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袖情——青史话本
青史话本  发于:2015年09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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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有传言称,傅太后听到消息后,气得吐出一口血,对刘欣失望无比。不过传言毕竟是传言,真实情况到底如何,早已埋没在了悠悠众口的闲言之中。

凉亭内,董贤正在看书,乃是记录各种花草树木的书,不经意间想到了一句话: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心中纳闷,佛家讲究因果循环,那么“情不为因果”又当如何解释。

“圣卿,想什么呢?”刘欣见董贤在发呆,叫了几声都没反应,只好提高分贝,并且用手在他眼前晃。

“没什么,就是在想一种花。”

“花!圣卿在想花!”刘欣像是听到太阳从西边升起的消息,“以前你不是说花太柔弱吗?”

董贤眯起双眼,透发出威胁,道:“难道不可以吗?”

“可以,当然可以。”刘欣立即赔笑,“只是我不明白,圣卿在想什么花?”

“彼岸花,听说过吗?”

听到彼岸花三个字,刘欣脑中忽地闪过四个字:‘世世相错’,快到像是错觉,不再去多想。“以前似乎在书中见到过这个名字,圣卿有什么不解的吗?”

“据佛经所述,‘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情不为因果应当如何解释。”

“俗语说‘有因必有果,因果循环,生生不息’,爱上一个人总归有原因。不为因果,这个,我也不知道怎么理解。”刘欣在桌边坐下,又道:“缘注定生死,这个我倒是知道。”

“花叶两不相见,注定生离死别。”

“圣卿真是聪明。”说着伸出手去捏董贤脸颊。

时光匆匆而过,岁月似一把刀,收割着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在这个烈日炎炎的夏天,皇太太后傅瑶毙。随着傅太后的逝去,压制王氏的重担落在刘欣一个人身上,而且赵太后有要选择王政君的迹象,傅氏虽然还有傅皇后,却根本无法与王政君斗。

傅太后虽不及帝太后与刘欣的关系,但在现在几位太后中是最亲近的一位,刘欣还是受了不小的打击。董贤不忍见刘欣劳累,却又无法为他做什么,所能做的就是让他空闲时多点欢笑,放松心情。

李公公端来一盘水果,道:“陛下,天气炎热,吃些水果祛祛热吧。”

“知道了,你先退下。”刘欣忙于手中的事,头也不抬的吩咐。不一会儿,董贤进入殿中,自顾自的坐在刘欣旁边,拿起桌上的水果就吃,还一边咕哝道:“真好吃,你不吃吗?那全归我好了。”说着董贤急忙手中抓一大把,生怕他说要吃。

董贤刚剥好一颗荔枝含在口中,腰被人一拦,跌入一个温暖的胸膛中,刘欣立即吻上那惑人的双唇,在董贤还没反应过来时,夺过他口中的荔枝,顺便仔细品尝一番属于董贤的味道,抬起头砸吧一下嘴巴,回味道:“嗯,味道是不错。”

“你,哼。”董将他推开,在危险范围外继续吃。

“圣卿,我肩膀有些酸,你来帮我揉一下。”

董贤才不管他肩膀酸不酸,他又不是做苦力的,起身边向床走去边说道:“没空,我要午休了,你自己去找个什么美人啊、良人的来吧,前提是你不怕我收拾。”

“我才不想找什么美人、良人,只要眼前的佳人。”刘欣放下手中的公事,跑到床边脱去外衣躺下,双手环过董贤的腰,将他往胸前拉,手还不安分的滑动。

“你干什么?”董贤一把抓住刘欣的手,好不容易可以休息一会,他居然还动歪脑筋。

刘欣一副特无辜的表情,“我能干什么啊?当然是睡觉了,难道圣卿想……。”说着双眼直勾勾看着那双红唇。

董贤将脸撇开,道:“想睡觉。”说完便不再理会刘欣,闭上眼睛睡觉。

刘欣无奈又宠溺的摇头,将他更抱紧了一分,也闭上眼睡去。作为皇帝,天下是他的责任,不可推卸的责任,所以刘欣总觉得亏欠了董贤很多平常人应有的快乐。

不久后,刘欣的贴身侍卫邹剑报给他一条消息,刘欣立即起身,手一拉才发现中衣的袖子有一部分被董贤压在身下,想叫醒他,可见他睡得那么安详,舍不得那样做,一把抽出床头的御剑,剑光一闪,袖子无声而断,再看董贤依旧睡得很熟,刘欣才换上衣服轻声离去。

