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甲与男神 中——亡沙漏
亡沙漏  发于:2015年10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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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长气得拿拐杖推开他,指着代达罗斯,“今天我欠你们一条命,等到明天,你们就来猎杀我这把老骨头吧!有哪些人还愿意跟着我走?!”

稀稀拉拉,有些人站了出来。有年轻人,也有老年人。我知道这种时候还能站出来的,都值得钦佩。他们才是真正愿意为了自由去死的人。

“你们会为你们的选择付出代价。”代达罗斯端起了白色炮筒。

镇长带着他们头也不回地走了。贺林带头喊他们破坏和平的坏家伙,剩下的人纷纷附和,说他们是“没良心的叛徒”。我父母回到了我身边,沉默地看着这一切,没有说话。但我能从他们的脸上看出,他们心里并不好受。他们面对龙隐的时候一直低着头。

“这不是你们的错。”龙隐把外套脱下来递给我妈,然后对大家说,“村子已经烧掉了一大半,你们回去也没有地方住,重建需要时日,你们愿意来白蔷薇庄园做客么?在我的屋檐下,没有人可以动刀,也没有人会被害。”

“乡亲们,这位老爷才是真正的大好人!我早就看出来了!大家和他走,保准出不了事!”贺林再一次跳上了那块巨石,大声呐喊鼓动。

“你再瞎逼逼我毙了你。”我说。

“啊……对了!这一切都是因为米诺!没有他维持两族的友好关系,咱们今天都要遭殃了!”贺林没皮没脸地朝我一笑,混进了前往庄园的难民队伍。

龙隐目送镇长带着一小撮人远去的背影。

“我更想请他们留下来喝杯酒。”龙隐叹气。

这个时候青君突然拄着炮筒跪倒在地。

我听见伊西斯一遍遍说着,“警告,失血过多,建议进入生命治疗舱。警告,失血过多,建议进入生命治疗舱。”

龙隐挑眉,“他受伤了?”

我们跑到青君背后,发现那里留下了一截锋利的断肢,贯穿了机甲舱。

我和龙隐爬上机甲,撬开了变形的舱门,把代达罗斯拖了出来。

“你的生命治疗舱呢?”龙隐按着控制面板的急救键,却没有任何反应。

“我回军校就好。”代达罗斯惨白着脸说。

“得了吧,把治疗舱让给重度烧伤的老人有什么说不出口的。”我忍不住说他。

代达罗斯闭上了眼睛。

“没得选了,明天一整天你都得呆在我的屋檐下。”龙隐蹲下身,我扶着代达罗斯趴在他背上。

第62章

无畏先锋部队与闻讯赶来的蔷薇骑士团花了两个小时,将村民和受伤的征服者运送到庄园。川贝在我们赶路的时候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

“你去哪儿了?”

“我睡过了头。”川贝轻描淡写。“我醒来的时候看到村庄的方向都是烟,以为你们在做晚饭,结果等我赶到你家蹭饭的时候,发现一个人都没有,西楼家的房子也烧光了!我差点以为我穿越了时空……幸亏有个蔷薇骑士团的机甲师在那里清理战场,他叫我往这儿走。”

“所以一整天你他妈都在睡觉么!”

“那当然!我昨天晚上可是彻夜不眠地在研究连接入应许之地的办法!我觉得我已经大有所成,就是有一些小细节要跟年博士谈一谈——所以今天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

我们到达庄园的时候,年襄正从运输机上跳下来,身后带着卡文迪许实验室的医生队伍。他们进入庄园主体建筑里,在大厅里支起临时手术室,投入了紧张的救治当中。

西楼原本正在我手里涂抹烧伤药膏,看到年襄就哭了,迈着小短腿跑过去,指着他爷爷的生命治疗舱告诉了他事情经过,神情充满了哀求。

年襄考虑一下,对他说,“我可以去救你爷爷,但是你得帮忙。我们这里人手紧张。”

西楼乖巧地点点头。

年襄拍了拍他的肩膀,“去手术室帮代达罗斯处理一下伤口,伊西丝会全程指导你该怎么做。”

“我没有拿过几次手术刀。我小时候主要是和我爷爷学辨草药、把它们熬成糊糊。”西楼轻声说。

“那代达罗斯可就不妙了。”

西楼依旧抗拒:“就不能……换个人么,年博士?”

“你不想救他?据我所知他刚刚救了很多你的族人。”

“也救了我爷爷。”西楼神情复杂,“但他从前也毫无怜悯地伤害过我。我就是有点混乱……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你面对的不是你的仇人或者你的恩人或者你的爱人什么的,他就是个病人,一副流着血的皮囊,而你是医生。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都以杀戮为荣誉,不论是自己流血还是他人流血,都会令他们感到自己活着是有价值的,但我们是他们的反面。”年博士摸了摸西楼的脑袋。

“……好吧。”西楼最终还是被说服了。

西楼进了代达罗斯的手术室。年襄走向疯爷爷的生命治疗舱。

“年博士!你怎么可以放着士兵不管,先去救希洛人!”人群中传来悲愤的声音,“难道你不是我们的军医么?!”

