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义情天 中——叶孟
叶孟  发于:2015年10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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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柳沉着脸,教训道:“闹够了,还玩。”

钟英看向尧清求救,尧清却是朝他笑笑,道:“你辛苦了。”

钟英朝谢君诺一哼,谢君诺只是看着杨堤,丝毫不理会他。

杨堤抱臂朝谢君诺笑道:“谢世子,我们已听您的吩咐,大军在外,攻克巫教指日可待。”

谢君诺皱起眉头,钟英破口大骂起来:“好哇,我说呢,你前脚来他们后脚就追来了,果然是你这个卑鄙小人带他们来这里的!”

江柳喝道:“钟英!”

钟英的暴雨梨花针掷向谢君诺,尧清伸手把谢君诺的腰一扯,往自己怀里稍稍一带,便躲开了。

钟英气他不过,“尧清,你怎么能包庇他呢。”

“事情还没清楚,我是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君诺的。”尧清道,谢君诺问杨堤,“太子来了没有。”

“京中有要事,太子已经返京,不过太子临走前有交代,必须带世子回京,不能耽搁。”

谢君诺点头,道:“好,我们马上回京。”

杨堤闻言笑道:“好,世子有这番话,自然是最好不过。”

尧清看着谢君诺,谢君诺看向他,道:“你和我一起离开吗?”

说话时,谢君诺有些紧张,尧清朝他笑道:“当然。”

钟英闻言喊着尧清,“你还是非走不可吗?”

尧清点头,“恩,我陪你。”

谢君诺微微一笑,笑容里却掩不住担忧之色。

这时,毕方和顾芩凨赶到,顾芩凨跑到尧清面前问道:“大哥,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是来接君诺回京。”尧清道。

顾芩凨关心道:“那你也要去京都?”

“是啊,没想到刚和你重逢,就又要分开。”尧清说罢朝他微微一笑,“你要照顾好自己,我会去雾踪找你。”

“不,大哥……”顾芩凨刚要说话,毕方却是偷偷把顾芩凨的手指扯一扯,笑道:“那尧清你路上可要保重。”转而毕方朝谢君诺道:“谢世子,可要好好照顾美人。”

谢君诺倒是没想到毕方如此说话,点头,“你放心,这个自然不必你操心。”

杨堤催促道:“天色已晚,世子还是不要耽误时间的好。”

毕方靠近尧清,在他耳畔说了一句话,尧清奇怪的看他,毕方轻咳道:“你去吧,芩凨交给我,我保证把他养的白白胖胖的。”

他的话刚说完,顾芩凨就捏了他的一把。

尧清哈哈哈大笑起来,朝毕方抱臂,“那小弟就交给你了。”

顾芩凨和毕方眼见尧清随谢君诺上了马车,便是咬牙切齿道:“你刚才说了什么。”

“此话只应天上有,人间不说第二遍。”说罢,毕方潇洒的躲开顾芩凨的锤击,钟英踮起脚尖看他们走远,道:“居然就这样放谢君诺走了,真是气死我了!”

江柳道:“今日巫教已是内乱,何苦再惹事端,教主这一走,也不知道教里又要闹出个什么名堂。”

钟英冷笑,“谁敢?我非得剥掉他一层皮不可。”说罢钟英气哼哼的走了。

江柳关心顾芩凨和毕方问道:“天色不早,从这里去外面的镇上需要一段路途,不如今夜二位就留宿在此,也好让江某尽地主之谊。”

顾芩凨何曾想过有朝一日,他会和巫教的人走的如此近,江柳知道他的顾忌,笑道:“只是留宿一夜,算不上大事。”

毕方点头,道:“那就打扰江堂主了。”

“哪里话,先前我们在雾踪才是真的打扰,慕容教主既已去,恩怨也该了断,只是不知道少主去了哪里,巫教总是缺不了当家作主的人。”

面对江柳的话,顾芩凨怅然道:“江堂主有所不知,大师兄已经去了。”

