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小资料袋中装着的东西，需要花费大量人脉才能查到，是摧毁黑豹的台面上的公司关键，章景新给的帮助可不轻。

“谢谢袁总和杨总的好意，章总最近恐怕没空出来赴宴。”庄顺德帮老板推辞。

“没空？”袁明毅有点意外，进入四月中旬以后，申市商界公共活动基本取消，各家老板应酬剧减，章景新怎么会没空？

庄顺德呲呲牙，笑着透露一个消息，他的老板几年心愿最近成真，现在沉迷在温柔乡中不肯离开金屋一步，已经吩咐他将可以推却的应酬全部推掉。

“哦，恭喜章老板得偿心愿！”袁明毅没在意章景新的贪色忘友，只有点好奇，不知道是什么的人物，能让章景新这样的花中老手忘乎所以。

既然章景新没空，袁明毅不再去邀请，欠章景新的情，不是一次宴席能还清，公司之间总有交错利益联系，这份情，留着以后慢慢还上。

送走庄顺德，袁明毅将资料袋中的资料随意翻了翻，却被资料上一间熟悉的公司名给吸引住，目光久久不能移开。

杨晓歌将写好的论文送到学校交给导师，只觉浑身一轻。将近四年，第一次有闲心漫步在校园内欣赏母校风景。杨晓歌的四年大学时间，除了必须上的课外，基本忙于创业。一忙碌，便少了当大学生的乐趣。

受疫情影响，校园里走动的学生并不多，大部分人都呆在寝室。杨晓歌一路上并没有碰到几个认识的同窗。

不过杨晓歌是这座学校不可忽视的明星人物，几乎所有校友都认识他，一路跟他打招呼的人络绎不绝。有的仅仅打声招呼，有的会上前自我介绍或自我推销。明歌公司有名气，员工待遇优厚，面临毕业的学生正要寻找工作，心思灵活的毕业生哪会放过现成的校友大老板后门。

杨晓歌的母校本以计算机专业见长，123公司成立后，每年毕业前期，杨晓歌都会在母校设立人才招聘处，招揽母校精英。如今的明歌公司，有很多杨晓歌的上届或上上届学长。

出学校的路上耽搁时间太久，杨晓歌坐着新买的法拉利回到白楼已经天黑。白楼车库中停着一部崭新的越野车，一部崭新的凯迪拉克。

这三部车都是最近刚刚从海外购进。杨晓歌原来的宝马送给了姜丰伟，姜丰伟要在浦东购买房子，目前没能力购买豪车。姜丰伟是明歌公司台前发言人，公共活动都由他出面，没有一辆说得过去的驾车不妥。

负责开法拉利的司机和负责安全的保镖下车后离开，白楼另有其他负责安全的保镖。黑豹没被铲除前，袁明毅和杨晓歌身边时时刻刻都有人保护。

客厅里，有三人在斗地主，两人是保镖，一人是厨师。见杨晓歌进来，全部起身问好。

没看到袁明毅身影，杨晓歌朝保镖厨师点了点头打招呼，没有一点老板架子。老板回来，厨师不能继续打牌，要回厨房准备晚餐，白楼固定七点开饭。两位保镖一人坐到了监视屏幕前查看，一人到院子里巡逻。

杨晓歌上楼，到卧室和书房转了一下，没发现袁明毅的身影。

“明毅！你在哪？”

“我在露台。”

袁明毅坐在露台躺椅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杨晓歌在袁明毅旁边椅子坐下，盯着他大腿上的资料问道：“在看什么？”

“这是章景新帮我们查到的黑豹境外投资来源。”袁明毅抬头看了杨晓歌一眼，笑容有点苦涩。

“有什么发现？”

“黑豹公司境外投资是毐品获利款，章景新帮我们摸到了他的原始罪证。”

杨晓歌兴奋道：“苗三叔那里已经抓到黑豹酒吧贩毒的证据，再有境外投资不干净，是不是可以对他下手了？”

袁明毅微微点头：“等金三角那边的取证的人回来，就可以对黑豹行动。”

取得黑豹所有犯罪证据后，袁明毅和黄祥才会将这一功劳送给警部自己人侦办，如此大包大揽，是不想警方在调查时消息泄露。不是他们轻视警方侦探能力，而是防备黑豹买通的警部内线。

