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凶猛 上——莫如归
莫如归  发于:2015年09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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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小太监变太监之前是尚书之子,为了报仇雪恨牺牲了很多。

——死后重生,小太监保全家人,顺便成全自己和那只鬼畜小攻。

——只是不入宫当太监了,他要怎么靠近那只凶猛的家伙?

——奔放娇气热辣辣的受VS伪太监敖娇鬼畜攻

PS:主受、1V1、HE、

内容标签: 甜文

主角:施宁、印心 ┃ 配角: ┃ 其它:重口小清新

第1章

尖尖的一把匕首,捏在施宁指间,他垂眸看着它,细细地擦洗:“曹靖坤,时至今日,你告诉我,你——后不后悔?”

一个血人,呜咽着跪在地上,他的手脚被绑着,嘴巴里塞满可怖的银针。

施宁刚才就是这样,带着皮子手套一下一下地扇他的嘴巴,骂他是畜生!

而他曹靖坤也确实是个畜生!

“为什么要害我爹呢?”施宁揪起他的衣领,狠狠地质问道:“当年你和他同榜之谊,他引你为知己好友!你却害他死无全尸,究竟事有多恨他?啊?还有我施氏一门!死的死,伤的伤,人不人鬼不鬼的,就是我这个样子!”他惨笑道:“我不想杀人,我很害怕流血的……”

当初在午市上,亲眼看见他爹的头被砍下来,血溅出了三尺高!他的心啊,一下子就凉了,手脚都冻上了冰渣子。

再后来就是他娘亲,大哥和大嫂,还有那未出世的侄儿,一一离开他。可笑他爹临死了还以为将他们安置好了,却没想到那个罪魁祸首就是他千般信任的曹靖坤!

他施宁十四岁家破人亡,施家死得只剩下他一个了。当年曹靖坤犹想一干二净结果了他,却是不知怎么竟送了他进宫当太监。

被割去子孙根的那一日,施宁恨不得去死,立刻就下去和家人一家团聚!但是他不甘心,凭什么他们一家遭此恶人陷害,却无处申冤!那恶人就可以逍遥法外,活得风光无限。

他想要报仇!

是这样的信念,让施宁再不敢轻易寻死,支撑着他一路熬下来。他是施家唯一活着的人了,如果连他也死了,谁来替冤死的施家满门报仇雪恨?

但是这样人不人鬼不鬼地活着,又哪是那么容易。为了权,他不惜爬上九千岁的床,为了博取九千岁的信任,他蛰伏三年不动。这一等,就到了十七岁,别人家的孩子或者都会笑会闹了。而他施宁,却是累了,等杀了曹靖坤,他对这世间已无可留恋。

