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不走的幸福——是弋白
是弋白  发于:2015年08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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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如果,这世上出现了一个人,你爱他,他也爱你,那是幸运。

如果,这世上出现了一个人,你爱他,他不爱你,那也是幸运。

唯一的不幸是,他爱你,而你不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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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索关键字:主角:罗小锦、周木 ┃ 配角:十七夜、高阳、苏继轩 ┃ 其它:

第1章

你没有如期归来,而这正是离别的意义。——北岛《白日梦》

~1~

小锦从学校回来时我正把刚从超市买回来的酸奶放进冰箱,那是他最喜欢的东西。他看了我一眼并没有像以前那样热情的跑到我身边跟我说今天班上又发生了什么好玩的事情,而是无精打采的说了一声我回来了。

我关上冰箱的门准备走过去跟他说些什么他却把房间门关上了,我和他之间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间隙和隔阂的?

我退到客厅的沙发上,随手翻看着最近一期的杂志,不一会儿手机响了,打开一看是小锦发的,他就是问我,姐,我有什么错?

他有什么错?他不过是喜欢了一个和他一样性别的人而已,就这样,他有什么错?

~2~

三年前,我们举家搬到这座城市的这个小区,那个时候我刚刚上大学,小锦刚刚升高二。少年有着一张干净柔和的脸和中等偏上的身高,我去参观过好几场由他控制整个球队分数的篮球赛,场边也有很多眼睛里发散着兴奋羞涩眼神的女生为他呐喊加油。

我经常跟他说,小锦啊高中学业紧张可不要轻易早恋啊,他就笑笑说,姐你放心我不会的。

他说的是姐,我不会的,不是姐我永远都不会哦。

每周末,小苏都会在小区门口等着小锦,高一的时候他总是骑车带他,后来我觉得小锦身高一直在长小苏载他一定很吃力于是就从自己大学生活费里省下了一部分给他买了一辆。可是那辆自行车一直放在车棚从放进去就没有推出来过落满了厚厚的一层灰。

小苏说的是,罗姐,小锦就算再高都没有我高,我载得动他,再说他比较迷糊骑车我不放心。

我看着小苏那张阳光小帅哥的脸开玩笑的说,小苏你不会是看上我们家小锦了吧。

小苏没有说话,但是小锦脸红了。我只记得那天我心情复杂,开始关注同性恋的话题,越看心里越毛躁,关上电脑给我远在他乡的老妈打了一个电话,我问她要是小锦喜欢男人你能不能接受,她沉默良久之后说,要是那样我一定会打死他。

我尴尬的笑笑说,你别误会,因为你女儿我最近有点腐。挂了电话之后,我经历了18年都没有经历过的事情——整夜失眠。

~3~

两年前,我大一暑假,父亲在去为公司买材料的途中不幸发生车祸去世,我只记得天旋地转之后生命里一片漆黑,什么样疼痛的感知都被窒息的空气带走。

那天下午我像行尸走肉一般游荡在那座城市的烈日之下却感到了身体里如沐冰窟一般的寒冷,站在父亲失去生命的那条路中间,眼睁睁的看着过往车辆从我身边疾驰而过,也有不少司机减速摇下车窗玻璃跟我说,你丫的找死呢,站在马路中间不想活了?

不想活了?把我父亲生命撞没的时候你们怎么不花点时间问问他是不是不想活了?

我抬眼望去,眼观之内的世界,冰冷并且肮脏,就在我挪动步子走向一个更加冰冷的世界的时候,小锦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冲出来狠狠的扇了我一巴掌,你就那么迫不及待的想离开我?他问我,然后我开始觉得夏天的炎热,任由他从背后抱住我,跟我说,姐,你还有我。

~4~

那个暑假之后我得了严重的偏头疼,原本就是父母离异的家庭,在父亲离开我和小锦之后又赶上小锦升高三,于是我跟学校休学了一年。

小锦的成绩不错,但是离他一直想去的厦门大学还是有很大的距离。

某个周末,小苏来家里跟小锦一起复习,我问他想考那所学校,他说随小锦高兴。貌似只有学霸才会这么霸气的说出这样的话吧。

小苏走后我收拾了一下他们学习完后弄的脏乱的桌子,很无心的问了一下小锦,我说,小锦,你和小苏认识多久了?

