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怜湘姑娘。她连做了三年的花魁,如今,你来了,恐怕她的位置得给你了。”琪儿,有些调皮的说道。
“我不奢望什么花魁,只得一栖身之地便好。”本就无心。若是要论起栖身之地,自己执念便是那雪山。度空一切纷纷扰扰,唯得只有自己,无思无忧,无挂无牵。闲来赏花做酒一杯,喝的斜阳落山闻南燕,带着一身清月踩着云步缓缓归,是多么自在逍遥无拘。这外面如此不如自己的意,留着也不安心,还要看着别人的眼色在自己的屋檐下生活,如同立于油锅之中。
“嗯嗯!我也看得出姑娘你不恋这些虚名。姑娘生的好容貌,只可惜落得这红楼栖身。不该!”琪儿视乎很是惋惜,可言语里却是藏着淡淡的幸灾乐祸。
玉清风轻笑,道“容貌再好又如何?终不过是一堆白骨。”就像枝头的昙花,再是纯洁无瑕,亦不过一瞬间便了了。终究归于尘土,埋没容颜。
琪儿看了一眼玉清风,道“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那些女子不喜欢自己姣好,得一人心,守的住人心。姑娘可是有何伤心事,竞得如此之言。”
琪儿一番话,倒觉冰庭阁不简单,就连下人说话都如此一般有文采,还能踹度人心。这般来说话也有些小心了。
“琪儿之言,是借娇容得一人心,年华中途,还能守住一人心。为何?若是没了娇容又怎得不到、守不住?”
琪儿笑道“姑娘,你貌美无双,自是不会懂得。”多少女子因为容貌到了中途沧桑,被曾与自己山盟海誓的伊人抛弃,丢在冷清的深闺里,整日以泪洗面,哭尽无奈。那些倾城倾国的人如何会体会到这种酸辛。
简单的几字玉清风还是听出了琪儿掩饰的嘲讽之意,却也不计较。说不懂便不懂,一男子如何去揣测女子的心事?
“呵呵!还不知琪儿带我来这里做何事呢?”进了房间如此之久,却也未见什么进来,倒也是疑惑。这屋子如此的怪异!
琪儿移步到玉清风对面的绯色纱帐面前,轻轻的撩起,道“老板娘让我带你来这里自是有她的用意,待你看清这帘后之事便回懂得。”用金色挂钩挂起了纱帐,便折回。
开始之时,琪儿当着自是见不到帐后是什么,但琪儿一离开,掩饰的事情却活脱脱的映入了眼帘。没想到轻纱帐后竟是另一间客房,估计是刻意的设计,从这里看去,却是一张浅青纱帐的床。此番便不是惊奇的,惊奇的是床上的两个赤裸裸的人。
玉清风有些不悦,瞧清楚了便要离开。却哪知被事先料到的琪儿给按住了。
“姑娘还没看完怎么能走呢?这是每一位姑娘待客前必学的。就算是怜湘姑娘也看过。你若是走了,老板娘要是怪罪下来,琪儿可是担当不了的。”琪儿含着笑,对他的离开已是预料之中的事情,还是挺想看看他接下来会是什么反应。
玉清风自是不愿意留下,却哪知自己的力气根本不如这个下人琪儿。心里不由得开始疑惑,此地的女子皆有少许文采,如今,一丫头都似乎有些功夫。这里不像是普通的红楼。虽觉得怪异却也不敢再做挣扎。
“我留下便是。”玉清风无奈妥协,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见玉清风打定了坐下,琪儿这才松了手,含笑看着对面的一副春宫图,没有丝毫的羞射,似乎是对这些已经失去了知觉。
而此时,待在房顶上的齐风见了这一幕,笑的捂着肚子,要不是害怕被人发现,只得一手捂住嘴眼泪都出来了。
这玉清风难道未与女子行过房事,见得这事竟如此的害怕。哈哈1真是配了你那副面相。不染红尘啊!你这男子若是放到大姑娘中,定会被追捧。
