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时看着她的背影幽幽道：“你知道吗？小时候的我人见人爱。”

俞穆也往自己的房间走，准备收拾东西，对他的话题不怎么感兴趣：“不知道。”

程时跟在他身后：“……顾子兮不喜欢我，我确定我什么都没干。”

俞穆头也不回：“你要她的喜欢做什么？”

程时瘪嘴：“我拍她的不喜欢会害死我。”

俞穆脚步一顿，回过头看他，他说：“不会有这样的事的，我保证。”

程时不语。

收拾完东西，三人一起去举办比赛的地方取号码牌，一个团队一个号码，比赛的团队必须带着自己的号码牌回来，如果号码牌丢失了也算失败。除了取号码牌，比赛前还必须检查是否携带晶石，以示比赛的公平。

程时检查完出来，俞穆和顾子兮去取号码牌了，所以他在检查处外面的空地等着两人，在等待的过程中，有人半带挑衅地撞了下他的肩膀，他回头，脸差点埋进了对方的胸膛。

“……”

他往后退了几步，视线上移，这才看到一张大脸。他用大脸形容对方并不带贬义，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对方庞大的体积必然得配上一张大的脸。

那人见他看他，用近两米的优势身高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目露鄙夷：“你也是来参加比赛的人？”说着胸部的肌肉动了动，给他展示了一番自己强健的肌肉。

程时的视线停留在他的胸肌上两秒，余光扫到俞穆正从检查处出来，于是他笑道：“是啊，那边的两人是我的队友。”手指指了指，给他展示了自己一方的颜值。

肌肉男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一个小白脸和一个美女，目光更加不屑：“你们是第一次出安定区吧，注意一点，外面的世界很危险，稍不留意，你们就会……死。”他故意加重了最后一个字，想看到面前的人陡然变色的模样，只是他失望了。

程时面色如常，他甚至回了他一个笑：“谢谢叔叔关心。”

肌肉男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我前几天才满21！”

程时是真的惊讶了：“抱歉，我第一次见到这么不新鲜的21，所以……你要记得保鲜啊！”

肌肉男气急败坏地看了他一眼，最后以“不小心”地撞了他一下为谈话的结束，走远了。

俞穆走进他，问：“你们在说什么？”

“谈论怎么保持鲜嫩的人生。”程时脑袋凑过去，张望着他手里号码牌上的数字，“我们几号？”

“4。”

“是个吉利的数字。”

几人拿了号码牌去了出区口前候着，等待比赛开始，出区口开放。去的路上，程时走到顾子兮旁边，问她：“你会杀丧尸吗？”

顾子兮脸有点红，瞪了他一眼：“关你什么事？！”

看来是不会了。

程时了然，他安慰道：“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顾子兮只能更用力地瞪着他。

俞穆拍了拍他的肩膀，朝他小声道：“你就不能不去撩拨她么？”

程时肃颜：“我只是想了解队友的情况！”

他们到出区口的时候出区口已经站了许多人，一眼望去超过了百，程时撇嘴：“这就是权利的魅力啊……话说我们来是为了什么？”

俞穆道：“自然也是权利。”

程时猛地抬头：“你是准备在12区扎根了？”

“我会去一区的。”俞穆这么回他。

程时视线落在他的脸上，仿佛想透过他的脸看到他的内心，过了一会儿才道：“‘我希望你不要骗我’这句话我说过很多次了，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俞穆捏了捏他的脸，闷笑了声：“你要对人性有信心。”

程时没料到他会捏自己的脸，愣了半天。而愣住的不是只有他，还有……

顾子兮看着两人的互动，眼里似有风雪涌动。

一直到所以参赛人到齐出了安定区，程时都没再说过一句话，他向来是个闲不住的人，所以他的沉默让俞穆有点惊讶。

“在想什么？”

“想自己哪里看起来像个孩子。”

俞穆没懂他的意思：“什么？”

程时睨着他：“我说，我在反思自己哪里表现得不像个成年人了，你为什么要捏我的脸？”

“……”俞穆顿了顿，“你居然记了这种小事这么久……”

程时愤而反驳：“这怎么能是小事？！这关乎到一个男人的尊严！你怎么不把你的脸让我捏一捏？”

俞穆什么都没说，微微低下头，将脸凑到他的面前。

突然放大的脸吓了程时一跳，过了会儿才明白过来他的意思。近在眼前的报复机会，他没有捏回去，反而用了更恶劣的报复方式，他自认为的恶劣报复方式——

他吧唧一口亲在那张脸上，笑得得意：“都这么大了还索吻，羞羞！叔叔忙着呢，别再闹了啊！”

俞穆被他的幼稚深深地折服了。

两人都没有注意到，落后一步跟在他们身后的顾子兮手握成拳。

出了区后，原本还拥挤的人群纷纷散去了，各自选择了自己的方向，为时一周的比赛过后，有些人的身份将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这让他们眼里带上了对未来的期盼。

