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蜀鬼阁——风子雨
风子雨  发于:2015年08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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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九逢缘原本要将众人迷晕,窃取财务之类,却不想“练飞琰”忽然醒过来,和九逢缘过招,将之敲晕,扔到了虎口里。而吴天道因为担心九逢缘的谋害,心中警惕,并没有中迷药,却不想看见这可怖的一幕。

他原本想将众人吵醒,共同对敌,却发现众人根本毫无反应,在“练飞琰”的追杀下,吴天道开始往四周逃窜,正巧逃窜到了蛇窟里,再也不能寻路回来,最后才死得如此凄惨。

“练飞琰”回到了原处,本想下杀手,却发现计泯仇已经转醒过来,只好放下杀心,再伺机行事。

也就是说,蛇窟是“练飞琰”故意带着众人去的,连木屋也是。

木屋原本是喂养生死蛊的地方,墙壁里也镶嵌着尸骨,只是这些尸骨平日里是不会显现出来,有所行动的。“练飞琰”又开动了机关,才导致几人被这些怪物追杀得慌不择路。

之后,“练飞琰”又将这些房屋机关还原,叫人看不出端倪。

现在“练飞琰”已经死了,自然这些机关不会自己动起来,所以到了此时依旧相安无事。

只是这扶桑崖底不知道是不是还有些其他的人在,若是还有人暗中操控,两人依旧不能脱离险境。

直到第二天天亮,两人平安无事,那些怪物也没有再出现。

原路返回,那树上依旧纠缠着一条一条的蛇,五颜六色,剧毒无比,计泯仇心有余悸,若是再被那蛇咬伤一次,可就算绝秒了。蛇腹摩擦着树干吱吱作响,计泯仇甚至可以清楚的看到那蛇腹下的鳞片张开闭合,恶心极了。树干上挂着尸体,全都是当日同行的人,血淋淋的,身体已经千疮百孔,树上都是腐烂的腥臭气息,叫人闻之作呕。

“我们快走,若是这些蛇再下来,我们可跑不了了。”

说是“快走”,焉能走得快?两人受伤不轻,武功也无法施展出来,只好相扶着慢慢走过去,那蛇略带凉意的“嘶嘶”声还在耳边不停的响,听的人毛骨悚然,胆战心惊。

只是直到走过这片林子,那蛇群依旧没有向上次似的从树干上下来,只是在树上观望,摇着蛇尾。

莫约上次也是有人身上带着什么吸引蛇群的东西,才叫这些蛇兴奋如此,一窝蜂的全都扑过来。

一路走到了傍晚,风平浪静得可怕。

风冷飕飕得吹着,仿佛刮到了骨头里,竟然如刀片似的割得人生疼。

“歇会。”

“嗯。”

这山林间的东西,到底能吃不能吃还不清楚,身上带着的干粮早就不知道掉到了哪里去,如今饿得头晕眼花也只好就这么忍着。只是这两人的武功底子都颇好,即使受伤严重,饿个三两天也是不成问题的。

“我们下来时,那绳子估计也早就被‘练飞琰’收走了,他既然要让我们有来无回,自然就不能给我们留有退路,”计泯仇又想到,“即便是那绳子尚且留着,我们也一样上不去了。索性唯一的方法,就是耐着性子往高处走,总能走出去。”

只是在这山林中乱转未免也是凶险万分,思索一番还是只有沿着水流走,未免迷失了方向,水往低处流,那天山邪教的教主就算有通天晓地的本事,也不能改变,最多用水流作阵法罢了。

至于先前沿着水流为何不能走回原处,莫约是在“练飞琰”的带领下,故意瞎转,才困在那里。

两人休息了一晚,第二日一早上路,小溪水流细细娟娟沉静无比,越往上走水流越溪,山路崎岖,那土地又被水浸湿,踩在脚上十分的滑,若是不小心就要崴脚。

“这溪水有毒。”

只见那溪水周围,几乎寸草不生,只有一种长得奇形怪状的叶子,呈蓝绿色,叶子边上有锯齿,容易划伤人的皮肤。溪水中偶有迂回旋转的地方,也没有活鱼虫子等,看来是上游有毒源。

