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鸿 下——河汉
河汉  发于:2015年08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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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制的欲望瞬间点燃,他疯狂地在荆鸿身上啃咬,野兽一般地索取。

从门口到床边的几步路,他们却走得跌跌撞撞,手指急躁地扯开层层衣服,触摸到那副温暖滑腻的身体,夏渊赤红着双眼:“我还想让你怎么做?”

他把荆鸿按倒在床上,手掌抚着他的心口:“我进去,他出来,就这么简单。”

荆鸿环住他的脖颈,抬起身紧紧抱住他,在他的耳边说:“好。”

巴拉巴拉巴拉……

夏渊侧躺下来,从后面抱着他,小声喃喃:“我怕你不回来了。”

荆鸿声音略微嘶哑:“我不回来,还能去哪儿呢?”

殿下,你完全可以有恃无恐。

是你让我将自己割裂开来,我做到了。

而属于那个人的那部分,我已经全部留给了他,半点不剩。

宇文势打开侍卫递来的信,本以为荆鸿会提出怎样的条件,说服他交出解药,谁知却只看到了四个字——

逝者已矣。

“呵,逝者已矣?你倒是会自欺欺人……”

灯花跳动了一下,晕红的光映出他怀里的人安睡的容颜。

如此安静,如此温暖。

宇文势低头为那人清理身上残留的欢爱痕迹,爱怜地吮吻他的耳垂:“青折,他知道我把你带来了。他看到了……死去的自己。”

第59章:武斗会

瓯脱城的一条小巷中,横七竖八地躺了十多具尸体,杀人者甩落铁钩上的血迹,把那些人的衣襟划拉下来,出了巷子。侧身转弯时,他的一条袖管碰到了墙角,里面空空荡荡。

那人随后进了天下武斗大会的牌楼,穿过人声鼎沸的赌场、当铺和钱庄,径直走到内院,向所谓的“大老板”交差。

他把那些带着暗纹的衣襟丢在桌上:“十四个华晋的禁卫军,这是第三批了。”

桑沙放下手中账本,揉了揉胀痛的额角:“第三批……看来不亲眼见到太子的首级,那个姓聂的是不会消停了。戚杰,辛苦你了。”

戚杰给自己倒了杯茶:“记得去老皮巷收拾一下。”

桑沙扒拉着算盘:“行,我知道了。”

戚杰顿了顿,还是忍不住问:“桑沙,君上到底什么打算?把那个太子逼到绝路不是君上的初衷吗?为什么不放任姓聂的杀了他?”

桑沙道:“关键不在华晋太子,而在他身边那个辅学身上,那个叫荆鸿的人……哎,你又不是不知道君上的心病。”

戚杰默然,君上对那个人已近乎偏执,若不是那个人,他也不会被削去一臂。

桑沙对着账本皱眉,又把扒拉好的算盘归到原处:“再者说,那个聂司徒也太不识抬举,非要在君上眼皮底下惹事,不是找死么。现在夏渊一行人就住在华晋定嘉王的院子里,他们要是动手,势必引起骚乱,武斗大会明天就开始了,君上不想闹出什么意外……我的天,这个账到底该怎么核?”

“……你不会?”

“我要是会就不至于愁成这样了!”桑沙苦着脸,“君上不放心让外人核账,戚杰,说真的,不止是君上,有时候我也会想,如果那个人还在的话……”

“嗯,就有人帮你核账了。”

次日,第三届天下武斗大会正式拉开了序幕。

看得出这个“大老板”煞费苦心,为彰显大会评选的中立性质,请来了各国武林泰山北斗级的人物,华晋的凌天阁凌阁老、蒙秦的定君山大祭司、越齐的信天道长、封楚的封卢寺方丈、卫燕的紫薇院主都应邀前来,各路英雄豪杰齐聚一堂,排场可谓宏大至极。

