的,实力这种东西却是现实的,当男人和女人为了滚床单而滚床单,二者之间的感情就会轻易输给现实。社会青年哥哥脑子不笨,在比较客观地分析眼前形势之后,他选择了沉默,也就是说,他不会为李爽强出头。他看得很清楚,那群女生中有一位是他大哥的表妹。
太妹大姐头们没有过多为难李爽,不是她们不够狠,而是不屑。挨了两巴掌的李爽被呵斥站在原地不许动,然后再没有谁去搭理她。挨了打又被孤立边缘化,这本身就是对“受害者”最大的打击!暴力,女人玩转并不比男人差;冷暴力,常常是女人的专长。
男人们的直接冲突仍然没有爆发,因为第三方势力开着警报前来介入。警 察叔叔来了,把十几位社会混混全部带走了——叔叔们接到报警电话,说是黑 社 会团伙在十三中门口公然欺负学生,造成极其恶劣的社会影响。
现场的男学生女学生虽然人更多,但因为他们全都穿着校服神装,反倒使他们得到叔叔们的安慰:“孩子们,没事了,你们回家去吧!这些坏人,我们会依法处置的!别忘了,有事就找叔叔哟~~”
学生们报以热烈的掌声,近百人啊,这阵势可不小。Piapiapia声中……叔叔们开着警车光荣而自豪地走了。
徐拓朗看了李爽一眼,然后公然把管箫捞到身边。一时间,起哄声不绝。管箫不适应这种环境,只能像李爽一样装成小绵羊——只有看过现场的人才记得,管箫之前是如何快、准、狠地扼住了李爽的男朋友。这只羊,恐怕是披着羊皮的……羊驼!神兽!
喧嚣散尽,路灯下只剩下一个孤单落寞的身影。她既瘦且高,当她原地站着,竟让人有一种“遗世独立”的错乱感。她是李爽,她总是假装自己是一朵白莲花,事实上,没见过世面的男孩子也常常这样认为。然而,能够在污水中生长的植物,未必都是莲科,也有一种名字非常美丽的植物在污水中发散得相当茂盛,它叫“凤眼兰”——它还有另一个名字,叫做“水葫芦”,据说可以加工成很好的猪饲料。水葫芦,它不仅在污水中生长良好,它的爆发性生长还可以污染水体。
因而,看起来孤零零的李爽,是有毒的。
——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暗箭,终于来了。
课间,管箫正在做题,同桌胡榕忽然低头凑过来,以紧张的语气小声说:“管箫,你快看这个!”
管箫接过手机,胡榕的微信圈里有一条被多次转发而来消息:徐拓朗的父亲徐国强因为包养小 三、纵容公司员工贩 毒等等恶劣行径,已经被警方控制并接受调查。
管箫很是吃了一惊,他远比外人清楚,因为徐拓朗二舅的关系,徐拓朗的父亲接受调查这件事一直被保密,是谁这么下作居然通过微信传播这种消息?既然那人掌握了如此信息,为什么不直接爆料给媒体?还是,某些人通过捕风捉影做了一些推测?
管箫第一时间跟徐拓朗说了这件事,徐拓朗表示不在意:“管他呢!随便别人怎么看!”
一语成谶!仅仅过了一天,同学们看徐拓朗的眼神就变了。
第 60 章
人们活着,很容易陷入一种误区。人人都想活得自由独立,其实大多数过分标榜自我存在价值的人都非常盲从。这些大部分人,常常是遇事不问是非曲直的喷子,或者很容易被某些别有用心的舆论所引导。
当关于徐拓朗父亲的事情在微信圈里流传之后,人们的第一反应不是“这件事从何而来”、“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事情流传”,而是“果然有钱人都是坏家伙”、“徐拓朗家终于要倒霉了”。
网络时代,信息爆炸,人们也就舍不得多花时间去判断和鉴别;当价值观被所谓的多元化,人们的价值观就开始扭曲。事实上,徐拓朗的父亲包养小 三不假,但其绝对没有纵容公司员工贩 毒。可是,人们宁愿相信谣言,因为他们分辨不出谣言与事实。
于是,当人们的畸形判断汇聚成流,暗涌的舆论就开始对徐拓朗造成影响和伤害。
一如当初管箫被认定为小 三的儿子,同学们开始刻意和徐拓朗保持距离——当然,他们本身和徐拓朗的距离就不近。接着,人们乐此不疲讨论,关于徐家被查的各种版本的小道消息。
谣言犹如瘟疫,如果任其随风传播,只会越来越离谱、越来越厉害。在没有任何人站出来解释和澄清的情况下,风向渐渐变了,不知从何时起,人们口口想传的,是关于徐拓朗的父亲官商勾结、行贿受贿的罪行。
终于,屁民们高 潮了。
天 朝老百姓,无论男女老幼,最痛恨的就是官商勾结。这种愤怒,甚至一点儿也不比天 朝人对倭国的仇恨少。仇恨有源,毕竟世代相斗、倭国人罪行罄竹难书;愤怒却常常是一时冲动,不明不白就被情感或者舆论牵着鼻子走。
屁民如蝼蚁,但许许多多蝼蚁因为某种观点集合在一起,那口诛笔伐之力也不容小觑。于是乎,徐拓朗成了为富不仁的“女干商的儿子”,再加上他之前恶霸一般的行径被扒皮,同学们开始鄙视和痛恨他,背地里不知说了多少关于他的坏话。
然而徐拓朗的生活似乎并不受舆论的影响,他的积威还在,没有谁胆敢当面指责他。“恶霸”就是恶霸,恶霸始终是一种可怕的存在。尤其是当徐拓朗和他兄弟们大摇大摆、招摇过市,人们还是会习惯性远远避开。更何况,高二年级另一个与徐拓朗制衡的恶霸刘迪居然也成了徐拓朗的好兄弟,这强强联手,谁惹得起?
