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闽扬都不知，他接到孔有德奏报，说此次征兵共征二万三千人，全部按照大将军指示编入虎 骑营，新兵由秦将军进行训练。

由于遇到刺杀，闽扬对身边发生的事再次仔细思考，总觉青汝女帝突然出现，貌似太凑巧，青……，汝青，会不会是他们？闽扬很不放心，喊来孙合让他去细查，孙合领命跑到苍昊驻军营去找手下校尉点兵，选几十人能力强的去当中间，而且他多了个心思，也给青尾那边分派了数十人，征讨青尾也是早晚之事。

03.使臣

舒清四年夏，青汝派使臣前来访问银项国，声称愿以银项结成兄弟之邦。赵离大人一群内阁成员，这几天全都围着皇帝转，不再是为了皇嗣问题，而是猜想青汝女帝的用意，有人猜想青汝看到他们仅用一年时间攻占下大角，心存忌惮所以才示好。有人说，他们可能只是投石问路，不要以为青汝国是女子当政就小看了他们。

褚君清倒是看得开，从古至今青汝都安于一偶，不曾有过侵占他国的想法，可是北有凡加卡，年年打古草，让青汝国民生活穷苦潦倒苦不堪言，有时遇到不好年份，青汝很多流民就会涌入银项，那时边境诸镇的治安受到极大影响。

所以他与闽扬他们一起商量着一不做二不休收了他们便是，如今女帝示好，他非常高兴，还省得他派兵浪费人力物力呢。

就在青汝使臣刚刚起程之时，炔晴接到青尾国太子即将来青汝访问的国书，炔晴顿时秀眉一拧，暗道：这是巧合？

据说青尾国太子陶思源本是庶出，年幼时颠沛流离流落在宫外，是被大臣抚养长大，故有自己宽广人脉，而十年前青尾王嫡子尽失，他被迎回皇宫，就成为呼声最高的太子人选。

而炔晴生于重女轻男的青汝国，她是万人拥戴的小公主，从小被呵护长大。因其王姐炔天在十年前游历诸国时，与端木磊一见钏情，放弃王位嫁入赤龙，炔晴便从懵懂少女成为第一顺位继承人，如今成为掌管青汝的女帝。

她虽明白一些政治行为，但她就是想不通陶思源来访问所包含的目的，如今青尾王还老当益壮，年初时还听说青尾皇宫又有小皇子诞生，成年或适龄皇子就陶思源一人，他根本不用为储位发愁。

青汝四百多年的历史，除了与凡加卡多有矛盾，与其他国家一般也不常来往，炔晴并不觉得有人会觊觎她的国家，所以并没多想。

与此同时在赤龙皇宫雄伟大殿上，端木磊走下宝座新自扶起国师霍砥，“老师，快起请。”

端木磊赐了座，旁边的某大人等不及询问道：“国师大人，您说多年前在良吾镇行刺您的那位银项将军已经失了忆？”

霍砥点头确认，“自是不假，老夫已经亲眼见过。”

“老将军，听说除了那位，银项又出了位有名的飞鹰将军，战力也是不错的？”

霍砥想起老友护着闽扬的样子一笑，点头给予肯定。

之前说话的武将继续道：“那如今银项攻占下银角，眼看他们势头越来越大，貌似有吞并环山中其他两国的企图，如此下去对赤龙也有一定的威胁。”

霍砥当年没佩服过谁，唯独褚君浩让他另眼想看，少年牛犊，气势磅礴，立于千军万马前的镇定自若，阵法娴熟且变化多端，他轻易就能调动起对手情绪，博弈之间让人欲罢不能。

而闽扬，从那寥寥几字的战役记录来看，顶多就是以勇取胜，谈不上有什么睿智的地方。当然，做为一名老将，他不会轻敌，可他能拍着胸脯说，就算他们银项拿下整个环山，如果只有闽扬一人，他对赤龙还真构不成威胁，顶多给他们抓抓痒痒。

霍砥微笑着回答：“就算银项拿下环山各国又怎么样？你担心他再来对付咱们赤龙？”轻轻摇摇头：“就算他们拿下环山，北有凡加卡，每年都会南下打谷草，你认为他们扩大国土面积后，能有多少兵力来防守北方，又有多少兵力来防守南方的我们？”

