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大家都累坏了，用完晚饭就早早入睡。山洞一下子变得非常安静，唯余清浅的呼吸声和柴火燃烧的噼啪声。

快到家了，大家都很兴奋。昨晚众人睡了个好觉，第二天起来都神清气爽，赶路的速度似乎都比以往要快。老天爷好似都不忍破坏他们的好心情，一路居然畅通无阻，即使有那不长眼的，看到他们这么一大群人，掂量下双方的实力后，也很识趣地跑了。

叶明泽进山前给家人预估的时间是十天，这次因着提前找到煤炭，他们提早返回，出来第八天刚过午时就出了山林。这个时候，叶家村民大多数在家里午休，田间劳作的人不多。叶明泽他们路过时，村民纷纷上前打招呼。

面对这些友善的村民，叶明泽并不小气，让蒋敬之给每家拿一些水果，数量不多，哄小孩子足够了。村民见此，更是好话连篇。现在想吃个水果也不容易，能白得一些谁会不乐意？

到了叶家，货物由其他人接手，此次进山的人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叶明泽给他们放了几天假，这些天他们辛苦了，让他们好好休息。

“爹，娘，我和敬之回来了！家辉家耀，有没有想父亲？”叶明泽走进堂屋，看到自家两个儿子正醒着，便上去打了个招呼。小家伙们很给脸的啊啊了几声，好些天不见，他们似乎并没忘记俩父亲。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有没有受伤？”江氏一见到大儿子夫夫，手上的活计也不顾了，围着两人到处打量。

“娘，进山受点小伤难免，不过现在都好了。娘，你就放心吧。有韩斌这个治疗异能者在，只要不是太重的伤，很快就能治好。”叶明泽忙安抚自家娘亲，蒋敬之在边上浅浅一笑，示意他没事。

眼看叶家其他人都要上来嘘寒问暖，江氏忙上前阻拦：“明泽和敬之肯定累坏了，在山林摸爬滚打这么多天，看都脏成啥样了，赶紧回房洗洗。对了，你们午饭用了吗？”

“娘，我和敬之都还没吃，你让厨娘随便做些就成。”在山上还没感觉，一回到家，叶明泽觉得浑身难受，真是太脏了！

张森很是机灵，两人早在叶明泽和蒋敬之进入叶家主宅时就开始准备热水。等叶明泽和蒋敬之进入房间时，热水正好送到。

泡在温水中，这么多天积累的疲惫慢慢缓解，两人舒服地眯起了眼睛。真是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在外面哪能如此享受？

“转过身来，我帮你擦背。”蒋敬之难得如此主动，叶明泽怎会拒绝。他舒展开身体，任由蒋敬之为他服务。

“好了。”

叶明泽舒服的都快睡着了，被蒋敬之这一声重新唤回心神。他拿过棉布，笑着道：“敬之，接下来由我来为你服务。”

蒋敬之也不矫情，换个舒服的姿势，任由叶明泽上下其手。

两人洗个澡都磨磨蹭蹭，直到水快凉了才出浴桶。这次两人实在是脏，连带着头发都洗了。大兴朝人都留长发，洗起来非常麻烦，更不容易弄干。叶明泽和蒋敬之互相为对方擦拭头发，直到不再滴水才披散着长发进入堂屋。

此时堂屋聚集了叶明泽所有家人，他们一听到叶明泽到家就放下手头的活计赶了过来。洗澡花了不少时间，这个时候早过了午时，叶明泽和蒋敬之两人还真饿了，用饭速度明显加快。

叶家人没打扰他们，等两人吃的差不多时，才开始你一句我一句打听此次进山的情况。

“大哥，我刚才去看了看你带回了的货物，那些黑色石头做什么用？”叶明溪向来发言很积极。

“哦，那个啊叫煤炭，和柴火一样用来烧火的。嗯，煤炭更经烧，火温也更高。”叶明泽咽下口中的食物，回答了叶明溪的疑问。

“大哥，你大老远进山就带回来这个？柴火到处都有，既然用处类似，为什么要舍近求远？”不仅是叶明溪，其他人都同样疑惑。

“煤炭用处多着，用它烧炕的话，晚上就不用常起来添柴，炕温会更高，还可以用它来炼铁炼钢。可惜碰上现在这种时候，货物难以流通，炼铁炼钢的都少了，煤炭用处确实不大。”叶明泽也颇为感慨，煤炭没赶上好时候，“我也是看着家里每年都准备那么多柴火，结果几乎年年都不够用，大冷天出门砍柴，那滋味实在有够呛的。有了这些煤炭，缺柴时就可以拿它们顶上。”