程时等人选择了人最少的方向离开，他们并不急于马上去杀丧尸，一周的时间不算短，杀丧尸后面的几天足够了，如果一开始就急于获得成果，反而会被其他人觊觎。

比起杀丧尸，他们现在更想找个好地方休息。经过一番思考后，几人决定去离安定区远一点的地方，那里参加比赛的人不多，丧尸却不少。

和他们有相同考量的不止他们，还有其他人，而且是……熟人。

看着对面的美女以及她身边的大块头，程时挑了挑眉。他的记忆不错，所以当然记得这美女就是上次遇上的想打劫他们的那位，而她旁边的那位更熟悉了，他们不久前才见过。

“好久不见。”程时主动担起了公关的重责。

“是你。”严妍也认出了他。

“是我。”程时笑，“你们也要走这条路吗？一起？”

严妍对和他们搭伙不感兴趣：“不了。”

说完，带着自己的队友留给了他们一个拒绝的后脑勺。

“啧……”程时用胳膊肘碰了碰身边的俞穆，“我们被他们鄙视了，我突然有点干劲了。”

俞穆看着他：“感谢你终于明白了我们在比赛这件事实，如果你一直提不起干劲，我想我该反思我选队友的眼光了。”

顾子兮则看着远去的严妍等人的背影，若有所思。

8、区外之争（二）

天黑时，程时等人已经离安定区比较远了，此时他们所在的地方地势平坦，视线所及之处毫无遮蔽之物，俞穆想了想便提议原地休整，剩下的两人无异议。

在沦落区过夜必然伴随着危险，守夜一事就显得尤为重要，三个人中，顾子兮是女孩子又没有防身本领于是被排除在守夜候选人之外，剩下的两人，俞穆守上半夜，程时接手下半夜。

程时是被一阵打斗声吵醒的，他醒来时没看到俞穆和顾子兮，离他不远处的火堆因无人照料而濒临熄灭。他看着幽蓝色的小火苗发了会儿呆，站起来往打斗声处走去。

离得近了，借着不怎么充足的光线，程时发现眼前正上演着一场混战，一群人对两人，孰强孰弱一目了然。他不齿这些人的群殴行为，但也没想过站出去，因为他发现这两人并不是他所熟悉的人。

末世里，过多的同情心可能会害死自己，他深深明白这个道理。

想明白了这点，他准备转身折回去，没料想刚抬起一只脚，身后猛然蹿出一人将他扑倒了！

胸膛结结实实地撞上地面，程时疼地倒吸了口气。

“别去。”有人覆在他耳边呵气。

程时卸了力，脸贴在粗糙的地面：“……我不去，我哪里像是要去？”

俞穆松开他。

从俞穆扑上他的那刻，他就觉察到了扑倒他的人是俞穆，所以现在看到了他的脸程时也不觉得惊讶：“我以为你们私奔去了呢？那位呢？”

说着翻了个身，报复似的压在俞穆身上，用力碾了碾。

俞穆推开他：“能不这么幼稚么？”

“这怎么能叫幼稚呢？！”程时不满，“你刚才那勇猛地一扑，我这心肝儿啊，到现在想起来还扑通扑通地呢……话说，不会压出心脏病来了吧？”

俞穆嘴角抽了抽，不再理会他，顾自站起来。程时失了调侃的对象甚觉遗憾，他随之也站了起来，这才发现了沉默地站在他们身后的顾子兮。

此时，离他们不远处的混战已经临近了尾声，两个倒霉蛋体力不支被那群人按压在地上。见此，俞穆往他们走去，刚走两步就被人拉住了。

“不是不让去吗？”程时牵着他的衣角。

俞穆拍开他的手：“我说的是刚才。”

在程时来这儿之前，他在这里观察很久了。被围攻的两人在人数远多于他们的情况下能支持这么久，这在他的意料之外，也因为这个，他决定站出去。

他想要12区，如果有能人追随……

而让他人交心于他，救“人于危难之时”这种方式虽然俗套了点，但很有用。

程时跟了他几步，嘀咕着：“总觉得你是怕我抢了你风头，让你的英雄角色失了风采。”

俞穆头也不回：“如果你非要这么想的话。”

对付丧尸尚且自如的异者出手必然不凡，俞穆加入战局的第一分钟，两个原本被制住的人获救，第二分钟那群人才回过神来开始反击，但效果不大失了先机乱了节奏。

有人狼狈地回护，一边闪躲一边问：“你是谁？”

“朋友。”程时从黑暗中现身，时时不忘抢戏刷存在感，“但不是你们的。”说完，送上一枚亮瞎眼的微笑。

“……”

也许是他的出场有点拉仇恨了，有人放弃了围攻俞穆，悄悄靠近了他。然后，趁其不备亮闪闪地刀子猛地挥向他的后背，一道银光划过——

程时看着地上的“人肉地毯”，目光落在躺尸的偷袭者头上的大包，将手里的石块扔到一边，喃喃：“没有板砖好用啊……”

