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火狱眠——娜鼬如何
娜鼬如何  发于:2015年08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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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快亮了。白奕敲开房门,站在门外对岩尘风道:“尘风,马上动身。你和冷缚送左丘易回家去,我先回潮音阁等你们。切记不能被任何人发现左丘易还活着,回去处理好他的伤势后与冷缚速回潮音阁帮我。对了,墨非不能再留在这里,他们也必须马上动身,外面已经有人在等候。已经没有太多时间解释了,跟我立刻马上送他们出去。”没有了往常的嬉笑,白奕和岩尘风两个人都显得很沉重。

岩尘风沉默的起身,走到床边就一把抱起墨非,向门外的白奕走去。

见状,居文泽也赶紧起身追出去。他已经没有再想说的话,即使他希望岩尘风还能再对他说句什么,但也绝望的放弃了。

墨邸后院门外有两辆马车,一辆旁边站着两个马夫和武临,另一辆则只有刚刚抱着左丘易踏上马车的冷缚。

岩尘风直视武临身旁的马车舆,抱着墨非把他送到车内再把他放好。不到一会儿就从马车上跳下直奔旁边的另一辆马车。与白奕擦身而过时道了一句:“小心!”随后跃上马车拉起缰绳就驾马离开了。

居文泽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心凉了。也许接下来的时间里,就如岩尘风昨晚所说的那样,他们、不会再见。

白奕走到发呆的居文泽面前推了他一把,道:“快走!”

墨家与居家也就相隔两条街道,马车不到一会儿就停了下来。武临说要先回去一趟,所以就没有跟进府邸。把墨非吩咐下人径直带进自己的房间安顿好,又吩咐两名侍女帮自己准备热水沐浴。待他沐浴掉身体的疲惫就立刻钻进被子与墨非合枕而眠。

一夜未归,大白天的一回来就躲进自己房间,听下人说自己儿子还带回了昏睡不醒的墨家当家,居家夫人就气不打一处来。

闯进居文泽的房间就看到不争气的儿子和墨非同睡一张床上,不由分说的上前就把居文泽扯了起来,怒斥到:“你脑子里到底装的是些什么东西?他可是男人!”

居文泽不情愿的睁开眼看了看自己恼火的母亲,又看了看沉睡的墨非,认真道:“我当然知道他是男人,我也是。”

“啪”,居文泽不敢置信的捂着脸看着气得脸色发白的母亲。随后就是母亲的惊叫声,吓得他把刚想开口对她解释的话咽了回去。

居母结结巴巴的问:“你、你脖子、上这些是什么?”问完怒瞪了一眼躺在床上毫无动静的墨非。指着墨非就又问:“他什么意思?给我装睡吗?”

母亲的无理取闹已经让居文泽头炸开了锅,一直轰轰作响。刚刚只是没有控制好言语,就被她接下来说了一大堆让他头痛的话。为了让她暂时安静下来,之后能好好听自己的解释,他笑着拉起母亲的手,道:“娘,我现在真的很累,我并没有做什么出格之事。如果您肯让一步的话,待我休息好,接下来不管任何事,一切都听从您的安排。”

居母听到这里,不禁在心里开始盘算着什么。故作无奈的道:“那你先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我们一会儿再说。对了,要是没什么事的话,等他醒来就让他立刻离开。”说完就带着身后的两名侍女走了出去。

居文泽垮塌着身体松了口气,确定母亲已经走远后赶紧把房门一关,回到床上。

温暖的床铺让他马上就开始昏昏欲睡,可是他忘了,家里还有一个比母亲还要麻烦的人物。刚刚熟睡不久房门就被撞开,那个让他并不觉得可爱的妹妹大嚷着走到床前,再次把他扯了起来。

“你好狡猾,为什么只有你可以这样?”居文澄瞪着大眼,不依不饶的继续拉扯他。

居文泽闭着双眼起身坐到床沿,垂下头无奈道:“我求你!能不能让我先睡一觉再来打扰?”

“不行!等等,你跟墨非哥哥做了什么?这是怎么回事?”

