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每天上完早朝,匆匆用了午膳,便纵马入营,到傍晚时才一身汗水地回宫。刚开始时周平还十分紧张,怕他伤了自己,站在旁边观看,就差没有手把手帮他拿刀。到后来看到皇帝是真的用心练武,才放下心来。
身体的疲倦反而使得精神极度振奋,一个月下来瘦了一些,但身体变得结实了很多。
慕容必谦果然还没回来,他便开始夜夜发梦。
梦中的慕容必谦比他所识得的那个更邪魅恶劣,他发现自己越来越难以应付。好在有养生功,他不至于因为春梦过多而亏了身体。
一天天过去,慕容必谦仍然没出现。他初时怀疑慕容必谦家在极远的地方,所以来回一趟不易,可是再远也该到了。
纵是他永远不回来,日子也还是要过去。和以往二十多年唯一的区别,只不过是多了夜夜春宵而已。他清楚地明白,自己会感到不安和担忧,只不过是因为那个人在他心里占了不小的比重,甚至超过了他周围的一切。
他绝不会放纵自己变得软弱,慕容必谦三天内再不出现,他便忘记这人。
第九章
在书房坐了许久,他凝神数次才能将奏章看下去。
「陛下,我回来了。」
突如其来的嗓音,李玄只觉得心脏猛地被人握紧,不由得抬起头来。
早就吩咐过侍卫,若是见着慕容必谦回来,便要禀报于他,没想到还是被这人悄悄闯入,甚至连门外的侍卫也没惊动到。
想必这天下没有一个地方能真正难得住他。
李玄不由有些气闷,哼了一声:「你还知道要回来。」
慕容必谦像是看不出他不悦的表情,微笑道:「微臣的家太远了,所以让陛下久等。不过,微臣给陛下带了礼物,不知陛下喜不喜欢。」
李玄摒退了御书房中的太监宫女,才道:「什么礼物?」
「陛下莫要过于期待,若是期待太高,微臣却让陛下失望,那就是微臣的过失了。」
这个人总是这样,看似诚恳,实际上一说话就能把人气得牙痒痒。
李玄轻咳了一声:「不管是什么,都是爱卿的心意,朕又怎么会失望?」
慕容必谦笑道:「只是一支沉香木簪,陛下定是不会稀罕的。」
他从怀中摸出木簪子,递给李玄看。李玄顺手就接过了,仔细看了良久,却是一支雕工寻常的钗子,心中仍然十分欢喜,微笑说道:「沉香木不易得,此物如此珍贵,必谦费心了。」
木簪子是随手拿的,没想到竟能取悦到君王,倒是大出乎他意料之外。沉香是褐色之属,理应由玄龙主掌管,不过他早已习惯欺负几个兄弟,玄龙主也才一丁点大,很多东西用不着。
「将近两个月没见,陛下清减了。」慕容必谦叹息一声,搂住了他的腰,唇落到了他的面颊上,「事不宜迟,我们尽快做吧。」
李玄练了两个多月的武艺,虽然看不大出,但其实不似以往那么瘦弱,身体更是精壮了许多。不过练武不是为了慕容必谦,他也不必特意告诉他,显得慕容必谦特别重要似的。
他几乎可以预料得到慕容必谦会是怎样得意的表情了。
可惜的是,衣服委落于地,慕容必谦仍然没发现他身材有变,倒令他有些说不出的失望。
慕容必谦随手将桌面上的笔墨纸砚扒开,让他坐到桌上,那只暗含机关的水晶镇纸被他有意无意地拧坏。
每晚肢体累到极限时还屡屡做梦,让李玄早就习惯了和这个男子肌肤相亲,甚至并不觉得这是羞辱。只是现实和梦境大不一样,他的反应更为敏锐,情事上的快感便胜过了梦中百倍。
慕容必谦将他的腿抬起,直到自己肩膀上,胯下的性器对准他的密穴便要挺身而入。
残存的理智让李玄扣紧了慕容必谦的肩膀:「御书房不如寝宫宽阔,若是声音惊动了旁人……」
慕容必谦来回龙宫岛一趟,单是路程上都要四十余日,为了皇帝在龙宫岛都没有多作停留,此时情欲贲张,连润滑都懒得做了,怎么可能还会忍得住慢些?
