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渣男继续威胁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去一枪毙了你那小情人?”
“呵。”悠悠男一点也不在意的样子,“你去吧,正好我最近在研制一种新型毒药,一滴就足以让你的小情人死上十回八回的。”
冰渣男像被扼住咽喉一样终于不再吭声,但我能清楚听见他握紧的拳头咔咔作响。
这么无聊的对话,我往往听到这里就会自动再度陷入深度昏迷,事后我也会嘲笑自己因为脑子供氧不足才会幻想出这种毫无营养的对话。
就在我昏迷了好几天都快以为自己真的会一直就这样睡下去最终变成植物人时脖子上突然一阵痒痒的刺痛,然后就有一股不知道什么液体被强行推进我的身体,被血液一冲,瞬间涌遍全身。
这股液体像是有灵气一样在我身体里面横冲直撞,仿佛带着某种难以名状的能量,渐渐地,我感觉四肢好像可以动了,还有一股刺眼的光张牙舞爪地冲过来想要揭开我的眼皮。
“左岩?”有人在耳边轻声唤我,“你醒了?”
我动了动睡得有些僵硬的四肢,难受地蹙着眉,尝试着一点点睁开眼睛,下一秒,阳朔放大的脸就出现在眼前,我下意识想要抬手去扇他一耳光以解我心头之恨结果因为四肢无力还没打到他就直接一个转向砸到了自己脸上,“啪”的一声。
我羞愤得有些难堪,干脆又把眼睛闭上不再看眼前这个恶心的人。我这么不识时务居然没有再挨打,反而听见阳朔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好像终于落下了心头大石。
“弄醒他的任务呢我算是完成了,接下来的调养你自己再另外找人想办法吧。”一把熟悉的慵懒声音又传入我的耳朵,我微眯着眼睛瞄过去,看见一个身材颀长长相俊美的年轻男人手里正在把玩着一支空的针管。
“别和我玩这种欲拒还迎的手段。”阳朔起身朝男人走过去,他背对着我让我无法看见他的表情,但听他调侃的语气就知道他和这个男人应该是旧识而且关系很不错的样子,“就是因为那群废物治不好他我才千里迢迢把你从英国请回来,你要多少钱开个价就行,别在我面前还摆什么谱。”
男人因为阳朔这句话瞬间笑靥绽放,美得简直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人一样不真实,他拍拍阳朔的肩膀,果真不客气地开出了条件:“钱这方面我是一定不会和你客气的,毕竟你现在可是香港黑道上响当当的大人物,我不趁这个机会狠狠宰你一顿简直对不起生我养我的爸妈。”
阳朔嫌恶地摔掉男人还搭在他肩上的手,刻薄地说:“钱不是问题,但你得向我保证不止要医好他还要让他的身体状况恢复到最佳的状态。”
“啧啧啧。”男人撅着嘴摇头,“阳朔你真是越来越不可爱了,脑子里尽想些什么东西啊。”
被男人这样醍醐灌顶我才明白了他们俩刚才那段对话的真正含义,不由得脸一红,恨不能现在立刻马上就咬舌自尽。
“别把自己说得这么清高。”阳朔冷哼一声,“除非你自断一臂。”
“自断一臂还是免了。”男人勾了勾嘴角露出与他漂亮的外表完全不相符的邪恶的一笑,“我要是把中间这条腿给废了,那多少男男女女得因此哭死在床上啊。”
“滚蛋!”阳朔吼得大声,但语气里丝毫听不出他的愤怒,我也再次被这二人之间氵壬荡下流毫无底线的说话模式深深折服。
“行吧,那我先出去。”男人抛给阳朔一个媚眼就转了身,走到门口的时候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回过头来叮嘱道,眼睛还赤裸裸地掠过了躺床上的我,他俏皮地眨了眨眼对阳朔说,“给我三个月的时间一定把你的宝贝儿身体调养得龙精虎猛的,让你这欲求不满的死鬼在床上都吃不消。”
说完,扬长而去,只留下脸红得可以滴血的我和背影僵硬得像一座雕塑的阳朔。
第二十一章
我羞愤得只想撞墙而死,尤其现在偌大的房间里只有我和阳朔这个大恶魔,更是尴尬得无地自容,仿佛空气都快凝结了一样直让我觉得呼吸不畅。
如果不是身体状况不佳,恐怕现在我已经爬上了窗台随时准备自我了断,只可惜长时间的昏迷让这具破败的残躯更加不听使唤,我连动一动翻个身背对阳朔都做不到。
“还嫌昏迷得不够是吗?”不知什么时候阳朔已经转回了身,威风凛凛地俯视着一心挣扎着想要翻身的我,前后只不过几秒钟他就已经恢复如常,生怕讽刺得我不够似的,负手于背后朝我靠近,“你知不知道为了救回你这条贱命浪费了我多少的人力物力财力?”