人民的智慧是无穷的,大家不敢明面上怎么样徐拓朗,那就对徐拓朗身边的弱者下手,以解心头之不痛快!
个子瘦小的管箫再一次躺枪,成为众矢之的。
当某段视频悄然于微信圈流传时,人们对管箫的鄙视更是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曹成看完视频之后对徐拓朗说:“看来有人对你恨之入骨,想把你往死里整呢!”
徐拓朗仍然不在意:“这段视频我爸妈早就看过了,也没什么。我爸妈都不能阻止的事,这群整天闲着没吊事的人能够干预?”
曹成把手机放进口袋:“他们当然拿你没办法,也不敢明面上对你不敬。不过,你家管箫就要跟着你吃苦喽……你也知道,这帮闲着没吊事的人有一项天赋本领,那就是欺软怕硬。”
徐拓朗这才找到管箫,询问最近是不是受了委屈。一开始管箫不承认,后来被徐拓朗的不依不饶弄得实在没办法了,这才说:“其实他们也不敢对我怎么样,毕竟,有胡榕、曹平平以及他们的‘辣椒军团’在我身边。我所受的,不过是某些人不太友好的眼神罢了——这些事情根本不算什么,以前包婷婷来学校闹时,他们更过分,反正我不在乎。”
徐拓朗虽然平时比较“粗线条”,但不可否认,他是一名称职的男朋友。听完管箫的话,徐拓朗当即火冒三丈:“谁特么敢对你释放不友好的眼神!?你告诉我,几年几班的?我现在就去削他!”
管箫被逗乐了:“你以为他们都是土豆啊?削什么削……嘿,你又不是不知道……如果我真的生他们的气,难道我自己不能收拾他们?”说到底,管箫是真的不在乎流言蜚语。嘴巴长在人家身上,他们想说什么就说吧,难道整个地球会因此而停止公转和自转?网上那些造谣攻击政府、刻意抹黑和矮化华夏民族和中华文化的多了去了,也没见天 朝崩溃嘛!谣言止于智者,何必与一帮没脑子的跟风狗一般见识呢?
徐拓朗回忆了一下管箫瞬间控制社会青年哥哥的彪悍模样,摸着下巴说:“也是,那些人如此真把你惹毛了,简直就是厕所里点灯——找死(照屎)!”又啧了一声,“可是,如果我什么都不做,我这个男朋友是不是很没有存在感啊?长此以往,我怕你悄无声息就把我甩了。”
“这有什么必然联系?”管箫也是醉了,“我腿这么短,你跟紧一点不就不用担心被甩了吗?”
徐拓朗再一次目测自己和管箫之前萌萌的身高差,傻笑:“也是哈!”
——
大少爷的傻,是身为男朋友自觉的宠溺的傻。这种傻,只对管箫产生,也只有管箫可见。其他人,包括大少爷最亲密的战友,都是大少爷——重色轻友的受害者。
曹成作为徐拓朗小团体中最腹黑的军师型智囊人物,就惨被徐拓朗威胁。曹成原本跟曹平平约好了要去做嗯哈的羞羞事,放学之后却被徐拓朗扣留。徐拓朗振振有词:“我不管,兄弟有难,你总得想一个好办法化解。要不然,你就跟着兄弟一起受苦!”
曹成肠子都悔青了,早知如此,一开始就不在徐拓朗面前炫耀今天的行程了,万一约会迟到,曹平平那傲娇小妖精没准就穿好衣服自个儿先走了。曹成打不过徐拓朗,当然无法强行挣脱。面对徐拓朗氵壬 邪的笑容,曹成把牙一咬:“行!我帮你——为了堵住对你和管箫不利的悠悠众口,咱们来个以毒攻毒!”
第 61 章
徐拓朗搞不懂怎么样算是“以毒攻毒”,虽然曹成的语气听起来有一点“不怀好意”,但本着对兄弟的充分信任,他还是决定放手去做。
办法,确实有一点点“馊”,远没有徐拓朗预期中复杂高深。
曹成想出的妙计之奥义在哪里呢?
在于模!糊!焦!点!
那些坏心眼的家伙又是放谣言又是放视频,无非是想借着大家的好奇心、借着悠悠众口挤压徐拓朗和管箫的生存空间——尤其是对徐拓朗,让徐拓朗没脸做人。跳脱出来看,这其实就是一场宣传战嘛!既然对方可对利用舆论,为什么我方不可以呢?