袁明毅和黄祥在警方有人脉，黑豹同样有。黑豹除了在警部有人脉，市政同样有人，有了黑豹犯罪铁证，他的靠山不敢出面庇护。

“行动大概在什么时候？”

“最晚这个月的月底。”袁明毅估摸了一下时间。

杨晓歌长舒一口气。“这样好，到夏天可以轻松了。”

每天带保镖保护的日子既提心吊胆，也不自由。

杨晓歌感觉头上阴影即将消散，脸上露出了轻松，袁明毅却没有，他只将杨晓歌的手拉过来，在掌心吻了一下。掌心交错的疤痕是淡红，消隐掉最起码一至两年时间。

“对不起，都是我拖累你。”袁明毅声音内疚。

“明毅，怎么说是被你拖累，要说到拖累，应该是被谢真靖和黄祥拖累才对。”没有谢黄合作，黑豹不会派末日在洗浴中心破坏刹车，行嫁祸之计。

杨晓歌这么一说，袁明毅眼角肌肉抽动了两下，目中有悲愤，怕被杨晓歌发现，便将目光转向露台之外。

“对黑豹动手时，可以离开申市吗？”

袁明毅转回视线，目带询问：“证据收集充足交给警方就没有我们的事了。最近你想到哪里去？”

杨晓歌轻轻说道：“我想跟谢大哥去西部。”

到五月中旬之后，明歌公司运营上了轨道，需要杨晓歌直接过问的减少，能抽出时间休四五天假。

谢真靖去西部当然是探望李倩，《江湖传奇》摄制组所在地没有非典病例，比大都市安全。

自明白牌照快速通过的原因后，杨晓歌心底对李倩有着沉重的负疚。最初给予李倩帮助，是抱着施舍的态度和心理，而李倩对他的回报是不计代价。

李倩在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亲人，杨晓歌要将她当成妹妹看待，便想带点生活用品跟谢真靖一起去西部探望。西部生活条件比沿海差远了，摄制组在那里很艰苦。

“好，我陪你一起去。”

袁明毅当即同意，李倩是杨晓歌的妹妹，算是他的小姨子，或是小姑子？

袁明毅和杨晓歌在露台说话时，杨国新在酒吧不远处被人痛殴一顿。

黄祥的两间酒吧在非典期间等于半停业，因为搜查风波，苗三将酒吧做特色服务的MB小弟都放了假，只留酒吧侍者进行普通营业。杨国新所在的酒吧一下变得冷清，酒吧变得冷清，杨国新却开心不少，因为苗三不怎么回顶楼休息，他既少掉被压之苦，又作息正常，不用日益颠倒。只要杨国新不跑远，小丁等人都不会去注意他，杨国新乐得逍遥自在，天天跟小沈喝酒吹牛。

被打这天小沈休息没来，杨国新白天在酒吧呆着没劲，傍晚提早到附近一家小餐厅喝点酒。这家小餐厅承包酒吧员工一日三餐，杨国新在那消费可以记账。

杨国新吃饱喝足，酒吧里的人才轮流来吃晚餐。杨晓歌剔着牙独自出了餐厅门，被迎面过来的三人围住，不分青红皂白暴揍一顿。待餐厅的酒吧侍者冲出来，行凶者已经逃跑。

杨国新到底算苗三的人，现在被不明身份的人打了，小丁不敢怠慢，连忙将情况通知给苗三。

杨国新一见到苗三就大叫，要苗三将胖揍他的那三个人找出来惩罚。

苗三走近杨国新看了看，发现杨国新受的伤不重。没有理睬杨国新的大喊大叫，只将小丁叫了过来问了情况，觉得不像黑豹手下所为后，安抚了杨国新两句，就匆匆离开了。

杨国新见自己被人打了，苗三回来态度冷淡，心理升起一股怨气。加上在酒吧叽叽歪歪喊着要大家帮他报仇，被酒吧侍者狠狠嘲笑了两句，大意是一个吃软饭的，没资格指使他们为他出头。杨国新更觉窝火。

杨国新生着气无处发泄，只能上了顶楼闷头睡觉。第二天见到来上班的小沈，大倒苦水。小沈没像酒吧其他侍者那样势力，贴心安慰了杨国新很久。杨国新感动之余，愈发将小沈当成知交好友。

