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猫 上——恩顾
恩顾  发于:2015年09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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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正夏操起自己的包扛上,暴起怒喝:“刘懒!你暗算我们?”

刘懒连打一串滚,滚出了他的攻击范围之外。

“啊?这是怎么……”韩贝的东西都摊在地上,整理不及,邱正夏捞过相机包抛给他,随即兜头搂住他,合身往落水洞深处猛地一扑,落地后脚下一滑,两个人一起没头没脑地滑进了深洞里!韩贝连滚带爬,仍旧莫名其妙,仓促中接着问刚才问了一半的问题:“怎么回事啊?”

洞外枪响骤响,邱正夏言简意赅地解释:“快逃!刘懒卸了我们的枪!”

韩贝恍然大悟,急着要回头:“周大哥怎么办?”

“我的心肝!我们都自身难保了……”邱正夏拽住他,逃没几米,一颗子弹险伶伶地扫过腿侧,在岩洞内擦出花火。

几个人杂乱的脚步声逼近,卫金钩的声音响起:“韩少爷!出来吧!”

邱正夏“哐唧”丢去一个石块,大喊:“小心手榴弹!”

刘懒:“舅舅——”

“快趴下!”卫金钩命令。

邱正夏扯紧韩贝撒丫子狂跑,身后安静了半分钟,传来卫金钩咒骂:“操!被骗了!”

刘懒:“舅舅你别信他!”

柳真:“别废话了,快追!”

31.往事 ……

落水洞里的地形远比想象的更复杂,几个人绕着崎岖湿滑的岩洞你追我赶,不时有落单的蝙蝠扑面而来,韩贝和邱正夏没机会点起火,摸黑躲避,在岩石上撞了好几下,疼也不敢逗留,慌不择路;而卫金钩那一方有备而来,打着手电边追边劝:“韩少爷,你别逃了,只要你交出地图,我不会伤害你!”

邱正夏扯着嗓门:“我们也想发财,保证是按照地图走的,可是没想到那是张假地图,真的真的真的真的没骗你!你气急败坏想杀人灭口也不该杀我们,该杀骗人的阿茂啊!”

“隐形路线上面不还有一份阿茂当场画给你们的路线吗?”柳真明显比卫金钩温和许多,耐着性子道:“韩少爷,邱道长,把地图拿出来,我们可以试试那条路线。”

韩贝没想过有这种可能性,浑身一震,下意识一搂相机包,忽然明白为什么邱正夏在紧要关头放弃了他的装备,只抢相机——相机里有一张地图的照片!

邱正夏又捡起一个石块往后丢,“手榴弹!这回是真的了!”

刘懒:“舅舅小心!”

再一次安静,追来的人自动卧倒,“哐哐哐……”石块滚动的声音渐渐低下去,留下身后一片沉寂。

刘懒猪八戒倒打一耙:“都和你们说别信他了!”

卫金钩:“……”

柳真:“……”

刘懒犬吠:“追!”

逼仄的岩洞豁然开朗,不知从哪里的石缝漏下了明媚的阳光,韩贝一时适应不了,捂着眼睛晃了晃,眯起眼,看到邱正夏用手指跨度量了一下刚钻过的洞门,又用力敲了敲岩石,紧接着,丢出一枚货真价实的手榴弹。

“这回真的是真的手榴弹!”邱正夏喊完,拢住韩贝的脑袋逃得飞快。

刘懒:“蠢货!你以为我还会信你吗?”

轰隆隆……

山摇地动,碎石飞溅,洞门应声而塌,截断了卫金钩他们追赶的路。

隔着碎石堆,依稀能听到对面的叫骂声,精气神好得很,可见他们没有受什么重伤,邱正夏掏出他的“苍井小丸子”,戳了几个按钮,手表亮起来,可充当手电。

“哼,跟我三头六臂小哪吒斗?你们还太嫩了!”邱正夏恃无恐地拉着韩贝的手,“我们快点走,往别的出口出去。”

“如果没有别的出口呢?”韩贝冷眼。

邱正夏哈哈大笑:“怎么可能?”