“你快死了么?”年博士淡淡问。

“你、你这是什么话?”

“救病治人和死亡一样公平,如果你也生命垂危,我就优先照顾你。”

说着,年博士弹了一下医用手套,投入了工作。

……

在太阳落山以前,我和川贝领着村里的几名机甲技师,和镭射守备一起抢修了庄园里许久不用的电网。龙隐和沙左在庄园中划分区域,安排村民的住宿问题。我爸妈还有我哥帮忙分发了食品。在西楼从手术室出来以前,一起都被安排妥当了。

“感觉如何?”我用胳膊撞了撞他。

“我其实没做什么。伊西斯用机械臂做完了整台手术,而且一边做一边给我上课,最后让我缝合了他的伤口。伤口倒是真的有点……恶心……”小西楼说着跑到一边吐了。

我插着裤袋松了口气,这大概就是学霸对小徒弟的温柔吧。

就在这时候我听见龙隐和沙左在雨中争吵。这可不妙,我还从没见过沙左反对龙隐的意见。

“……建筑中会有四百个左右的房间,我们在空地上能搭建更多。即使难民留下来过冬也不成问题,但是要把军校的人都请来可能会有些挤。”

“你要把军校的人全都请来?!”

“是的。”

“为什么?”

“我打算开一场派对。鲜花,美酒,音乐,舞蹈……希洛人和我们拉希代梦人。”

沙左一脸难以置信,最后试探着问:“在明天?在狩猎日?”

“是的。”龙隐淡淡道,“有一部分希洛人还在外面逃亡。阻止我们的同胞狩猎比让他们接受庇护倒还容易些。把他们都请来参加派对,放在眼皮底子下,那么就没有猎人,自然也不会有希洛人被猎杀。”

“万一有征服者在这里杀人怎么办?”我忍不住插嘴。

“这里是沙左的家。”龙隐拔出了枪,“他们杀人,那么也将被沙左处死。”

“wtf!”沙左一脸难以置信。“你是认真的么,龙隐?如果我们的同胞杀死希洛人,我们就要……处死他们?”

“我是认真的。发出你的请帖,还有蔷薇骑士团的战帖。希望这样可以震慑那些狩猎者。”

龙隐说完之后就离开了,留下沙左一人在原地垂头丧气。他看到我站在草坪边上,原本想躲开,但是我叫住了他,他很挫败地叫了我一声嫂子。

“……龙隐竟然真得要以牙还牙,以血还血。如果明天真有我们自己人开枪,难道我也必须要杀了他们,就为了……这些难民?”

沙左的目光投向了大厅里衣衫褴褛的希洛人,眼中一片迷惘。

但是他最后还是以蔷薇骑士团团长的名义发出了那封战帖。

“这下可好,我的同胞会怎么想我?我变成了叛徒。”沙左扶着地板坐在了台阶上,“真希望明天不要有任何枪响。”

这个时候,西楼惊慌失措地朝我们跑来。沙左赶紧站了起来拍拍屁股,维持他一贯以来的绅士形象。

“怎么了?”我一颗心拎了起来,看他的表情似乎发生了了不得的事情。

“代达罗斯醒了……”小西楼扶着膝盖大声喘气,“他和我说话……”

“看你的样子简直就像是路西法入侵了。”沙左取笑他。

“他就跟路西法一样可怕。不,比路西法还可怕。他对我的缝合线很不满意,我能有什么办法?我是个新手,为了给他缝得结实,还多打了两个蝴蝶结,他要是还不满意我也没有办法了。”小西楼吓得脸色惨白,“不过还好他没有抬枪射我,只是让我找龙隐去他的房间……龙隐在这儿么?”

“他刚走,我们可以带你去找他。”

……

我们一行人去代达罗斯房间探病的时候,他正坐在床上……织毛衣。

我和小西楼都是一脸“哇靠!见了鬼了”的表情,而沙左和龙隐对此毫无反应,似乎天经地义。龙隐上前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把毛线团拿在手上,非常自觉地帮他抽线,代达罗斯由此打得更加顺畅了。

在这诡异的气氛下站了二十秒钟,我终于忍不住问沙左,“他们这他妈是在干嘛?”

“织毛衣啊,看不出来么?”沙左回答。

“为什么代达罗斯他妈的会在织毛衣啊!我老公还帮他抽线团,这是什么鬼?!”