徐拓朗听曹成说完详细计划,点头赞道:“嗯,好一个以毒攻毒,辛苦你们了!”
曹成拉住徐拓朗:“你可不能当甩手掌柜!这事能不能成,还得你亲自从中调度,我只搞得定我家平平,搞不定那帮二愣子!”
徐拓朗欣然答应。
次日,同学们的微信圈里又有一条重磅视频流传开来——曹成和曹平平在酒店开 房被人偷拍了!
卧槽什么情况啊!这是一个什么样基情喷发的年代啊!
同样没有过分亲密的动作,同样只是大堂里登记以及进入电梯的过程,同学们看醉了。事实上,很少有人知道曹成和曹平平虽然都姓曹但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绝大部分学生都以为曹成和曹平平是兄弟,因为两人平时走得很近很近。于是乎,同学们纷纷表示兄 弟 禁 断太重口有违人伦的同时,私下也对视频真实性的提出质疑。
这段视频,当然是曹成和曹平平故意作秀让徐拓朗拍下来的。当视频造成不小的讨论声浪,又有一段视频在微信圈流传开来——祝春林和刘迪开 房被人偷拍了!简直我了个大去!这还不算,紧接着又有三段男男开 房的视频出现在十三中学生的微信里。
这是什么节奏?群众们纷纷内心咆哮,简直丧心病狂啊!基 佬要统治世界了么?
腐女们是最高兴的,她们默默把视频存在各类硬盘网盘中,以备将来生活艰难时拿出来振奋精神。其他直男直女却是搞不清楚状况的,好奇心和所谓的道德羞耻心强烈折磨着他们,他们特别需要一个说法、一种解释,要不然的话,他们忧国忧民整晚睡不着觉啊!
终于,某几位耳朵比兔子还好使的直男女们“不经意”在曹平平那里听到了事情“真相”。彼时,曹平平跟好姐妹胡榕诉苦:“唉,这一次输得连裤衩都不剩了……当时我们打了赌,拍几段视频看看哪段更有话题性,结果就数徐拓朗和管箫那一段反响最大。现在我们全都输给徐拓朗和管箫了,零花钱神马的全都押上去了……早知道就强烈要求把我和曹成拍的那一段‘兄 弟 禁 断’做首发了……”
原来事实是这个样子滴啊!所谓的开 房原来只是刻意卖腐、只是为了愚弄群众、只是为了赌 博!
于是乎,“事情真相”以火箭般的速度在人群间口耳相传,人们纷纷谴责故意卖腐的男人没节操,却又同一时间忘掉了他们之前私底下对徐拓朗和管箫的各种侮辱。
徐拓朗对曹成大加赞赏,却苦了祝春林、宾海等人。祝春林就当着徐拓朗的面可怜巴巴说:“拓朗,你跟管箫在一起,我真心祝福你们。可是,我喜欢的是萌妹纸啊,你让我和刘迪帮忙拍下那一段视频,会不会成为我终身的污点啊?我会不会一辈子找不到女朋友啊?今天我去食堂,怎么总感女生们看我的眼神怪怪的咧?”
徐拓朗拍拍祝春林的肩,语重心长道:“别担心,你不会打光棍的。就算萌妹子因为误会而不敢和你交往,我想……一定会有许多萌正太偷偷喜欢着你!”
“你妹啊!没良心!”祝春林咬着小手帕,躲到角落里哭泣去了。
事实上,没有谁真正在意自己将来找不找得到女朋友,帮助徐拓朗和管箫才是大家最看重的,这就是朋友。毕竟,他们都还年轻,高中的“糊涂事”,将来只会作为美好的不悔青春回忆;当他们考上大学各奔东西,在各自陌生的城市落脚,谁还会追究他们曾经的“基情片段”呢?
徐拓朗的目的单纯是为了保护管箫,关于他父亲的讨论,他却不急于想办法消除。在拖了一段时间风声渐渐止息之后,徐拓朗才把学校的事情告诉母亲鲁丽。
鲁丽仔细听完,啪地在徐拓朗额头拍了一记:“乖儿子,干得漂亮!”
原来,徐拓朗有意查出背后放出谣言的人,他故意瞒住不让母亲知道,是因为他知道那个使坏的人正站在暗处观察,如果一开始就反应激烈,势必会惊动那个人。徐拓朗要装成受害者,要让使坏的人麻痹大意,然后才借力撒网。
撒网之人,正是徐拓朗二舅鲁定政。
这一切安排完毕,鲁丽就打电话让徐国强陪她一起到十三中走了一趟。
两位大金主驾临,校长亲自到校门口迎接。钱的力量是无穷的,当初徐国强和鲁丽不仅替徐拓朗捐了一笔可观的择校费,还出资建立了一个奖学基金,管箫就是这个奖学基金的直接受益人。只是这一次,徐氏夫妇不是来捐钱的,当他们从校长办公室离开,额头布满冷汗的校长立刻召开紧急校职工大会。几乎所有班主任都在会上受到了批评——校长质问:身为教师,为什么不能阻止谣言在学生之间蔓延,从而中伤积极向上的好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