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柔而宠溺地捏了捏对方耳廓,他动作轻缓地帮对方拉好被子便吃力地撑身下床,步履蹒跚地向卫生间踱去。
走进洗手间小心翼翼地关了门,他双手撑着洗手池抬头盯着镜面中的自己。
身下撕裂般的疼已经由锐痛转变为连绵的钝痛。
聂岩不知道其他第一次做的人是不是和他一样经历,反正他现在是疼得睡不着。
伸手探进睡裤压了压后面,他拧眉一阵抽吸。
难道真受伤了不成。
真是没想过会这么难受,聂岩站在洗手台前一阵烦躁。
疲惫地伸手捏了捏眉心,他长长叹了口气,兀自摇头。
明天还有课,就凭他现在这种走路都废劲的状态,聂岩真觉得有点悬。
若因为这种事情请病假实在太逊。
他苦笑着打开水龙头拢了一捧水泼到脸上。
一脸苦大仇深地微微躬身向下打开洗手台下的低柜,他记得这边抽屉里有治痔疮的药。
如果真有内伤,用那个药的效果还可以。
大腿肌肉因为痛感俨然有点痉 挛,聂岩不禁十分挫败。
他废力地斜倚在洗手台边,一边控制着用力一边屏着气。
在抽屉里翻找了一会儿,他刚要捞出药膏,洗手间门突然传来一阵把手转动声。
意外地皱了下眉,聂岩眯眼侧首。
白夜翔睡意朦胧的脸出现在门口。
迷迷瞪瞪地盯着一脸苍白的聂岩,白夜翔视线有点混沌:“你在干什么?”
聂岩捏住药膏的手一顿。
掩饰地将那小管药膏重新混入抽屉中乱七八糟的杂物,他装作若无其事地直起身,冲白夜翔淡笑:“没什么。”这种羞耻又丢人的事情,他实在没打算告诉这小子。毕竟自己是男人,皮糙肉厚的,要让这小子知道自己是因为这种事情痛得睡不着,着实难看,“你要上厕所是么?好,那来吧。”
说完,聂岩努力控制着有些紊乱的脚步想从白夜翔身边走过。
不过刚出门,胳膊便被对方拽住。
“岩。”视线清丽了许多,白夜翔脸上的睡意已经消失,“还很疼是么。”
闻声,聂岩勉强笑了一下,冲白夜翔摇头:“没事,睡一觉就好了。”
即便他知道这种哄小孩子的谎话听起来实在蹩脚。
说完,他还想走。
但那小子仍然没松手。
“我帮你看看。”硬生生把聂岩拽回卫生间,白夜翔一脸严肃。
被对方强迫着倒退了两步,聂岩终于难忍地呲牙咧嘴出声。
看着自己动作让眼前男人那么痛苦,白夜翔触电般松了手,表情也凌厉起来:“这么严重?”
“没事没事。”抿着唇,聂岩抬头想用眼神安慰对方,“行了,你要上厕所就快去。”
“你让我看看。”白夜翔径直伸手把卫生间门在聂岩身后关上。
狭小空间里,只剩下他俩大眼瞪小眼。
“我不是说没事了么。”
“让我看看再说。”不打算听聂岩解释,白夜翔控制着手力顺势把聂岩推上洗手间沿,麻利在对方身后蹲下。
“喂——”哑然地看着直接就伸手拉自己睡裤的白夜翔,聂岩咂嘴,“你干什——嘶!”
白夜翔直接扒了他内裤,用手抵着他腰强迫他弓起身体。
被痛感一瞬夺取了反抗意识,聂岩只能趴在洗手台上,任那小子在后面兀自查看。
“你后面肿了。”白夜翔声音有点沉重,在后面鉴定完毕,“你有药么?”