也不知是不是对面之人故意,这一坐便是三杯茶的功夫。期间,琪儿不言半句,玉清风自是不会主动问话。经了琪儿此行为倒是对她有了提防之心。虽不知,慕容策到底要做什么?但,还是能揣着着是办什么案子。既然,选择了此地,那么,此案定与着红楼有关。思及,倒庆幸自己未让琪儿去报口风的觉定。
玉清风一手靠着扶手托着下颚,不知不觉也就睡过去了。
待醒来之时,房间只剩他一人。对面的纱帐已经放下了,估计是完事了。玉清风也不想在此地多留半步,起身便离开了。
刚刚走了几步,便被一个老头拦下了。看着油光满面的人,那嘴边的胡子让人恶心的想吐,一身俗气的福字大褂,从头至尾的俗气,玉清风拿着手帕轻轻的捂住鼻子,欠身行礼便准备离去,却哪知,此人却没有放他的打算。
“你就是新来的那个什么冰尘姑娘吧?”安漫云一手摸着自己的下颚,细细的打量着眼前的人。眼里的那种打量和猥琐毫不掩饰,活脱脱的配了这人的面相和庸俗的打扮。
一身锦衣,腰间玉佩也非普通的玉,倒见其中的翠绿。估计是此地的富人,毕竟此时身在此地,慕容策的事情还没有做完,暂时的不能惹出是非。
玉清风浅笑行礼,道“正是冰尘。”
安漫云眯着眼看着比自己高的冰尘,倒不见平日的色欲多了几分猜忌。玉清风也不知此人要做何事,也不敢轻易的乱动,只是遮着半张脸任着此人打量。
安漫云围着玉清风缓慢的走着,视线从上至下,从左至右,没有一处是放过的。
被一个男人如此看重,玉清风虽同为男子,却还是有些不悦。恰恰此时,从楼下来了一位公子。玉清风回身道“若是无事,冰尘便离去了。”
未等此人同意与否,便自行的离开了。
安漫云站在原地,略有所思的看着玉清风匆匆离去的背影。
第17章:离开被抓
玉清风快速的跟上那公子,待到了一房间外,见四处无人便唤了一声,“师兄。”
那人闻声驻步回身,眼前的女子让他有些惊疑。有一些质疑的看了看四周,再看向女子,被他的容貌惊讶了片刻,问道“你是在叫我吗?”有些熟悉,却又记不起在哪见过。
玉清风知道这人定是没认出自己,也不作怪,自己这般模样,鲜少的人能认出自己。看了看四周,趁无人之际便一把拉住公子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公子虽是疑惑不解,但也没挣扎。一边的再打量着此人。经这么一细看,倒是有了几分眉头。
待回到房间,玉清风不放心的瞧了瞧门外四处无人方才安心的合上门。转身朝着里面走去。
“红雪师兄,是我,清风。”此时无人,也不担心被谁看到或者听到,便直接道明了身份。
“真的是你啊!”虽猜测此人是自己小师弟,但,听到了真相之时,还是忍不住的惊讶。这模样?
玉清风点头。“师兄,来坐下我们聊聊。”说着便往桌边走去替月红雪倒茶。
月红雪含笑走了过去,挨着坐下,看了看玉清风的打扮,倒是疑惑,问道“你为何这般打扮?”
玉清风将茶水递给月红雪便坐下,看了看自己这身妆扮,笑道“受人请求而已。”
第一次见玉清风这般模样,月红雪还是有些喜欢的,看了看,道“你这女子妆扮,倒也是越发的美貌啊!你这声音是为何也变了?”
“那人寻得药物,暂时变了声音。先不说这,师兄,你为何出现在这里?”虽和师兄月红雪相处不久,但也不见其有何好色之象。今日出现在这红楼,不能不惊奇。
月红雪喝了一点茶水。道“我听闻有人打听我,便琢磨着是你。今日无事便出来看看,去了悦来客栈时,打探小二,却说你们退房了。我想,你估计是回去了便不再寻你。方才路过此地,记起前些日艳老板同我还有一笔生意,便进来与她谈谈。那知,遇到扮作女子的你。”不由得笑了笑,也被这样的遇见有些无奈,不过,还是有幸,否则,怎能见到自己的师弟是这个模样?