专门为大会建造的牌楼巷中,赌场一开门就迎来了下注狂潮,跟前两届不同,这次不是单纯的武林盛会,由于各国皇族都有参与,赌徒们的热情空前高涨。

比武场中间立了一面巨鼓,大会首日,巨鼓擂响,会场周围人山人海,五国皇族的观赏高台分别设立在会场的五个角,那里更是聚集了众多人群。

男人们好胜心强,无论对自己国家有多少不满,此时全都力挺本国的勇士,助威的声势近乎疯狂。女人们就不太一样了,哪里的男人长得俊她们就往哪里去,会场有纸绢贩售,女子可以折绢花送给自己看好的参赛者,对于她们来说,武技再厉害,长得歪瓜裂枣就没有看头,据说前两届甚至凭借收到的绢花数量选出了“最俊武林高手”。

夏渊一身侍卫服立在高台上,目光紧盯着对面。蒙秦王就在那里,因为有纱帐遮掩,他们彼此都看不清对方境况。

听着外面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夏渊冷哼一声:“这天下武斗大会还真是名不虚传,难为宇文势竟能处处安排周到。”

荆鸿没有吱声。

过了一会儿,夏渊似乎想通了什么,眼神扫向荆鸿:“牌楼、赌场、绢花……这些该不会都是你当年给他出的主意?”

荆鸿敛目:“……臣记不清了。”

这表情,这言语,分明是心里有鬼避而不谈!夏渊登时直冒酸水:“你吃饱了撑的吗!没事给他献什么计!”

“……”

夏渊胡搅蛮缠,荆鸿只能沉默以对。

夏浩看他们两人在那边“打情骂俏”,掩嘴咳了一声:“那个……皇兄,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夏浩体内蛊毒未清,气色仍然不太好,但经过荆鸿的一番调理,应付场面已经没有问题。夏渊体谅他行动不便,走到他身侧弯腰:“什么事?”

夏浩遣退了闲杂人等,荆鸿见状也想避嫌,被夏渊厉声喝止:“老实待着!你出去干嘛?跟对面打招呼吗!”

“……”荆鸿不得不走了回来。

帐中只剩下他们三人,夏浩道:“皇兄,临行前父皇跟我说,这次五国前来参加武斗大会,其实是一场赌局。”

“赌局?”夏渊皱眉,“赌的什么?”

“赌的是各国在瓯脱的驻军权。”夏浩拿出一张金契,“五国的君主都收到了这份赌约,谁能在武斗大会上拔得头筹,谁就能无条件在瓯脱驻军。”

看着金契上的玺印,夏渊沉吟片刻,忽而转向荆鸿:“又是你出的主意?!”

荆鸿无奈叹气:“殿下,臣当时谋划武斗大会,原本就是想再度挑起瓯脱之争,金契自然也是计划的一部分。如此安排对五国而言也算公平,关键不是大会怎么举办,而是要看最终谁能夺得这个机会……”

“是啊,关键是看谁能拿第一,所以你那时候还准备用什么镜语之术帮他预测的吧!你什么都替他想好了是吧!”

“殿下……”

两人就这么吵了起来,把夏浩听糊涂了:“什么?荆辅学,武斗大会是你想出来的?”

夏渊怒斥:“跟你没关系!”

夏浩一缩脖子:“……哦。”

帐中静了一会儿,夏渊勉强压下妒火,整理好思绪:“不管怎样,这次武斗大会,我们只能赢,不能输。”

夏浩忙不迭点头:“对对,我被人害成这样,本来还以为要辜负父皇嘱托了,现下有皇兄你在,总算还有转机。”

“不止是父皇的遗愿,为了我自己,也必须要赢。”

“什么?”

夏渊眯了眯眼:“只要有驻军派到瓯脱,我这个华晋太子便不用孤身奋战了。荆鸿,你说是不是?”

见他已然想得通透,荆鸿深感欣慰:“殿下英明。”

“不过……”夏渊看着夏浩面前的沙盘,上面是五国势力之间的对战图,“该怎么才能稳操胜券呢?”