越往上走,发现的尸骨越多,莫约这些尸骨也是跟他们一样的想法,只是到了后来却还是死了。

两人一直走,走到了傍晚,山林间的湿气越发严重,这些尸骨上骨骼黢黑,像是中了毒,只是后来却在上面看到了牙齿咬合的痕迹,却是被凶兽咬着毙命的。那魔教之人既然有心要将人困在里面那自然不可能放任人沿着溪水走上去。于是便设置了一个局,四周通透,看似开门,实则却是凶险万分,开门之后便重叠着死门,一脚踏进,如入深渊。

“停住。”计泯仇轻道。

徐风一顿,回头看他。

计泯仇拉着徐风就躲到了旁边树下,在嘴边竖起一根手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又指指前面。

徐风寻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却见前方隐隐绰绰有两只红色的灯笼飘在半空中。

“深山无烟火,行人自掌灯,灯明无忌处,灯灭莫再行。”计泯仇一拍他的肩,道,“你看,现在鬼魂来了,小心他吹了你肩头上的灯。”

徐风一本正经的看他一眼,蹙眉道,“莫要玩笑。”

过了不多时却见那灯笼越走越近,几乎飘到了距离不到三丈的地方,两人总算是看清楚了这是什么东西,这分明是怪物的两双眼睛!

那怪物长着巨大的脑袋,呲牙露缝,十分可怖,身子却很小,看起来又滑稽又可笑,不过,那血盆大口若是张开,定然能一口吃下一个活人。

计泯仇捏了捏手腕,嗤笑,“这东西我只在书上见着过,难道竟然是上古神兽饕餮?”

“饕餮?”

“传说龙生九子,其一便是饕餮,本性贪吃至极,直到将自己的身体也一并吃了。”

徐风握住剑,却见那东西站在远处并不走近,只是拦在路中间,除非把它引开,否则无人能从它身旁过路。

计泯仇此时却不紧张惶恐,只是淡然依靠在树上,平眉一挑,抿唇,冷笑,“你还不快去将他引开?”

徐风听了,只是深深忘了计泯仇一眼,然后单膝跪在了地上,双手握剑抱拳,低头,平进道,“是。”

过了一会就站起来,转身往外走。

却忽然被计泯仇点了穴道,计泯仇将他拉回来,隐蔽在了树枝下,笑,“你可真是傻,我怎么会舍得让你死呢?”

徐风睁大眼睛望着他,似乎难以置信。

计泯仇纤长细瘦的手指抬起他的下巴,低头吻上了他的唇,发狠似的在他的嘴唇上咬了一下,直到浓重的血腥味儿传进了自己的口中。计泯仇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唇角,偏过头去,在他耳边悄声道,“徐月死了。不是我杀的。当日我回去救她,却见她已经被人杀死在牢里。我就是骗你的。给你吃的不是毒药,是糖。”

计泯仇说完,转而理了理他的领口,漫不经心的道,“这穴道过不了多久就会解开,到时候你便自行逃命去吧。”

计泯仇风轻云淡地说完,脚步轻轻松松地走了出去,手腕一扬,收缩藏在袖子里的玄铁鬼纹爪就划到了手心里,漆黑锃亮的一双利爪,在昏暗月色之下笼罩着朦胧微光,只要轻轻一抓,就让人肝肠寸断。

第十八章

徐风眼睁睁看着计泯仇走出去,恐怕再也回不来了,他忽然间感到痛彻心扉似的,想抓住他,手却抬不起来,你又是做什么呢?你何必为了这等事情去死呢!

