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依旧没有吃药的水神大人 上——宁世久
宁世久  发于:2015年10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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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镰没说话,倒是余礼白应道,“是啊是啊,回来了呐。”

“回来多久啊?”老妇人继续问。

“长住。”

“小姑娘是?”

裴吉疑惑不解瞪眼。

季镰犹豫不过一秒,选择暂时隐瞒真相,“妹妹。”

“好,好孩子,既然回来了,过几天记得和余小子一起过来吃顿饭。”

余礼白笑嘻嘻,“那咱们先去收拾东西啦,季家的房子好久没住了大概要好好收拾一下。”

“若是人手不够尽管来借,不要客气。”

“多谢多谢。”

余礼白带着两人离开,过上好一会儿,男子才猛地呼出一口气。

不解看向他的季镰和裴吉:?

“吓死我了,怎么一回来就撞上了呢?”余礼白捂胸。

他这句话是用欧罗巴语说的,裴吉也听懂了,他疑惑不解问,“怎么?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余礼白回过头来对他细细教导,“刚才那位老奶奶啊,可是一个高手高高手呢。”

只是旁听的季镰闻言皱眉。

白河镇是个小地方。

虽然说山清水秀,风景瑰丽,可是整个镇上不过两百户人口。

贯穿小镇的白河中仅仅在镇边才出产一种白蓝双色的灵石,品质很高,但是产出太少,就季镰这几天一直和余礼白打听的情况来说,蓝白灵石的名气也不过周边几县。

琼林省有一大派,名为丹人谷,不过白河镇在琼林省东北,而丹人谷的距地则是在西南,接近中华国国境,怎么看,此地也没有冒出一个高手高高手的理由。

更何况还是个女高手,若按照他的经验看法,女高手在高手中占得比例小,但是无一不比男高手要狠厉几分,例如那个将他逼离翡冷翠的老女人,有些作为哪怕是他这样动手不眨眼的也要避开。

他又看了一眼和裴吉说话的余礼白。

……更何况这里还有一只目的不明人士。

季镰不得不怀疑自己做出的回国决定,好像不是那么英明。

……事已至此,先走一步算一步吧,更何况也不是一点好运也没有得到。

他想到这里,目光转向精神奕奕的裴吉。

裴吉好几年没有成长了,不仅是生理上的成长,就连力量上的成长也是,现在十岁,会用的却只有一双爪子。

前天得到的血液好像让他打开了法术天赋,不管如何说至少是件好事。

“季镰?”

不过那个幻境让他有些在意,那中华国的恶魔会扮成母亲似乎不是什么偶然的事情。

“季镰?”

总感觉事情还没完,这段时间必须逼着裴吉将实力提升一些。

“季镰?”

一双手忽然袭至他额前。

季镰下意识抓住那只手,往后面一扭。

“哇啊好痛——噗!”

被扯住手腕的余礼白发出痛呼,还没有来得及挣扎,就被带偏得脚下一拐,结结实实摔了个狗啃泥。

“……”

也没有想到事情和如此发展的季镰沉默了。

裴吉在一边大笑起来。

沾了一身灰的余礼白爬起,刚想要拍打身上泥土,有些愧疚想要帮忙的季镰已经走上前,扯着他的袍子一抖。

“撕——拉——”

余礼白:“……”

季镰:“……”

裴吉已经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若不是他们站的这个位置比较偏僻,恐怕会被人团团围住。

某水神看着自己的雪白内衬,再看看季镰手上变为两边的蓝白布匹——青年此刻的表情一脸无辜——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

“季镰,”他凝噎,眼中流出两行泪水,“你实话和我说,故意整我真的不需要像你这样遮掩。”

“我没有……”

“别说了,我知道你一直看我不顺眼,这事是我自作自受。”

“并非故意……”

“我只是看你一表人才来交个朋友,竟然会落得个此般下场,哎,我好苦,真是太苦了。”

“……哦。”

“……”

“……”

“……等等,你不继续反驳了吗?”

季镰看他,“不用说了。”

一边的裴吉的模样看上去是快要笑死了,现在还没死不过是血族的体质起作用。

而季镰继续看着余礼白,“好蠢。”

余礼白:“……”

不对!剧本不是这么写的!

按照他这些年看深闺少女报刊的经验,这个时候不仅该是“你听我解释!”,“我不听!”,“听我解释啊!”,“我不听不听就是不听!”然后一直轮转下去吗?为什么会如此发展啊?!

某水神的背影看上去要随风飘散了。

看着他萧瑟的背影,季镰也不知道自己为何愉快起来。

“你刚才想说什么?”

