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猫 上——恩顾
恩顾  发于:2015年09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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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上移。

空洞上方,标题写着:少爷因何堕落?人与兽,情与欲——都怪那毒菇!

目光下移。

空洞下方,末尾小字写着:全文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韩贝颤抖着捏紧那本可笑的烂杂志,听到自己脑子里控制修养与理智的神经,相继“咔哒”“咔哒”,断了。

34.缩骨

手脚并用躺回远处,合上眼继续装柔弱,韩少爷尽力安抚下暴走的心绪,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心乱如麻地不动声色,被一晚情情爱爱所麻痹的脑神经高速运转起来——长久以来修身养性的纯良小警察苦苦深埋在血液里、压抑在灵魂深处那个恃强凌弱、残暴不羁的恶霸少爷破壳而出,发誓要将那狗玩意控制在掌心里搓圆捏扁!往死里操弄!永世不得翻身!

这样吧,手头还有几个零花钱,先买个荒岛盖栋豪华小城堡,剥光那狗玩意,幽禁起来悬梁吊三天、捆绑贞操带、每日更新国际标准豪华道具伺候、逃遍天涯海角都要抓回来∫M……

附近传来一串奇怪的动静,混杂着几不可闻的轻喘,离的很近,韩贝侧耳细听,又什么都听不到了。洞里只有两个人,不知道邱正夏又在玩儿什么把戏!韩贝张望一眼,视线被岩石挡住了,大声唤:“正夏?”

邱正夏没走太远,欢快地答应道:“来了呦,我的心肝~”

可是,邱正夏的声音来自另一个方向!韩贝微怔,刚要起身再看,一柄冰冷的枪口抵在了他的太阳穴上,香东潭的声音响起:“韩少爷,慢慢站起来。”

韩贝呼吸一窒,想起了那道十几米厘米的裂缝,但仍不愿相信,低声问:“你怎么进来的?”

“现在年纪大了,骨头没那么听话,找到一条能通过的裂缝挺不容易的。”香东潭答非所问。

从那么窄小的裂缝爬进来,人得扭曲成什么样?真堪比美国拍的异形电影了!韩贝头皮一阵发麻,慢慢站起身,“我没有亏待过你们师徒,你想怎样?”

香东潭还未搭话,邱正夏回来了,他反应迅速地一丢水罐子,指间亮出两支小刀片,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目光森冷。

“你敢动试试!”香东潭扣住韩贝颈上的穴位,挟持着他连退数步,背贴着岩石,警告:“别拿你的韩少爷冒险。”

“正夏,不用紧张,听听他想干什么。”韩贝故作轻松。

香东潭从他的脑袋后面露出一只眼睛,拨开手枪保险,冷然道:“地图交出来。”

“我们真的没有地图……”

香东潭恐吓:“韩少爷,我不想在你身上开个窟窿!”

“别!”邱正夏急忙制止:“东潭小朋友,地图真的烧掉了,但我们记下了路线,可以带路,不骗你。”

香东潭犹豫着咬了咬嘴唇,说:“既然这样,出去再讨论,师父在外面等着你们呢。”

邱正夏一拍大腿,装蒜:“我们也想出去,可我们不会缩骨啊……”

香东潭恶声恶气道:“别废话!怎么出去你心里有数!”

邱正夏悻然,耸耸肩说:“行行行,你别激动!管好你的枪,别伤了韩贝!我想办法,想办法还不行吗?”

炸开一面石壁对邱正夏来说轻而易举,他找到一条裂缝,熟练地丈量一番,估算石壁硬度、爆破的角度和火药配方,将重新配置的雷管绑成十字形,安排香东潭带着韩贝藏到安全的地方,然后对裂缝另一头喊:“外面的人都闪远点,炸到谁,本道爷恕不负责啊!”

点燃引线,邱正夏一溜烟闪一边儿去。震耳欲聋的轰隆声夹带扑面袭来的粉尘碎石,哗哗地落在背上,韩贝忙俯身埋头,不敢轻举妄动。老实趴了几分钟,待声响消停,岩洞停止晃动,身后的人抹开他脖子上灰尘,快速地啄了一下。

韩贝以为是香东潭,立时浑身毛孔林立,愤而回头,一拳头挥出去,“你有病啊?”