如果是在平时,只有有一点动静,董贤就会醒来,但是每次只要有刘欣在身边,他的警惕几乎没有,特别安心。

7、相约

随着傅太后的去世,刘欣处理傅晏少了不少阻碍。傅瑶刚下葬不久,傅晏因大骂董贤,被贬入牢中,如今大司马职位空缺,刘欣又下一旨封董贤为大司马将军,并将守卫皇宫的军队——禁卫军,交于他统领。

“为什么要封我做大司马?”未央宫中,董贤不解问,“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做官。”

“我知道。”刘欣解释道:“禁卫军是负责保护皇宫的,只有交给你,我才放心。而且,若是我以后出现什么事,你也可以用它自保。”刘欣没有丝毫隐瞒,将自己的打算说出,“没了傅太后压制王政君,我不知道可不可以赢王莽,如果我输了,你立即离开。”

“刘欣,你说什么!什么叫我立即离开,那你呢?”董贤瞬间就发怒了,怒刘欣让他独自一人离去。

“如果是我输,王莽不会放过我,我也不会原谅自己。圣卿,我没有什么可牵挂的了,只有你,不管遇到什么,你一定要活着。”刘欣双眼灼灼望着董贤,希望他可以答应。

董贤忽略他眼中的哀求,坚定道:“要我活着,可以!只要你活着,我就绝不会死。”

刘欣只好作罢,“好,不管前方有什么艰难万险,我们一起过。”可我怎么舍得,圣卿,如果真的到了那么一天,你一定要活下去。

昭仪殿内,董沁正来回踱步,看肚子的大小,已趋近生产的时间,御医随时待命。一位侍女从殿外跑来,口中叫着:“昭仪娘娘。”

董沁闻言,挺着肚子费力向前走去,激动问道:“宜儿,怎么样,陛下他会来吗?”

“奴婢已经将娘娘有所不适的事情告诉陛下,可陛下……。”

“他还是不愿意来吗!”董沁两行清泪落下,“陛下,您怎么忍心,臣妾腹中可还有你的孩子啊!”

宜儿凑到董沁耳边,轻声道:“娘娘,如果您真想得到陛下,宜儿倒是有一个方法。”

刘欣准备为董贤修建一座府邸,询问董贤有什么要求,董贤只说,希望有一条河流流过宅院中,刘欣二话不说,立即差人动工,而且尽量选择离皇宫近的地方。为大司马修建府邸,并无不妥之处,可刘欣亲自为其提名为椒风,引来许多朝臣的争议。椒风,很轻易的就让人联想到皇后的椒房殿,人们都在议论刘欣是有多宠爱董贤,才会赐这样的名字,这是要与皇后一争高下吗?

和刘欣在一起后,外界流言漫天,董贤很少回家,没想到这次回去,就见董恭在垂柳树下坐着,一瓶酒,两只酒杯,都没有动过的痕迹,想必是在等董贤。

“贤儿,过来,我们父子俩多久没有一起说过话,来陪爹聊会儿。”董恭见董贤要离开,急忙叫住他。

董贤只好走过去,这才发现,将近半年没见,董恭老了许多,头发中都已染上不少白色,精气神也不再那么旺盛,这几个月他一定操碎了心,董贤生出一股愧疚感,依言坐下。

还是董恭先开口,没有责备,只有父亲的关怀,“贤儿,最近在宫中过得可好,陛下是否有亏待你?”