事实证明,确实没有别的出口。

落水洞里大得匪夷所思,仿佛是一个百折千转的蜂巢,静静地藏在山的怀中,容纳无限美好神秘的风景。阳光、露水、小动物,和千奇百怪的种子,从细如发丝的石缝中、从鬼斧神工的峭壁上,不请自来;有的来了后离开,有的兀自留情,落了脚,生根发芽。

两个人转悠了半天,能找到的石缝最宽只有十几公分,小孩子都钻不出去,更何况两个大男人。太阳落山前,下了一阵小雨,雨后,韩贝透过石缝看到一寸彩虹,彩虹瘦小模糊,颜色却柔美而充满希望。他的眼睛有点儿潮湿,一些埋藏在脑海深处的回忆,随着彩虹慢慢变浅而慢慢复苏。

邱正夏慌张地劝:“好贝贝,别害怕呀,我随便炸个洞都能出去。”

“滚!我才没害怕!”韩贝一抹脸:“卫金钩肯定也在四处打转,现在炸个洞出去不是刚好让他们逮住?我们耗一耗再说。”

“那你哭什么?”

“我只是想起了小时候,”韩贝的语调轻软下来,凝视着洞外的情景缓声说:“那时我很小,还没上小学,被绑架了,怎么逃出来的没印象,只记得自己顺着一条长长的管子,爬到一个空的炼油桶里。因为挨揍,受伤了,又饿着,意识不太清晰,耳朵听不清声音,眼睛也看不清人,从小小的洞口看出去,人影来来去去,我不知道他们是绑匪还是我家人,不敢吭声,有手电光照进来,就缩起脑袋……后来我爸说我是躲了两天两夜。”

“怎么获救的?”

“直到有一天,我看到了一个人影——看不清人脸,但是认出他穿着的是警察的制服,我……”韩贝难为情地笑笑:“我爸说,当时他们在找我,突然听到我哭,边哭边喊‘警察叔叔救救我’,哭声震得管子颤抖,大人爬不进管子,那个警察在洞口,朝我伸出手,我一点怀疑都没有……”

娇贵的小少爷忍着疼痛,调动僵硬麻木的四肢,奋力朝对方爬去,仿佛那身制服是一道炽烈的光芒,是他求生的唯一希望。

从那以后,警察成了他最向往、最崇拜的职业,代表着光明与正义,让人充满安全感,他想成为这样的人,为此暗中较劲,努力去触及,却没有人理解他,直到杜寅出现,肯定他所付出的一切。

石缝附近长了一大片毛茸茸的碧绿,碧绿之上有几朵可爱的小白花,韩贝摘了一朵,凑到鼻底下闻。

邱正夏挨上前也闻一闻,嘴唇顺势落在他的嘴角,“花真香。”夸着花,眼睛盯着人,满是心疼与后怕。

“当然香,和它一比,你臭死了。”韩贝不会调情,嘴上嫌人家臭,身体不嫌,搂着他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等回去了,我给你泡在牛奶里,做成牛奶球……”

吃掉!

韩少爷留了那两个字没说,脸有些发热,觉得自己怪恶心的,怎么说出如此肉麻的话?忙撒下邱正夏,转身往暗处走,“我们找个不会往外透光的地方,点火歇一晚。”

“你的相机还有电吗?”邱正夏把花塞进了嘴里,津津有味地嚼着,薅下其余的草跟上。

“有,我把地图记下来,然后删了。”

另一条路线,第一站坐标在那隆邻乡百都,邱正夏摊开一张广西西南的详细地图,对照罗盘琢磨片刻,沉吟道:“如果按原路返回,回寨子再驾车去百都,就绕了一大圈,还增加了遇上卫金钩或者警察的风险……”伸手在地图一戳,他继续说:“我们现在大概在这个位置,已经接近百都的范围了,不如避开乡镇,穿过山林,直接找第三个坐标。”

第三个坐标在中越国界线上。

韩贝见他仍旧死性不改一心想着掏墓,不免痛心疾首,瞄了他一眼,拿过相机淡淡说:“出去再计划吧,我先记路线。”