随着妹妹的怒问,居文泽睁开眼顺着她的手摸上自己的脖间,触到耳垂和而后的两道牙痕后愣在那里哑口无言。难怪那时候会感觉那么的的痛,如此深的痕迹到现在都没有消退,他当时是用了多大的力啊?可是,当时明明只感觉耳垂的刺痛,为什么脖子上也会有两处牙痕?他那时候真的有那么后知后觉吗?

看着捂着脖颈若有所思的哥哥,居文澄更加生气了,不可理喻的又哭又叫:“果然,果然你跟墨非哥哥做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我不管,墨非哥,你快起来告诉我为什么啊!”说着就扑向墨非。

居文泽一惊,拦住她,耐着性子跟她解释到:“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还有,现在不要乱动他!”

“墨非哥他怎么了?”眨着泪眼看了看紧闭双眼一动不动的墨非,居文澄终于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赶紧放开手,紧张的看着哥哥。

“好了,你先去那边坐好,我穿好衣服再告诉你。”理了理有些乱的头发,他放弃了与她争论,无奈劝慰她到。

居文澄老实退到一边,担忧的看着两个哥哥,内心开始不安。

穿好衣衫,垂头丧气的关好门窗走到妹妹身边,心里郁闷至极。自顾自的说什么不会再见,又在他身上留下这么深的痕迹。他、到底在想什么?

“事情发生的很突然,我也不知道墨非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那个人却告诉我墨非他失明了,加上墨家现在几乎没有活下来的人,孤单一人的他精神也随之崩溃。醒来后会是什么样子也同样是未知。文澄,不管你能理解成怎样的结果,必须跟我保证决不会跟任何人提及现在的墨非。他、以后就由我们来保护可好?”居文泽一口气说完,认真的看着一脸不解的妹妹。

“什么嘛,你说的那个人是谁啊?什么叫墨家只剩墨非哥一人?他们都怎么了?”居文澄一头雾水,坐在椅子上把头一仰,瞪着大眼。

居文泽一想到岩尘风脸刷一下白了,定了定神继续说到:“我说的那个人是医治墨非的大夫,先不管这个,你现在就跟我保证不将我刚刚说的那些话告诉任何人,做得到吗?”

居文澄坐正身体,认真的点了点头。“那个。”顿了顿,好奇的又将手指向他的脖间,问:“那是怎么回事?”

果然、她真正在意的其实是这个吗?居文泽把头扭向一边,道:“不、不小心刮伤了。”说完立刻就想反悔,这种话连自己都不会信,看似单纯却满腹坏主意的妹妹怎么可能会信啊!

闪着大眼睛,居文澄狐疑的看了他很久。突然无趣的说:“我就暂时相信你一次吧!不过,你一定要帮我在爹爹面前说我不嫁这件事,否则……”说完冷哼一声,一脸坏笑。

这个动作让居文泽倒抽了一口冷气,这个妹妹其实一点也不简单。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发现了什么,连思考之前的事都没有做,就露出那么自信的笑容。万幸的是,正因为如此,她并没有深究他不愿意提起的人和事。

“那么我先回房了,你就休息吧。墨非哥要是醒来不要忘了叫人来通知我哦!”虽然有很多的不甘心,但哥哥看起来似乎真的很累。如果哥哥心里那个人不是墨非哥,那么又会是谁呢?反正不会是女人,她如此确定。

站起身冲居文泽又是坏坏一笑,回头看了眼床上的墨非,一甩头快步走了出去。

怔怔的看了很久门边,沉重的身体再也无法支撑下去,眼皮也都快已抬不起来,顾不上去闩上房门和脱下身上的衣服就倒回床上沉沉睡去。

忘记就忘记吧,反正也回不去了。失去就失去吧,反正也从未拥有。

第二十一章:一手给予 一手舍弃

不知道怎么了,天空再次飘起鹅毛大雪。转眼就是一年中的最后一天了,虽然现在是大白天,但迎接墨非的依旧是黑暗。该害怕吗?可是为什么呢?