五月最后一个星期天，杨晓歌、袁明毅和谢真靖乘飞机到了西部省城，跟随他们一起的还有马大记者。《江湖风云》拍摄以来，陈导为了保持神秘性，不让记者到剧组现场采访。马志奇不知从哪里得到西行探班的消息，立刻打电话给袁明毅，要求借光前去采访。对于救命恩人不过份的要求，袁明毅跟陈导联络取得同意之后，带着马志奇一起过来了。

到了省城，谢真靖通过关系找了辆军用飞机将他们送到《江湖传奇》摄制现场。对于谢真靖的活动能力，杨晓歌不得不从心里佩服。按照谢公子这样高超的交际能力，不要两年，就会在大陆营织起一张强大的关系网。

飞机在摄制组拍摄现场附近降落，引起剧组人注意。

李倩看到杨晓歌从舱门钻出，万分惊讶。剧组只有陈导和王大友知道杨晓歌他们来探班。

“晓歌，你怎么来了？”

“这个时候正适合到这里旅游，我和明毅有空，就来走走，顺便到这里看看你。”杨晓歌发觉李倩瘦了好多，水土不服加上生活不便，剧组里的人绝大部分都减了肥。

“咳咳！阿晴，你眼里只有晓歌么？”见李倩注意力都在杨晓歌身上，紧跟在杨晓歌身后出舱面的谢真靖吃醋了。

“真靖！真高兴你专程赶来。”李倩朝谢真靖温柔一笑，眼睛里柔情四溢。移步上前亲昵地挽住了谢真靖的胳膊，不再理会杨晓歌。

谢真靖舒服了，女友这种表现才正确。

看到这一幕的袁明毅摇摇头，李倩现在表现带着表演成分，而刚才看到杨晓歌惊喜不是，发自内心。

敏锐的马志奇马上嗅出李倩跟杨晓歌之间关系不简单，其中有猫腻。可惜早跟袁明毅、杨晓歌约法三章，凡是涉及到他们的事情必须征得同意才能对外报道。

不能挖掘杨晓歌和李倩之间新闻，摄制组还有其他有名气的男女演员。不愁采访不到引人注目的新闻花絮。

杨晓歌等人此次探班，带来大量美酒零食，陈导一高兴，放了剧组两天假。

当天晚上，在面积不大的一座招待所，陈导和王大友跟附近牧民买了新鲜肉食，在招待所大院燃起篝火，烤了两只全羊招待。

在西部呆了三四个月，负责伙食的大厨将烤全羊手艺练出来了，羊肉烤得又香又嫩。就着带来的美酒，杨晓歌和袁明毅狂吃了一顿。篝火晚会举行到一半，谢真靖把李倩带走，当夜没住在招待所，不知道开着剧组的车去了哪里，直到第三天早晨才出现在招待所大院。

……

第65章

因为地形、气候、人口密度等原因，大陆东西部发展很不平衡，西部经济要比东部沿海地区落后十多年以上。不过西部因为经济不发达，工业污染少了很多，自然环境没怎么遭受人为破坏，风景优美，空气清新。

剧组拍摄的电视剧名里有天湖两字，外景地当然得有湖。招待所附近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内陆湖，初夏时节，湖水湛蓝，草丰花香，景色迷人。

剧组放假两天，李倩陪着谢真靖搞失踪，陈导忙着看拍好的剧情没空休息，编导兼制片人王大友有空闲，陪着杨晓歌和袁明毅两人到草原上骑马逛风景。至于马志奇记者，需要抓紧时间，对剧组主要演员进行采访。

王大友和袁明毅都有会骑术，骑马骑得顺溜。杨晓歌不会，前世今生，连公园里的观赏马背都没爬过。最初两天骑马逛风景，其实是教杨晓歌怎么在马背上坐稳。

三人骑的马是从附近牧民那里租借，马被牧民驯养得相当温顺，经过两天摸索，杨晓歌掌握了一点要术，能骑稳在湖边来回溜达。

摄制组的两天放假很快过去，失踪的谢真靖和李倩也在第三天早晨出现在招待所大院。李倩跟情人告别，回剧组继续拍电视。

按照来时计划，探班的四人应该回省城乘飞机飞回申市。谢真靖觉得跟美人相聚时间不够，舍不得走，留在剧组旁看美人怎么拍戏。杨晓歌骑马正骑得有劲，也想多呆两天。马志奇认为采访李倩的花絮不算多，还想在剧组多留两天。探班四人有三人留恋不愿走，袁明毅当然不会有相反意见，决定在招待所再逗留三天。