听着对方那句“后面肿了”,聂岩又气又想笑。
小子,你屁股让棍子插一次试试。
不,是粗棍子。
还特么得反复插。
告诉白夜翔药膏所在,聂岩被对方压在洗手台边强迫着上了药。
药膏的清凉感稍稍驱散了火辣辣的钝痛,聂岩微微放松了点神经。
刚要松口气,他却倏然感到整个身体一倾。
惊诧地扑腾了一下,紧接着他便注意到那个身材高挺的小子居然把他横腰抱了起来。
“喂!”不可置信地瞅着白夜翔凛然的侧脸,聂岩异常无奈,“你又干吗?”
“这样不是能少走点路么。”完全无视聂岩挫败抗议,白夜翔抱着聂岩回了卧室。
“臭小子你——”
张口想指责,但刚飙了一个字身下连绵的痛感便强迫他噤声。
乖乖靠在白夜翔胸口,聂岩脸色一阵黝黑。
像这种让他难堪不已的姿势,以前他只在女人身上用过。
——比如结婚那夜抱凌寒。
现在居然是另一个男人公主抱他,聂岩真是不禁开始感叹时代变迁。
伸手撸了把脸,聂岩暗自捏着冷汗。
将聂岩小心翼翼地抱上床,白夜翔强迫对方保持趴卧的姿势。
“明天你请假吧。”坐在聂岩身边,白夜翔垂眸看着那个男人建议。
“不行。”摇头,趴着的聂岩声音嘶哑而低沉,“课绝对不能停。”
“你这个样子明天怎么去学校?”
“明天就好了。”聂岩绷着牙关。
“每个人体质不一样,你就好好休息一两天,回头你找个同事帮你代课就好。”
“开什么玩笑?”聂岩难耐地挪了挪身体,然而又痛得拧起眉,“本来也没什么大事,你为什么要——”
“岩。”
聂岩还要说什么,坐在他身边的白夜翔却倏然躬身向下。
将面颊埋入聂岩发梢,白夜翔温柔地吻着。
“抱歉,我这回确实有点过了。”
“……”聂岩肩膀僵住,一瞬无言。
“不过这样也好——”吻上聂岩后颈,弄得对方一阵缩脖子,白夜翔缓声,“以后你就只属于我了不是么。”
第一次,他就要让聂岩牢牢记住——
只有他白夜翔能给他带来这样刻骨铭心的感触。
“……”聂岩脸色渐转铁青。
对于对方那句“只属于我”,他头皮一阵僵硬,还没反应过来。
“下回我保证——”白夜翔手掌覆上聂岩手背,轻轻收紧,“一定会温柔。”
感觉一瞬被白夜翔那句“下回”击败,聂岩生然有种想跪的冲动。
——合着下次他还在下面?
“行了。”侧头,聂岩皱眉吃力地望向后方白夜翔,“下次?呵,小子,等我这次的好了,都不知道猴年马月了。”
俯身下去吻上聂岩眉梢,白夜翔耸肩:“无所谓,我等你。”
聂岩挫败地把脸重新埋入床垫,哧叹一声,微微摇头:“行了,我是服了你了。”
反正说来说去,这小子显然是没放过他的意思。
虽然他也很想反攻白夜翔,把这个成天在自己面前一脸潇洒的小子干得难耐喘息,求饶连连。
但经过几次近距离较量,聂岩算是已经绝望。
正思忖间,聂岩却生然感到脖颈处一道劲力。
紧接着,下颌便被从后面探过手来的白夜翔掰起。
一脸纳闷地抬起头,聂岩还没反应便被含住了唇。
生硬地捏着聂岩下巴,白夜翔从侧面袭击,激烈得绞缠住眼前男人倦怠的舌。
直到把聂岩折腾得鼻息不稳,白夜翔才轻轻松开对方。
看着聂岩被自己吻得红肿一片的唇,白夜翔眯起眼,一脸快意。
呛了一下开始大喘气,聂岩黑着脸盯向对方:“你小子就喜欢玩突然袭击是吧?”
