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风来——奈何徐缘
奈何徐缘  发于:2015年09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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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知武:“好,你先上车,我拿点东西便出来。”

李涞见状,便立刻接话,“那你们小心点。”

“不用,我等下先送雪晴回去,再送你。”封知武完全没有管李涞说的话,头也不回走上楼。

封知武把一个袋子塞到后备箱,上车时看到路雪晴坐在副驾,也没有任何奇怪,他只是看看后座,发现李涞有听话坐上车的时才出发。

路上,路雪晴继续和封知武谈笑,封知武虽然没有那么高的兴致,但在适当的时候会应和一两句。路家距离封家也不远,不过一刻钟不到,路雪晴便礼貌地道了再见,下车了。

封知武动手给副驾换了个坐垫,然后道:“坐上来。”

李涞其实已经稍微摸索到了和封知武的相处模式,听言,便坐到前面去。一直看着窗外,你来也发现了,这条路并不是回他家或者去学校的路。

“你去哪?”李涞转过头问道

“回公寓。”

“今天不晚,我想我家。”

封知武看着前方道路,当然也听出了李涞的不满,却说:“不行。以后你每个星期至少有一晚要跟我住在公寓;还有我平时没有太多时间,让你出来的时候你都要来。”

李涞听见封知武的要求,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我说,你是不是太过分了。”

封知武没有再说话。

两人刚回到公寓里,李涞便说。“封知武,我们谈一下。”

“等一下。”

封知武进厨房打了一杯水,李涞坐在沙发上等。封知武总是给他一种压迫感,他不太愿意与他在封闭的地方独处。

“吃了。”封知武从一个袋子里拿出几盒东西,取出两颗小药丸递给李涞,把水杯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

李涞没有看明白这是什么情况,看着面无表情的男人,头疼道:“你就不能先告诉我这是什么,再让我吃吗?”

“治过敏的。”封知武依旧是那样的语气,没有抑扬顿挫,升降起伏。

李涞却愕然,抱怨的脸色也被惊讶换上,因为种种萦绕在心头的琐碎小事,他自己都忘记了——他晚餐时吃了海鲜,到现在还没有吃药。

李涞结果药伴着水喝下,他看了看那些药,竟然还是他一直用惯的那种,问道:“你……怎么会有我的药。”

“这些药不难找。”封知武答道。

药是不难找,但倍受关怀的那一份心意却是难得的。乐观主义者总是很容易离开抑郁与忧愁,发现生活中每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

李涞忽地觉得十分开怀,看着那位男人。在他把药吃下去后,封知武原来皱着的眉头终于被抚平。李涞看着,“噗嗤”一声笑了,似乎今日所有的委屈都被干爽的秋风拂过,干皱,碎裂。

李涞没想到,他跟封知武都还未是恋人,就开始了所谓的冷战,而这张冷战却又在短短的时间内结束了。我们的生命是如此短暂,快乐的时光更是刹那而过,我们又何必把自己困在苦闷中无法自拔呢?

封知武看着李涞双眼笑成狭长的细缝,细长的眼睫毛微微抖动,清秀俊俏的脸上满是莫名其妙的笑容,忍不住俯身,捏住李涞的下颌,亲吻了他的嘴唇。

李涞毫无防备,倏忽站起来,道:“你又干什么?”

“亲你。”封知武道,然后挨着李涞坐下,“你刚才不是说要和我谈,谈什么?”

“你不要转移话题……”

“那我继续亲你?”

李涞忽然被噎了一句,决定还是放任方才的事情算了。他理了一下思绪,然后开口道:“对不起。”

其实他进门的时候本是想先说一下他不满的封知武的地方,但吃了封知武的药后,却是把当时有些近于怒发冲冠的急躁的情绪缓下来。他改变主意了,觉得应该先把自己做错的地方说出来。

“你知道你错在什么地方吗?”李涞本是等着一句“没关系”之类的安慰话,却没想到封知武如此得寸进尺。

“嗯,我应该把玉玦的事情告诉你?”

