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丹青——叶北冥
叶北冥  发于:2015年08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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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昕觉得自己简直没法跟这个老色鬼沟通!

皇上又笑道:“再说了,你不是挺喜欢那苏清儿的吗?那天要不是你抱着人家死活不放手,人家清白姑娘还会送上门去让你糟蹋不成?”

李昕目瞪口呆,半晌才道:“我……我抱着她不放手?”

皇上道:“朕又没见,是昭儿告诉朕的。苏清儿是虽是名女支,却一直卖艺不卖身,你这一夜春宵可不知羡慕死了多少人,还不知足?”

李昕半晌没说话,最后喃喃道:“父皇,你有喜欢过一个人吗?那种很深很深恨不得把心掏给他的喜欢,你有过吗?”

皇上大方道:“有。”

李昕怒气冲冲道:“你没有!”

皇上挑眉:“父皇也年轻过,怎么没有?”

李昕道:“你要是有真心喜欢的人,怎么会换了那么多任皇后?”

皇上闻言一怔,轻叹道:“昕儿,有时候太喜欢一个人,反而舍不得把他放到太过显眼的地方,恨不得把他吞进肚里去,谁都不许看不许碰,这样才放心。”

李昕迟疑了一下,瞪眼道:“你是在蟠龙殿里藏了个人吧?”

皇上哑然失笑:“我倒是想啊,可人家不愿意,我舍不得用强的,就只能一生孤独喽。”

李昕也无意探讨他父皇的那些风流账,依旧怒气未消地说:“一个苏清儿就够给你生孙子的了,不许再往我这里丢女人!”

皇上很理解地点头:“行。”苏清儿虽然怀了身孕……却不能让她生下皇子。

皇长孙是婊子所出,以后昕儿在立储问题是必然会多了很多麻烦。希望那苏清儿也聪明些识趣些,早早劝太子正经大婚才是。

皇上看着儿子日渐挺拔的背影,却越发觉得这孩子还太小,那个沈丹青……

皇上想起沈丹青清俊的脸,不知怎么觉得这个人有点危险。

晋王府。

自从晋王把清尘接进府中后,晋王世子就没消停过,得个空就是清尘那里找点茬,然后被他父王胖揍一顿,等能爬起来了就继续去找茬。

晋王世子在心中把这个温顺到过分的漂亮男人划到了极端危险的名单里,总觉得这个看似无害的东西随时会狠狠咬晋王府一口。

更何况他还有个神秘莫测的奇怪主人。

晋王世子这才想起,他忙着折磨清尘和被他父王揍,已经好久没见李昕了,也不知道他和沈丹青怎么样了。

想到这里,晋王世子特意老实了几天,等脸上被他爹揍的淤青消了才进宫去找李昕。

李昕不在宫里,小侍女悄悄告诉晋王世子,自从太子妃进宫以后殿下就很少在宫中了。

晋王世子愣住:“太子妃?什么时候的事?”

小侍女道:“那太子妃因为不是什么正经人家的千金,陛下也没按礼数来册封。只是她怀了殿下的骨肉才接进宫里来。”

晋王世子不知道该是什么表情,自己忙着和“后娘”斗智斗勇的这段时间里,李昕那小子居然连儿子都整出来来!他兴致勃勃地继续问:“你们殿下有本事啊,哪来的姑娘,漂不漂亮?什么时候的事儿?”

小侍女抿嘴笑:“也就前两天才接进来,不过看那肚子有几个月了,漂亮倒是漂亮得很,就是来路不大正经。”

晋王世子啧啧称奇,前些时候看李昕那痴迷模样还以为他真要和那个男人一生一世了呢,感情也是一阵热乎啊?

他问:“那你们殿下去哪儿了?”