然而李玄若是情动喊叫起来,也的确是一件麻烦事。幸好他在龙宫岛时早就想过了这事,于是从怀中摸出一个锦盒,盒子中放着一颗鸽蛋大小的白色珠子,流动着水光。看起来十分可爱。
「含在嘴里。」他用手指捏起这颗大水珠,对李玄说道。
李玄便将水珠含在口中,只觉得软软的颇有弹性,但牙齿却是无法咬坏。一入口时遇到口中津液,竟然不断吸收胀大,压住了舌头,令他口不能言。慌忙之下想要吐出,但珠子已卡在口中,咽不下,也吐不出了。
他惊疑地看向慕容必谦,慕容必谦温言道:「此名玉魄胆,产于深海彩贝之中,可惜光泽不足,所以不能拿来装饰。玉魄胆遇水则胀,遇金石时却会融化为水。陛下无须担忧,玉魄胆胀大到一定程度便不会大了,到时我用金针挑破,陛下将玉魄胆服下,有驻颜之效。」
他还担心自己相貌年轻,不能威慑群臣,这人还拼命希望他驻颜,不由有些啼笑皆非。直觉地张口说话,却只能呜咽出声。
那玉魄胆胀大到约莫比鸡蛋小些,果然不再变大了,此时面颊未曾鼓起,若是不明真相的人看到,甚至不会觉察到他口中含物。
不过嘴唇合拢时仍是有些勉强了,许是有些像在嘟嘴,惹得慕容必谦脸上露出笑容,在他唇上一吻。
他让李玄扶着自己的肩膀,继续刚才的进入。
剧痛让身下的男人紧紧抓住他的肩胛,却苦于无法用嘴帮助喘息,不由得气息更急,口中发出含糊的闷哼。
密穴的干涩和紧窒让慕容必谦很是懊悔,但他胯下并非凡物,只感觉到更强烈的快感,忍不住直直插入顶端,几乎将身下的男人贯穿。
每夜的春梦让李玄的身体变得十分敏感,慕容必谦甚至不怎么需要爱抚,便能让对方接受,只是疼痛仍然出乎他预料之外,双腿都因此而痉挛,胸膛不住地起伏着。
也许是慕容必谦毫不掩饰的欲望让李玄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即使他贵为君王,这人口口声声地叫他」陛下」,但他眼中也从来没有带着丝毫敬意。而这次的交苟,他甚至隐约觉得,对方并不如自己那么看重他。
欲望不断涌上,他任由着对方在自己身上驰骋。两人肢体交缠,御书房内一室春光,只能听到氵壬靡的水声有节奏地响着。
慕容必谦熟悉他身体的每一处敏感,即使轻捻着他胸前的凸起,也会让他颤栗着感到一阵酥麻。
他失神之下,欲望渐渐盖过了痛楚,不知不觉地达到高朝。
习了养生功后,他对欲望更为克制,却没想到竟为对方技巧所迷,很快就射了出来。
好在这次慕容必谦并不介意他的表现,又压着他的腿抽插了百十下才达到高朝。饶是李玄这两个月来勤修武学,身体也生受不住,下体密穴处定是红肿不堪,胸口以下几乎完全丧失了知觉。
这种状态下,明天定然不能再出城练武。然而也没什么好失望的,毕竟是等到他回来。
他心中说不出的雀跃欢喜,口中却是无法说出一句话。
慕容必谦慢慢从他身体里退了出来,氵壬液几乎是同时洒在地上。
经此一场云雨,满室都是绮丽氵壬靡的记忆,他以后坐在御书房中再也静不下心了。
慕容必谦用帕子擦了彼此身上污迹,微笑道:「陛下,微臣伺候得可好?」
听到慕容必谦的问话,他不由露出了几分气闷。
慕容必谦恍然:「我忘了玉魄胆了,陛下勿怪。」
他才不信慕容必谦是真的忘了,但此时说不出话,也无可奈何。
慕容必谦似乎就是想看他嘴唇被口中津液滋润变得红润亮泽,就连平时过于威严的面容也露出几分红晕的模样,迟迟不给他拿金针,反而道:「陛下,我先伺候您穿裤子吧。」
穿好了衣裳,慕容必谦扶着他下了书桌。他双腿一沾地,便不由自主地发颤,像是刚开始学骑马那段时间,无力至极。慕容必谦却是极为体贴,几乎是将他抱在怀中。
好不容易坐在太师椅上,慕容必谦才从方才的锦盒中取了金针,说道:「这玉魄胆又名软珍珠,和珍珠本性相似。珍珠乃是养颜之物,只可惜难以磨细,所以不易吸收,但玉魄胆却没有这个缺点。可惜的是此物殊为难得,陛下定要咽下,莫要浪费了。」