接下来的三天，王大友协助陈导忙于剧务，没去陪伴袁明毅和杨晓歌外出，袁杨两人自行牵马到草原周围转圈。只要不迷路，野狼不多的西部草原还是很安全的。

五六月的湖水清得发蓝，牧草绿得酥心，沿着稍有坡度的草原延绵到了天际。绿色大地被淡黄色的阳光照耀，仿佛镀了一层金。骑在马上向远方眺望，风景如此美丽，让人有种喘不过气来窒息。

草原上人烟稀少，骑马途中，除了偶遇放牧的牧民，还会碰到三两两的游客，这些游客大部分是自行旅游和开车自驾游的背包客。

袁明毅和杨晓歌没兴趣跟游客交流，总喜欢骑到僻静之处。累了就下马手牵手在草地上休息，马匹温顺，不拴着它们的马绳，它们也不会乱跑，只会在旁安静地吃草。

穿着同颜色骑装的两人并肩坐在一块斜坡上，静静倾听大自然发出的各种声响。在游人的眼里，两位同样英俊的年轻人也是画中美景。

“这里真好，我都不想回去了。”杨晓歌将身边一朵野花采下放到鼻尖闻了闻。

野花只有五朵花斑，形状简单朴素，花香清淡，比娇艳浓香的温室花朵更适合这里。

“没有网络，手机信号不好，住不长。”袁明毅掏出手机看了一眼，上面的没有一点信号。对黑

豹的行动这两天要开始了，行动结束，苗三会给他打电话告知。

“唉，住得长也没有假期。”杨晓歌留念不已。

傍晚的太阳光异常柔和，印在杨晓歌白玉般的脸上，镀出阴影，让他五官显得立体，越增俊气。

袁明毅贪婪地看着身边人。“等我们以后退休，可以到这里定居。”

杨晓歌偏过头来看袁明毅。“退休还早，你现在就开始计划了？”

斜视的双目好像在勾人，一动一动的双唇在邀请。

袁明毅耐不住了，将杨晓歌手中花一把抢了过来，倾身过去将压倒抱住在草地上热吻。吻够了，才放开，翻身平躺在斜坡草地上品味余韵。

“最近一段时间，老想着我们以后退休要到哪里去定居。”

“你想得太远。”杨晓歌眼中有着忧郁，不被世俗认同的感情能一生一世吗？

“远不远，这都是我们的人生计划。”

袁明毅回答坚定，眼中的深情不容置疑，杨晓歌心被融化，头不知不觉靠了过去。

旁边安静吃草的马尔突然抬头，看了看在山坡搂抱翻滚弄出声响的两个人类，又低头继续吃草。

招待所附近的小镇有网络，就是网速慢了点，马志奇每天都会开车半小时到小镇网吧向申市发回采访到的报道。马志奇的助手收到文稿和采访资料，编辑后送印刷部，争取最快时间刊登。

马志奇采访最多的演员当然是李倩。刊发出来的采访内容全部是对她有利的正面报道。杨晓歌认李倩为妹妹，当然要动用媒体资源，不遗余力为她名气造势。

申市一间酒吧角落，酒吧侍者小沈帮杨国新查出了餐厅门外无缘无故揍他的三人。

“老杨，我帮你打听出来了，那三人是郊区的。”

“小沈，谢谢你啊！”杨国新感激地抓着小沈的手臂摇了摇，为什么这个人不是自己儿子呢？如果是自己儿子，哪还会将他扔在这个疙瘩不闻不问。杨国新对杨晓歌有很大怨气。

“嘿嘿，我那两个兄弟碰巧查到。”小沈谦虚着。

杨国新还没笨到底，将小沈的谦虚当成真的。能从两千万人口里摸到这三人，背后能量不会简单。因为小沈对杨国新一直有善意，杨国新才不管小沈背后有谁，朋友有能力，对他只会有好处。

“那三人为什么要找我麻烦？是不是因为苗三？”杨国新觉得自己是被苗三拖累才招致殴打。杨国新自认没有仇敌人，遭罪都因为苗三在外得罪人。对于苗三不为自己出头，杨国新有很大不满。