小侍女摇头:“殿下是一大早自己出去的,陈公公正去向皇上请罪呢。”

晋王世子吃完盘子里最后一块点心,拍拍手上的糖渣站起来:“那行吧,等你们殿下回来让他派人到晋王府给我传个信,给我引见一下他的太子妃。”

小侍女柔声答了声:“是。”

晋王世子走到宫外翻身上马,想起那个沈丹青,忽然有点感慨。是个大美人不错,可惜了。

第十五章

夏天一过,日子就变得特别快,人还没尝过秋的味来就入了冬,几场雪下来已近年关。

宫中每当除夕夜里,国宴完了还有家宴,之后各种事情能折腾通宵。

这年离过年还有几天的时候太子就病了,御医说只是着凉了,用了几贴药却一直拖拖拉拉不见好,太后心疼这小孙子,特意下旨让他安心养病,那些折腾人的大宴小宴就不用去了。

李昕缩在被子里病恹恹地软声谢过了他皇祖母,等人一走就呲溜一声爬起来,身上已经穿戴完成,披了件大麾就往外走。

陈公公看得心惊胆战:“殿下啊,你身子还病着呢!”

李昕吸了吸鼻涕:“我一个大男人没那么娇贵。”

陈公公忙不迭把一个手炉塞进李昕怀里:“晋王世子就在东宫角门那里等着,殿下您……”

不等他唠叨完李昕已经脚步匆匆地走了。

晋王世子果真在角门,比起把自己包成圆形的李昕,晋王世子的打扮可称十分凉快,若不是那天偶尔听见晋王说起白狐皮裘特显华贵,他连这一层都不会穿。

等到李昕出来时世子殿下也开始吸鼻涕了:“我的祖宗你终于出来了!快点快点。”

晋王世子带到一处宫墙旁边,两个武功半吊子的少年合力一番,终于把李昕送上了高高的墙头。

李昕向翘家同谋比了个感谢的手势,纵身跳出墙外。

守在外面的两个晋王府手下早就撑起绸布接着,一身冷汗地把太子殿下扶上马车,心惊胆战地迅速驾车离开。

这事要是被皇上知道……拐带太子可是杀头的罪啊!

李昕暂时顾不上那俩人的苦逼心情,他翻着晋王世子给他准备的包袱,边翻边叹惜这小子真够兄弟……咦?他放桃花膏和玉势干什么!!!

太子殿下很久前就打听好了,沈丹青除夕会先在凝翠楼吃顿晚饭,但不到深夜就回云深巷。

大过年的……怎么能让丹青他自己在那个冷清到鬼气森森的宅子里?

包袱里放了对联灯笼鞭炮烟花,食盒里是擀好的饺子皮和调好的肉馅,贴心的很。

李昕赶到云深巷时天色刚黑,沈丹青果然不在这里。他兴冲冲地掏出钥匙打开门,指挥着两个晋王府的手下贴对联挂灯笼,用竹竿挑起鞭炮并摆好了烟花筒。

沈丹青回来的时候并不是太晚,街上奔跑着笑闹的小孩子,点燃小鞭炮然后尖叫着捂耳逃开,三五成群地在一起嬉戏。

沈丹青喝了酒。他自从少年离京后就极为自律,多年不碰曾酒,可如今大事将近……却莫名觉得只有喝点酒才能安心。

今晚清尘回了凝翠楼,他说他已经知道了诏书在哪里。

沈丹青看着少年秀美的脸和有点恍惚的神情,问道:“晋王对你好吗?”

清尘惊慌失措道:“主人我绝对不会背叛你的!”

沈丹青垂下眼睑没有再说话。他不担心清尘会背叛,只是舍不得这个从小就在他身边的孩子太伤心。

沈丹青一路恍惚地回到云深巷,看着门口的大红灯笼迟疑了一下,待摸过门旁的梧桐树才确定没走错门。

门锁开着,没有被撬坏的痕迹。

沈丹青心里像被小针扎了一下,酸涩的液体在心底咕嘟咕嘟冒着细小的泡泡。

他推开大门,眼前是一片星星点点的红,院中树梢屋檐都挂满了小灯笼,暖红的颜色几乎耀花了眼。

酒真不是个好东西。沈丹青缓步穿过那片暖红的瀑布,是不是喝了酒就会变得特别心软?