某武将想明白后，一阵惭愧，不再提问。

“银项人很聪明，他们知道自己的口有多大，能吞多大的东西。所以老臣认为他们此次向赤龙结盟的用意是真的，而且五十年内不会改变。”

某文臣也跟着点头，“嗯，从他们的盟书上看出，他们还是挺有诚意的，又是北方特产的药草，又是寒铁矿石。”

底下人又一阵讨论，最后赤龙帝端木磊确定，就从他们能医治好皇后，朕也会相信他们并无歹意。退朝后，等人走得差不多，端木磊叫住霍砥，“老师是故意没提炔晴在赤龙之事？”

霍砥淡笑不语，是的，他故意没告诉闽扬，无魂解药除了其他国家皇室珍藏，还有就是青汝国有大量库存，不是只能到启灵仙山去寻找。可是他为了自己的国家，他并没有直接告之，但也给了他们机会，褚君浩还能活着也真是他造化。

银角覆灭在大陆上掀起不大不小浪潮，银项国从历史的舞台之上脱颖而出，除了青汝，其他各国也都派了使臣前来友好访问，这一年，银项国成为众人话题，而他们的飞鹰大将军也被更多人所熟知。

青汝使臣前来男女两人，正使为他青汝国太傅  长孙无双，她是一位看上去四十岁左右的女子，身着绛紫色改良男式长袍，头戴墨冠镶紫晶，面容严肃，气势不输在场的所有男士。而副使是名男子，这男子身高近六尺，比一般银项国人都要高，可看上去却斯文安静，躬身静默立于长孙无双之后。

长孙无双双手高举国书于头顶，温声道：“下官青汝太傅。”她身后的男子也跟着报名：“下官董倓。”两人抱拳行礼，声音应和而起，“见过银项国皇帝陛下，愿陛下洪福齐天。”

褚君清装逼中，礼貌抬手微笑，“使者免礼。”随后接过小甘传过来的国书，快速扫看着，开篇祝词略过，中间阐述两国历来友好的历史略过，最后女帝表达了想与银项国开通关口互通有无。

褚君清暗中白眼儿，他们国家资源短缺，人民也富裕，可别闹了，还通商，通西北风吧。

最后的最后青汝女帝暗中表示可加强两国人民间的交流，促进两国人民通婚。

如果女人也算资源的话，这条倒是可以考虑一下。褚君清看完，对长孙无双道：“两位使者一路辛劳，晚上来参加欢迎宴多吃几杯水酒。”

长孙无双一怔，微笑点头，她暗中观察大殿上众人一圈，才跟着内侍下去休息。

褚君清不知，长孙无双此时心里在想：陛下国书写得很简单，只是两国开通关口之事，可这位皇帝看完怎么没有啥反应，难道传说银项国国主有雄才大略都是假的？怎么看着像是个没主意的，这点小事还要拖着不表态。

等使者走后，褚君清把国书递给小甘，小甘接过传给三公九卿等大人们阅览，而褚君清闲闲懒懒斜靠在宝座上喝茶，等几位重要大人们看完，他才放下茶碗问道：“众卿家怎么看？”

他是贤明仁德之君，广开言路，殿上众大臣们也很随意，有位不到三十的小文官站出来，“启禀陛下，臣以为此事尚可。开通关口允许通婚，对我银项最为有利，众所周知，青汝国女子重多，允许通婚，这样一点点就能把他们同化，世世代代下去，银项子民将遍及青汝。”他讲得慷慨激昂，引来年青一辈的赞同。

“别傻了，这要多少年啊，再说青汝不是孩子跟线姓，生了孩子都是都随他们好不好。”某个官员开始喝反调，得到大多数人认同。

某武将不知道想到什么，面色怪异，愣愣道：“青汝国女主外的多，通婚，他们嫁过来的是男人还是女人啊？”

大家被他说的一愣，然后哄的谈笑起来，有人说，男女都行，自从飞鹰大将军与王爷成亲后，又有好几对男人成了亲；有人说，应该是女人，他们国家女人多，这要是能来银项，咱们也能娶个二房了；还有人说，所说青汝有一女多嫁的，那谁，你还想娶二房，人家青汝女可有娶三房四房的呢。哈哈哈