他居然不假思索的说,三年零六天。

居然这么久了呀。

我第一次打开小苏的空间,不像小锦的那么简单肃静,他的世界简直就是一个五彩纷呈的游乐园,他搂着那个长相清新的女孩子站在篮球场下笑的一脸灿烂,而小锦就站在他身后,眼神冰凉,五脏破碎。

~5~

小锦的成绩果然没有达到厦门大学的要求,最后他和我一样选择了本市的那个大学,成了我的学弟,因为离家近我俩都选择了住家。

而当初说随小锦高兴的家伙选择了南方一所很不错的国家重点高校。

我无力偏袒,人生触目之处唯有感情最难以言说,无关对错。

小锦是在参加完学校最后的毕业聚餐回来的那天晚上出柜的。

他喝的酩酊大醉跪在房间的门口叫着秦*时的名字,就是那样一个坚强的孩子,父亲离世的时候都倔强的没有流一滴眼泪的他那一刻却哭的令人心碎。

我给小苏打电话的时候小苏还在KTV里唱歌,我说,小苏,你要不要来我们家看看......

他却抢了我的话,他说,我对你们家罗小锦那么好,我们认识了四年多,今天才知道他原来是个变态。

他们认识了四年零九十二天,那是小锦说的。

我握紧了手机说姐只是想问问,你要不要来我们家看看你留下了一些垃圾要不要带走。

回头却看到小锦抱着小苏送给他的那只龙猫睡得很安稳。

~6~

小锦大三那年,我认识的一个圈子里的男生对他很有好感,我有心撮合,但是小锦却说,这是一个触不可及的世界,这么多年内心的煎熬已经让他疲惫不堪了,这条路他不打算继续走下去。

不打算继续走下去?小锦是天生的那种,不是后天的,这条路他不走下去他还路可以走吗?

小苏回来帮着他爸妈搬家的那天小区院子里的雪堆积了四五厘米厚,我给小锦打电话告诉他中午不要回来吃饭,他却说他已经到小区门口了。

我推开阳台上的窗子,那天小锦穿着黑色的羽绒服里面是一件白色的衬衣,脖子上居然没有围围巾,大冬天的风吹动他领口的衣衫,精瘦的锁骨在雪地的映照下有着说不出的美感。

他手上拿着刚从书店买的书,老远我都看到了封面,是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

小苏和他对视了一眼,眼神里有我看不懂的复杂,我只记得那天小锦回来的时候脖子上多了一条巴宝莉的经典款围巾,而那围巾上一定有小苏的味道。

一年前,读大二的小锦突然对我说想对全世界出柜了,我说随你高兴。

这个世界会有一个人和你生死相依,和你彼此牵挂,你能给他的除了爱还有就是足够的空间和自由,而我能给他的只有一句随你高兴,像极了两年前那个离开两年后又回来的人。

我记得那天天亮的特别慢,醒来的时候手机已经被打爆了,短信也是铺天盖地的袭来。我将电池拔了丢进了洗脸池里,双手颤抖着点上烟蹲在沙发上看着烟火在黑暗的空气里一点点的燃烧又一点点的熄灭。

老妈在三天后杀过来,说实话我和小锦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她了,再见,她依旧如当初走时一样美丽。

她一进门就扬言不打死那个畜生就不是他妈。

她问我小锦在哪里,我丢下手上的杂志,站在她面前,居然比她高了,第一次正视她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你没有权利知道。