余礼白满是怨念的看他,“刚才啊……我只是想和你说一声……”

季镰看向他的目光犹是不解,余礼白深呼吸调整情绪,最后还是对他绽放出一个笑容。

“总之……欢迎回家。”

这句话他自认为说的是有气无力,完全没有取得他之前想象的效果,原本还在继续怨念,没想到半响没看到季镰的反应。

他抬起头。

季镰眼神灼灼看着他。

余礼白不知道自己为何心中害怕发虚。

“怎,怎么?”

过了好一会儿,季镰才对他摇摇头,转过身。

青年背后是一间黑漆宅门,大门之上镶嵌着兽首铜环,门上黑漆剥落大半,就连铜锁也布满青锈。

很熟悉的模样,却不记得在哪里见过。

记忆中的模样,应该要新上许多。

季镰默默想,不由自主的抬起头看。

门上匾牌亦是完好无损,上面写着两个正楷大字。

季府。

季镰呆愣愣站在门前。

——欢迎回来。

——我回来了。

第13章:旧居(二)

入夜后又下了一场小雨。

淅淅沥沥,悄然无声,若推开木窗,便能闻到潮湿的泥土气息,窗外的石阶沾上雨水变为青黑,攀附上一层层软厚青苔。

和半月前的翡冷翠雨夜无比相似,又截然不同的夜晚。

季镰再一次睡不着了。

他穿上衣物,走进小院。

宅院中还未收整,他们下午才到,草草整理出来要用的床单被褥,简单用饭后便每人一个房间去休息了,之前并未细看,如今季镰游走在小院中,只看见一片荒芜。

杂草丛生,仅仅有边边角角能看到从前细心打整的痕迹,例如被泥土掩盖的青瓷花盆一角,低矮灌木对称的形状,杂草下漂亮地砖的花纹。

每处小小景色都和他心中隐约的印象对上,但又有哪里不同。

或是远处的青山起伏,初见不觉得,再眼角一瞥,便会感觉那角度坡度是如何如何眼熟。

他小时候大概多次站在屋檐下向着山中望去吧。

熟悉不熟悉的细细微微,惊喜的甜腻和荒废的现景重合到一起,以致青年十分不合时宜的,明明站在此处,却心生乡愁起来。

简直不得好。

季镰默默叹气,又不想返回床上再睡一觉,看着偌大院落,突然想走一走。

可能只是想要排解忧愁吧,若是此时天上能见着一轮圆月,说不懂他也能吟上几句诗。

这个念头让季镰不由勾起嘴角。

在白河镇中,季府并不算大,零零落落算起来也就是七八间房子,与房子相对,院落倒是大的出奇。

季镰走在其中,只听得到风吹过树叶间的悉索,和雨水从屋檐叶尖滑落的叮咚。

……若不是四周太过昏暗,也能称得上是童话般的景色了,季镰想。

然后季镰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为什么他会自然而然的用童话来形容啊,其实更适合目前气氛的不应该是老宅鬼影之……类……的……

季镰的脚步猛地顿住了。

他身前不远处的草丛后,突然冒出蓝莹莹的光华,不断变换,仿若水波。

下午将整座房子走过一遍,发光的那边,好像是个小水池吧。

普普通通的小水池子,不深,约莫能看到水下枯黄的水草,仿佛还没有从过去的冬日中缓过劲来,但是边缘处却能看到小小还没指甲盖大的荷叶,想来夏天的时候,一定能看到水池中盛开的荷花。

就是……为什么会发光?

在国外长大的季镰脑中一时间想到的是白衣少女幽灵倒塌的教堂等等外国鬼故事,心念一动,镰刀便已经滑入手中。

他轻轻拨开草丛,还没有等他往前走一步,蓝光就像是发现他的到来一样熄灭。

“……”

反应挺快。

季镰维持着拨开草丛的动作等了几秒,只见一只小小萤火虫从对面飞过来,围着他打了两个圈,尾部荧光一闪一灭,又晃悠悠的飞走了。

“……”

等等……

这只萤火虫的光芒和刚才看到的莹蓝光芒看上去只有一点点相似好吗?!也就是说还有很多点不相似,简直可以说是两种光。以及,要发出刚才那么大的光至少要一百只萤火虫加在一起好吗?

如果这是刚才在此的人为了转移他视线而放出开的,那这人的脑袋一定蠢到没救了。

说到蠢……

他眉毛皱起,黑沉的面上分明是生了怒意,凝固的动作一缓,轻巧将拨开的草木放回原位,转过身迈开步子想要直接去某人房间,还未走出去,便感觉衣角挂在什么东西上。

回头的季镰:“……”

好大一株仙人掌。

谁种的,不觉得画风不同吗?