“咳咳。”赵离大人忍不住制止他们越来越没边的闲聊，抬头对宝座上的男人道：“陛下，这通商通婚固然都是好的。但是，青汝实在太穷，而往年流民逃过来，大多数也偷偷嫁于我银项，这明不明着说出也没多大区别，如果真要同意他们所说的通关通婚，形成兄弟之邦，他们以后要是说从咱们关口出的粮食都要降税该怎么办？”谁都知道青汝穷啊，总想赖帐的有木有，如果他们以兄弟之帮提出降低关税，咱们会亏大发。

众人听尚书令这么一说，才恍然，就说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原来在这里等着我们呢。

最后大家也没讨论出来，晚宴时间就到了，在沐休中的闽扬与褚君浩也被请了回来。

热热闹闹地，大家相互敬酒，长孙无双向褚君浩与闽扬敬完酒后，表示想与闽大将军单独说话，闽扬皱眉，看她一幅你不和我走我就不离开的架势，只好妥协。谁知到了无人之处，这四十多的女人竟然从香袖里掏出一封由毛竹造的细白纸，上面加盖了红蜡油印迹，印迹之上是一只海东青图样。

闽扬展信，娟秀小字写着：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注：温庭筠《杨柳枝》）

04.亲征

手中的信突然被伸来的白皙手指夺走，闽扬抬头，只见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褚君浩，穿着白色亲王礼服，脸色却阴沉黑暗，他看也没看信的内容，直接扔回长孙无双的脸上，蕴含着内力的信纸化成利刃，在长孙无双的脸上留下细细的伤口，一滴鲜血就这样从她的脸旁滑下。

长孙无双不敢置信地抬手擦掉脸上的血，震惊于他尽然当众攻击他国使节，“你……”

褚君浩冰冷视线在她脸上转了一圈，“青汝女帝难道不知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么？”

长孙无双被问的哑口无言，就算在青汝，女子要向结了亲的男子表达情意也是会被说闲话的，更何况这里是银项，以父权为尊的国家。

褚君浩看她脸色不好，也不强求她回答，微侧身看了一眼闽扬，转身向大殿走去，闽扬轻哼，有些怪罪这大婶送这种无聊东西给他，使他在他家王爷面前抬不起头来。

本以为这事就是个小插曲，可当长孙无双回到使臣席被董倓看到她脸上的伤时，女儿国中的男汉子董倓气得摔了桌上酒壶，“你怎敢如此无礼，伤我青汝太傅，真当我青汝好欺！”

他这一喝，殿上鼓乐声止，众大臣们慢慢静声向他这边望来。褚君浩与闽扬都没说话，赵离带着魏和上前询问原由。

在女权国家里，被选为使臣出使他国，可想董倓在他们国家也是极出彩的人物，可是他年青是个沉不住气的，他巴拉巴拉把飞鹰大将军如何对他们女帝无礼，及褚君浩打伤太傅之事一一述说。

他说得银项朝臣们一头雾水，咱们飞鹰将军什么时候见过他青汝女帝，咱们怎么不知道呀？

这事魏和知晓，他为众人诉说起在赤龙国他们相遇之事，“可能这女帝并不知道咱们王爷与闽将军已成亲，是个误会，误会。”

长孙无双年纪大，书读得多，知道其他国家与自己国家的风俗都不一样，她本想拦下激动的董倓，可董倓却不甘心。

看那魏和想息事宁人的模样就更生气，慷慨激昂道：“什么误会，我王身份尊贵，看上他是他的福分，他尽然连最基本的礼节都没有，如此蛮横拒绝。”

闽扬抿抿唇，与褚君浩对视，对青汝国这两人脑回路不报任何希望。

“你什么意思？”还没等闽扬与褚君浩说话，银项某小武将就不乐意了，由于之前喝了些酒，现在他涨红脸，“你当我们飞鹰大将军是什么人？”

文官还有理智，急忙拉住他，“不得无礼，不得无礼。”