屋里点着很多盏灯,太子殿下正满身面粉地在跟饺子皮叫劲,旁边放着一堆……呃,形状各异的肉丸子。

沈丹青忽然被暖出一种叫做委屈的情绪来,心底的酸涩冲上鼻尖眼角,微微泛起红。他绕到李昕身后伸手拿过他手中的饺子皮,声音有点哑:“傻瓜,不是这么弄的。”

李昕鼻尖上沾着面粉,讪讪地给沈丹青让了地方,自己另外搬个座位来坐到一边虚心学习。

沈丹青修长的手指十分灵巧,包出的小元宝一个个精致可爱肚子圆,李昕试了几次却总弄成肉丸,只能在沈丹青温柔的笑容里低头等吃。

饺子熟了,热腾腾地升起白雾。

沈丹青夹起一个肉丸尝了尝,安慰沮丧的太子殿下:“这样吃别有风味,我正想让凝翠楼也出这么一道菜呢。”

李昕红着脸任他调侃,炉火很旺,屋里很暖。

沈丹青感觉那种酸涩已经弥漫到了四肢百骸。这么多年了,他懵懵懂懂地自己学会了隐忍,学会了狠毒,学会了不择手段,学会了寂寞,却在这一刻心软得像个孩子。

温柔乡是英雄冢。

原来被只有一个心一心一意宠着念这心疼着,才会觉得特别委屈,特别倦。

他这些年憋在心里的仇恨与野心,不知不觉就被一个傻乎乎的小东西软成了一滩水。

李昕吃了几个饺子就拉着沈丹青去院子里放烟花,却怎么也点不着。

沈丹青揉揉他的脑袋:“傻瓜,你放院子里这么久肯定受潮了。”

李昕更加沮丧。

沈丹青从背后拥住他,柔声道:“没关系,我们看他们放也是一样。”

此时已近夜半,鞭炮声响成一片。各色的烟火在空中升腾绽放,瞬间成海。

沈丹青低声道:“李昕,我不是开玩笑的。你若不做太子,我就陪你去西湖种莲藕。”

第十六章

李昕愕然回头,烟花下少年干净的眼睛有些迷茫,什么话都没说。

沈丹青却是懂了。

烟花渐变少,最后只剩一片浓黑的天空。院中的小灯笼已经燃尽了灯油,三三两两地熄灭了。

沈丹青慢慢从酒和温暖带给他的恍惚中清醒过来,淡笑着亲了亲李昕的鼻尖:“烟花看完了,我们回屋里吧,外面冷。”

李昕忽然转身用力抱住沈丹青,身量初长成的少年几乎用了全部的力量,沈丹青甚至能听到自己骨骼的咯咯声。

沈丹青温声道:“怎么了?”

李昕放轻了力道却依旧抱着沈丹青不松手,闷闷道:“没事,回屋里吧。”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沈丹青,和沈丹青去江南在西湖边定居,那是他梦中的画面,可是……那就要离开京中的一切,这个决定实在太大,让十几岁的少年一时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抉择。

他知道丹青被他的反应伤了心,可答应的话堵在嗓子眼却怎么也憋不出来。

沈丹青轻叹一声,把李昕横抱起来进了屋。

少年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比起初见时竟多了不少份量。沈丹青把太子殿下扔到床上扒干净了,俯身吻上少年不断颤抖的睫毛。

李昕紧张地揪住沈丹青的衣领,双腿主动缠上他的腰,小脸通红,也不知是紧张还是羞涩。

沈丹青目光微暗,修长的手指抚摸着少年嫩滑的肌肤下初见轮廓的肌肉,挑逗着他胸前的小肉粒。

李昕仍是紧闭着眼睛,身体却是温顺甚至讨好的。

沈丹青有些无奈地笑笑,这个小东西是真的很喜欢他,可是也只是喜欢啊。

李昕第二天没敢春宵苦短睡到日上三杆,等沈丹青尽了兴就匆匆起身回宫了。

晋王府的马车就等在外面,把太子殿下送到宫外,提心吊胆地看着那小祖宗爬墙进去了。

此时天还没亮,纵然抱病的太子被特许休息,李昕还是担心他父皇会去东宫,所以才要赶在天亮前回来。

李昕一进门就趴到了床上,迷迷糊糊开始睡觉。

梦中沈丹青的眼睛晃来晃去,李昕半睡半醒间隐约有些后悔。

陪丹青去江南吧……

嗯,等睡醒了就去告诉他。

晋王府。

虽然晋王妃已经去世多年,但按礼晋王还是要在初二这天带着世子去岳父家。

清尘曾听晋王嘱咐他不要去王府后院的湖心阁。清尘玩笑着随口问了句为何,晋王道:“那里面藏着些要紧的事物,所以周围机关密布会有危险。”