“哎呦……”邱正夏应声而倒,扭动,蹬腿,手捂鼻子,指缝间都是血。香东潭毕竟是个经验欠缺的少年,爆破时忙着护住头脸,自顾不暇,邱正夏乘机靠近,狠斗一番抢走韩贝和枪,又用枪托砸了他一顿,踹飞出去几米,离韩贝远远的。

韩贝握着拳呆了呆,“呃,对不起。”

邱正夏泪汪汪向韩贝伸手:“贝贝抱!”

韩贝忙弯腰抱他,“怎么流鼻血了?我打的?”

香东潭也是一脸血,挣扎着要爬起来。

“是他……”邱正夏扬手一枪打在香东潭脚边的泥地上,啐出一口血水,凶光毕露:“谁允许你动?大了你的狗胆!转过身,蹲下!”

香东潭抹一把额头的血,平静地蹲下背对着他们。

邱正夏复又娇滴滴地枕在韩贝肩头,啜泣:“好痛哦……哎呀!怎么这么多血?贝贝,我是不是流了很多血啊?”

“是啊是啊,别捂着,头抬起来我看看。”韩贝检查了一遍,松口气道:“没事,你看着香东潭,我找棉花给你止血。”

邱正夏揉眼睛:“呜呜!以后还能生孩子吗?”

韩贝一巴掌扇哑他,喝令:“你孩子从鼻孔里出来的?闭嘴!”

刚炸出的岩洞洞口,无声无息地探进一把枪。邱正夏受伤娇弱的神态一变,侧身晃到香东潭身后,用枪抵住他的脑袋,“外面是谁?”

少顷,香九如半张苍白的脸出现在岩洞边,和蔼地微笑:“邱道长,还不快和韩少爷出来?”

邱正夏面色一凛,“韩贝,到我身后来。”

香东潭嚷嚷:“师父!他们说记得路线,但把地图烧了……”

香九如看了眼受伤的徒弟,怒中带怨地瞪瞪邱正夏,旋即轻描淡写地舒展眉头,他收起枪,不和邱正夏谈判了,缓缓说:“韩少爷,你们吃了我的药,还是听话为好,我也不愿折磨你们。”

韩贝与邱正夏对视一眼,问:“到底是什么毒药?”

香九如淘气地摇晃摇晃脑袋,笑容带着天真无邪的稚气,“怎么能说是毒药呢?这药不致命的,放心啦!只是七天后男性器官会逐渐萎缩,出现女性特征,声音变细,胸部发育,七七四十九天后……”

邱正夏和韩贝统一地脸色发青,邱正夏咆哮:“怎么解毒?快说,否则我宰了香东潭!”

“解毒很简单,只需按时按量三次服药,第一次在七十二小时,龙胆草根五克嚼服……”香九如说了半截子,不说了,招手道:“东潭,到我这来。”

韩贝知道自己被人讹上了,不老实听话就不能获得三次服药的正确说明。邱正夏放开香东潭,搡了一把:“滚!真他妈的!”

“你们也出来吧,别闹脾气浪费时间了。”香九如循循善诱:“新的路线,还得麻烦你们带路了。”

两个人谁都不愿变人妖,不得不受制于人,满心悲怆,先后爬出岩洞。卫金钩和柳真全副武装,冷冰冰看着他们;周王言肩上缠了新绷带,并没有遭罪的模样,递给了他们防身武器;刘懒嘴贱:“哼,自私自利的王八蛋,想霸占地图吃独食?做梦!”

邱正夏指着卫金钩的鼻子骂刘懒:“你才是王八蛋,你全家都是王八蛋!你舅舅恩将仇报!不是我炸个洞拖他出来,他能站在这吗?”