“还有呢?”封知武问。

“我不应该这么蠢,差点把你们家祖传的玉玦弄丢了?”

“还有呢?”封知武再问。

“你就说吧,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听到封知武接二连三的问句,李涞忽然就没有心情再自我反省了,只想把事情说明白。

封知武转过头,眼神与李涞的交接:“我觉得,既然你已经答应了要与我成为恋人,你就应该把我看成你的恋人、最亲近的人。”

李涞想说,这怎么可能。

但封知武并没有断句,只是接续着道:“雪晴找你的时候,你应该给我打个电话确认她是不是我堂姐,只要你肯问我,而不是首先问你的继母,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情;就像上一次你被丢在路边能够想起我,我是十分高兴的。

然后便是在洪福试订婚戒指的时候,你太随便了,让我有一种你根本不在乎的感觉,这样我会觉得你不尊重我。

还有,听到你说不喜欢我,而且没有一丝犹豫地表述,我会很伤心。你能不能尝试一下,慢慢喜欢上我。”

封知武顿了顿又说:“我之前已经说过了我是认真的,所以我也希望你认真点。”

封知武说完,室内有重归安静,只有窗外传来树木婆娑的“沙沙”声,李涞此刻与封知武对视,男人深邃的认真的眼神蛊惑着他,他几乎都想回答一声“好”,但路雪晴假扮封慧央时所说的话却忽然再次飘进他的耳际。

那些话,他们的话,都似是而非,半真半假。但现在,他明明是相信了封知武的话,因为他的神态,他的眼睛,李涞一直认为眼睛是很难骗人的。但他又害怕相信,他想起了之前——在他鼓起勇气后收到的吴墨守的嘲笑声。

“我会认真,但请你给我时间。”

李涞想,就这么相信一个两、三个月前还是陌生的人是不是太过轻率了,但他不喜欢欺骗别人,也不懂得欺骗自己,他知道确实是相信了。

乐观主义者的世界是这样的,只要是未知的旅途都是璀璨的,不论身后走过的地方究竟是光明还是昏暗。

“阿姨,我今天的表现怎么样?”路雪晴刚洗完澡,便躺在床上邀功,听到赞扬后更是小声发笑,“可是,我觉得从此以后小武哥哥会讨厌我,李涞也会觉得我是个坏女人了。”

“不会,李涞倒是个心胸宽广的人,很会退让,以后有机会我帮你解释一下便可。”

“我可是完全按照你说的演,心理,表情那都是十分精准。哎,我这给人的第一印象可够坏的。”路雪晴有些懊恼说道。

“行了,雪晴,这次麻烦你了,阿姨改天再好好答谢。”

路雪晴是小有名气的青春文学写手,办事是十分伶俐,秦倩林只道让她帮一下封知武,她便信以为真了,完全按照秦倩林的嘱咐演了一出戏。

殊不知秦倩林没有骗她,但也没有说真话。

这次的事情,秦倩林一是想让封知武明白,李涞不过是个平凡之辈,并不是个聪慧的人,不适合与他并肩。她不明白为什么她得小儿子就认定了这么个人,如果事实上封知武并没有爱得太多,这次的事情应该会动摇他的决心,而且造成他们之间的误会,这是秦倩林所愿意看到的。

另外一个可能就是,他们两个因为这次的矛盾,反而能够相互理解了,这也算是他帮助了儿子一把,到头来也不会被封知武所记恨。

“今天到公寓做晚饭,我想吃鱼。”