贱命?浪费?我简直差点笑掉大牙,明明就是他一手造成我现在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破样子,他竟然还能如此趾高气昂地指责我浪费了他的钱。
“既然知道了是浪费,又何必白费力气救我?”我也是病糊涂了脑子不清醒,听阳朔这么轻贱我心里的火气怎么压也压不住,“或许你早该一枪毙了我,也省了你不少麻烦。”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阳朔蓦地伸手抓住我的领口一把将我的上半身从床上提拉了起来,他的脸近在咫尺,依旧英俊,却再也没了昔日温暖人心的笑容,他用看一堆垃圾一样的眼神注视着我,嘴角挂着残忍的笑,嘴上还不遗余力地对我冷嘲热讽着,“你似乎忘了我和你说过的话,在我还没有玩腻你之前,你要是敢随便乱动什么不该动的心思……”嘴角的笑继续加深,连带眼睛里都蒙上了一层不怀好意,阳朔冷笑出声,“我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我保证。”
生不如死么?原来我现在的状况在阳朔眼中还不是生不如死,真是难为了他堂堂一个社团老大竟还要费尽心思去想如何让我更加生不如死的惩罚。
“阳朔你知道吗?”我几乎是咬紧了牙关才艰难地吐出这句话,“我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么恨你,恨不得你去死。”
“是吗?”阳朔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无所谓地笑了笑,抓住我的手一松让我重重摔回了床上,就像当时他一句话就撕裂了我的心,让我从此都万劫不复,我究竟是爱上了怎样恶劣的一个人,才会让自己下贱至此。
“你这个疯子!”我捂着胸口低低地咒骂着,如果可以,我一定会扑上去狠狠地撕咬这个断了我希望杀了我父亲的王八蛋。
“是啊,我就是疯子。”阳朔笑得更加得意,笑得几乎英俊的面容都快扭曲,他拍拍床沿悠哉地坐了下来,一只手扼住我的咽喉,逼近了我的脸,嘲讽道,“只不过你一直都不知道罢了,还自作多情地为了救我不惜和贺辄南作对结果落得个再也治不好的毛病。”
“你混蛋!”在针锋相对这一方面我实在是词穷,如果是中文系高材生唐吟一定能够想出各种千奇百怪的话来回击阳朔。
“谢谢。”我难以想象阳朔居然能够满脸诚恳地对我咒骂他的话表示感谢。
我从来都不像现在这样绝望过,哪怕是当年唐吟死后。
我把全身心的希望都寄托在一个我全身心爱着的人身上,可是到头来终究是自己扇自己的耳光,我只恨自己有眼无珠人头猪脑。
眼前的人无比熟悉,依然能够不动声色地勾起我许多美好的回忆,却也只剩下那些由虚假构成的回忆,就像磨砂条一样在心脏上来回摩擦,只剩一团模糊的血肉。
我望着阳朔,一点一点露出笑容:“你杀了我吧。”
阳朔的眼睛里飞快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让人看不真切,他扼住我的手也慢慢减轻了力道。
“怎么?”我更加不知死活地顶撞着阳朔,“你不敢?”