卫金钩面无表情:“谢谢你哦,你如果没有用石块砸晕我,我不用你拖的。”

“别吵了!黄邓和彭鲲呢?”韩贝真后悔让邱正夏折腾了一晚,全身没一块骨头舒坦,想到又要长途跋涉,头疼欲裂。

“联系不上,不要管他们了。”周王言的口气已然与卫金钩一伙了,他自然不会因为欠了邱正夏人情而轻易放弃南越王墓。

香东潭找出创伤药,给自己清理头上的伤口;香九如走过来丢给邱正夏一个金属小玩意,“你的mp3,我捡到的,还你。”

“哦!我的抹茶甜心!”邱正夏托着自己失而复得的组装mp3,动情地说:“哥哥逃命时看到你卡在石缝里,来不及捡,你不要怪哥哥哦!”

韩贝不屑,随口说:“丢就丢了,一破玩意,卡石缝里还能捡到。”

香九如断断续续地咳嗽,“绿头苍蝇太闪了,还会嗡嗡叫,想不留意都难。”

邱正夏斜了香九如一眼,眼中阴沉沉的冷芒一掠而过,嘟嘴抱怨:“真讨厌!人家才不是苍蝇呢!”说完,垂下头,撩起衣摆,珍而重之地擦拭沾了泥的抹茶甜心。

35.迷路 ……

邱正夏挖了几株龙胆草,沿途遇到泉水,洗净去叶留根,备在身上,算准到了七十二小时,郑而重之地嚼进嘴里,苦着脸捧给韩贝一簇,说:“真难吃,要不然你就别吃了,变成女的我娶你。”

韩贝一巴掌如飘似抚地扇开他,“别闹,给我!”

草根苦涩难以下咽,韩贝细细咀嚼着,英武的眉毛拧了个扭曲苦顿,他有苦难言,躺倒下来非得睡上三天三夜。可没有喘气休息的机会,夜间时分,进入百都的地界,西行几公里,在峡谷里迷了路。

邱正夏的状态不见得比他好,大眼睛下挂着青黑眼圈儿,嘴唇发白,像是被狐狸精吸去了精元——狐狸精韩少爷想到此,窘得耳朵绯红,扭开脸,害臊之余憋着满腔愤恨,只差没咬碎一口齐整雪白的牙!

邱正夏全然不知,挪过来给韩少爷捶捶腿,“好贝贝,累坏了吧?”

“当然累,你这个王八蛋。”韩贝装娇嗔、装羞涩、装虚弱,伸长两腿给他去捶,丝毫不让对方察觉出自己内心放纵翻滚的报复欲。

邱正夏笑成了一枚痴汉,卖力地捶啊捶,“嘿嘿,嘿嘿……”

“你们恶心够了没有?”刘懒唾骂:“在这峡谷里绕了两圈都没出去,你们不着急吗?”

“冲我吼什么?我指路,不负责辨方向,”邱正夏事不关己地一指周王言:“那不有个半仙吗?”

指南针与罗盘全出了问题,指针颤悠悠地胡乱指,确定不了方位,乌云盖天,看不到月亮与星象,周王言一筹莫展,反倒缓了口气:“这地磁场奇怪,我们着急也没用,等太阳出来就可以确定南北了。”

“我们落后太久了……”柳真问:“韩少爷,地图上真有这峡谷吗?”

韩贝:“有,不信你问卫金钩。”

卫金钩点头,“似乎有。”他是眼睁睁地看着阿茂画地图,对路线和坐标有个大概的印象,韩贝带路,他知道方位没出大错,但他没有过目不忘的能力,细节全记不住,否则也不会追着讨地图了。

装备失散许多,帐篷没有了,食物也欠缺,邱正夏从刘懒包里搜出一包方便面,欢欣鼓舞拿来献宝:“贝贝,我下面给你吃!”

刘懒:“那是我的面!”

邱正夏抬枪指着他,另一手麻利地点火烧开水,“你来抢你来抢啊~”

刘懒伸冤状呼号:“舅舅!你看他啊——”

卫金钩一巴掌拍哑刘懒,“给他!安静!”

香东潭递来一个纸碗,里面盛着藕粉,请求道:“顺便的,给我点开水好么?”