自十四岁起,这段血海深仇夜夜令他不成眠,多年来的压抑,令他的心都变成了石头了。一个没有心的人,活着干什么,还不如早早下去和家人团聚。

“呜呜呜!”曹靖坤满嘴的银针,两腮剧痛难奈,血流不止。他似是想求饶,想解释。但是施宁又怎么会听他的解释,之所以那么一问,只是不甘心,老天为何这般残忍呢。

既然过去的已经回不来了,那么就让这一切就此结束吧。

“曹靖坤,我送你归西。记得……下辈子做个好人。”施宁眼底一片清冷,抬手接过小太监手中的长剑……

曹靖坤的双眼猛然睁大,瞳孔急速收缩,然后黯淡了,涣散了。被施宁虐待了一整个下午的人,轰然倒下,在施宁的脚边扑起一丝尘土。

“施总管……他死了。”小太监有些脚软地说道,因为施宁还在刺曹靖坤的尸体,已被刺得血肉模糊,恶心异常。

“你回去吧,不要告诉九千岁我在这里。”施宁终于停下手中的剑,然后扔在牢房的地上。

这里是上京城外,私宅中的地牢,施宁准备用来招待曹靖坤的,也是准备用来结果自己的地方。

“施总管,您不和奴才一道回去吗?”小太监惊讶地道,他很害怕,要是施宁不回去的话,他一个人怎么敢回去。

“呵,一个人回去害怕?你怎么这么胆小?”施宁笑着说了说,却站在原地没有动。

“不是的,施总管……千岁爷吩咐过,您在奴才就在,您不在奴才怎么敢在……”小太监怯怯地说道,有些词不达意地,但是施宁好歹听得懂。

“别怕,你回去吧,千岁不会怪罪你的,就说是我说的。”施宁也不忍心因为自己就害了小太监一条命,所以特地吩咐道:“记住了吗,见了千岁爷就告诉他,我求他放了你,饶你一条命。”

“施总管。”小太监睁大眼睛,似是不懂,却又惶惶不安中。

“这是命令,难道你要忤逆我?”施宁明知道小太监不敢,立即沉下脸来说道。

“不不,施总管,奴才不敢!”小太监慌张地道,赶紧跪下磕头。他进来当小太监的时候就跟着施宁了,大伙们都说他跟了个好主子,因为施宁是个好人,对下头的奴才不打也不骂,脾气很好的。不过他仍然害怕施宁发怒,怕他一怒之下就不要他伺候了。

“快滚吧。”施宁说道。

“是,奴才告退!”小太监不敢耽误地退下去。

离开昏暗的牢房,外头的夕阳柔柔地射下来。小太监揉揉眼睛,找到来时的小路一路小跑出去。在那外面树下,有一辆马车,是他们来时坐得。

车夫就是小太监自己,他坐上马车,犹豫了一下决定回去找九千岁。发生这样的事情,九千岁不可能不知道的,那么他也算没忤逆施总管的意思了吧?

可惜的是,小太监的聪明没派上用场,因为九千岁的马车在路上和他擦身而过。

此刻正是日落西山之时,放眼望去,云霞满天,一道灰白的浓烟扶摇直上。外面赶车的锦衣卫看见了,将之告诉马车里的九千岁。

“千岁爷,那方向怎么看着好像是施总管的宅子?”锦衣卫从前就很不明白,为什么施总管放着京上的大宅子不要,却偏偏喜欢在荒山野岭造房子。

“什么?”车里的人一惊,连忙挥开帘子,瞧着那触目惊心的浓烟,他道:“快,去看看!许是看错了,怎么可能是他的宅子!”

九千岁眼神冷厉地看着锦衣卫,锦衣卫连忙改口道:“是是,属下说错了,那不可能是施总管的宅子!”他咽了咽口水,赶紧驾车前去,心里一直在求神保佑,可千万别是施总管的宅子着火了,那会死很多人的。

“快一点!”九千岁心急地挥下帘子,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内暗自慌神。

锦衣卫不敢怠慢,连忙飞奔驾车而去:“九千岁,到了!”

九千岁在锦衣卫还没住口的时候就蹿下了马车,一阵风似地飞进施宁的宅子大门。

一进门,他只看到熊熊的烈火在燃烧,竟然已经将屋子烧了大半了。

“施宁!”九千岁咬牙切齿地喊了一句,然后冲进火舌中。

“九千岁!”锦衣卫阻止未及,却被烈火阻挡在外,这样的火势,他真的不敢进去啊!

“施宁!施宁!”九千岁一边喊着施宁的名字,一边磕磕绊绊地往地牢里面走去。

施宁在小太监走后,先是上来地面上放了一把火,等火烧起来了,他再次回到地牢。

在那里,他静静端坐着,有些神游天外,有些胡思乱想。大仇已经报了,在往日里想过太多,所以他现在不想再去想了。那么他的生命中还有什么呢,可以让他临死前去想一想的。

在决定这样做之前,施宁从来没有想过九千岁会来找自己。也没有想过,那个人会如此在意他。

“施宁!你敢!”九千岁看到施宁时,那人就坐在那里,像死了一样动也不动。他的心马上就慌了,乱了,他怎么敢死呢?