“这就是……织毛衣啊,你们不会么?因为不知道我们长大以后会成为alpha还是omega,所以织毛衣是每个拉栖代梦男人的必修课,也是一种很棒的休闲方式,比起插花和美容好多了。我是真心爱织毛衣,但是龙隐比我织得还好。我觉得代达罗斯在他面前织毛衣是一种挑衅。”

“什么鬼啊!”我和小西楼大叫。

代达罗斯瞟了我们一眼,“我要跟你讲的事决不能让任何贱民听到,让你的omega退下。”

代达罗斯的声音虽然虚弱,但还是冷得让人脊背发寒。要不是因为他正在织毛衣,我恐怕就要吓得两股战战了。

龙隐回答,“你既然知道他是我的谁,就不该对他心存芥蒂。”

“但他是个希洛人。”

“他也会成为许多拉栖代梦人的父亲。”

代达罗斯深深地叹了口气,“把所有人聚集到这里是十足愚蠢的行为。”

“我倒觉得十分有必要。”龙隐交叠着双腿坐在椅子上,摆弄着线团,“特别是你的无畏先锋部队。我听说你给他们下达了一级备战指令。我想不通你为什么对希洛人穷追不舍,是因为卢奇么?卢奇的案件已经有了定论,他咎由自取,成为了路西法的炮灰。你的仇恨根本用错了方向。”

“我不在乎卢奇,龙隐,我也没有闲心为他报仇。我让我的手下备战仅仅因为战争就要爆发。”

“战争?屠杀手无寸铁的村民是战争么?”

“手无寸铁……”代达罗斯低哑地笑起来,把目光投向我,“永远不要低估你的对手,龙隐,说不定他就藏在你身边。”

“如果你不停止攻击我的omega,对话就没法继续进行下去了。”

“只有傻瓜才不怀疑他。卢奇事件中,他身上有太多疑点,而你竟觉得这都是巧合。”

“不然呢?”

“他是路西法的人。”代达罗斯说。“希洛人全都是。”

【男神日记】

竟敢在我面前织毛衣!

第63章

我蹦起来,“你别信口雌黄!”

“那你敢不敢把那天发生了原原本本地告诉我?!”代达罗斯大声质问我。

我恨恨咬牙,“我该说的全说了!就全说了!”

代达罗斯冷笑一声,转过脸去,“撒娇在我这里可不管用。”

“你说这些话是有确切的证据,还是全都来自你的猜想?”龙隐问他。

“希洛人与路西法的确有勾结,你可以去查看我递交校长的调查报告。希洛人接受过机甲飞行训练,他们也有独立于伊西斯之外的机甲系统——这样才能解释卢奇死亡当天米诺的行为。”

龙隐转过头来望着我。

“我发誓事情不是像你想象得那样。代达罗斯说得关于路西法和希洛人勾结,我概不知情!”

西楼也弱弱地举起了双手。

“那事情是怎样?”代达罗斯织着毛衣,挑高了唇角。

我克制住内心想要翻白眼的冲动,“就是我之前在法庭上讲的那样。”

代达罗斯脸上又出现了一贯以来嘲讽的笑意,不再理睬我,“龙隐上校,如果你对你的同胞还有一点责任心的话,就务必在明天布置一队防御力量,在庄园外围待命。不然,你把所有人聚集在这里,狩猎者是谁,就不好说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如果镇长他们真的有机甲,他们一定会选择在明天进攻庄园,毕竟他们以为征服者全都聚集在这里。他们不会知道这只是个陷阱,等待他们自投罗网。

“你永远就只关心谁是猎人谁是猎物么?那对错呢?他们揭竿而起只是因为他们饱受欺压。”

“我也觉得自己饱受欺压,被那些号称贵族的先生们。”代达罗斯瞟了眼床边抽线团的龙隐,“我每个月的军饷仅能糊口,而沙左伯爵到这荒凉之地依旧能配备豪华的庄园,仅仅因为他几百上千年前的祖先曾经在战场上立过功。我就只能在病榻上打打毛衣,丝毫不敢想象我的后代能因为我今天的流血牺牲蒙受祖荫。我的属下卢奇不明不白地死去,龙隐上校冲冠一怒为红颜,就能让凶手的罪孽一笔勾销,逍遥法外,仅仅因为他出生于风暴港的高贵血统。凶手甚至还站在这里质问我什么是对错。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对错可言,有的只是一部分人统治,更多的人服从。统治者提供保护,并且在底下人不听话的时候棍棒伺候。如果龙隐上校和沙左伯爵对此有异议,那我也打算去揭竿而起了。”

龙隐的脸都黑了。沙左下意识摸了摸脸,他们的脸该多疼啊。

龙隐最终对沙左下达命令,“明天让镭射守备和蔷薇骑士团镇守军校,全天候监视庄园附近的武装力量。至于影流军团和无畏先锋,让他们都上这儿来喝酒跳舞。”

龙隐想了想,又说,“这条指令务必隐秘,不能让任何希洛人知道。对希洛人就宣称我们明天全在这儿。”

“你会谢我的,昏君。”代达罗斯调侃龙隐,神情难得轻松。

“要等到明天才能论定。”

龙隐站起来,走到门口,收走了我的手环。

我有一种作为宠妾竟斗不败大房的郁卒感。大房还一边宅斗一边织毛衣,靠。

“喂,希洛人。”代达罗斯在身后喊道。

我扭头,他嫌弃地别过脸,“不是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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