“明泽说的有道理，我们这边紧挨着山的都会碰上缺柴火的事，其他地方估计更难了。”叶则武听了也不由蹙起眉头。

叶明泽和蒋敬之刚用完午饭，张伯便进了堂屋。

“大少爷，这次进山的收获都已经入库，那些水果要怎么处理？”

“水果我这里留下五分之一，其它的大部分制成干果蜜饯存放进仓库，剩下的按照往常那样分配，这次进山的人多分一些。”叶明泽说到一半，顿了顿，继续道，“对了，我正要找你办件事，每个院子选三间连着的正房重新修整，地上铺地暖，炕床加大，最少要能趟十五人。就这些，没事的话你先下去。”

叶芝不解：“大弟，你这是？”

“放心吧，没什么大事。这么做只是以防万一，若天气太冷，估算着柴火不够用的话，可以把人集中在一起，这样柴火用量可大大减少。去年地震之后也是这么过来的。”

在场众人听了都觉得有道理，有备无患吗。

蒋敬之看到属于叶家主子们的水果已经进了叶家主宅，抱起小外甥李薛逗了逗，开口道：“你去端盘水果，每样都拿一些。”

下人听后麻溜地出去办事。没过一会，就上了一盘洗净之后的水果。

果盘里好多水果大家好似都未曾见过，一个个都眼带疑惑。

“爹，娘，你们不认识的多为南方水果。其实不少你们都吃过的，就是我和明泽成亲时我从帝都带来的那些干果。”蒋敬之拿过一颗鲜荔枝，剥皮后露出雪白的果肉，喂给怀里的小李薛。

“敬之舅舅，这是什么，我以前也吃过吗？好甜，真好吃！我还要。”

“这是鲜荔枝，敬之舅舅成亲那会你还小，没吃过。不过那次是干荔枝，和鲜荔枝味道不太一样。”

李薛和李振这两个小家伙吃得津津有味，大人们也不予多让，挑着自己喜欢的水果下手。

“敬之哥，这些不是南方特产吗，怎么我们这里也有？”叶柳也对鲜荔枝情有独钟，时不时就吃一个。

“这个啊，我也不知道。可能是那里温度够高，适合这些南方水果生长。我们运气好，去的正是时候，恰逢它们成熟，再晚点估计果子都掉了。”蒋敬之不由庆幸，好久没吃到南方水果，他有些想念。

“再好吃也不能当饭吃。明泽敬之，以后没什么大事，你们就不要进山了。你们不在的那几天，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要是有个万一，你们让家辉家耀怎么办？”山林那么危险，江氏一有空闲就想七想八，心里始终惴惴不安。好不容易盼到他们回来，她可不想再多来几次。

“娘，你也知道的，不是我想去冒险，要是我们家武力太弱，以后一样没好日子过。娘，我只能保证尽量少去，万不得已真要进山，我和敬之一定会做好防护措施。”叶明泽也不想这样，可是他不这么做的话，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很容易被大自然淘汰出局。叶家村民暂时都没这个打算，对他们来说也不知是好是坏。

“这个娘知道，能不去就不去，若非去不可的话，娘也不会阻拦。这回你们进山不就如此吗？”江氏非常明理，她只是太过担心。

“嗯，娘，我和敬之知道了。”