李玄下体极为难过,面颊含着这么大的珠子在口中也觉得十分不适,双颊已然酸麻,听不清他说些什么,只能胡乱点了点头。
慕容必谦让他微微启唇,好让金针刺入。那玉魄胆虽然牙咬不破,但却被极细的金针一刺即入。
慕容必谦轻轻搅动了几下,李玄的口中登时像含住一口甘泉一般,当下按着慕容必谦的示意,咽了下去。
他舌尖被压了这么久,已然变得麻木,竟是难以说话,听到慕容必谦温言问道:「我不在的这两个月,陛下过得可好?」
他点了点头。
慕容必谦轻笑道:「难道陛下就不想我么?微臣的家路途遥远,那是一个骑马也不能到的地方,行到官道尽处,又步行半个月入山,而且冬天大雪封山,到处都是冰,几乎无法行路。微臣心中挂念陛下,只在家停留了三天就赶回来了。」
「非回去不可么?」
「家中有祖训,每年要回去一段时间。我这次回去也是担忧陛下,所以才停留得少了,还因此被长辈责骂。如今看到陛下无恙,微臣也好放心。」他的担心十分由衷,越发说得情真意切。
改了黄龙珠的成分,药效果然有所变化。既然这个人不会因黄龙珠毒性而受到折磨,他也不必因为怜香惜玉而守在京城。
和皇帝缠绵了四五个月,对他来说已是极限。不过甜言蜜语又不用花钱,毕竟这人是皇帝,得罪了他,行走中原便会多一层麻烦。
李玄沉默片刻,说道:「你那里那么冷,是在北地吧?」
慕容必谦知他心细,所以从不泄露自己来自何方,提到时就胡扯几句,没想到单凭几句话他仍然寻到蛛丝马迹。好在他提到的是他寻找药材的北地荒原,便向李玄胡扯了一顿。李玄微笑听着,竟是毫不起疑。
「既然那里那么冷,内库中还有一条貂裘,我送与你御寒吧。」
龙宫岛上就连一二阶的弟子都有貂裘,没想到皇帝的府库中竟然如此寒酸,甚至还不如朝中三四品的大员。那些大臣常常派人戴了面具上岛,挥金如土,想必皇帝都不能够了。慕容必谦原想拒绝,但看他情意殷殷,就谢了恩。
看他多礼,李玄不由微笑:「在我面前,你原来是怎样的还是做你自己,不必这么拘束。」
得到这句允诺,慕容必谦也没有感到特别荣幸,他在使用敬语尊称时,时常觉得荒谬可笑。龙宫五主身为五龙,皇帝身上却没有龙族血脉,却自命真龙天子,这也真是有趣得很。不过既然皇帝这么说,以后就不必在尊卑上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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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念于慕容必谦的孝心,李玄允许他每年回家四个月,平时也不必特地在宫中伴驾,只要通报一声便可出入皇宫。
他早知困不住慕容必谦,此时答应给他更大的自由,只不过是不想给他束缚的感觉,让他徜徉于天地之中。可是慕容必谦一得他允诺,即刻就跑得不见踪影。他的两个弟子出现了一次,说他去寻药炼丹去了。
李玄当初听到慕容必谦回家时,曾想过同他一起回去。可是皇权初定,必然要他事事躬亲,岂能随意出宫?至少要十年之后,才有喘息之机。更何况必谦的家那么远,恐怕十年之后,他也未必有两个月的空闲。
好在慕容必谦记得每月回来见他一次,云雨时无限亲昵,就像他从来没有离开过。
一天天过去,李玄手上的水泡磨成硬茧,他的身体也变得十分硬朗。
这一年皇三子出生,多位嫔妃有了身孕,皇后之位仍然空悬着。
这一年必谦在孟兰节时就已回乡。
每当必谦回乡时,他就会感到他离得非常遥远,想他提到的所有事。北地的冰原中,当大雪封山时,冰上滑得无法立足,他的轻功是如何飞度,他家中的父母不知是怎样的为人,而他的将来,又会娶怎样的一个妻子。
再想下去时,心中就忽然隐隐作痛起来。