江柳闻言震惊的看他,不可思议道:“你说什么?去了……什么意思……”

“大师兄不日前就因慕容教主的诡计身亡,毕方将他葬在了卧龙峰,行了洞葬。”顾芩凨说的极为哀伤,江柳更是悲上心头,竟是落下了两行泪,“少主……”喃喃一句收尾,便是泣不成声。

江湖风起云涌,可谁能预料这一切的变化,常有无端的哀事,才让人察觉,这人间已是换了春秋,来了冬雪。

第五十五章:恶报

尧清刚上马车,谢君诺便捂着他的嘴把他拉到最里边,隔着一帘的距离,外边杨堤笑道:“谢世子今夜就委屈一下,出了这巫教的地盘,我们再找地方休息。”

“好。”谢君诺点头应着,杨堤便大笑着骑马先走了。

谢君诺松开尧清,尧清看着他的眼里有些疑惑。

谢君诺无奈道:“太子这是要逼我回京不可,尧清,若我说这些人根本不是我带到南疆来的,你信吗?”

“既然你说不是你,我必然相信。”尧清道。

“我骗了这么多次,我自己都快要不相信我自己。”谢君诺彷徨的看着尧清,却是有些无助。

尧清将他拥入怀里,温柔的说道:“从前我们之间有太多的阻隔,我总是不能让你敞开心扉,你也顾及着我是巫教的堂主,不过从今以后,我再没有这些牵挂,君诺,我可以陪你,太子既然设计让你回京都,必有要事,有我在你身边,没人能伤你。”

谢君诺靠在尧清怀里,道:“你恨我吗?我逼你对慕容棠下了手。”谢君诺既然敢做就不怕认,他只怕尧清怨他恨他,而他已然没有回头路。

尧清亲吻谢君诺的额头,摇头道:“不恨。”

“君诺,就算没有你,他也终究逃不过一死,情蛊续命只能暂缓一时,他注定了要葬在无名湖下。”尧清无奈道:“其实他早已死在无忧谷,是我强求,才令他不得解脱。”

谢君诺扬起头看尧清,尧清解释道:“或许,我和他是该在无名湖结束,那里曾是一切的开始。”

谢君诺低下头,道:“我从前怕你会舍不得离开他,毕竟他曾让你刻骨铭心。”

尧清轻笑,“就算我有不舍,也只为当年的养育之恩,还有他的一片赤诚,可我不会回头,天下负我者,我统统都可抛弃,你明白吗?君诺。”

谢君诺看着他,不说话不反驳,他小心翼翼的唯恐尧清说他是那个负了他的人。

尧清抬起君诺的下巴,笑道:“可你没有,傻瓜,我怎么会离开你,我承诺过等我了结心愿,就和你隐居,你还记得吗。”

谢君诺知道尧清原本就是个温柔的人,当初在钰鎏府也是尧清如此的温柔让他深陷其中无法自拔,虽然这中间有坎坷,但能得他如此承诺,谢君诺再无怨言和强求。

“回到京都,我就和太子说清楚,我不再统帅九军府,我和你一起去漠北找极乐宫。”谢君诺高兴的看着尧清,百转千回,多少次的期盼和守望,也不过是为了这一刻。

尧清低下头吻住谢君诺,小小的马车内却是舒适惬意,他们相拥而眠,谢君诺的手指在尧清的眉间擦过,那妖冶的红莲让尧清越发显得诡异,可谢君诺丝毫不害怕,他知道尧清会保护他,不会再让他难过伤心。

尧清没有抗拒谢君诺的触碰,仿佛这红莲本就为他妖娆,马车外夜色如墨,万里江山呈开一卷天色,远处边关铁马急报而来。

******

顾芩凨在无名湖畔看着那些萤火之光,一点点漂浮在湖面上,美丽却也令人不寒而栗。

毕方慢慢走近他,笑道:“顾岛主好雅兴,这湖还没看够?”