“闭嘴!”下一秒,一个绝对没留余地的耳光就扇了过来,我只觉得嘴里一阵腥甜,脸上早已疼得麻木。
“呵呵呵呵呵呵……”我痴傻地笑出了声,并且越发的张狂,“呵呵呵呵呵……”
“我叫你闭嘴!”又是一个耳光落在脸上,这一下打得我连嘴里的腥甜味道都品不出来了,脑子里一片混沌,宛若醉酒的人踩在云端。
“呵呵呵呵呵呵呵……阳朔你真的很可怜你知道吗?”我笑得肚子都痛了起来,“呵呵呵呵呵呵呵……你为了上位,宁愿躺平了让我狠狠地干你,你知道自己比我还下贱吧?我已经比猪狗还下贱了,可你居然比我还下贱,呵呵呵呵呵呵呵……”
阳朔铁青着脸听我的疯言疯语,眼里的怒火几乎可以把整栋房子都烧起来,可他却没有再动手打我,只是咬牙切齿地瞪着我不发一言。
这不禁让我更加得寸进尺,哪里还顾得上自己刚刚才苏醒过来不宜让情绪过分激动免得伤身。
我笑着抬手擦掉不断往外涌的眼泪,继续数落阳朔有哪些地方比我还下贱,就差没指着他的鼻子问候他祖宗十八代。
整个过程阳朔都一动不动,僵硬得像长白山上万年不化的冰雕,我嘲笑他被我戳中心中弱点毫无还手之力,是个不折不扣的bitch,他也只是冷冷地扫我一眼,不作任何反驳,无力得简直不像平时对我张牙舞爪无所不用其极的那个变态恶魔。
我还想再说,阳朔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不再看我一眼,站了起来背对着我,掏出手机的同时有另外一样东西也跟着掉了出来,他只关注着给他打电话的那人,似乎并没有注意还有其他东西掉了出来。
同上次一样,他看清楚屏幕上跳动的名字是谁时就离开了,这不禁使我对这个神秘人更加好奇。
等阳朔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直至再也听不见了我才咬着牙使尽了浑身的力气从床上滚了下来,这一下几乎摔得我浑身散架,可我还是想爬过去看看阳朔遗落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对正常人来说仅仅的三步距离我却爬出了浑身大汗,小心翼翼地捡起地上这一枚小小的黄色的东西,混乱的思绪又开始无意识地翻涌。
第二十二章
自从我昏迷之后阳朔就把我转移到了他现在住的地方,他决定把我放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看着,当然这样也更加方便他随时都可以羞辱我,只要他想,我存在的唯一价值就是任他羞辱。
转移到新的监狱之后阳朔大刀阔斧地换掉了之前看守我的所有人,包括荣昕。在这栋比早先老头子专为软禁我而定制的别墅更加奢华的庄园里,防守也更加滴水不漏,里里外外全是阳朔的眼线,虽然他们不会明摆着对我怎么样,但傻子都知道这一群狱警共同的任务就是看守我这个犯人。
等我稍微好转了一些之后一直负责为我调养身体的Leon大发慈悲地允许我可以走出房间去晒晒太阳,不过,我没有为他这样的“好意”激动得感恩戴德,因为一个多月前他第一次允许我走出房间时对我说的原话是:“左岩,我现在几乎可以在你身上看见千千万万的变异霉菌,你赶紧出去把自己摊平了好好晒晒吧,免得病入膏肓,那时我可就救不了你了。”说话的时候还装模作样地用手捂住了鼻子,紧皱着眉头,嫌恶的夸张表情搞得好像我身上真有什么难闻的霉味一样。
恶趣味!我不打算和这个与阳朔交好的男人多说什么,免得说错了话传到了阳朔的耳朵里少不了又是一番折磨,我受够了阳朔的凌辱,现在只想好好养好身体,等待有朝一日可以找到机会从这里逃出去。
算起来我和阳朔也是很久都没有见过面了,自从我醒过来那天和他见过一面并且不欢而散之后几乎就没再看见过他,虽然我们同住在一栋别墅里,但每天早上我起床时他就已经出门了,每晚等我吃好晚饭回到自己的房间他才从外面回来,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在躲着我,我也懒得费心思去揣测一个变态恶魔的想法。
本来这样的日子过着也不错,看不到心就不会烦,可我受不了Leon这张碎嘴天天都在我耳朵边念叨有关阳朔的一切,生怕我见不到那个人就会忘了他一样。
其实Leon又怎么会知道就算阳朔化成灰我都会记得他,这个男人带给我太多伤害和绝望,在没有看到他像老头子一样死于非命之前我怎么会轻易忘了他。
“你能让我稍微清静一点吗?”我实在是不能再忍受了,抬脚用力一踹花园里的铁艺桌子,冲Leon大吼道,“就算你不说话也不会有人当你是哑巴!”