清尘没有表达出太多的好奇,只是在晋王书房的暗格里找出了湖心阁的机关图。

今天是最好的机会。

晋王和世子都不在,据说要傍晚才回来。府中除非签了死契的家奴其他都回家过年去了。府中人少了,被人发现的可能性也就小了。

湖心阁周围并不设守卫,清尘猜是晋王太看重阁中的东西,若设了守卫反倒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清尘手心捏着冷汗,心中默忆着图上的,小心谨慎地踏上了通往湖心阁的廊桥。

湖心阁那门似乎已经很久没人打开了,清尘费了点力气才推开,被屋里的尘土呛得直咳嗽。

湖心阁只是一间小阁,打开门就看到四方伫立的高大木柜。

清尘仔细考虑了一下,这湖心阁周围的水面并不十分宽广,若是用火箭远攻很快就能把这里面的东西烧干净。

他在阁中转了一圈,发现木柜下竟装了两排小铜轮,用力一推就向旁边滑去,露出墙壁上的一个铜环。

清尘欣喜若狂地刚要伸手,却发现那环上竟是干干净净半点尘土也无。

他额上瞬间冒出细细的冷汗。

不会,不会有事的。

这铜环在木柜后面,没有落上灰尘也属正常的。

清尘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狠狠一咬牙拉动了铜环。

铜环带着一条铜琏被拉出来,湖心阁中心的地面下陷,露出一条黑洞洞的地道。

清尘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钻了下去。

地道并不长,隐约可见前方透出光的拐角。

清尘快步走过去,拐弯之后地道已到尽头,空空荡荡地只有墙上一盏油灯。

清尘瞬间被恐惧攥住了心脏,一道厚重的石门从他身后落下,轰隆的声响砸得人心里只剩绝望。

是陷井!

清尘僵在原地。

那盏灯里的油本就不多,不一会儿就熄灭了,彻彻底底的黑暗中触手就是石壁,一点缝隙都没有。

这样地底的密室很快就空气就会被消耗完,清尘觉得自己发疯般地嘶吼挣扎,但是其实他僵硬在原地已经没了控制自己四肢的能力。

清尘摸不清是这地道里的机关还是有人故意引他来此,可是狭小空间里的空气很快就憋闷起来,让他渐渐失去了意识。

清尘和对沈丹青约好,最多初十就会把诏书拿到,如果拿不到就立刻撤出晋王府。

可沈丹青直到十五元宵时才得到清尘的消息。沈丹青的人和一个晋王府的下人交谈时听说了一件事,说着晋王刚接进府里没多久的那个男人不知犯了什么错,被关进王府地牢里了。

沈丹青听到这个消息后心立马沉了下去,清尘那个乖巧聪明的性子能犯什么错?很有可能是他的身份暴露了……

沈丹青脸色阴沉,在晋王世子怀疑他开始,他就不该让清尘接近晋王,这个小世子虽然整天傻乐,却是个事事心里明的主。

沈丹青沉默着喝完一杯茶,淡淡道:“清尘出了事,凝翠楼就不安全了。楚湮,你给南边送个信,调余容阁的人过来。”

楚湮道:“主人,此时尚不是起大事的时候。”

沈丹青道:“我有分寸,你且把人调来吧。不要来凝翠楼,让他们去福来客栈。”

楚湮答了是,又问:“主人,那份诏书……”

沈丹青摆摆手:“五皇兄没有诏书也能大摇大摆地登上皇位。为那东西犯不着太操心。”

楚湮不再多嘴,静静侍立在一旁。

沈丹青看着窗外渐暗的天色,似是随口道:“今晚的花灯和烟火都漂亮得很,楚湮你陪我去看看吧。”

楚湮一怔:“太子殿下……”

沈丹青低笑道:“他之后还有的是机会,可你与我,恐怕是最后一次看这么好看的花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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