顾芩凨回眸,眉间花印仿佛是生长在他的肌理,毕方瞧着却是笑意盈盈。

仿佛已经习惯了毕方成天给他乱取名字,顾芩凨也不懊恼,只是侧过脸道:“你不是在巫教里玩乐吗?怎么出来了。”

“他们说你在这里,我就过来了。”毕方走到他身边,问道:“想尧清了?”

顾芩凨点头,道:“没想到才相聚就要分离。”

毕方那一抹水光,轻笑道:“那我们去京都找他怎么样?”

顾芩凨诧异的看他,“你不回试剑山庄吗?”

“去京都和回试剑山庄并不矛盾啊,改个道就行了。”毕方轻松的说道:“正好这一路让你散散心,免得你心里总是牵挂着事。”

顾芩凨轻笑着把毕方的肩膀一邀,他们坐到湖畔,毕方笑道:“一说要去找他你就笑颜逐开,比我哄你还管用。”

顾芩凨趴在他肩膀上,笑着说道:“你这话怎么这么大醋意?你这不就是在哄我?”

毕方点头,侧过脸勾勾顾芩凨的鼻尖,顾芩凨轻笑着闭了闭眼睛,样子显得俏皮又活泼,毕方朝他笑道:“要是你不急着回雾踪,我们倒是可以到处走走,反正天下这么大,你也可以多看看好风光。”

顾芩凨轻笑着,“说你想去玩就算了,一点庄主的样子都没有。”

毕方哈哈哈大笑几声,“试剑山庄要是指望我,那还不是早就得关门了。”

“对了,毕二庄主和毕三庄主去南海也有几个月了,怎么一直都没有和你联络?”顾芩凨关心道。

毕方也不担心,道:“南海剑派本就行踪隐蔽,要找到龙慕一也非一朝一夕的事,如果有事,我三叔会记着传信给我。”

“我一直觉得很奇怪,你既然会摄魂大法,为什么解不开你二叔的摄魂?”

毕方无奈的笑着,“你知道我当年是怎么学的摄魂大法?”

“有故事?”

“当然。”毕方道:“这一切还得从鲛人的传说开始说起,我天性对这些事物感兴趣,当时名动天下后,也禁不住好奇前去南海寻找鲛人,可是寻遍那周围的海岛都没踪影,就觉得扫兴了,有天夜里风雨交加,我在海上遇到了龙卷风,为了避开风势,我藏身在一座小岛上,那座岛有神奇的洞穴,里边就刻有摄魂大法的秘诀,我潜心学习,没过多久就学会了这套武功,后来才发觉那里边记载的并不完整,能用不能解,不过我学这是为了好玩而已,也没认真去钻研它的破解之道。”

“你怎么运气这么好,找个鲛人还能学到绝世武功,这要是换到寻常人身上,学了摄魂大学,非得为祸武林不可。”

毕方失笑,“你怎么知道我没有用这门武功为祸武林?”

毕方这句话着实让顾芩凨心里惊了一下,毕方接着道:“当年我确实用摄魂大法杀过不少人,这也不是什么秘密。”

顾芩凨沉默着不说话,毕方轻笑,“你怕了吗?我早说过,我可不是什么好人。”

顾芩凨点点头,嘀咕着,“我也没把你当好人。”

毕方听着他的话,低笑着,“有时候觉得你真单纯,有时候又觉得你真是有趣。”

“知道了,反正呢,你就是喜欢耍着我玩。”顾芩凨漫不经心道。

毕方点头承认,“还真是这么一回事。”他话刚说完顾芩凨就要揍他,毕方连忙躲开,两个人在无名湖畔追追打打的,反倒是给这寂静的湖沾染了一些喜气。

湖畔的屋前,有黑衣人藏匿着窥视他们,那双眼极为深沉,他转身向巫教的长老阁走去。

推开门,大长老正跪在沈明神明面前祈福。

黑衣人负手站在大长老面前,道:“慕容教主既然已去,我们的约定也该就此结束。”

大长老睁开眼,不悦道:“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尧清得到教主的一切?”