“九千岁。”施嘉错愕地抬起头,那一身狼狈的人是九千岁不错:“您来了,您怎么来了?”他今日不是陪在御前么?

“我自是来找你的,蠢货!你在干什么?你知不知道上面烧起来了?”九千岁见他无碍,绷紧的心也松了,一面指责,一面又忍不住想好好抱紧他,安抚安抚他那颗被吓怕了的心。

“九千岁,您来找我做什么呢?时候到了我自会回去的。”施宁愣了一下,然后笑道。眉眼没有杀人时的煞气,而是温温软软的。

“我担心你,不成么?”九千岁已经走到了施宁面前,习惯性地将他抱入怀中,“起来,跟我回去。”他舒了口气道,还是这样踏实些。

“九千岁,您先回去吧。”施宁在九千岁的怀里垂下眉眼。

“怎么,你还有什么事要办?出来这都一天了?还没办完?”九千岁不满地皱眉问道。要他继续放施宁一个在这里,那怎么可能。

“不……”施宁靠着九千岁,手里把玩着袖子里拿出来的匕首,他叹息地说道:“千岁爷,多谢您惦记施宁,但是……施宁累了。”

“施宁,你胡说些什么?”九千岁感到一阵不安,他不想听施宁说这些令人不舒服的话语,他想捧起施宁的脸,好好瞧瞧他的面容。

“九千岁。”但是施宁却紧紧抱着他,不许他动弹。

虽则九千岁也喜欢这样拥抱,但是此刻不是谈情说爱的好时候,不若回家再抱?

“施宁,好宁儿,莫撒娇,快跟我回去。”九千岁道。

“我回不去了,不能再陪您了。”施宁闭上眼睛,眼睑细细地抽搐起来。此刻脸也白了,泪水也下来了,他的九千岁……九千岁……咱们为什么要这么……

“施宁?施宁?”九千岁推开施宁,看见那人心口上的匕首,他慌了怒了,无所适从地吼道:“为什么?为什么要死?你为什么要这样!”九千岁接受不了这景象,明明刚才还好好地在他怀里窝着,怎么就……就……

“千岁爷,这般在意我吗……”施宁虚弱地笑道:“为什么……明明只是个床上的玩物啊?”

“住口,你怎敢说自个是玩物……你不是……”九千岁狠狠地抱紧他,泪水偷偷流了满面:“我对你这么好,疼着你三年了,你倒是心狠……你说你怎么想的……我在你心里就这般不值当……”

第2章

九千岁的话语,还在耳边一遍一遍地回荡着,施宁就是这般闭上了眼睛。他想,他的从此以后就是这无尽的黑暗。

再没有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的深仇大恨,也再没有那个外冷内热,明明很不习惯讨好人,却仍然别别扭扭地对他好的九千岁。

九千岁,若有来世,施宁还想见到你。你的恩惠,只好来世再报。

……

施家大宅子,今夜灯火通明,只因家中的二少爷突然病了。高烧不止,还说胡话。可把二位主子急坏了,连夜请了大夫来瞧,直到后半夜才消停下来。也是二少爷吉人天相,这阵发热来得快去得也快,天刚亮的时候就好了。

只是人不发热了,却醒不过来,照样说着胡话。

“大夫啊,我儿怎的还不醒来?”施夫人陪在小儿的身边,焦急得不知如何是好,连连念道:“阿弥陀佛,保佑我儿,可千万不要有事!”

一旁的大夫倒是不担心,因为床上的小公子明显是沉睡而不是昏迷,他宽慰道:“夫人请放心吧,令公子已然退热了,怕是身子虚,累坏了才醒不过来。”

“是这样吗?那我就放心了。”施夫人拍拍胸口说道:“我这心啊,担了一夜!就怕他有个万一……”呸呸呸,想都不要想,没事了就好了,大吉大利!