“突然袭击?”耸肩,白夜翔伸手探上聂岩眉梢,浅浅摩挲着,“你不喜欢的话就告诉我——”狡黠地凑近聂岩,白夜翔眯眼,“你喜欢什么时候被吻,嗯?”
“行了小子。”无奈地笑了一下,聂岩伸出大手按上白夜翔额角,“你赶紧睡吧。”
“岩。”
“嗯?”
“我下次真的会温柔点。”
侧头,聂岩望了眼白夜翔认真的脸。
滞了许久,他知道这小子调侃的表情下,其实对这次事情还是非常自责。
“行了,没怪你的意思。”
雄性动物在某种情况下被激发的欲 望他自己最了解,说来说去,他也确实没那个资格指责这小子。
伸手揽过聂岩头,白夜翔在对方额角印下一吻:“那就晚安了。”
看着对方像个孩子般继续赖在自己身边不走,聂岩无奈地伸手揉了揉白夜翔发梢:“好,抓紧睡吧。”
虽然今天在做的时候痛感大过快意,但聂岩也不得不承认——
除了白夜翔,他聂岩不可能再接受第二个同性对自己做这种要命的事情。
次日。
聂岩醒来的时候,看到两边床头柜上满满当当地堆满了东西。
左边床头柜上放着一个盛满水的大保温杯还有一个鼓鼓囊囊的塑料袋;
右边床头柜上则是几个盛着早饭的碗。
碗上还细心地用锅盖罩着,防止凉了。
聂岩勉强挪到床沿,拆开左边床头塑料袋查看内容。
定睛瞬间,他表情一凝。
——一塑料袋,全是治疗肛裂、痔疮等等等的膏药。
哧笑出声,聂岩抬眼望了下紧闭的卧室门,不禁无奈地伸手揉上太阳穴。
要自己怎么说呢?
是评价这小子体贴得细致入微还是操心过度?
他一三十多岁四肢健全的大老爷们,被这小子弄得像个连生活都不能自理的智障。
瞅了一眼,他发现床头边似乎还有张留言条。
聂岩拿过来眯眼看着。
白夜翔漂亮的字体映入眼帘——
1.早饭弄好了,你起来热一下就能吃。
2.药膏的话你看看哪个比较合适,店里有的我一样拿了一个。
3.今天你不用去学校了,我已经给刘亚老师打过电话让他帮你找个代课的。
4.我去学校开小组会,中午回,有事电话联系。
看着那小子还一条条跟完成任务似的清晰标上序号,聂岩忍不住勾起唇角。
呵,也好。
想当个优秀程序员,条理清晰是最基本的要求。
在床上微微撑起身,聂岩放下字条瞄向床头另一边的早餐。
不知为何,昨天晚上还因为担忧上课的事情而悬起的心一瞬放下。
一阵疲惫感倏然袭来。
聂岩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抬首瞄了眼白夜翔卧室里的挂表。
——早上7:23.
行,还不算晚。
那他就再躺一会儿好了。
想到这里,聂岩变换了个侧睡的姿势。
说实在的,趴了一晚上,自己快难受死了。
闭上眼,聂岩长长吸了口气,莫名感觉十分安心。
是。
自从和凌寒离婚以来,已经很久没有人这么在意、这么耐心体贴地照顾过他。
说心下不感动,绝对是不可能的。
毕竟一个人过惯了,享受孤独已经几乎成了本能。
也正是因为孤独,让他差点忘了——
这世界上,能有个这么在意自己的人存在,是多么暖心的事情。
——岩。——
脑海中,再次浮现出那小子温柔而情切的呼唤。
聂岩微微勾了勾唇。
其实就这样……也挺好。
就算离婚了又怎样?
就算没有女人又怎样?