黑衣人冷笑,“他得不得到和我无关!要不是慕容教主主动提出合作,我也不会专程来巫教。”

“教主已为你杀了抉衣,你也该兑现诺言交出极乐宫的地图,莫不是你想反悔?”大长老面色一沉,质问道。

黑衣人张狂的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慕容棠已死,你拿什么来和我谈条件?他杀抉衣为北剑盟是假,为尧清是真,还真当我是三岁孩童,由他捏在掌中玩弄?”

大长老低喝道:“你这女干险之辈,言而无信!”

黑衣人冷笑,“我已经得到了我想要的,慕容棠也已经殒命,你一届巫教长老,竟然连个废了堂主都杀不了,你凭什么和我谈条件?”

大长老指着黑衣人,骂道:“你这丧尽天良的狗东西!倘若我揭发你,你……”

只见剑光一闪,大长老喉间喷出血雾,黑衣人收起宝剑,道:“我最讨厌被人威胁,近我者为友,弃我者为敌。你这把老骨头也该随慕容棠而去,我就拿你祭奠我娘这些年受过的苦!”

“你会有……报应……”说罢,大长老倒地不起。

黑衣人转身,沉声道:“报应?我就要看看这天理循环会饶过谁!”说罢他纵身一跃,一袭黑衣消失在墨色里。

******

谢君诺骑马疾驰在官道上,尧清紧跟在其后。

尧清道:“君诺,你先冷静下来,这样赶路也不是办法!”

谢君诺忍受着痛楚,策马扬鞭,他不回答尧清的话,更是令尧清心急。

只见前方有座小镇,尧清骑马狂奔到谢君诺之前将他拦截,谢君诺惊见尧清挡道,怕伤了他连忙勒马。

尧清下马走到谢君诺面前,快速道:“你这样往边关赶路,也许你爹已经发丧回京都了呢。”

谢君诺闻言双目赤红,却是经不住这一刻的松懈,悲痛攻心,险些坠马。

尧清连忙跃去将他抱住,谢君诺茫然的看着远处的晨曦,闭上眼先是哽咽,后是哭出了声音。

“禀报世子,边关急报,我军与罗刹不日前开战,罗刹大军突袭平江王军营,致王爷中箭身亡,还望世子能速速回京!”

当谢君诺在马车内听到这八百里急报时,当时就飞出马车夺马狂奔,尧清哪里顾的上多问那报信的小兵,立刻就追着谢君诺赶了几个时辰的路,到这里才勉强追上谢君诺,这还是谢君诺那匹马不争气给拖累的,要是给他一批好马,指不定他现在已经跑的有多远。

尧清听不得谢君诺哭的伤心欲绝,连忙把他拥入怀里,劝道:“你先冷静下来,君诺。”

谢君诺放肆的哭着,尧清拍着他的背希望他能稍稍好些,谢君诺道:“尧清,我愧对爹娘,我爹收到我那份绝命书时本就悲痛欲绝,我却执意不肯回平江,我没能与他一起报效家国,落得今日却是连他最后一面也没见到,尧清,我对不起他们……我……没脸再见我娘了。”

尧清心中也是为他痛楚,他知道谢君诺为他已经付出太多,他本该是权势滔天的京都重将,上沙场御庙堂,可他为了尧清,不惜在钰鎏府浪费五载年华,如今边关战火烽烟,平江王不幸身故,谢君诺却是未能见到他爹最后一面,尧清怎能不理解谢君诺心中的痛苦。

“君诺,别哭。”尧清道:“你这样赶路你自己的身体也吃不消,旧伤未愈再添新伤,我怕你将来落下病根,前面有个小镇,我们到镇上去歇息片刻再赶路也不迟。”

谢君诺抬头看尧清,尧清帮他擦了擦眼泪,谢君诺极力的忍耐着痛楚,挣扎了半响,朝他点了点头。

尧清看谢君诺睡着了后,起身走到桌边,他揉揉眉心,倒了一杯水解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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