邱正夏在火光中斜睨他一眼,“要喝自己烧,滚。”

“正夏,别小气!”韩贝和颜悦色地一扬下巴,“放着吧,烧开给你泡。”

香东潭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脑门上的纱布,“谢谢,韩少爷,真抱歉,我……”歉意没说完,听到香九如咳嗽不止,忙转去他身边,连摩挲带拍打,一通忙乎。

所有人都停下手里的活,看向他们师徒,目光中不可避免地交缠着同情与不耐烦。韩贝对香九如那病秧子怨恨不起来,叹口气,扭开头,错愕地看到邱正夏趁大家没留意,把方便面调味包里的一包雪白的盐撒进了藕粉里!

韩贝气绝,扬手一挡,低斥:“你这小心眼……”

邱正夏握住他的手腕,眯起眼,用犀利冷静的眼神命令:别吵!

韩贝瞪回去:这种低级的报复有什么好玩的?白痴!

邱正夏往碗里倒进热水,搅匀藕粉,端向香家师徒,咋咋呼呼地嚷:“喂喂,香东潭,藕粉泡好了!”

香东潭道声谢,接过碗问:“师父,吃点藕粉吧?”

香九如稍微缓和了些,扶着香东潭的手臂,不死不活地喘着:“不了,没胃口……”

香东潭眼圈发红,颤声劝:“师父,你一整天没吃什么东西,身体受不了的,勉强吃点,我喂你……”

香九如凝望着爱徒,眼波浮动,依稀带着泪光,在暗处显得尤其明亮,实非欣慰或感激,竟是充满疼惜与宠溺,几近怜悯,似乎重病垂死的不是他自己,而是对方。良久,他垂下眼帘,漾开绵软淡薄的浅笑,没有一星半点喜色,唯有隐忍无奈,“别担心,我还撑得住,碗给我,我自己吃。”

韩贝冷眼旁观香九如的一举一动,不由皱起眉毛,连带鼻子也皱了皱:欺负一个病人真不厚道,那么咸,香九如吃一口就要吐出来。

哪想,香九如舀起藕粉吹吹热气,一勺一勺地往嘴里递,慢悠悠地吃下大半,不时舔舔嘴角,没有任何异常反应!

这一惊非同小可,韩贝扭回头看向邱正夏寻求答案,邱正夏则若无其事地拨弄方便面。韩贝一把捞过邱正夏的脑袋,贴紧他的耳朵:“喂,你不想和我说什么吗?”

邱正夏往小锅里打了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蛋,“贝贝,面可以吃了。”

韩贝耳语:“别卖关子,给我解释这是怎么回事!你在计划什么鬼花样?”

“就是你看到的那么回事,”邱正夏嘟囔:“我真没什么计划,只是为了证实他的味觉有问题。”

“你是怎么知道的?”韩贝不依不饶。

“我不知道,刚才试过才知道。”邱正夏耸肩。

韩贝语塞:“你……”

“要下雨了。”香九如伸手,掌心接下一滴雨水,恹恹地说:“挪挪地儿吧,找能避雨的地方休息。”

刘懒习惯性嘴贱:“热死了,淋一场雨多爽!”

香东潭扶起香九如:“师父,我们走。”

“唉!别走远了!我……”韩贝叮嘱着站起身想陪他们,转念一想,自己对他们不薄,却被下了毒,真是好心没好报。于是咽回溜到嘴边的话,挨着邱正夏又坐下来,拨出荷包蛋给他,嫌弃道:“给你给你,我不吃这种来路不明的东西。”

周王言顾忌肩上枪伤,跟着香家师徒一起去避雨。

大雨纷沓而至,扑灭了火堆。几个人知道夏季暴雨来去匆匆,皆不以为意,脱掉上衣打赤膊,任由雨水劈头盖脸地浇,权当冲个澡,洗刷汗水黏腻的肌肤。韩贝身上遍布吻痕和牙印,不好意思脱,邱正夏撑起衣服挡在他头顶,供他安然吃面。

韩贝吃了几口,卷一卷面送进邱正夏嘴里,“你怎么不吃?”

“我和你不一样,我一路嘴没闲着,不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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