第63章：又是一年秋

“明泽，那两棵晶植不大，正好可以种在大花盆里，以后我来照顾。”蒋敬之知道晶植是重要物资，这两株和那些海洋晶植不同，种在外面的话，若有外人进来，随手就能摘走。

“成，你喜欢就行。”叶明泽正逗着家辉和家耀，随口答道。

都快到睡觉时间，两个小家伙仍手舞足蹈，异常兴奋，估计是太久没见自家两个父亲的缘故。正好叶明泽和蒋敬之也挺想念自家两个宝贝儿子，也不哄着他们睡了，陪着一起乐呵。

“啊啊！”家辉手臂乱挥，似乎想抓住什么东西。

“辉辉，想要拨浪鼓啊，那你来拿啊。”叶明泽好似童心未泯，大儿子想要，他偏不给。家辉抓了几次连碰都没碰到，他不高兴了。眼看就要水漫金山，叶明泽赶紧把拨浪鼓塞大儿子手里。小家伙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马上又裂开嘴笑了起来，瞬间雨转多云，连酝酿情绪的时间都不要，叶明泽算是服了他。

“耀耀，你也要？好，好，一人一个。”两个小家伙都很活泼，家耀看自家大哥拿到了拨浪鼓，他却没有，也着急了，开始使劲朝蒋敬之的方向伸手讨要。蒋敬之可比叶明泽厚道多了，看到小儿子那急切的样子，便把拨浪鼓塞进他手里。

这下好了，两个儿子都拿到了想要的东西，还时不时晃一晃手中的拨浪鼓，发出清脆的响声。每当咚咚的声音响起，小家伙们都会眉开眼笑，好似喝了琼浆玉露。

看时间确实有点晚了，叶明泽和蒋敬之一人抱一个，开始哄他们睡觉。家辉家耀精神了很长时间，兴奋劲一旦过去，周公很快找上他们。两人还以为要哄很久，儿子们才会乖乖睡觉，谁想他们一转眼间就睡着了，两人简直不明觉厉。小心的把两个小家伙放进炕床隔断，叶明泽和蒋敬之也累了，洗漱之后便上床睡觉。被软软的被窝包围，两人很快进入梦乡。

也许是到家了，意识到这里很安全，叶明泽和蒋敬之没有像往常那样早起。他们是被两个儿子闹醒的，小家伙们饿了，“啊啊”叫着向父亲们要吃的。

叶明泽没让蒋敬之起来，让他多睡一会，儿子们他来搞定。他给两个儿子把了尿，将他们放进摇篮。屋里备着奶水，叶明泽放在炉子上热了热，等晾凉后一口一口喂给两个小家伙。家辉和家耀时不时吧唧一下小嘴，没什么味道的奶水也喝的不亦乐乎。

蒋敬之躺在床上，静静地看着三父子那和谐的画面，笑意从心底泛起，眉眼不自觉变弯。真希望日子能一直这么过下去。

叶明泽喂饱两个儿子，抱起摇篮带着豹子们进了堂屋。在此期间蒋敬之一直醒着，等到房间里只余他一人时，静默无声的环境很容易酝酿出睡意，困意袭来，他不再抵抗，任由自己沉沉入睡。

“好久没吃鱼了，还真有点想念它的味道。”叶明泽安顿好自家儿子，端起鱼肉粥便大口吃起来。

“家里就鱼最多，你们啊别嫌吃腻味就不错了。”江氏已经用过早膳，现在时间还早，没什么事要处理，便开始为自己儿子们纳鞋底。

“娘，怎么就你们几个，爹他们呢？”

“快到九月下旬，田间事情比较多，你爹每天这个时候都要到田间转转。至于明溪明江和你大姐夫，你还不清楚吗？他们只要没事就忙着训练各自负责的巡逻小队。那么多人归他们管，他们上心着呢，指不定心里怎么乐呵。”江氏不说绣工如何，至少针线活做的还算不错。鞋底一针一针错落有致，针脚紧密，一看就是熟手。

“娘，我出去了。敬之还在睡觉，家辉家耀只能让娘和大姐小妹照看。”叶明泽放下碗筷，轻轻推开房门穿上外衫，静悄悄的来，又静悄悄的走，熟睡的蒋敬之连个眉头都没皱一下，好梦依然。

清晨气温很低，田间遮阳棚顶盖得严严实实，只偶尔透进几缕阳光。若非点着火把，棚内将昏暗一片。叶明泽一进入其内，明显感觉这里比外面温度高了不少。简易暖棚虽然简陋，看起来似乎效果还不错。