他有这小子就足够了。
——足够了。
长长吸了口气,聂岩拉好被子。
白夜翔卧室里一向不关的窗帘今天却破天荒地关上了。
聂岩知道这小子是照顾他的睡眠习惯。
沉浸在那种满满的暖心感觉中,他再次往被子里缩了缩。
然而正当他躺在床上几乎要睡着之时,公寓大门却突然传来一阵沉稳敲门声。
知道这个点不可能是白夜翔已经回来,聂岩皱了下眉,躺在床上没动。
本以为只是自己听错了,但在床上又躺了几秒钟后,敲门声再次响起,聂岩不禁睁开眼。
吃力地从床上爬起,他小心翼翼地蹭下床,一瘸一拐地挪到门口。
在大门猫眼上瞄了眼,他注意到门外站着两个陌生男人。
表情渐转严肃,聂岩滞了一会儿,才缓缓把门打开。
映入眼帘的是两个身材高挺的男人。
聂岩目测了一下,挫败地意识到对面两个男人都比自己高出将近一头。
自己平时走在人群中的身高优势一瞬消失,聂岩不禁视线一深。
这种活生生的压迫感,让他莫名有了种警惕的危机。
这两个男人,左边那个戴着眼镜,眼神温和,表情也很平静,给人一种书香气满满的感觉;而右边那个男人年龄明显比左边的大很多,目测大约四五十岁。不过这个男人眼神冰冷而犀利,第一眼看过去,给人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聂岩来回打量着两个不速之客,滞了一下才淡淡开口:“请问你们找谁?”
眼镜男同样上下打量了下聂岩,紧接着冲他礼貌地抿了抿唇:“不好意思,请问白夜翔住这里么?”
聂岩眯了下眼。
然而愣怔片刻,他突然想到前段时间白夜翔和Pansky的事情,神情立刻警惕起来。
这两个男人,自己从来没见过。
也不见白夜翔和他们打过什么交道。
如果随便告知他们那小子住这里,可能会给对方带去麻烦。
一语不置地站在原地,聂岩视线犀利地盯着对面两个男人,斟酌着对策。
似乎是看出他脸上的踟蹰,眼镜男冲他友好地笑了笑,点头重新开口:“抱歉,忘了自我介绍,我是白夜翔的哥哥白夜飞,这位是我父亲白允天。”顿了顿,看着聂岩渐转哑然的脸,白夜飞笑了笑,“如果方便的话,能麻烦你叫白夜翔出来一下么?”
“……”
62.对峙白父
就那么怔了一会儿,聂岩表情渐深。
虽然没办法确认这两人的身份是否属实,但他似乎能从眼前两个男人眉眼中隐隐看出点白夜翔的影子。
——说实在的,他们家的家族基因确实优秀到让人无话。
这俩年龄大不相同的男人,在聂岩眼里却都能用“英俊”形容。
有这么个爹和兄长,白夜翔那小子想长残都废劲。
再次打量了下这两个男人,聂岩注意到他们的衣着都价值不菲。
冲他们客气地点了下头,聂岩稳然开口:“真不好意思,白夜翔去学校了。你们找他的话,到S大去可能更直接点。”
听着聂岩回应,白父微微皱了皱眉。
聂岩对上对方视线,莫名有种被大型捕猎者审视的错觉。
那是一种雄性间第一次见面,隐隐互探实力以确认应对策略的视线。
即便聂岩对自己男性的阳刚气场足够自信,但不知为何,站在这个叫白允天的男人面前,他还是能感到心下隐隐泛起的细微不安。
白允天一直一语不置。
旁边白夜飞只是再次朝聂岩温和地笑了笑:“不知怎么称呼您?”
滞了下,聂岩转头望向白夜飞。
他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自我介绍:“哦,我叫聂岩。”
“是我儿子室友?”聂岩话音方落,耳畔便响起一个异常低沉的男声。
那种声音,不知该怎么形容,有种圆润低音贝斯的感觉。
——白允天说了见面以来的第一句话。
聂岩莫名感觉先前便隐隐接收到的压迫感愈加鲜明起来。
“对。”他视线凝然地盯着白允天,微微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