我看着地板上零散的头发和被撕碎的杂志,擦了擦嘴角的血,从冰箱里取出了一些冰块按在脸上,我想这个世界大概从此以后就能安静一些了。

~7~

小苏和家里出柜的那个晚上,小锦坐在我身边紧紧的抓住我的手,指甲深深的刺进了我的掌心,我痛的握紧另一手,背上冒着汗却装的一脸淡定。

小苏在大四开学的时候被送到了美利坚合众国,走的时候他对小锦说,我尽力了。

他尽力。

他说,小锦我舍不得你。

他舍不得。

他说小锦,遇到合适的就忘了我。

他说忘了我。

之后短短的半年时间小锦身边的人换了一个又一个,那天他被 Vincen背回来的时候已经不省人事了。他被丢在地板上,白色的T恤上有淡淡的酒迹,已经瘦弱的苍白无力,双手因为精瘦的除了骨节已经看不出有血肉,嫣然已经完全看不出当年他奔跑在夕阳下运动场上的痕迹。

他问我,姐,我有什么错。

小锦你没有错。

谁都没有错。

我多想给你一个小说中的完美结局,可是我唤不回小苏,我多想让你再爱上别人,可是我也知道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第二个小苏。

小锦,这世界上只有一个你,一个我,一个小苏,一份爱,给了就要不回来了。

第2章

~1~

多年以后,或许连我这个当事人都不会相信,我们俩的故事居然可以以喜剧收场。

高阳在我的生命当中无端的消失过两次,最近一次见面的时候我跟他说,你要是真的那么喜欢你所谓的自由,那你就再别出现,我要结婚,要嫁人,我要做一个帅气潇洒的黄脸婆,绝对不会做一个文艺的等待花心浪子回头的老姑娘。

他一脸惊愕的问我,跟谁啊?

我说,不知道,反正不是你就是别人,如果是跟别人的话那就与你无关了。

于是,两个月前,他把我领进了民政局,领证那天,他说就算是黄脸婆,也必须是我的。

第二天梁子问我,嫂子,你是怎么把那个浪子唤回来的?

怎么唤回来的?就是说啊,如果有些事情我们自己没有办法去处理去解决,那么统统的都交给时间,如果是你的,如果有缘,你们终究会在一起。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那种感情就好像是与生俱来的也好像是此生无缘的。

~2~

隔壁班上转来的那个男生真他娘的帅,宋子溪刚从厕所回来就在班上乱嚷嚷,虽说我们这个小城市确实没怎么出过惊天地泣鬼神的帅哥,但是也不至于到现存的人都看不下去的地步吧!

你在厕所撞见了?我翻着新买的《。。》看着小狮的专栏,一如既往温暖的文字,温柔的语气,温和文风,喜欢他从开始到现在,一分不少一秒不多。

哎呀呀,根本就不用我撞见,他被堵在教室外面进不去,现在的女生也真是夸张。宋子溪砸吧砸吧嘴愤愤的说。

是吗?我有心无心的回答着,心里某个地方有点堵,趁着离上课还有几分钟跑到教室外面的走廊上想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疏通一下,或者说,是想见一下那个新来的,真他娘的帅的男生?

七年未见了,他还真的是真他娘的帅。

高阳哥哥,你们是不是一走就不会回来了?

不会的,我过几天就会回来的,你的暑假作业不是还有几页不会做吗?不要着急,等着我回来给你讲。

那年,我和高阳8岁,我们站在巷子口,我记得那天夕阳下的高阳白白胖胖的,眼角有一颗泪痣,说话的时候睫毛一动一动的在夕阳映照下都刻落在红扑扑的脸上。

~3~

那年暑假的那天以后我每天都会在巷子口等他,他说他会回来,他说他还会给我讲我没做完不会做的暑假作业,我信了,我一直在等,直到七年后,他才回来,可惜,那本暑假作业我已经找不到了。

老巷子早已经被拆掉了,当年的海滨小镇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旅游城市,我不知道我们共同的那些东西可以寄放到何处。

我们交往吧。

好。

他说我们都那么熟了,追求的过程可以省略,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他这个人从生下来的那一刻开始似乎就是等着我去喜欢的,我们和对方在一起就是那么水到渠成的事情,不需要怀疑也不需要等待。

星期天的晚上我们在海边漫步,他在前我在后,灯光把他的身影拉的修长,我犯傻一般的踩着他的影子跟着他,他回头望着我良久之后拥我入怀,那是第一次我以爱人的名义触摸他的心跳。