尽管时间还早，田间早已有不少人在劳作。快进入秋收，最后的收尾工作自然要做好。叶明泽此行并没有明确目的，他四处看了看，发现一切如常，便转向还水池那边。

为了保证海水不会变质，池子每隔一段时间就换一部分海水。那些海生晶植安安稳稳地呆在池底，长势还算不错。可惜了，要是长在地面上，这些晶植就能每天吸收木系异能，长势会更好。叶明泽尝试过让人将木系异能直接释放在水里，作用似乎有，只是好像微乎其微。叶明泽便放弃了，只让木系异能者睡前来这里将异能放空，这也算是物尽其用。

“醒了？”叶明泽正凝神思考，听到身后的动静，便转头看了看。

“现在是什么时辰？”蒋敬之这一觉睡得很足，再感觉不到前些天积攒下的劳累。

“巳时初，并不算太晚，呵呵。”叶明泽打趣道，“昨天只让人告知岳父他们我们回来了，没见到人估计岳母仍会担心，一会我们去蒋宅走走，你看如何？”

“听你的。”时间不早，蒋敬之利索穿衣洗漱。头发梳理起来有些麻烦，叶明泽起身上前帮忙。蒋敬之刚到叶家时，因生病之故，头发干枯发黄。养了几年，现在发质非常好，乌黑柔软，摸起来手感很不错。到了大兴朝后，叶明泽入乡随俗，梳个简单的发髻难不倒他。

蒋敬之进堂屋时，家辉家耀正在睡觉。两兄弟头挨着头，胖乎乎的小脸一派天真。他没有打扰两个小家伙，径直坐下用起早膳。

这才过几年，侯府的记忆居然有些模糊。巳时初起床，这在侯府完全是不可想象的事情。在叶家呆了几年，很多习惯都变了。平时他也会早起，只是偶尔就会像现在这样睡过了头。这里没人会为此训斥他，当然这种待遇并非他独有，只要是叶家人，都一样对待。

“把儿子们也捎上吧，让岳父他们也乐呵乐呵。”叶明泽手上拿着小被子，一会出门给两个小家伙盖上，“娘，今天中午不用给我们留饭了，我们在岳父家吃。”

蒋敬之抱着摇篮，叶明泽拎着水果和肉食，施施然向蒋宅进发。

现在农活不算多，接近午时，大部分蒋家人都在家。蒋敬贺眼尖，叶明泽一家四口刚到蒋宅他就发现了，急忙上前接过摇篮：“大哥，明泽哥，你们来了。哈，还有两个可爱的小外甥。我好久没见他们了。”

小家伙们还不到两个月大，蒋敬贺能有多久没见？

蒋敬之笑而不语，跟着最小的弟弟进了堂屋。

“娘，大哥和明泽哥来了，还带了小外甥。”蒋敬贺一放下摇篮，就跑去厨房通知蒋大夫人。

蒋母好笑地看着自个小儿子，其实他不说，蒋母也知道。谁让蒋敬贺一路嚷嚷进了堂屋，估计现下蒋宅所有人都知道了。

“不用再喊了，你那大嗓门早嚷的人尽皆知。走，见我的宝贝外孙去。”蒋母洗了手，迈向堂屋。

“敬之，听说你们这次进山收获不错，没人出事吧？”蒋老太爷看着两玄外孙的恬静睡颜，心情非常不错。

“嗯，都没事。我们进山特意带了治疗异能者，这要还出事，只能自认倒霉。”蒋敬之说的轻松，事实未必真就像他说的那样简单。要是有治疗异能就不会出事，那估计谁都愿意进山了。他们这趟进山，也是仔细又仔细，小心又小心，才能全员安全回归。他这么说，只是为了安家人的心，省的他们后怕。

“敬逸，文岚，敬贺，这些水果是山上摘的，这边没有，你们拿去吃。”叶明泽指指桌上的其中一包物品。

“行了，敬逸敬贺你们俩就别添乱了，我和文岚两人就够了。”蒋母把大儿子送的礼拎到厨房，打开一看，除了水果之外，还有不少肉食。这下，孩子们又该高兴了。肉食种类不少，都切成大块，有好几种，蒋母都一时难以分辨。

蒋敬之像是知道母亲的难处，蒋母前脚进了厨房，他后脚就到了。那些蒋母分辨不清的肉类，蒋敬之一一叫出名字。其实这些肉类并不罕见，只是切成块状确实不太好分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