“呵呵,夫人爱子心切,人之常情。”大夫笑道,移步桌旁给施家小公子开了几帖药,吩咐施夫人按时煎药给小公子服用。

施夫人谢过大夫,唤来仆人将大夫好生送出门口。这才转身,就看见爱子睁着一双大眼,呆呆地看着自己。

“宁儿呀,你终于醒了?”施夫人惊喜道。

“娘亲?”施宁怔怔地唤了一声,有些分不清这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若是梦境,他只想笑,老天爷总算眷顾了他一回,让他在梦里和家人团聚。若是……那个不敢想象的奢望,怎么可能呢?

“哎,告诉娘亲,身子怎么样?脑袋还疼吗?”施夫人坐到床沿上去,手掌捂住儿子的额头。

“不……”施宁恍惚地摇摇头,却觉得挺晕的,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为何会感觉到娘亲温暖的掌心。他几乎想落泪道:“娘亲,这是真的吗?”

施夫人却觉得儿子今天好生奇怪,怎地尽说胡话,她道:“什么是不是真的?你说了一宿的胡话,娘亲都闹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说了什么?”施宁说道,一边抖着手指,摸上施夫人的手腕,那确实是温热的,那般真实。

“娘亲怎么记得?”施夫人想了一会儿,断续说道:“什么九千岁,什么来世,有时候又喊你爹的名字,喊我的名字,你究竟做了什么梦境,是梦到你爹和娘亲了吗?”施夫人挺有意思地追问道。

这让施宁眼眶一阵温热,连连点头道:“是啊,梦见爹爹和您了,娘亲……”那个梦里,好像很悲伤,每一天都过得十分辛苦,直到他不想继续了为止。

想起那些历历在目的往事,施宁几乎止不住发抖,然后使劲地扑进施夫人的怀中,哭得像个孩子一样,不能抑制。

“宁儿怎么哭了?”施夫人惊讶极了,她好久不曾见到小儿子哭泣了呢。她爱怜地抱着施宁,好笑说道:“你呀,怎地还像个孩子似地,你都十四了,羞不羞?”

虽然不知道,小儿子为什么突然哭得这般厉害,但是施夫人一点都不嫌弃。她的小儿子自小就懂事,不太粘人。家里头人人都疼他,偏生就没把他疼出半点毛病来,反而娴静得过分,似是家里养的不是小子,而是闺女似地。

这也是真的,京上谁人不知道施尚书家中有个大公子施安,但是却少人知道还有个小公子施宁。

“娘亲,是我想您了。”施宁好容易止住哭泣,倚在施夫人怀里,哑着沙沙的嗓子说道。他在心里念了无数遍的感恩,感谢老天爷这般眷顾他,终是成全了他一次。

“哟,是嘛?”施夫人惊喜万分,点着施宁的嘴巴笑道:“这张小嘴儿今天怎么了,抹了蜜似地甜,可不是你做了坏事,哄你娘亲来着?”

“娘亲,我又不是大哥,整天惹是生非。”施宁笑笑着说道,把那些激动和兴奋按捺在心中,感到一切都不可思议,像做梦一样,他需要一些时间来梳理梳理。

“哎,别提你大哥了。昨个儿不知又做了什么事,这次可不是一般小事,听说都关进牢里去了。我倒是不担心他,就是可怜了你大嫂,嗨。”施夫人没好气地抱怨了几句,倒是不放在心上。她大儿子是个什么德行,她最是清楚,进牢里什么的都不是第一次了。但是施安一般不犯什么大错事,就是喜欢管闲事了点,喜欢打抱不平了点。

按照施尚书的说法就是,由他折腾,谅他也翻不起什么大浪头。还别说,施安在民间颇有善名,时不时就有人上门来给他致谢磕头啊的,也许这就是施尚书由他折腾的原因吧。

以前这些,施宁从来不曾注意。一来他喜静,平日里没事就喜欢呆在自己的小院里,做些自己喜欢的小玩意。外头发生什么事,要是家中的亲人和奴仆不说,他是不会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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