这几天上课,李涞都心不在焉。

封知武说,等他寒假的时候带他出去度假,他第一反应当然是不想去的,但又因为之前的诺言不好意思拒绝,所以这件事竟就这么订下来了。

另外,他意识到,最近封知武每一次邀约他都必然答应了,而且睡在公寓的时间突然就多了。

他越发分不清楚自己现在的状况,在他觉得自己和封知武需要距离的时候,却总是被硬生生拉近了。

就像在他知道了那块玉玦是封家祖传的,由封家男性给予伴侣,然后再传给下一代这件事后,不想再收下封知武的玉玦,但风知武还是有办法再次让他带上。

现在,他迫切想知道,为什么封知武会喜欢他。他不知道那是不是爱,但他相信,封知武至少是喜欢他的。

他思索着,忽然想起了封知武说他们并不是第一次见面。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他们又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呢?为什么他现在一点印象都没有?

6、清风吹过(1)

李涞没想到自己这么多天又回到原点,这时候他是真的懊恼自己的没心没肺了,如果自己之前做了什么事能让封知武惦记至今,那一定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怎么能就这么忘记了呢?

一边唾弃自己的记忆力,一边踱步,李涞差点忘记了自己现在是在封知武的公寓里做饭。直到鱼香随着蒸汽飘拂出来,在客厅里肆意蔓延,李涞才急急忙忙地跑回厨房中收火。

李涞看看时间,带着手套把鱼从蒸锅了拿出来,和其他菜一起摆到桌上。

当时针和分钟完全重合,掩盖了7这个数字时,李涞果然听到了开门声,每一次。他虽然已经习惯了封知武的准时,但还是有些佩服。李涞每一次都会想,难道封知武就不会突然要加班或者路上堵个车什么的?

“你回来了?”

“嗯。”

李涞答完后,坐在餐桌旁等着封知武洗手吃饭,封知武却是站在门口,停住不动,只是耐心地等着李涞。

相处了也有一段不短的时间,李涞知道,就算封知武的表情不多,很难猜出他的心思,但每一次他眼睛稍稍眯上,隐隐约约露出额头上那条伤疤的时候,便是自己做不对的时候了。李涞刚想问他一句怎么了,忽然想起了封知武前几个星期的嘱咐。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走到封知武的身旁,笨手笨脚地伺候眼前比他高壮黝黑的男人解下暗紫色的条纹领带,脱下西装外套,把这些挂在门口的架子上。

“谢谢。”封知武在李涞的额上印了一个吻

看到封知武到洗手间洗手时,李涞才敢叹口气。

李涞不知道,封知武加诸他的各种各样的要求对他是否奏效,他只觉得他们不过刚刚开始,而他自己根本就连自己都看不清,又何必要做到像老夫老妻一般呢,这反而不像是恋人间正常的互动,反而是像在玩游戏闯关似的走程序了。

乐观主义者也有自寻烦恼的时候,但他们却会尽快地想办法解决自己的烦恼,减少自己抑郁的时间。

“封知武……”

“叫错了。”

李涞一个激灵,想着封知武要是就这么用正在吃饭的嘴,油腻腻的嘴亲吻自己的额头……顿时鸡皮疙瘩全起。

“呃~这次不用亲了,我……我喂你吃鱼好了。”说着,李涞夹起一块鱼肉伸到封知武的嘴前。

封知武张嘴吃虾鲜嫩的鱼肉,默许了这个行为。

“武……哥”李涞当初是没有办法,因为选择只有一堆“亲爱的”、“honey”、“武武”之类肉麻的叫法,他在稍微正常的“小武”和“武哥”之间选择了后者,“你不觉得我们这样有问题吗?”

“嗯?我要吃鱼。”封知武回答,随后看着李涞。

李涞本来就只想喂一口的,但封知武却没有这么想,打算只要吃鱼都让李涞喂,因为是李涞自己说要喂他吃鱼的。

李涞看着封知武此刻与他的英气轮廓极度不相称的的,类似于嗷嗷待哺的表情,只好又喂了他一口鱼。

“我是说,我觉得我们太做作了。你看就像这盘鱼,你让别人一条已经处理好的只差沸水一蒸的鱼到这里,让我直接放到水上蒸一下,但这其实和让别人来做并没有任何区别啊?我们又何必多此一举。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李涞经过这些天的了解,已经开始不太害怕封知武看似犀利的目光了,用闪烁着光芒的明亮眼神看着封知武。

你想像一下,如果你已经看到一个人面无表情的但确实是明显表示着“嗷嗷待哺”的样子,还会觉得他狠辣锋芒吗?