初见时,是在雪山,他站在小木屋门前,一身青绿色的长衫,手里端着酒壶,见到他有些惊讶。那时,自己以为这是一位姑娘,却在被老者道明后惊讶了好久,这模样若是说是男子,不解开衣衫谁会信。
后与他慢慢交谈,发觉他似乎不是很喜欢和外人说话,都是那么冷冷清清的,就像他的那双眼似的。若说转机还是在他不小心生病时自己给他熬药,细心在一旁照顾。病好后,和自己的话便多了,也会笑。也会和自己一起去桃林喝酒,关系慢慢的才好转。只是难得时间过短。
玉清风轻笑,道“你离开兰偌山接近半年之久,师父不放心你便让我来看看你。”
“师父他老人家还好吗?我离开后也没回信。”忽然才记起自己离上次回去已经离开这么久了,有些感觉时间的无声,蹉跎了三年了。出来半年每日忙着忘了回信了,不由有些愧疚。
“还是那般,每日晨起下山,午时回山。吃点午饭便去了后山看那桃花,在那里一坐便是几个时辰。带着余晖便回房。”玉清风含笑的说道,似乎想起自己师父生活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却也是喜欢他这种自由和惬意,不觉得腻味的闲逸,到现在,竟有些羡慕。
“等我忙完了,便回山。对了,清风,你在这里呆多久,可否同我回山?”
“时日还不知。但如今,我回了玉家。暂时是回不了山。”
“你回了玉家?也好。你本是玉家之人,回去看看也好。”不知是为何缘故,说到此处,月红雪清秀中带点可爱的脸到起了几层波澜,久久不曾下去。都有家,就我一个人有家却以死人的身份孤独终老。
“呵呵!师兄,近些日子可还好?”对玉家玉清风一直是不愿意多谈,此次亦是及时的换了话题。
“还好。”若是心无他念便是好。
“我”
“姑娘,你在里面吗?”正当玉清风准备问些话时,却被门外之声给打断了。两人连忙止声看去。
“冰尘姑娘,怜湘姑娘要见你。让我带你过去。”细听这声音,玉清风便知是琪儿。
“待我换件衣裳便去。”玉清风行到屋中对着门外的琪儿说道。
“那好。此时客人渐多,还请姑娘快些。”
“好。”
看着屋外人影消失,玉清风这才回身说道“师兄,若是方便便给师父送一封信函。我现在得去换衣裳去见那怜湘,怕晚了引起怀疑。我先出门你待我走远便出去,此处人甚少,没人会来。”
月红雪说道“好。我去找老板娘。你先换衣裳,记住一切要小心行事,切莫伤到自己。”
玉清风点点头。
玉清风出门之时,一身浅蓝襦裙,皮肤白皙似水一般,与这红楼景致不相应,多了那份与身俱来的如玉冰清。
“冰姑娘,这是见怜湘姑娘,何般换了衣裳?”见玉清风出门来,琪儿立刻便跟了前去。看了看她的衣装,倒觉这人似乎穿什么都好看,若是,在施点粉黛会一貌千年。
玉清风道“方才那件已染了污秽,穿着有些不适便换了。”那衣服进了那地方还真不想多一刻穿在身上,见到了就觉得有些恶心。
“没想到,出身卑微的冰尘姑娘竟如小姐一般。换做我们这些下人,既是染了污秽,一时间也是不会换下。”
听得琪儿如此说,玉清风也懒得计较什么,这般的说话也不是第一次。只含笑道“琪儿说笑了。不知还有多长的路?”
“前方转角第一间房便是。怜湘姑娘在此处不是一般的姑娘,脾气有些怪,说话若是有什么不敬之处还请冰姑娘莫要怪罪。”
“那是自然。琪儿你不进去吗?”自己本不是这里的人,与她计较什么。又听琪儿话,仔细辨析才觉这人似乎不打算进去陪同。
“怜湘姑娘请的是你,未让琪儿进去。姑娘你进去便是,琪儿去为你准备点饭食。你今日刚来,妈妈也不让你立刻待客,你且早早休息。”
站在门外,玉清风细心听着琪儿的话,毫无半点不耐。
“那替冰尘谢谢老板娘的好意。我这就进去,你去做你的吧!”