“陛下待孩儿一切都好。”董贤顿了顿,又道:“爹,对不起,我辜负了您的期待。”

“怎么会辜负呢?你现在可是大司马了,有的人用尽各种手段,穷其一生都无法坐上的位置,而你没有去害任何人,更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董恭微笑的说道,见董贤双眼有泪光,又立即道:“世上人何其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看法,你不过是更不在乎别人的眼光,这样的勇气就足以让他们自惭形秽。爹的期望不高,只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幸福。”事已至此,董恭早就不想责备董贤,这是他的儿子,他了解董贤是怎样的一个人,会有今天的决定,那么他一定考虑好了所有后果。

没什么比得到家人的赞同和鼓励更能宽慰人心,董贤一直怕见到董恭失望的神情,这才刻意躲着他。这一刻,他知道自己错了,不该不相信自己的父亲,这可是这世上最亲、最亲的亲人啊!放开心怀,董贤也不再过多的悲伤,“爹,今天我们父子两好好喝一回,怎么样?”

“好,爹的酒力一定比你好。”董恭带着出自内心的笑,豪迈应道。

“切,那可不一定,不是有句话叫,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吗,我一定比你厉害。

“好啊!你个臭小子,翅膀硬了是不是,敢跟爹叫板,真让你赢了,那我多没面子,绝对不会让你赢。”

于是,垂杨树下,父子俩一杯接着一杯,双双都有了醉意,董贤主动认输,怕醉酒误事,现在可正值多事之秋,一失足便会铸成千古恨。

阿成送董恭回去之后,董贤趴在桌上,双眼虽惺忪朦胧,脑中却丝毫没有醉意,只是很累,让人产生错觉。因为董贤长久住在宫中,怕云霜在府里会受委屈,就让她住到这里,刚才父子两的谈话都被她听到。

“哥哥,要不要云霜扶你进屋休息。”云霜在凳子上坐下,询问道。

“云霜,我不想让父亲担心,这个家里,哥哥就只能信任你和阿成了。”董贤话语有些含糊不清,与醉酒的人无多大区别。

“哥哥,有什么事你都可以告诉我,我会帮你的。”

董贤双眼迷离望向云霜,似要休息,眼皮越来越沉重,“云霜,谢谢你。”

“哥哥,你先别睡,我扶你回房间。”云霜费力将董贤往房间里扶,董贤一沾床就睡过去,云霜眼泪流出,声音极微道:“哥哥,你这么信任我吗?”

与此同时,宫中无比忙碌,每个人都在焦急的等待,因为此时汉朝又一位太子或是公主马上就要出世。原本董沁还没到最恰当的生产时间,因从小体质弱,导致胎儿提前出世。这种情况十分危险,太医们里里外外忙个不停,昭仪殿中满是董沁痛苦的声音。刘欣在这一刻庆幸董贤是男子,若是让他受这种痛苦,他心中会比他更痛。

在持续了两个时辰的紧张气氛后,孩子安全出生,是个男孩。董沁在此过程中昏迷了两次,不久又被下身的剧痛痛醒,如此受了两个时辰的折磨。伴随着婴儿啼哭声的传来,沉重的气氛立即变得喜悦。

刘欣心中也无比激动,毕竟那是他的孩子,也可能是唯一的子嗣,有了一个继承人,他已不想再对不起董贤,从此以后,独宠董贤一人。因此后世有一段话,写道:风翻云袖悦龙颜,承沐天恩御殿前。三千粉黛无颜色,只因君王爱董贤。

董沁并没有什么危险,只是太过疲累,休息一个时辰便醒来,见刘欣在一旁逗孩子,脸上不禁浮现出虚弱的笑容,他还是在乎孩子的。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刘欣见董沁醒来,两三步来到床前。

“臣妾没事,谢陛下关心,臣妾想看看孩子。”接过孩子,董沁心中更是甜蜜,这就是她与刘欣的孩子,“不知陛下为孩子取名字了没?”