用树根燃起了一个小火堆,两个人相依捧着相机记路线,邱正夏呵欠连连,随便记了一下,脑袋滑到韩贝的腿上,不一会就睡着了。韩贝不敢忽视,认真记完又用枝条在泥地上默写了几遍,确认无误后删掉照片,扫清地上的一切痕迹,他这才觉出困顿,小幅度地伸了个懒腰,松懈下精神,捞起邱正夏的手轻柔地捏了捏。

狗玩意的手很粗糙,手指上有几处厚茧,手背有若干旧疤,还有不少新伤,但手指修长,骨节不明显,肉呼呼的;狗啃似的指甲短短地贴肉,不是劈裂了就是磨出了血,其实,那指甲是工整的U形,弧度柔和,天生粉多于白的嫩色,像脆弱受伤的小盾牌,惹人怜爱。

本该是多漂亮的一双狗爪子!韩少爷心疼地想:这家伙小时候一定是个白白胖胖的肉球球。

又想:如果在他小时候捡到他,他也不会误入歧途了。

“真是越想越没边了。”韩贝自嘲地轻笑,越想越没边,越想越没底。在脱离现实的冒险旅途中,抛开了一切只谈爱,可回归文明社会,怎么和坑蒙拐骗的野人磨合?别的不说,光小偷小摸的臭毛病,就够让人受不了了!

一个人想七想八,想到伤感不安处,韩贝捉起狗爪子拿到唇边吻一吻,似乎已经给这双手戴上了手铐,心里泛酸,鼻尖也泛酸,垂头望着邱正夏毫不设防的睡脸,无声地说:对不起,我是警察。

这世上反对韩少爷当警察的人太多了,他的老爹首当其冲。他爹没想到儿子的脑回路和普通富二代不同,竟然自作主张考上了远方一所非常好的警校,全家人劝说恐吓全无效,他偏偏执迷不悟想当刑警。地产大亨的手段也不是耍花枪,干脆花钱把儿子的档案洗了个一清二白,宁愿宝贝儿子游手好闲,也不允许他冒险去当警察。

韩贝知道自己爹是个脑子常被门夹的二百五,但没想到老王八蛋会来这一招釜底抽薪。档案空白,连念过小学的证据都没有,别说警校,他什么大学都念不了!他气得两天吃不下饭,半夜饿醒了,头昏眼花爬下楼,不好意思叫保姆,摸黑搜罗出他姐新做的石头面包,想切一块下来吃,不小心把手给切了——只切破了一小块皮而已。

这下不得了,身娇肉贵的韩少爷又绝食又自残,长辈们心惊肉跳,他姐哭哭啼啼地命令姐夫想办法。姐夫是三教九流通吃的金主,三下两下查出那所学校前两届有一个学生报到后就失踪了,名叫许睿,各方面条件与素质与韩贝没有巨大差异,便暗中操作,安排他进去顶了人家的缺。

真的许睿一直没有出现,人间蒸发了一般,韩少爷在离家遥远的地方,肆无忌惮地体验自己想过的生活,装成另一个人,接受周围的人唤他“许睿”。直到有一天,杜寅出现在他面前,开口就叫他:“韩贝。”

毕业后,“许睿”以优异成绩进入刑侦三队,不久因公殉职,追为烈士,替换出韩贝空白的身份,和警界没有一毛钱关系。没有人知道他的秘密,除了一手栽培他的杜寅——强大、正义,能洞悉一切的队长。

那个让他敬畏信赖的榜样,不可能会纵容他徇私枉法,放过邱正夏这样不入流的小坏蛋。

32.肉搏

邱正夏翻个身,膝盖磕在岩石上,哼唧一声醒了,睁眼看到韩贝愁云惨雾地望着他,疑道:“贝贝,你不睡吗?”

韩贝转开目光,“我不困。”

邱正夏搓搓膝盖,撒娇着嘟嘴:“贝贝,贝贝给我揉揉啊,疼……”

韩贝没理他,“拿走你的狗头,我腿都麻了。”

邱正夏听话地坐起身,捧着肚子说:“我饿了。”

“刚才不是还吃了一堆草吗?”