解决了偷袭者，程时坐在“战场”外观战，时不时地还吆喝上一声刷个存在感，直到结束。

被救的两人目光呆滞，看着互相搀扶着逃离的一众人。

程时挪到他们身边，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这就是正义的力量！”

“……”

走近的俞穆强忍着才没有将巴掌拍到某个人的后脑勺上，尽管他非常想。

石峰看着这个救了自己的年轻人，真诚道：“感谢你。”

程时笑着摆手：“不用谢，帮助别人是我快乐的源泉。”

俞穆：“……”

俞穆问道：“你们是参赛者？”

石峰的同伴疑惑：“什么比赛？”

程时：“哦，这不重要……你们就两个人？”

石峰虽然还是疑惑，但听到后面的话很快就将注意力从比赛上吸走了，他脸色黯然：“我们遇到了点麻烦，几个同伴被困住了。”

俞穆和程时对视一眼，程时问：“在哪儿？”

石峰脸色苍白，嘴唇嗫嚅了几下什么都没说出口。

俞穆见此多了几分好奇：“说出来，也许我们会帮得上忙。”

……

由石峰带领一行人来到一个山洞前，期间遇上不少丧尸，皆被俞穆解决了，石峰看向他的目光越发崇拜。

“他是异者吧？”这样的实力，大概就是异者了吧。石峰小声地问身边的程时，声音里难掩激动。

程时睡眠不足，脾气也蹭蹭地上涨：“你不要问这么拉低自己的智商的问题好吗？”不是异者能像超人一样削丧尸跟削豆腐似的么？

石峰：“……”

山洞离他们原本的地方还挺远，路上花了不少时间，达到时天已经大亮了。程时看了眼沉默地站在山洞前的俞穆，想了想便走到他身边。

“看着挺普通的。”他说的是这山洞的模样，是的，这山洞毫无出奇的地方，但也和其他地方不同，这不同不是体现在这山洞本身上，而是……周围的环境——自走近这里，他们已经很久没看到丧尸的踪迹了，明明之前还不少。

俗话说，反常即妖，这个山洞定然有它奇特的地方，不然石峰提起它时也不会陡然变色。

“我先进去看看？”程时提议。他不畏丧尸，而这末世最恐怖的也就是丧尸了，这个先行者的角色对于他来说十分合适。

俞穆没有多想便做了个决定：“我们一起。”

程时笑：“我等的就是这句话。”

周围没有丧尸出没，俞穆倒不担心顾子兮的安全，于是和他们稍作解释后便进了山洞。

山洞里静悄悄的，到处都是裸露的岩土，进去得深了，便看到有绿色的藤蔓攀爬在洞壁上，葱葱郁郁的一片。手电的光打在藤蔓上，呈现诡异的绿。

程时打量着这片藤蔓，突然压低声音道：“我们出去吧。”

俞穆探究似的看了他一眼，后者从容地解释：“没有人。”

是的，这里静悄悄的，最缺的就是人气。如果石峰的同伴真的被困在里面的话，很有可能已经死了。这里到处透着诡异，他们的目的是救人而不是探险，如果要救的人已经不在了，那么他们也就没有再走下去的必要了。

最重要的是，他瞧着这片藤蔓总觉得像是传说中的……

嘶——

突然响起的声音打断了程时的思考，他顿住仔细聆听，但声音戛然而止了。他困惑地看向俞穆，对他口语：“你听到了吗？”

俞穆点头。

不是幻听。程时的心里闪过这个念头，很快就被事实佐证了。

嘶嘶——

两人同时抬头，手电也直指洞顶。

一团阴影猛然从葱郁的藤蔓中蹿出，以极快的速度向他们压过来！程时心里的某个念头还没有来得及成型，就被一阵眩晕打断——就在一秒钟之前，他被俞穆抱着滚落到了他现在的地方，而且很不幸地，在滚的过程中他的头撞到了石头。

俞穆早已不在身边，程时晕乎乎地坐起来，捡起跌落在一旁的手电，靠着电光他很容易就找到了俞穆。

俞穆正和一只丧尸打斗，和以往不同的是，这只丧尸并没有很快被制服，在俞穆的攻击下尚有还击之力。程时看着灵活地蹿上蹿下的某丧尸，原本被打散的念头再次聚集起来——

是进化丧尸！

这个山洞里住着进化丧尸！

在末世之初，丧尸数量庞大，以人肉为食，以血液传播病毒扩大丧尸基数，但人类尚有空隙喘息，因为此类丧尸行动迟缓，相对比之下它成了人类唯一的优势。可是，这一优势随着丧尸的进化而逐渐丧失。

进化后的丧尸身体灵活智商提高，普通人类在它面前几乎无生存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