琪儿点点头,便敲门通知里面的怜湘,待里面之人回应了方才离去。
玉清风进入之时,正瞧见梳妆台前坐着一位浅色紫衣的姑娘,一头长发被一根白色桃花玉簪随意的挽起了一点。估计是在梳妆。
“怜湘姑娘此刻梳妆是准备歇息吗?”
怜湘对着铜镜,手持檀木梳缓缓梳着长发。知道所叫之人来了也未停下,只道“冰尘姑娘你可来了,我还以为你不赏我薄面来见呢?愁着以为你不来便梳妆准备待客了呢?”
简单的话语字字汗这讥讽和嘲弄,玉清风无心与她计较这些,来了这里就得守这里的规矩,不知何时离开,不得罪谁便是最好的。白绢掩面而笑道“方才特意换了一件衣裳,所以耽搁了一点,还请姑娘莫怪。”
怜湘轻轻一下,看了看铜镜里的妆容,方才放下木梳,缓缓起身。含着笑便回了身,见玉清风一身浅蓝交叠襦裙,双鬓几缕青丝直泻腰间,小小蛱蝶云鬓发系着两条白色流苏。这张脸虽不是第一次见,却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心中不免惊讶。
“今日远处望你,便觉你面容再是难寻。此刻看你,倒是多了几分美貌。看来林公子的话说的一点都不假。”怜湘迈着碎步移向桌旁,一点也不在意,自己除了他什么那份清美也不输他什么,自己有的他没有,就像一身舞艺。
玉清风跟着过去,听她之言也不在意,倒是那林公子有所疑惑。道“不知林公子说了什么?”
怜湘做了一个请饰,便相对坐下了。
“琴瑟难奏,诗词难赋,笔墨难画。这三句话虽简单却是十分的恰当。”
玉清风轻笑道“冰尘不敢担此谬赞,这三句说姑娘倒是十分的贴切。”
怜湘看着玉清风的脸,粉黛几乎是没有的,此般的妆容都能衬得这人如此仙脱,绝非下人那么简单吧!
“哦!冰尘不必夸我。我与你说说事便出去了。”
“请姑娘告知。”
“今日你刚来,下午便带你去那隔间,你可看懂了?”
玉清风微惊,怜湘题的那隔间估计就是琪儿下午带他去的地方。里面的东西的确看到了,但是,看懂却是没有。那番情景怎么让人入眼?
“冰尘已略知一二。日后,还请怜湘姑娘多多指教。”
说者无心,听者有心。玉清风这话在怜湘耳里却是在嘲讽一般落到了心上,艳媚的瞬间阴沉下去,看着玉清风,笑道“冰姑娘初涉此事,请教是自然的。现在,我得去艳妈妈房间。”
玉清风并没有听出这话里的不和之意,只是以为怜湘着急着要去找老板娘,便也不多留。起身道别便离去了。
路过二楼的楼道,玉清风侧头看了去,下面的人早已不再是早晨来时那般比较少。姑娘们个个都十分的热情,那些风客们自是闹的很欢,为了避免这张脸被谁看到日后遇见的麻烦,玉清风干脆半掩着面停留了一会儿才离去。虽然有人疑惑的看了过来,却只是看了看便离去了。
浣烛和壁沫到底去哪里了?已经离开客栈了。难道是慕容策把他们支开了,以此断我后路。食过饭食后,玉清风便要求琪儿带着他去后院走走。闲暇之余便记起了今日月红雪的话,心里担忧却又不便直接离开。这慕容策消失了一天,也无从打听此话的虚实。
“姑娘,可是有何心事?”一旁的琪儿见玉清风一脸的愁容,担忧的问道。
玉清风摇摇头,说“我们回去吧!”
玉清风不愿意多说,琪儿自是不会多问,笑笑便带着玉清风回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