醒来后就被居家兄妹一路搀扶,他并不想这样,也想不起来他们跟自己有什么关系,甚至连他们的长相他也都毫无印象。

“能告诉我这里是什么地方吗?”墨非抬头问到。

居文澄为难的看着一旁的哥哥,等他开口。

“我家!对了,你有没有想要去的地方?如果想要出去哪里走走,无论哪里我都会陪着你去。”居文泽扶他坐下,淡淡的说。

漫天的雪花轻轻地落到他们身上,居文澄缩了缩脖子,看着墨非沉默着。

至从墨非醒来,他就很少开口,问他什么都只是沉默半天然后说不知道。就像现在这样,在居文泽回答完他的问题后就又陷入了无言中。明明什么也看不见,却总是给人一种他在看着远方某处等待着某人一样。手里一直握着一块血红色的玉,不管他如何劝说,他就是不肯放手。瘦弱的后背像是说话,无时无刻不在告诉靠近他的人,他确实是在等着另一个人,尽管他所等待的那个人也许连他本人也不知道到底是谁。

文澄就要出嫁,虽说她一直在抵抗,但父亲的身体也是无时无刻在警告着他们兄妹俩,父亲能撑到哪一天,他们真的不知道。文澄的夫君对象就是武临没有错,对于这点居文泽只能苦笑。他只希望远嫁后的妹妹能幸福,如果是那个男人的话,他希望他能给妹妹幸福,这也是他对妹妹的唯一心愿,对武临的唯一要求。

为了能让墨非暂时留在府邸,他也答应了母亲的为他准备的婚事。那个连长相都不清楚的女人,尾随妹妹的远嫁很快就会来到自己的家,然后成为自己的妻子。 就算他心里怎么也接受不了,但现实早已成为现实,无用的挣扎他想都没有想过。

明天,妹妹会远去,自己也将成婚。那么,墨非该怎么办?他不想卧床不起的父亲失望,也不想让墨非失去他这个依靠。所以,有没有人能告诉他,他现在到底该怎么办。他能去香雨楼吗?白奕还在那里吗?不,他不能去。不仅是不想再见岩尘风,更是不想把墨非交给左丘易。

雪,越下越大。伸手轻轻拍下墨非身上的积雪,道:“我们进屋去吧!”说着就扶起僵硬的墨非,和妹妹一起把他送回了房间。

算了,怎样都无所谓了,真正到了那一天再作打算吧!

回到已经不再是居文泽卧房的房间,在这个不大的后院厢房,居文泽命下人搬走了除了床铺和茶桌的其他家具。现在,仅剩床铺和茶桌的空旷房间只为了墨非不被碰绊受伤。

进到屋内的墨非显得似乎轻松很多,身体慢慢的不再僵硬。他喜欢这个没有外人的走动,安静的只容得下居家兄妹和自己的房间。

居文泽跟他说让他一会儿去正厅与他们一起吃年夜饭,墨非只是摇摇头表示拒绝,之后就一直坐在茶桌前独自发呆。

无奈带着妹妹回到她的房间,语重心长的对她道:“文澄,如果有想要对墨非说的话,一会儿就去他房间对他说出来吧!”妹妹几乎也是两天没有好好开口说话了,虽然表面没有表现出太多情绪,可是他看的出来,她心里有太多不满。顿了顿又道:“对不起,为了墨非,我不仅留不住你,还把自己也牵进其中,只希望你对哥哥没有存有怨恨。”

“哥,我没事的!如果是为了他,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我并没有怨恨任何人,不过我希望的是以后我们还能有机会相见。”居文澄笑着道,眼里已满是泪光。

居文泽一把将她搂紧怀里:“一定会再见的!”苦涩的对妹妹说,也对自己说。

再温暖的话语也敌不过现实的残酷,兄妹二人心里比谁都清楚,此次的分离想要再次见面谈何容易。本就偏远的地区离另一边镇守边境的武家是如何的遥远啊!如同一个在东,一个在西。

居文泽想不明白,是什么让父亲做出这样的决定的,明明是那么的疼爱着文澄。还有,武临很岩尘风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为什么二人见面都毫无惊讶之色,反而很疏远。彼此不对话,彼此不正视。太多的不明白,太多的无奈。岩尘风,那个让他见上一面就惊奇的男人,那个自己只要一感觉到危险就会主动想起并站到他身后寻求帮助的男人,那个让他永远也无法真切触碰到的男人,至今把他当作梦一样封藏在内心的男人,到底是个怎样的男人?