“朕打算为孩子取名为悠,希望他将来的生活可以过得悠然、舒适,沁儿觉得如何。”

“多谢陛下为孩儿赐名,悠儿,以后你可要乖乖听父皇的话。”董沁逗弄着怀中的刘悠。

因为刚刚得到一个儿子,而且李公公也来禀告说董贤并未回宫,可能今晚会在家里睡,刘欣打算留下多看看孩子。

这一夜,并没有到去拿药的时间,董贤穿着枯叶的装扮,锲而不舍地寻找白翳的踪迹。董贤冒险进入皇城周边的官府里查看各种记录的消息,几乎翻阅遍也没有什么线索。就在董贤准备离去时,被一位巡逻的捕快看见,瞬间惊动了整个府衙。因为这里离长安城距离十分近,各种守卫特别严格,当即就有一对弓箭手赶来,直接就放箭。

枯叶真如同叶片般灵活的避过射来的飞箭,董贤武功再高,也不可能躲过上百只箭羽齐发,左臂被一只箭羽擦过,带起一片血花,飘落进黑夜的遮蔽下。董贤见这次无果,也不再多停留,离开府衙,打不过逃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董贤觉得头脑越来越昏沉,这才发现箭上有迷药之类的东西,因为伤口不是很严重,也就没多在意,此时麻药已随着血液的流动流遍全身。

“不行,我必须坚持住,若是被他们捉住,麻烦就大了。”董贤用力甩头,让昏沉的脑袋多一分清醒。

头脑依旧昏沉,凭董贤的耳力,已听到后方有人追来,火把的光在黑夜中显得极为突出。朝堂上有许多人在等着董贤犯错,让刘欣无法保他,若是现在被人抓住,正好给他们一个理由。

前方是一处约十多米高的陡壁,下方有一条河流,水面不是很宽广,河水的速度很快。董贤知道无论如何刘欣都会保护他,哪怕是与全天下的人作对,但是他不想让他费心,更不想让他知道自己那充满黑暗的一面,只想留给他最好的。所以就算是死,也绝对不能被捉住,思及此,董贤没有犹豫跳下陡壁。

身体掉到水面上,犹如是掉在地上,十多米高的地方,如果不小心,也足以让人命丧。董贤努力不让自己昏迷,顺着水流而下,不知飘了多远,终于在一处山峡中爬上岸,刚离开水里,头脑晕眩,昏倒在河边。

直到天上烈日当空,董贤才醒来,这一醒,发现身上都是大大小小的伤痕,应该是在河中被石头和树枝刮伤。董贤自语道:“看来还得继续努力,现在的本事,怎么与王莽对抗。”身上的衣服已经晒干,血液将伤口与衣服粘在一起,一有动作就会传来火辣辣的疼。

董贤费力向山谷外走去,越走感觉这里越熟悉,忽然想起,这不是云阳城外的山林吗,董贤忍痛将身上的黑衣脱掉,面具也扔下。走出山谷不远,董贤就见到儿时的朋友周铭上山采药,当周铭见到董贤的模样时,不由被吓了一跳,立即带他回家,治理伤口。

“你怎么弄成这样?”周铭见董贤疼的龇牙咧嘴,不禁好奇问道。两人小时候是很要好的朋友,因此周铭并没有因外界的传言问董贤,也没有要攀和或疏离。

“唉!仇家多了,我都不知道是谁干的。”董贤没有说出真相,以免为周铭添麻烦。

董贤在这里养伤,而皇宫内早已忙翻了天。阿成发现少爷不见后,立即差人寻找,一直没有找到,只好去告诉刘欣。因为方便有什么消息可以很快禀告,刘欣特地赐给阿成一块令牌,让他可以在必要时直接去见他。

刘欣听到消息,什么都不管,马上派人寻找董贤,心中万分自责,如果昨晚问问董贤为何没回宫,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做,他也就不会失踪。刘欣仿佛失去一件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事物,心中空落落的,若是董贤出什么事,刘欣自己都不知道他会做些什么?

董贤伤口敷完药就离去,想到自己失踪,刘欣一定很担心,可是要怎么告诉他呢?总不能实话实说吧!董贤准备先回家,将身上的伤养得差不多再进宫。

云霜在庭院中急得来回踱步,突然间见董贤回来,马上跑过去,扑到他怀里,话语因后怕而颤颤巍巍,“哥哥,你终于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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