他因为院中画风突变而犹豫几秒,怒意泄去,才突然觉得身边起了什么变化。

自己好像被什么东西注视着一样。

一双眼睛,两双眼睛,三双眼睛,很多双眼睛。

以及轻微又杂乱的,仿佛耳鸣一般的声音,好像是在呼喊着什么,但是他灵觉太弱,无法听清。

教导季镰入行的前辈驱魔师曾经对他无论怎样都打不开的灵觉一筹莫展,后来发现季镰并不是没有灵觉,而是灵觉太过轻微,只足够他察觉到【对面】的一点点动静。

简单解释说,现在,常人所不能见之【对面】发出的声音说不定相当于一只锣鼓队欢天喜地在演奏,听到季镰耳中,恐怕连此刻细雨落于地面的声音大小也比不上。

他感觉到耳鸣的话,【对面】此刻岂不是吵翻天?

小院子中的非正常客人是不是太多了一下?远远超过一座荒废十五年宅院应有的数量。

把这不平常记在心中,季镰最后决定不轻举妄动。

他静静的在原处站了一会儿,确定没有感觉到恶意,又顾忌自己看不到,只能收拾镰刀返回自己的房间。

“走啦。”

“是啊走啦。”

“他走了哟,水君大人。”

“水君大人可以出来啦。”

草木妖灵们仗着某人看不到听不见,明目张胆地通风报信。

听到妖灵们的呼喊,静谧的水池中仿佛又什么东西在游动,那东西逐渐靠近水面,终于完整显露出身形。

一尾小巧的白鲤鱼。

那白鲤鱼不过巴掌大小,身上雪白,在水中飘动的鱼鳍鱼尾却是鲜艳的水蓝色,越接近尾部,颜色越深,尾巴尖尖上看起来已经接近墨蓝,精致到可爱。

见季镰已走,白鲤鱼将头探出水面,以普通鲤鱼绝对不能做到的姿态在空气中长长的叹出一口气。

“好险没被抓到,吓死我了。”

“水君大人~”

“水君大人为什么要躲起来啊?”

“水君大人是在和小夫人玩捉迷藏吗?”

“捉迷藏?我也想玩!”

余礼白默默将自己沉入水中,尾部丧气的摆动着。

“本君才没有和那小子玩捉迷藏。”

“哎?没有吗?”

“那为什不见小夫人?”

“吵架啦?”

众妖灵锲而不舍的追问,誓不得到答案不罢休。

不过余礼白半夜过来,也是想要倾诉的。

“本君问你们一个问题,你们一定要如实回答。”

“一定回答!”

“如实回答!”

“骗人是小狗!”

无忧无虑的妖灵们无法理解余礼白纠结的表情——说起来一条鱼有甚么表情——见余礼白久久沉默,都开始催促起来。

某水神无可奈何问出第一个问题。

“本君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挺对不起季家小子的,你们觉得本君对不起他吗?”

“咦?”

“有吗?”

“水君大人,我们又不知道您做了什么,怎么会知道您有没有对不起小夫人呢?”

“说的倒是,”余礼白发现自己确实问错了人,紧接着发现他也没有其他人能够询问,只能接着吻下去,“那要是,本君的确对不起他,要怎么办呢?”

“首先要道歉!”

“说对不起!”

“不能光说,还要做!”

妖灵们纷纷提出他们的意见,其中一个年幼一直没有说话的妖灵突然插嘴。

“凡人不是都说,床头吵架床尾和吗?水君大人站小夫人床尾去就好啦。”

这个提议得到妖灵们的纷纷赞同。

“说的是呢。”

“好办法。”

“水君大人您现在去试一试?”

“……”余礼白,“本君和那小子之间的关系,和你们想的其实不一样……”

“哎?”

“啊?”

“呀?”

提出刚才那个提议的年幼妖灵弱弱问道:“所以,这就是水君大人对不起小夫人的地方吗?”

“这么一说……”

“我也觉得……”

“很有道理……”

余礼白:“……喂喂。”

所有妖灵沉默片刻,齐声哇哇大哭。

“呜呜呜呜水君大人是大坏蛋!”

“……”余礼白。

名声这种东西,好像要和他一去不复返了。

夜雨依旧在下,今晚的白河镇,由于某些人的回归,真是格外热闹。

第二天起床后,季镰和余礼白分别戴着巨大黑眼圈对视。

他们分别站在桌子两边,桌上放着热腾腾的白粥小笼包,还有一小碟榨菜,看上去色泽鲜艳,尤其可口。

余礼白正在摆筷子,见到季镰立刻露出微笑,“早啊季镰。”

季镰看了看桌上的早餐,“你更早。”

“哈哈哈哈昨晚睡得早所以今天四更天就醒来。”

“是吗?”季镰看着他,“你看起来更像是昨晚没睡。”

“哈哈、哈、哈新被褥不太习惯,的确没怎么睡好,季镰你看起来也是一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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