小武将挣开他，“他说咱们闽将军！他有什么资格……还有真要说起来，咱们王爷与闽将军已经成亲，王爷身份那里比不过他女帝了啊，他们还来抢人，这是侮辱咱们王爷，侮辱闽将军，也是在咱们侮辱银项啊。”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都喝了酒，银项文武难得齐心，指着青汝两人，问他们要不要脸，跑我们国家来拆散人家夫夫感情，真不道德。知不知道他们现在站在谁家里，还敢在这大放阙歌，真是找打啊。

文官抬手就给小武将后脑勺儿一下，“他们从那穷乡僻壤而来，没见过世面，不懂好歹，你也跟着不懂嘛，我们泱泱大国怎么能与他一般见识！”明里暗里都是损青汝国人，而那边赵离和魏和也在同样拦下其他愤慨的众人。

青汝国女子当权的多，动武少，骂战多，董倓没想到他一句话就引来银项众人声讨，好多人都在捋胳膊卷袖子，顿时心里有些害怕，急忙望向长孙无双。

长孙无双伤口凝结，还留有余痛。风俗使然，在青汝女子地位要比男子们高，长孙无双虽然知道他国父权为上，却也还保持着侥幸心理，她觉得自己贵为太傅，银项人不会拿她怎么样。当然，她也不想引起银项对他们青汝反感，忙解释道：“大家误会了，我王并没有非要闽将军愿意，她只是比较心仪闽将军而已，这只是一个小女子对英雄的崇拜之情，我想大家也可以理解的。”

董倓不愿女王被说着不懂事的小姑娘，想要出声反对，被长孙无双一眼瞪了回去。

众人听她这样解释，齐齐望向王爷，这事被青汝太傅这样一说，好像又变成人家的家务事，他们就不好插嘴。

褚君浩只是凉凉看了看闽扬，然后目光扫向银项那君瘦弱的小文官，大有你要是答应下人家女王，我也去选一个我喜欢的。

闽扬很心塞，越来越觉得整个青汝国与他过不去，心底已经亮出屠刀，就等他们哪句话说错，直接砍了一个，然后就向青汝宣战。

宝座上的褚君清微笑面对一切，心里对那奇葩女帝好奇的要死，鸡肋般的国家很少与他国接触，要不是听魏和说青汝与赤龙有姻亲关系，他都快以为青汝人就是凡加卡人变种了，一样的一根筋一样的固执一样的只以自己的方式行事。

长孙无双见这样说有效，便上前一步真诚对闽扬道：“闽将军，我王并没想破坏您与银项景云王之间的感情，她只是希望自己能有一次机会。”看闽扬冷着一张脸，没有任何表示，长孙无双退一步讲：“闽将军高洁，并不对我青汝王夫之位动心，但你是否有考虑过一个姑娘对你的喜爱之情？”

闽扬抿唇，他真不想打女人，“在你们国家里，是只要被女子看上，就算不喜也要娶她么？”

董倓又被激怒：“什么娶，是嫁，在我国只有女子才能迎娶，男子一律嫁给女家主为君。”董倓鄙夷地瞪了闽扬一眼，“这是何等荣耀，你却如此怠慢。”

闽扬嗤笑，“先不说我已有喜爱之人，只说你们这态度，强买强卖的，哪里是为结盟而来！”

“我们怎么不是为结盟而来，是闽将军太不懂礼数，我青汝女王如此垂青于你，你却无动于衷。如果你能同意，嫁入我青汝，银、青两国将成为最牢固的兄弟之邦。”长孙无双反驳道。

“够了，想让他嫁去，也要先问我同不同意！”褚君浩踹翻面前酒桌，“女王怎样，青汝又怎么样，我让她死就死，我让她灭她就会灭亡！速速滚回尔等老家，等我银项军踏平你青汝！”

长孙无双还没这般没脸过，她越过褚君浩肩膀，看见宝座上的褚君清，一脸控诉，这个皇帝都管不住臣子么。

褚君清迎上她的视线，淡淡一笑，站起身缓步走下台阶，“青汝太狂妄，想夺朕弟婿，真是不可理喻，皇弟说战便战！”挥手招来廷卫，让人把长孙无双两人请出皇宫，天亮后打发出永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