荆鸿衣袖拂过沙盘,扫落了一片刻著名字的沙球,又以手拈去了十余颗:“蒙秦九人,华晋六人,越齐五人,封楚五人,卫燕四人……依臣之见,只有这些人值得我们在意。大会的前五天不过是江湖斗狠,作壁上观就好,最后两天才是我们和他们争逐的时机,只要布置妥当,要赢,不难。”

“你就这么有把握?”夏渊嘲道。

“臣虽然失了灵术之能,但绝不会妄言,更何况……”荆鸿抬眼看他,眸中温润,“当年我之所想,如今自是要全部付与殿下。”

“嗯,这还差不多。”这番话瞬间抚平了夏渊心里的毛刺,他粗砺的目光停在荆鸿唇上,若不是还有别人在,他就想上去咬一口。

夏浩木然旁听,尽管没怎么听懂他们在说什么,不过他觉得面前这两个人很厉害的样子,看来自己不用再担心什么了。

同时他也下定了决心,以后跟谁斗也不跟大皇兄斗了,还要记住不能惹这个荆鸿,不然他怕自己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武斗大会的第六天。

五个分会场都已进入了白热化的竞争阶段,那些来凑热闹的、专门找打的、见见世面的都已经被淘汰干净,剩下的俱是当今武林中各门派的高手,代表皇族的人也逐渐登场。

城中所有的绢纸都已卖空,但眼下送出去的并不多,姑娘们知道真正好看的都在后面,于是把绣了自己名字的绢花屯在手里,只等着送给心目中最强最俊的英雄。

赌场的门槛已经被踩烂了,在“国战”场中,由于蒙秦的参赛者表现出了所向披靡的魄力,买蒙秦赢的人非常多,相对的,其它几个国家的赔率都比较高。

夏渊看了眼赌场中的局势,朝夏浩伸手。

夏浩取了些碎银给他,乐呵呵道:“皇兄你要下注啊。”

夏渊手继续伸着:“都拿来。”

夏浩顿了顿:“皇兄是要买咱们自己赢吧,就……差不多得了,心意到了就好。”

夏渊一把拿过他的钱袋,在手里掂了掂,斜睨他:“还有。”

“……”在严厉的目光下,夏浩从怀里又拿出两张银票。

“我说了,全拿来。”

“皇兄我真没钱了!”

夏渊一字一顿:“都、给、我。”

可怜夏浩都快给逼哭了:“皇兄……我就还剩三吊钱和这块娘亲给的玉佩了……”

“玉佩拿回去,铜钱给我。”

“……”夏浩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全部家当都扔上了赌桌,心都揪了起来,“不是,皇兄,咱们比赛是一回事,赌钱就是另一回事了,要不……咱们多少押点蒙……蒙……”

夏渊淡淡道:“今天我就要上场了。”

咕咚一声,夏浩吞了口唾沫:“蒙谁也不能蒙您啊!本来我就想都押皇兄您的!”

夏渊拎着“宝刀”黑锋刃满意离去。

夏浩甩着两袖清风肝肠寸断。

荆鸿安抚地拍了拍他:“放心吧,会赢回来的,来,王爷别哭了,喝药。”

夏渊替代的身份是定嘉王近卫赵熙。

上场前,他招来荆鸿,附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荆鸿身形微僵,顿时红了耳朵。

夏渊恶劣地在他耳廓上轻轻一咬,纵身跃至台下。

黑衣猎猎,翩若惊鸿。

第60章:箭无回(上)