徐风想要冲破穴道,却觉得内力受阻,计泯仇点穴的手法颇为精妙,一点余地都不留。徐风手心里起了一层薄汗,听见尽在咫尺的,那怪物一声嘶叫,计泯仇闷哼一声,浓重的血味儿弥漫开来,挑刺着人的神智。

计泯仇想要将这怪物引开,只是这怪物好似被控制了一番,不回离开这山口三丈远的距离,只是这东西好似极其喜欢人的血,计泯仇被咬伤,那怪物便发了疯似的往这边冲,计泯仇只是往一旁退开,也不反击,那怪物瞪大了眼睛直溜溜的看着他,忽而后退一步,腾的跳起来,巨大的身形往地下砸。

计泯仇往旁边侧开几步,手肘一撞,一爪子抓在那东西的后脑上,一股墨绿色腥臭水流从那伤口处汩汩流出,就听见过了不多时,那怪物嘶叫一声,血盆大口一张,牙齿一排一排好似磨尖了的铁器,泛着森冷光芒。

徐风听着外面的打斗声,只是隐隐看见那影子投影在地上树上,只看那影子便知晓那东西如何凶猛可怕,计泯仇轻功不错,使的都是巧劲,绕着那东西打转,时不时的来上一爪子,也不过只是伤到了它的皮毛而已。如此下去,却要体力不支,命丧黄泉。

计泯仇杀意泛起,见着这怪物只怕不好对付,便故意将弱势显现出来,手臂往前一划,那怪物紧跟过来,计泯仇踩住一旁高大的树,翻到了那怪物头顶上,照着那眼睛就抓过去。

怪物被抓坏了眼睛,怒气蹭蹭蹭的冒起来,什么也顾不得了,追着计泯仇就横扑过去,计泯仇往后一闪,一瞬就略过了溪水,怪物紧紧跟着过去,爪子在地上踩得吱咯作响,跑步起来具是山摇地晃。

计泯仇诡计得逞,知道这东西上当,便纵起轻功往前掠去,那怪物跑得也快,一张血盆大口,口中的血丝混合着唾液低到地上,地上的花草立即枯萎凋零。

那毒源就是它。

计泯仇往前飞了莫约两百丈,却觉前方无路可去,气力将尽,又见被咬伤的伤口开始泛起乌黑,莫约是中毒了,他喘了一口气,忽觉喉咙一甜,呕出一口血来。

计泯仇心道现在这时刻,徐风身上的穴道怕是解了,这时候逃出去正好。

徐风听见打斗声远了,知晓计泯仇已经将怪物引开,过了不多时穴道便解了。徐风想也不想,寻着那怪物的踪迹就追了过去。只是腿脚不便,使用起轻功来不灵活,只是心急如焚,若是计泯仇就这么死了,那他的余生又该在怎样的折么中度过?

徐风远远听见那怪物的嘶喊声,只见计泯仇浑身上下染着血,头发已经披散开来,腾空一跃而起,一爪子抓瞎了那怪物的另外一只眼,只是却被那东西反应过来,一口咬在了他的肩上,计泯仇当即晕厥了过去。

徐风抽出绑在腿上的匕首,挥手向那怪物掷去,那匕首稳稳当当砸在了那怪物的头上,怪物本就痛得难当,此刻再也没有余力去管计泯仇了,只是胡乱嘶叫转圈圈。徐风接住计泯仇迅速退开十多丈,来不及思索便往那出口走,才走出去一步,回头一望,只见身后一块巨石滚落下来,“轰”的砸断了一棵三人合抱的大树。

徐风抱着计泯仇走了几步,只觉得筋疲力尽,眼前一阵阵的发晕,再也站不住,一下子跪倒在了地上,压抑地不知是哭是笑,“计泯仇,你到底要我如何?”

他将头埋进计泯仇的项窝里,温热的血烫在脸上,他心神不宁,只是攥紧了拳头,猛地砸在地上。

******

“大夫在何处?”

那村夫见着这人伤势严重,伸手指了指远处的一个小院子,道,“我们这儿没有大夫,就是那老先生懂点字,看了些医书,能治点小毛病。”

徐风听他的指引,往一旁院子里走,那老先生正在看书,瞧见他过来,骂道,“去去,别把死人抱进来,晦气!”

徐风听见他说死人,心下有些恼怒,不过伸手从怀里摸出一个玉佩,道,“请老先生收留。”

那老先生见着了,一愣,眼睛亮了亮,故作矜持的挥了挥手袖子,道,“进来。”

徐风进到了院子里,跟随那老爷子把计泯仇抱进了屋里,放到了床上,那老爷子只是看了一眼,就道,“伤成这样,活不了,何必啰嗦。”

徐风伸手就要把那玉佩从那老不死的手里抢回来,那老东西死拽着不放,道,“老夫有办法,有办法!”