无力改变一切,越是盼望越是失望,现在他唯一能做到的就是随遇而安。

抹掉居文澄脸上的泪珠:“别哭,明天就要远去他乡了,武临的话,一定能好好保护你的。一会儿吃好饭先去陪陪爹娘,然后再去墨非房间吧!不管你在什么地方,哥哥一直都在哦。”说着,指向她的心脏,再指了指自己的心脏,苦涩的道:“你我都在这里。”

居文澄甩头一笑,有些哽咽,道:“哥,能告诉你心里的那个人长什么样吗?”

又来了,为什么她总是抓住这个问题不放?居文泽放开她扶额:“我能不说吗?”

话语一出,居文澄马上就急了,任性地嘟嘴道:“不想说也可以啊,但我明天肯定逃跑。”

居文泽知道她的脾气,肯定是说得到就做得到。走到一边不敢看她眼睛,悠悠地道:“他的样子,跟武临一模一样。”

闻言,居文澄吓得惊叫一声,问:“难道?难道哥哥心里的那个人就是武临?”

她这一惊叫把居文泽吓得不轻,赶紧解释到:“不是!我是说他们长的一样,但并非是武临。”

居文澄一头雾水,模糊的映像在脑中一闪而过。长得一样,但不是武临?

“那他叫什么名字?”

“岩尘风!”居文泽脱口而出。

不一会儿,居文澄笑得很深意,问到:“你是说这世上有着和武临长得一模一样的人?那个人叫岩尘风?”

居文泽心虚的看着她答:“是真的,而且我先遇到的是那个人,在见到武临时我也吓了一跳。”

“嗯嗯!真想见见看呢!”居文澄调皮的不停点头,还用手指摩沙着下巴。

“别闹了!快走吧,别让爹娘等急了。”拉起一脸不怀好意之笑的妹妹,快步往正厅走去。

待兄妹俩拉扯着踏进宽大的正厅,居家老爷和夫人刚好被下人搀扶着入席。兄妹俩靠近他们恭敬地一起叫了声爹娘,随后也跟着入席坐定。

居申阳脸上气色比起前些日子明显好了很多,本来居文泽还担心他会硬撑,但现在看来,也许真的是他想多了。

一家四口的最后一顿年夜饭很快就结束了,满桌的菜肴一家人都没怎么动。各怀心事,也失去了往年的欢笑言语。居申阳一直握着居文澄的手不放,面上是满满的不舍和欣慰。

居文泽还是有些担心久坐对父亲的身体不好,就命下人把他送入卧房。陪同妹妹一起移步到父亲的卧房外,对她耳语了两句然后转身朝墨非所住的后院那边走去。

走进墨非房间,一桌子的饭菜他是一口没动,只是坐在那里不知疲惫的发着呆。

“怎么不吃饭?”居文泽坐到他身边,挥手让站在一旁的下人退下,又问:“能告诉我你在想什么吗?”

墨非没有动,淡淡的开口到:“我不知道。”

总有那么几个身影在自己脑中晃动,却无论如何也看不清他们的脸。不知道他们是谁,而且每次只要想起都会让他胸闷。无法驱散的感觉,越来越明显。他在心里问着自己为什么他还活着,又为什么而活着,只是一直都得不到答案。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连死都做不到废物,比起变成魔鬼要困难几千几万倍。

“来,我喂你吃。”说着就把凳子挪得更靠近他,端起桌上的米饭,用筷子夹了米饭送到他嘴边。

墨非怔怔地张开嘴,待居文泽再次夹起菜饭准备喂他时淡淡的又开口:“我吃饱了。”纵又万千理由,他也不想再这么下去了。

看着他日渐消瘦的面颊,居文泽眼泛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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