“吃草怎么能饱?幸好我有素贞。”邱正夏掏出装小白蛇的罐子,用根枝条挑出来,拎起它的尾巴,流口水:“是谁在耳边,说,吃我永不变……只为这一句,啊哈烤焦也无悔……”

小白蛇缩起身,可怜巴巴地嘶嘶叫,韩贝看不过去,夺过小蛇,寻了条缝隙丢出去。

邱正夏委屈地蹲着画圈圈,泪汪汪接着唱:“雨心碎,风流泪……”

韩贝气定神闲地往火堆里加枝条。

“放走的肉,我的泪,”邱正夏缠上来,两爪任性地挠他,“我情愿和你化作一团火焰,啊~~啊~~”

“噗嗤,别闹!”韩贝被逗笑了,搡了搡他,没搡开,半推半就地任他挠,“中午吃了那么多肉还不够?”

“不够,”邱正夏粗鲁地咬他的耳垂,“我要吃了你!”

深幽幽的洞里,火光在湿冷的空气中无法张扬出所有热烈的力量,却温醇如酒,气氛醉人,说什么略微暧昧的话,都无异于调情,身体的煽动更没有意志力去抵制。韩贝攥住他不老实的爪子,欺身压上去,“我才要吃了你!”

压抑许久的渴望一触即燃,韩贝抱紧邱正夏,嗜血般吻住他的嘴唇,两个人凭本能交缠亲热,撕撕扯扯地脱去彼此的衣服,每一寸肌肤都在焦灼地索求对方的,邱正夏喘着粗气扯下韩贝的裤子拉链,“好贝贝,快把童子身给我吧!”

韩贝在他的胸口吮下一枚小草莓,调侃:“拿你的贞操来换。”

“本道乃茅山派第一百代掌门人,身份特殊,贞操是无价之宝!”

“多贵我都买!”

“最少,”邱正夏伸出一只手,“五……”

“嗯?”韩贝斜挑起眼角。

邱正夏观察着韩贝的脸色,又伸出一只手,摇摆十根手指:“最少十万!”

韩贝用拳头掩住嘴,隐忍地笑了,“给你一百万!”

邱正夏觉得价开低了,真亏死了,捶胸口说:“等一下!我要一千万!”

“一亿!”两个字刚落下,韩贝的裤子被邱正夏毛手毛脚地剥了下来,下身两腿一凉,下一秒,同样难耐燥热的肉体紧紧贴了上来,烧起了焚尽理智的烈火,韩少爷从没经受这样的刺激,深吸一口气,他收紧手臂想把对方融入自己怀里,从尾椎到太阳穴的每一根神经都在战栗,叫嚣着想要更多。

邱正夏悴不及防地惊哼了一声,翻身压住韩贝,连喘息都不连续,劈头盖脸一通乱吻,还不忘狮子大开口:“那我要……要十亿!”

“别和我讨价还价了,我有什么,都是你的……我爱你。”韩贝从没想过自己这辈子竟有机会说出怎么肉麻的话,二十五年的傲慢矜持全坍塌了,再肉麻的话都抵不过的心尖尖上的肉麻,抵不过此时此刻,妄想天荒地老的拥抱。

邱正夏颤声说:“和你开玩笑的,我什么都不要,就要你,就要你……”

“都给你。”韩贝陶醉地亲吻他的肩胛和侧脸——我的身体我的心我的命,都给你。

碍事的裤子鞋子褪干净,再没有其它可以阻碍他们相爱,“我也爱你……等,等下!”邱正夏侧过身,从包里扒拉出罗盘,在岩石上磕一磕,罗盘一分为二,掉出一串安全套。

韩贝失笑:“你小子是有备而来啊。”

邱正夏羞涩地捶打韩贝的胸膛:“好害羞好害羞,你真讨厌!人家准备这个是为了包东西防水的呀!”

韩贝温温柔柔地握住他的拳头,笑得东倒西歪:“好好好,我讨厌……乖球球,别害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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