Leon被我突然的大吼吓得有些花容失色,请原谅我只能用“花容失色”这个用在女人身上的词来形容一个身高超过一米八五的高大男人,因为此时此刻的Leon真的娇羞得像个女人一样虚弱地捂着胸口,就差没开口对我嗔怪道:“死鬼,你真的吓死人家了。”
因为耳闻过阳朔曾经栽在Leon的高明手段下,所以我绝对不会把眼前这个看起来美得人畜无害的男人真的当成无公害的小白菜,若论心机和手段,说不定连阳朔都要自叹不如。
“听见你吼我的声音这么洪亮我也就放心了。”自然,我也永远都猜不到Leon这只女干诈的狐狸下一秒钟又会有什么让人意想不到的惊天语录出口,“要不然阳朔又要怪我没有尽全力为你调理身体,你知道的,阳朔这个死鬼就喜欢你在床上中气十足地大叫,这样才能满足他的恶趣味。”
我很想回Leon一句“最恶趣味的那个人其实是你自己吧!”,不过仔细想想还是算了,论斗嘴他简直是祖师爷级别的,我这点三脚猫的功夫还是省省力气吧。
于是我自觉地闭了嘴,顺便闭上了眼睛向后靠在椅背上享受四月柔和的阳光。
四月的香港,天气已经渐渐回暖,这个时候的太阳晒起来是最舒服的,如果还能有几丝微风吹动花园里的花花草草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简直就更美妙了。
“喂,你老实和我说,到底觉得自己的身体状况怎么样了?”Leon死皮赖脸地贴了过来,同时带过来一阵让人受不了的香风,我实在是搞不懂一个大男人为什么要用女士香水。
根本就用不着睁开眼看,仅凭这股味道的浓郁程度我就能准确判断Leon离我有多近,直接一个巴掌拍过去:“不怎么样。”
“不怎么样?”Leon的重点显然不是我打了他一巴掌而是我这句“不怎么样”,作为英国最年轻最Top的医学博士,我很能理解他此时内心的伤痛。
“对,不怎么样。”好不容易抓准了机会能够狠狠讽刺一下Leon我自然不会放过,轻描淡写地又给他补了一刀。
“不可能!”Leon大叫一声,“刚才你那一声吼明明就声如洪钟。”
“你自我感觉太良好了,那一声吼我几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睁开眼睛瞥了一眼近乎抓狂的Leon,故意放轻了声音娇弱地说,“你听,我现在的声音听起来是不是很虚弱?”
一旦涉及到专业问题Leon的尖酸刻薄就会退化到小学级别,听我这么说,果真把耳朵凑了过来,一只手贴在我的胸口心脏处,说:“你再正常说话试试。”
“真的没力气了。”我装出一副可怜样子,自以为演技已经登峰造极。
Leon侧头瞪我一眼,差点暴跳如雷:“左岩你这个王八蛋!我一定要告诉阳朔你的身体已经彻底恢复了,我一定要让他在床上把你狠狠压着做到你再昏死过去为止!”
“好啊,等他真的压着我把我做死了之后你觉得你和你那个小情人还有活路?”自知谎言被拆穿,我倒也不觉得尴尬,一翻白眼,又开始闭目养神。
“真不知道阳朔到底喜欢你什么,脾气坏成这样!”Leon扔下这句话后气冲冲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