封知武看着李涞眼中闪出的期盼,沉思了一下,道:“你是连放到水上蒸一下都不愿意吗?”

“啊?不是。”李涞没想到封知武会这样回答。

“那就是说,你愿意?”

“啊?是。”

“那就好。”封知武知道李涞和他一样,都是从小就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公子哥,现在李涞既然已经为他沾水了,他便已经满足。他也不觉得自己提出的要求是程序,他是为此而高兴的,因为,李涞即使心里并不是愿意的或说十分在意的,但至少是为他做了。

李涞确实听到封知武的话,却是有些目瞪口呆了。多少人愿意为这位封二少抛头颅,洒热血,上刀山,下油锅,更遑论入厨房的了,而这位爷竟然看到自己为他将鱼放水上蒸一蒸便满足了。他有些好笑,但心里也涌出些心酸、共情。

李涞也是曾经因为吴墨守的一句问候便兴奋过,他之前也曾经甘愿为吴墨守流血流泪的。

乐观主义者是很容易感动的、向善的,他们也许有时候会因为盲目的仰慕而错看了别人的真心,但却总是不愿意糟蹋别人的真心。

李涞决定要好好记住封知武的那些嘱咐,即使是当成一份责任,也要好好完成,不要再随便忘记了。

饭后,李涞看着封知武连桌布一起把碗筷提到厨房后,大大咧咧地叉开双腿躺在沙发上,反正明天就会有家政工人来收拾了

他已经跟封知武协议好了,不可以随便亲他,只有在自己做不好的时候才能够惩罚一下。

封知武听到李涞把亲吻当成是惩罚的提议后,十分不悦,但路雪晴告诉他‘凡事不可操之过急,他便还是应下了。

路雪晴在那一场恶作剧之后便费尽三寸不烂之舌,主动跟封知武解释了自己当初的所作所为是何缘何故。

封知武念在她一向是与自己交情不错的邻家妹妹,性格颇好,并且承诺以后不会再恶作剧,而是给自己提供恋情意见后,才法外开恩,原谅了路雪晴。邀请李涞一起度假便是路雪晴的主意。

而现在,李涞不再担忧封知武会无故突袭了,所以也不害怕在封知武的公寓留宿。

其实感情的道理都是这般。不是一个人默默地毫无保留地退步,也不是固执地坚持着自己的想法;彼此都学会让步,学会有原则地妥协,才能共存。割裂的开始不就是因为刀刃的碰撞?

“小涞,李叔和宋姨为什么限制你出行?”

李涞被胖老头和宋姨限行,不给车,不给钱,十分落魄,这是因着吴墨守在著名的酒吧“蓝爵佳人”里闹了笑话的事,不知道被哪一个在场者录了段视频在圈子中流传。其中,视频里还包含了李涞调戏酒吧里的酒保的内容。而事实上,从来没有调戏之说,那一次是李涞凑到吴墨守那帮人里玩游戏输了,被惩罚去搭讪那个童颜酒保。

但人们都只会相信亲眼所见,而不在意或故意忽略个中缘由,所以李涞也就在某一小段时间内成为了茶余饭后娱乐的笑资。

而李涞又不是有所作为的,知道自己即便是解释了也是徒劳无功的,也就没有刻意去修改自己的形象。虽然他只是个混小2B的料,但他毕竟那是他从小生长的环境,没吃过猪肉至少也见过猪跑。所以他也明白,成功者的言论永远是正确的,只要你是成功的人,指鹿为马有何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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