经过半日的角逐,每个分会场决出了前三甲。

各国皇族派出的人都不是泛泛之辈,剩下的人当中有六成都是这些禁宫高手,有些实力相差悬殊的,只用了一个时辰就结束了比试。

华晋这边的局势不太乐观,代表皇族的三个人只有两人胜出。

夏浩原本担心夏渊能否应付得来,毕竟他只跟他比过箭术,对他的武技没什么信心,谁知夏渊一路过关斩将,轻松斩获华晋分会场的第一。

倒是有个神威军出身的人中途出局,这人的武技不错,但太过轻敌,败在了失误上。所以最后是夏渊冒名顶替的“赵熙”、定嘉王侍卫长李达和一名江湖人士位列三甲。

而蒙秦那边,就是只有用了一个时辰的分会场,由三名皇族近卫锁定了胜局。

按照大会的规则,接下来由五个分会场之间分别比试,一炷香的时间,三人对战,赢的人得一筹,输的人失一筹,若是战平,双方不得不失,最后得筹最多的两个分会场进入明天的决赛。

午时休息,夏渊回到高台上来,一身的汗水尘土。

荆鸿打来温水给他擦脸,夏渊抓住他的手腕,眼神向台下瞟了瞟,荆鸿耳尖发红,假装没有明白他的意思,转身去拧布巾。

夏渊嘴角上翘,行,你就装吧,之前可都说好了,看你到时候敢不照做!

夏浩恭恭敬敬地奉上饭菜:“皇兄!您吃!”

夏渊看看他,也不跟他客气,拿起碗筷就是一阵狂扫,他饿坏了,顾不得理会夏浩奇怪的态度,虽然那光芒万丈的表情让他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皇兄,没想到你的武技这么好!”趁他吃饭的时候,夏浩开始喋喋不休,“还记得我出城前咱们做的约定吗?回去之后咱们一定要切磋一下!”

夏渊啃鸡腿。荆鸿怕他噎着,给他盛好汤。

“哦对了,我看你今天用的好像是孟家的路数,我以前跟孟启生大将军讨教过几招,他家的武技以外功为主,以刚猛着称,看来那个孟启烈还算不错,教得挺好的……不对,应该说皇兄你学得好学得快!”

夏渊果然噎着了,喝完汤去吃牛肉,直接用手撕。荆鸿看他衣袖快要沾到油腻,赶紧帮他把袖口挽好。

“还有皇兄你这柄黑锋刃,真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啊。方才场上有个使狼牙棒的,那么粗一根,居然被你一刀给削断了,看来你这黑锋刃就算不是神兵,至少也称得上是个利器。皇兄,你让我瞧瞧。”

说着夏浩伸手就要去拿刀,被夏渊一巴掌拍下来:“别乱动!”

夏浩的王服上登时多了个油手印,他委屈道:“皇兄,别那么小气好不好。”

“我不是小气,我是怕你伤到自己!”

“怎么可能,我又不是不会用刀……”

夏浩还要争取,被荆鸿温声劝下:“王爷,殿下午后还有比试,让他休息会儿吧,有什么事等比完了再说不迟。”

“哦。”夏浩想想是这个理,乖乖坐回去,不再吵他了。

“是啊我都累死了,吃个饭一会儿噎到一会儿弄脏衣服,”夏渊放下碗筷,“荆鸿,干脆你喂我吧。”

“……”荆鸿哭笑不得,“还请殿下不要得寸进尺。”

夏渊的心思他懂,这是要做给对面看呢,他耍性子,不过他不想惯他这个臭毛病。

下午的比试不像之前那么分散,场中的十五人俱是焦点。

台下的男人们已经从单纯的观战发展成了互相挑衅,呐喊声怒吼声排山倒海,这不仅仅是出于他们对自己国家的热爱,更是出于对那些押在赌场的银子的渴望。

而女人们正忙着折叠绢花,这是送绢花最好的时机,谁赢谁输早就不重要了,她们都已认准了自己心目中的“最俊武林高手”,只等着把绣了闺名的绢花送过去。

荆鸿立在高台边缘,望着场中正在激战的一处。

他面色如常,但扶着栏杆的手指节发白。夏渊这边已经打了两场,对手分别是封楚和卫燕的高手,虽说都赢了,但体力消耗也很大。目前的对手是越齐人,武器是长矛,对方一直在与他拉开距离,利用武器优势几番挑刺,出招精准利落,逼得他不得不退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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