“什么办法?”

那老先生摸了摸胡须,道,“像是被怪物给咬伤的,不过不打紧,那怪物没毒。”

“怎么会没毒?”

“这伤口虽然泛黑,但是流出的血却是正常的,说明毒素没有进到身体里,只是在表面留着,只是外伤,养着就好了。”那老先生摸了摸胡须,道。

“只是这外伤颇重,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他又补充了几句。

一连几天下来,计泯仇都没有醒来,不过那老先生似乎颇有几分本事,外伤已经开始愈合,那老先生道,“只今晚,就要醒。”

徐风却觉得此人医术高明,不像是山野村夫,于是抱拳问道,“请问老先生尊姓大名?”

那老先生一下子笑了起来,奇道,“你这人真是奇怪,老夫不过是看了几本医书,你就当我是神医了,奇怪奇怪!”

徐风转身看了看躺在床上脸色惨白,奄奄一息的人,道,“今晚便要醒来?”

那老先生怕他不信,信誓旦旦地开口,“他要是不醒,我就将玉佩还给你!”

******

计泯仇醒过来,看了看四周,只见房屋破败简陋,身下的床板硬邦邦的,还摇摇晃晃的响。他活动了下身体,才觉得那被怪物咬着的伤口处疼得钻心,又不知身在何处,看不见人影子,开口道,“徐风,徐风!”

却见着一个老头子踱步走了进来,“你可算是醒了,真是可怜哟,被人丢在路边,还好老夫给捡了回来,要不然你这小命就完了,还不快跪下给恩人磕头!”

老头子神神叨叨,信不得,计泯仇脸色一冷,“你是谁?”

那老头子走进来,在凳子上坐下,“老夫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可别不信!当初你浑身是血的倒在山路上,老夫就把你捡回来了!看看,我说什么,现在治好了,就翻脸不认人了!白眼狼!”

他不是该命丧扶桑崖底吗?怎么又会晕倒在路边?

徐风!

“你可看见我周围还有人?”

那老头子眼珠子一转,摆摆手,“没看见,没看见,那荒郊野外哪里有什么人啊!除了你这个找死的!”

如果是徐风将他救出来,又怎么会自己走了呢?可如果不是徐风,那扶桑崖底又没有旁人,莫不成是鬼?

计泯仇一想,是了,定然是徐风嫌他麻烦,将他丢在那里,自己走了!

徐风这么怨恨他,定然是恨不得他死的,就算是他舍命相救,他也未必会领情,所以干脆就将他丢在那里,让他自生自灭。

计泯仇想到此处,才觉得心如刀绞,却只是冷冷笑了两声,对着那老先生抱拳道,“多谢相救。”

那老道既然骗得他上当,越发觉得有几分好玩,那人走时却是是说不要告诉这人是他带来的,只说是自己捡的便好。这下正好,可以赚两次钱了,切莫错过良机。

“谢有什么用?”那老东西手一摊,“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拿来做诊金正好!”

计泯仇心说自己哪里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早就丢光了,却摸到腰间玉佩,这是他爹留下的。

计泯仇将玉佩扔给他,“权当做诊金。”

那老东西一见,知道是宝贝,当即揣好了放在袖子里,道,“如此便好,有了钱,老夫才好给人看病。”说罢哼着歌,摇摇晃晃地出门去了。

计泯仇咳了两声,试着运功,功力还在,只是身体不适使不出来,方才安心。

计泯仇在这老先生家里休养了几日,只是不清楚为何自己分明被那怪物咬伤身中剧毒,此刻却好得很,什么事也没有。他抽出藏在袖口的玄铁鬼纹爪,那上面花纹诡异,仿佛藏着血脉一般,透着丝丝鬼魅之意。

计泯仇被那怪物咬住过肩膀,当即被咬下一块皮肉,此刻休养几日,血肉新长出来,又疼又痒,叫人十分不舒服,又不敢下手去摸,只好就这么忍着。

那老东西到还有几分治病救人的本事,十分厉害,几副药下去,这病痛就减轻了。只怕又是什么隐世的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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