他知道自己是生出了执念,那种执念若是被必谦知道,必定会嗤之以鼻。必谦所追寻的是风流欢好,长乐无极。而他也有许多事要做,政事纷繁无数,由不得他儿女情长。
他强忍着不去多想,可是必谦离开一个月,他就开始频频做梦。这一次必谦几乎大半年没回来,他做了半年的梦,每夜都不得安眠。若不是有养生功,大约他早就精尽人亡了。
连续不断的春梦过后,他的身体也变得越发地敏感,衣裳碰触双乳时,都会令他浑身一阵酥麻,所以中衣都是旧裳。
近侍看他如此勤俭,都纷纷感动落泪,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他也懒得分辨,不过这个尴尬的理由,他是绝不会说了。
能和意中人夜夜梦中相见,或许是一种幸运吧,可是每次梦中醒来,枕畔空无一人的感觉,无疑变成了一种折磨。
所以当慕容必谦回来时,他直言不希望他离开太久。
「必谦,你家中到底有些什么人,能让你许久不归?」
慕容必谦微笑的表情似乎有些奇怪:「陛下就这么思念微臣么?」
每次提到他家里人时,慕容必谦似乎都习惯于用问题来回答问题,而这一点,就连慕容必谦自己也没注意到。
李玄目光平静地注视着他:「是的,我思念你。」
慕容必谦只觉得心中忽地不受控制地猛烈跳动,而这种感觉让他如此地惶惑,进而感到排斥。他看向皇帝温柔的目光,里面有他在许多爱慕他的人眼里见过的同样的东西。
他的笑容忽然变得有几分讥嘲:「陛下只不过是需要我来排解你身体的寂寞吧?」
「我没记错的话,这似乎是你造成的。」
「那也是你妄图伤我在先。」
话已说到这分上,李玄已不知如何回答他。他能感觉得到,慕容必谦对他已产生了厌倦,他越是千方百计地想挽回,就越是感觉到力不从心。曾经冷眼看着嫔妃为了争宠而使出百般解数,想不到他有一天,也会遇到这种困境。
一种说不出的颓然涌上,他只好道:「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能把太多时间花在不相关的事上,请你尽量按期前来,我定有所报。」
黄龙珠所产生的梦境对他来说竟是不相关的事情。慕容必谦不由得动了怒意,但又不知这怒意从何而来。他抓住了皇帝的衣襟,拉近了自己,仍旧是那种熟悉的似笑非笑:「想用你那些廉价的赏赐来打发我?你可知道,这世上富可敌国的人有无数,区区小恩小惠,就能差遣我?你也太天真了!」
他松开手,李玄的面颊变得有些苍白,想要出言解释,却见慕容必谦已拂袖而去。
慕容必谦衣饰华贵,身上的佩玉,指间的扳指,无一不显露了他出身不凡,用金银根本无法打动他,他也没有准备用俗物来收买,只想尽自己的能力,满足慕容必谦的需求罢了。
毕竟是一朝之君,手中已有一国之力,没想到仍然会被慕容必谦认为是怠慢。
有时他也想独宠这个人,甚至拼着被人认定为昏君,也只想搏他展颜一笑。可惜的是,他这一生本就注定了不能自由。
和慕容必谦有了口角,他心中不免有些烦乱。
这次误会是潜藏已久的,只是现在才爆发出来罢了。
慕容必谦的傲气自然不会允许他在另一个帝王的威严面前低头,可是在深宫中,皇帝起居都会有史官在旁,他们两人要亲近都是找了种种理由避开耳目,又怎能对他说尽心事?
他寻到慕容必谦的望仙宫中,慕容必谦却不在那里,只有他的两个弟子在。那两个弟子面对皇帝也浑然不惧,想必是知道主子的心思,对皇帝的态度也是淡淡的。
其中一个竟然回他:「陛下难道以为,当皇帝就能管得住别人去哪里么?」
这个弟子年纪不过十六、七岁,面容俊美至极,竟然连他后宫的许多嫔妃也及不上,语气却是满含奚落。
他心事重重,顾不得他的不敬,转身便即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