他躺在我家凉台的藤椅上,悠闲自在的吃着我妈端给他的西瓜,他纯白色的T恤上光明正大的印着我的半边脸,我妈居然没有看出来问他那女孩子是谁怎么那么眼熟,他轻描淡写的说是他的女朋友,还问他好看不。

他和我们班的班长打架了,原因是班级打扫卫生的时候班长让我一个人去一楼提一桶水到四楼,我在上到二楼的时候不小心踩空了,水全部泼到身上,站起来的时候羽绒服沉重的让我又一次跌倒还把脚给扭了。

他背着我上学放学背了整整一个月,宋子溪说早就觉得你们有情况,难怪你听说隔壁班上转来一个帅哥的时候没有反应,我笑笑,算是承认了,之后的几个月,他收到的情书终于慢慢的少了。

那年的中考,我考的很不理想,重点高中和我擦肩而过,老妈一心想让我去复读,他说女子无才便是德。我妈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问我他T恤上的图片是不是我。

他被我妈打的时候一声都没有吭,他爸爸开车来接他走的时候不停地跟我妈妈道歉,我妈说这辈子都别再见了,他一出现就只会祸害我。

他半夜从一楼爬到三楼,敲了我的窗子,我打开窗子的那一瞬间就哭了,那么帅气的脸上乌青乌青的一大片,他说等上了高中一有空就回来看我,他说让我等他。

~4~

五年后我是在MC打工的时候遇见他的,那是一个酒吧KTV,我喜欢去那里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帅哥多,也因为离我们学校比较近,好吧还因为工资比较高。

他站在台上,穿着一件淡蓝色的衬衣,领口开的恰到好处,锁骨在灯光下有着令人迷醉的美感,他好像又长高了,变得更瘦了,他说,今晚我要为我心爱的女人橙子唱一首歌,请你们见证,我爱你橙子。

他唱了陈奕迅的《稳稳的幸福》 我要稳稳的幸福能抵挡失落的痛楚一个人的路途也不会孤独.....这是他想要的幸福也是我想要的。

我想从来没有想过我居然会那么有勇气,我丢下手中的抹布冲到了台上,那个时候他还有一句就把那首歌唱完了,我问他,你不是说你会回来的吗?

他眼睛里闪过了一丝慌张,那个叫橙子的女生长的真是漂亮,大眼睛,高鼻梁,尖下巴,白皮肤和所有小说里的女主一样。她腾地站起来走到高阳面前尖声问道,她问我是谁。

故人。

高阳说我是他的故人。

女朋友。

我说我是他的女朋友。

高阳侧身靠在他的车上,那是一辆路虎,我知道是他爸爸的。他在我们寝室楼下等了两个小时,我下楼的时候他脚边的烟头堆了一地。

那天晚上我没有回寝室,车一直开,一直开,我总觉得那天他把车开到了世界的尽头。日出是在山顶上看的,他低头吻了我,然后抱着我说好想我。

我说,那是我的初吻。

他说不是他的。

橙子将三份堕胎手术单扔到我面前,那天她穿着一件宽松的黑色衬衣和一条短裤,我知道那衬衣是高阳的。

你没有资格爱他,趁我还没有发飙,趁我还有理智的时候赶紧从他身边滚蛋,她说。

从那一天以后我每天都会去高阳租的公寓里给他做晚饭,我在他房间的抽屉里看到了病历知道他有胃病,于是也会把第二天早上的小米粥熬好放在冰箱里。

我从不主动留下,他从不主动要求。

那天我还没有将钥匙插进门,门就开了,开门的是橙子,我还没有来得及说你好,一记响亮的耳光就落下来了,她说,你以为你是谁啊,你要不要脸。

我说,我们从来都没有分手,他只是没有回去而已。

梁子和尚冬喝的酩酊大醉,我把高阳安顿好后帮他俩打车送他们回去,和梁子说再见的时候梁子说,你离开阳子吧,他不值得你爱。

什么是值得,什么值不得。

~5~

从那以后再也没有见过橙子,高阳说他都没有打过我,别人更没有资格。

大三之后,我说我搬去和你一起住吧,顺便照顾你,他说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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